[同志愛情]《纏綿》: 第二章 纏
程曦慌忙回頭一看，就看見一部極其張揚的林寶堅尼停在路上，車前的林揚帆跌坐地上，扶著自己的腳踝，表情扭曲。程曦連忙趕了上前蹲下，問：「撞到了？」
林揚帆皺著眉搖頭：「沒撞，可我扭傷了。」
驀然車門一開，一雙筆直的腿從車上跨了下來，緩緩走到他倆身前。
程曦的視線自然而然地投到他一雙別注版限量球鞋上，上移就看見日本原宿名牌破爛牛仔褲、順直的絲綿恤衫，還配著相當浮誇的火紅色皮褸。還未看到臉，程曦已不期然感到厭惡。
男子蹲了下來，摘下太陽眼鏡，露出一張帥氣驚人的年青臉龐，悠悠道：「沒事吧？」
林揚帆被他的氣場嚇得有點慌，怯然：「沒事……」
程曦馬上喝道：「沒個屁事！腿都扭到了！」轉眼盯著男子，心頭先因為那無可挑剔的臉而一怔，半秒後清醒過來就繼續燒自己怒火，說：「你怎麼開車啊？小街小巷的開那麼快幹嘛？不會看人？」
眼角又瞥上那部張揚的跑車，再打量著這人的全身裝扮，心裡就是不屑；又是一個玩不夠的富二代，品味還真土豪，這甚麼衣服……
男子微微一笑，說：「對不起，我送你朋友去醫院？」
程曦看著他的車座，心想你兩個位的車子該載林揚帆還是載我？你載了林揚帆誰知道你載他去哪？
於是冷冷的說：「不用了。」
幸好這時就有一輛的士前來，程曦隨手一揚就截停，然後慢慢扶著林揚帆上車，關上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曦哥，其實我沒事啦，你不用這麼誇張的。」
「我誇張就不會這麼快拖你上車啦，該死的富二代啊年紀輕輕學甚麼別人開跑車，路窄人多，炫甚麼？」程曦愈說愈氣：「早知道就先訛他一筆才走！」
林揚帆有點想笑：「曦哥你會不會錯怪人家了？我其實是看著手機過馬路啦，沒看車是我不對。」
程曦當下有點堵，想了一會才說：「那他也不用開那麼快，當這裡是美國還是澳洲……」
林揚帆其實挺感動的，他知道程曦這麼惱怒都是因為自己受傷。快滿十年的友誼，有時候回想起來也覺得窩心。
索性把頭枕在程曦肩上，笑道：「曦哥你對我最好了。」
程曦望他一眼，輕輕地釋然微笑。
在程曦的強烈要求下，林揚帆再不情願也反複做了幾次檢查，直到醫生極其肯定地強調只是扭傷沒大礙，他才鬆一口氣。
林揚帆腳踝上了藥包紮著，程曦便叫他好好坐一會，自己拿著錢包就去繳費。
回來竟發現林揚帆旁邊正站著那個火紅皮褸富二代……
「你來幹嘛？」程曦走近床邊滿懷敵意地問。
「跟你朋友交個朋友。」
程曦一翻白眼：「差點給你撞死還要跟你交朋友，我朋友沒那麼隨和。」
男子揚起手機，說：「你朋友剛把手機號碼給我了，他很隨和。」
程曦兩眼一瞪往林揚帆，林揚帆馬上露出極難為情的神色，生怕程曦下一句就準備開罵責難。
不過程曦倒沒有在外人面前讓林揚帆沒面子的意思，直接扶起他，打算繞過他離去。
誰料男子刻意堵著路，說：「我叫游晉行，你呢？」
程曦沒好氣：「讓開行不行？」
游晉行：「想交個朋友罷了，沒必要這麼防備啦。」
程曦才懶得再瞅他，拉著林揚帆繞另一道走了，而他並沒察覺到，烙在他背上的視線若然真有熱力，早已燒出一大片火光。
一踏出醫院門口，程曦就質問林揚帆：「你幹嘛給他電話？」
「給個電話沒甚麼關係啦，他也很有誠意交朋友啊。」
「……」
「才二十出頭的小孩，沒必要拒絕他啊，再不然有甚麼問題的都封鎖他好了。」
程曦有點惱：「林揚帆先生，你真覺得沒問題？他這樣分明對你有意思啊……」
林揚帆笑道：「有意思也行啊，那他就會一直討好我，喂你看他多有錢，我收他好處就以後不用煩錢的事了！」
程曦戳他額頭：「無可救藥了你。」
「曦哥，我還有一事告訴你。」
「嗯？」
「我連你電話都給他了。」
「甚麼？」程曦幾乎嚇得說不出話。
林揚帆怯懦起來：「他說改天請我們吃頓飯，打不了給我的話可以打給你……」
程曦瞇起眼：「你是豬啊？貪吃至於這程度嗎？」
「沒貪啦，人家一番好心想補償，你應該理解一下，況且這事真的是我問題……」
程曦把他強行塞進車裡，說：「算了，麻煩。」
