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虎斑貓: 前傳 貓霸王傳奇的一生 第九集 惡戰之夜
=18px我的虎斑貓 第九集 止戰之殤
星期天的早上剛醒來，走出房間貓就撲了過來，他知道我今睡比較晚，不用去上班，所以特別開心，他抱住我的小腿，想咬又不敢咬，樣子格外扭捏，我彎下腰來想摸他，他又忽然跑開在房間與客廳之間猛衝，我撿起一顆彈力球，貓咪就趕緊躲在轉角處，露出半張期盼的張臉，我把球舉起來，貓咪扭扭屁股，球一丟，他立刻衝出去追球，ㄧ邊追一邊撥，直到球不滾了，他又把球叼回來放在我腳邊，抬起頭來爭大圓圓的眼睛，要我再丟一次，活力旺盛的他十歲了還有如一歲小貓一樣，他是那晚惡戰三狗的惡魔之貓。
2009年5月，豬喵難得成熟終於在十歲這時才出現，可以抱，可以摸，終於跟他互動比較像遊戲了，不過話雖如此，玩的時候還是要小心，如果讓他"過激"，玩太HI，停止他的方法除了讓他咬一口回來，他是不會甘願的。
自從去年的惡戰之夜之後，乳牛選擇跟他保持距離，那一戰讓他明白，要抵抗狗兒入侵，這樣一隻兇猛、好戰的狠角色將是必須的，而乳牛也明白，只有這隻貓會挑戰他，實力或許與他伯仲之間了，所以他寧願和豬喵維持恐怖的平衡，不要冒然的正面交鋒，這樣還能順便制衡市場幫，所以他不再有意無意的來窗檯挑倖他，也不坐在對面雨遮上凝望打心理戰，這些在貓的行為模式中，等於承認了豬喵在市場與校園間，劃出了一個新的地盤，嚴然也是個老大，至於這裡面，有沒有那晚對豬喵伸出援手的感謝，人類就永遠不會知道了。
因為貓兒的鬥爭有了自制，這一年夏天，我又讓豬喵自由了，這陣子他最愛夏夜裡還有太陽餘溫的遮雨棚，在上面似睡非睡，尾巴甩阿甩的，如果不是他愛打架，我倒喜歡讓他這樣愜意的生活。
豬喵躺在陽台上，這時暗地裡有隻他打不敗的敵人，悄悄盯著他，這隻年輕公貓，一樣是虎斑，一樣活力旺盛，不怕挫折，這隻貓才跳進我家陽台，豬喵立刻起身想走，他..........就是2號。
2號這時候已經兩歲了，正愛玩也愛挑戰，一見到豬喵就想過來跟他磨蹭一下，不勝其煩的豬喵立刻就給他貓拳，這下2號更有興致了，他也想找豬喵打一架，這個不智之舉很快就受到教訓，被咬著脖子壓在地上哀哀叫，我趕出來看到，只覺得好笑而已，不過豬喵沒有趕走他，還讓他也在陽台和我家遮雨棚上睡覺，反正只要不來煩他，2號是可以來我家休息的。
貓的世界裡，似乎也沒有背叛或選邊站，就像有時候凹也會去市場串門子，跟臭嘴照面一下，小可愛是個公關高手，住戶們都喜歡他，而2號更是橫跨每個領域，聽說連學生上課，他也進去"旁聽"，所以只要不牽涉到生存領域的問題，基本上貓要跟誰友好，都是各自的事，乳牛並不制止，不過就像人一樣，有時候片面的理解，斷章取義，都容易讓事實被矇蔽。
那天2號又來了，看到豬喵在洗衣機上，所以他也想去湊熱鬧，豬喵很無奈的跳了下來，準備跟著我進門吹電風扇算了，2號很錯愕，於是撲了上來，又想打一架，那時我懷疑2號就算被豬喵咬都很快樂，所以我就不管他們了，我進門後，在對面的芬達跑來了，他以為豬喵在欺負2號，立刻衝上前要咬豬喵，校園幫的士官長凹也聞風而來，2號嚇了一跳，躲到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而豬喵這下才算來了興致!!
