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節日悲歌》 一如往常,每逢星期一晚上七時三十分,我帶着電子琴站在這個空氣很髒,永遠也像有無數微塵在飄浮的地方裡演唱。無論演奏的音樂和表演的歌聲是何種風格和形式,恐怕也不能為這混沌的世界帶來多少改變。 站在這裡或是坐在家裡,情況大概是相同的,當中最大的分別也許是聲音的迴響略有不同而已。 「可以點歌嗎?」 演出期間跟我說話的是一個與我年紀相約的女生。 聲音是最普通的一種,未能令我一聽難忘。 從來,我對聲音的印象深刻程度遠比外觀上的一切。 所以直到她開腔說話了,我才發覺到她的存在。 大約三十分鐘前,也就是大約七首歌以前她已站在這裡。 在我演唱完那天的第一首歌以後給了我幾下輕力的掌聲,還有輕力的一下乾咳聲。 「想聽哪首?」





《節日悲歌》
 
 
一如往常,每逢星期一晚上七時三十分,我帶着電子琴站在這個空氣很髒,永遠也像有無數微塵在飄浮的地方裡演唱。無論演奏的音樂和表演的歌聲是何種風格和形式,恐怕也不能為這混沌的世界帶來多少改變。
站在這裡或是坐在家裡,情況大概是相同的,當中最大的分別也許是聲音的迴響略有不同而已。
 
「可以點歌嗎?」
 
演出期間跟我說話的是一個與我年紀相約的女生。
聲音是最普通的一種,未能令我一聽難忘。




 
從來,我對聲音的印象深刻程度遠比外觀上的一切。
所以直到她開腔說話了,我才發覺到她的存在。
 
大約三十分鐘前,也就是大約七首歌以前她已站在這裡。
在我演唱完那天的第一首歌以後給了我幾下輕力的掌聲,還有輕力的一下乾咳聲。
 
「想聽哪首?」
 
我可是會在演唱途中突然停下的那種。




不可能拉扯到是甚麼尊重不尊重的事,而是個人認為無論我在做甚麼,只要非關係到生死之間的事情就不會有人注意得到。
所以在演唱中暫停某一首歌,是時常出現的狀況。
 
「甚麼都好……有關於節日的歌曲嗎?」
她說。
這才注意到繞在她頸上的頸巾上一個毛冷勾出的一個鮮紅花朵裝飾。
 
「關於聖誕節的可以嗎?」
看到紅色花朵,我想到這個冬日節日。
雖然冬日的節日還有很多其他選擇。




 
「好吧!」
她說。
甚麼都好,亦也許只有關於這個節日才有較多選擇。
 
 
我按下琴鍵,開始唱出一首關於聖誕的歌。
 
她看着我。
略顯呆滯的眼神,眼睛卻仍閃耀着一種少女眼睛獨有的光采。
 
我也看着她。
淡妝下,撇除了那一道碳灰色的眉毛、抹在雙眼皮摺線上的紫藍色眼影粉、純黑色眼線、淡紅色胭脂、珊瑚橘唇膏。
完整的妝容下,長相大概跟某個我曾經喜歡過的女孩也許不相上下。
 




一樣的眉、眼、鼻、嘴唇……
 
我停下。
 
「謝謝。」
她輕輕拍掌。
嘴角牽強地免強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原因相信是因為這個城市的人都不習慣由心發出笑容,最多、最多也只會這種公式化的微笑。
 
「嗯。」
我按下琴鍵,繼續下一首關於聖誕的歌。
 
耳朵漸漸又重新被自己的聲音所佔據,淹沒了剛剛請我表演的女生那把聲音,也潮漲般漸漸淹埋她的眼耳口鼻。
 
演出期間,我嘗試就着一點想像和依靠附近十幾年來未曾轉變的固定景物來記起那些我曾經深愛的女孩模樣。




 
可是,我想不起來。
 
只好讓手指持續神經反射地按下應該按下的琴鍵。
聲帶,恰當地震出配合伴奏的音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