接下來的兩星期都忙，程曦的專注力就放在畫圖、畫圖和畫圖之上，額外還要照顧客戶的諸多要求，煩也煩得要死，自然把事情淡忘。
兩星期後剛完成了工作，程曦本來約了林揚帆去吃飯，誰知道這小子竟突然多接了兩項工作，外出用餐就免了；程曦覺得要是平常也可以遷就他而買個外賣，但閉關已久的他實在無法忍受還要吃發泡膠盒裝的冷飯菜汁，決然自己先搞定一頓，下回再一起吃。
一個人的晚餐不代表不講究，尤其還是想慰勞自己的，於是程曦就獨個去了一下日式居酒屋吃點東西。
沒想到的是那居酒屋的價錢算高，食物卻不怎麼樣，程曦吃得有點堵氣，每碟勉強碰了一半就都不要了。結帳後在店門外看看錶又覺得時間挺早，心生一念便往平常去慣的酒吧走。
正要進門時背上突然感覺被誰拍了一下，但又沒人叫自己，於是不以為然再踏步－程曦突然被一道力拽住還差點絆倒，這下子可惱了。
「喂你誰……」正要喝這不識好歹的人之際，意外發現眼前這個就是兩個星期前那個姓游名叫……不記得名了反正不是甚麼好貨色。
游晉行笑容燦爛十足：「好巧哦，來喝東西？」
程曦拉拉衣服：「不然呢，來借廁所？」
「你就不用這樣對得有敵意嘛，我罪也賠了。」
程曦馬上就想起林揚帆，遂道：「我警告你啊，可別打我朋友主意，不然不放過你。」
的確，林揚帆在他心目中可是純品得很，談過的戀愛不多，但談起來比誰都規規矩矩的，現在單身亦從不像自己去找玩伴，信奉著「情和性必須一體」原則已有多年，程曦由衷佩服他的自制能力。
就是這種富二代，程曦覺得林揚帆必須遠離這種人；圈子裡見過太多玩得夠瘋的有錢人，強來的、藥後的、特殊癖好的，沒事玩得放，出事不負責，像這姓游這麼年輕的更危險，哪能隨便讓林揚帆跟他接觸？
游晉行有點想笑：「我沒聯絡他啊。」
「那你保持這樣好了。」程曦懶理他，轉身就想進去，誰知道游晉行竟緊貼著要跟進來，便詫異又無奈地問：「你幹嘛？」
「跟你喝酒啊。」
程曦訕笑著：「小朋友你幾歲？你確定要進來？」
游晉行明知這不是真心問題，卻認真回答：「二十一。」
程曦：「那乖，回去讀書，別跟著我。」
才多走兩步，程曦不用回頭就知道游晉行跟進來了－現場多雙眼睛不約而同投向自己身後，雖然慣了在這地方特別受目光洗禮，但這次受歡迎程度有點過，自然就猜想到背後是那張絕對能騙人的臉。
不得不承認，若然不是那部浮誇的跑車和土豪風的皮褸，程曦是應該挺看得上游晉行的。臉帥得可以，身材……隔著衣服還能看得出結實分明的肌肉，如果二十一歲不是報小數的話，游晉行還真超脫了程曦對現今大學生的想像。
也懶得理會他，程曦逕自走到吧台處坐下，先跟調酒師打聲招呼，點了一杯威士忌，便安安靜靜地喝了起來。
游晉行做得很簡單，就是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椅上，手肘撐著桌面托腮，別有深意的看著他目不轉睛。
隔了好一會，程曦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平常要是在這裡一個人坐，不消三分鐘肯定一大堆男人輪著來跟自己搭訕，他要做的只有挑人往外走而已，而這也是他對自己的重要信心來源。
今晚不一樣，坐了快十分鐘都沒人來；思前想後，程曦決定盡情歸咎於游晉行。
「喂，你坐這裡幹嘛？」
「我說了跟你喝。」游晉行說。
程曦不知怎說才好：「你……不覺得自己礙眼？」
游晉行笑說：「通常別人都說我養眼的。」
程曦心有點急，他坐在這，肯定讓別人以為自己有伴了，那難道全晚要跟這小子耗下去？真……沒勁。
「我在等朋友。」他胡扯了個藉口。
游晉行仍然堅定：「我陪你等。」
程曦受不了了，一口氣把杯中物都乾掉，直接說：「我要找人上床，你礙事，懂嗎？」
游晉行如同恍然大悟般反應：「哦……」
「那你走不走？」
「你想找誰？我幫你挑。」游晉行笑說。
程曦真不耐煩了：「你到底想幹嘛？」
游晉行反說：「要不然你約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