我趕緊跑到陽台看見，凹才跳到圍欄上，豬喵立刻丟下芬達，猛烈的跳上圍欄撞了凹一下，凹沒有想到豬喵有此一招，被他撞下去掉落在一樓，發出憤怒的吼叫，豬喵轉身，芬達不寒而慄，因為身邊只剩下幫不上忙的2號，他卻要獨自面對BOSS等級的豬喵，豬喵緩緩跳下來，芬達選擇趴的老低，兩耳縮成八字形，強弱立現，芬達哀求原諒...豬喵繞到芬達後面，嗅了一嗅他，芬達發出微弱的哈氣聲，豬喵又繞到另一邊，芬達一直發抖，側躺露出了肚子，豬喵不為所動，這時芬達開始嘗試退卻。
看到這些貓各自在展現互相的社會行為，於是我先不介入，只是在廚房靜靜的看，芬達以為獲得了豬喵首肯，轉身想走，這時，豬喵忽然蹬了出去，狠狠的咬住芬達脖子，前腿熟練的搭在芬達肩上，讓芬達雙爪無法舉起來抓他，一顆貓頭咬住用力亂甩，芬達吃痛大叫，原來豬喵把他當獵物在玩弄，我趕緊潑出我手上的烏龍茶，讓他們分開，芬達驚慌失措，跳上圍欄頭也不回的就跑，豬喵一回頭就又露出裝乖的表情，進門前看到一旁還在發抖的2號，順便賞了他兩下貓拳。
像這樣的插曲，每天都在發生，我想也不需要太介入，他們會自然找到相處的模式，反正附近貓也不討厭我們，依然三不五時來串門子，不過癮的對手， 豬喵也懶得打，而這陣子狗有人餵之後，來市場的次數也不多了，這附近越來越祥和，豬喵正式進入了放養的生活，開始我發現越來越少清貓砂，除了下大雨，豬喵寧願去校園上廁所，他的生活習慣慢慢在改變，然後十年前的可愛貓咪藍圖浮現了，原本喜歡的飼料變的不愛了，不黏人變的愛黏人，抱著他居然可以看完新聞，我不論去哪他都要跟，我淋浴，他也要來沖一下，帶去公園，他也不再離我很遠了，他宛若是個很愛跟著爸爸的小男孩，連睡覺都要跟我靠在一起，十年後，我才似乎體驗了養貓的樂趣。
另一個得意絕技"對話"，就厲害了，他若是盯著我看，我就隨便對他說一句話，然後他會回話，這個大發現可不得了了，後來就演變到電話、skype也會講，只要那頭叫他名子，他都會認真回應。
有一年好朋友amy的貓vivi走了，vivi是他在美國讀書時養的，學成回來後費了好大的勁，才把vivi弄回來，按照防疫法，貓要住在屏科大檢疫所隔離三個禮拜，他住台北所以就這樣南北奔波，才把這隻美國貓弄回家，而vivi生病時，她跟弟弟輪流在醫院陪他過夜一個禮拜，當vivi過世的那天，amy泣不成聲，哭的像個小女孩，那時的我沒有經歷過喪貓之痛，也沒辦法體會。
夜裡，我試想著豬喵有一天走了，我會怎樣? 我會很心痛嗎? 寵物跟親人感覺會一樣嗎? 我似乎覺得他壯的像頭牛，所以這問題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但是…有一天也是會面對阿!!?
一旁的豬喵在舔毛，我靈機一動，我打電話給amy，叫她上skype，有人要找他說話!!
我 :快上skype，快點!!
Amy :蛤?? 要幹麻?!
我 :你上就對了啦 ! 快啦!!
Amy :喔…好啦!!
於是skype接通之後…
Amy :誰要找我?
我 :我家貓阿!
Amy :豬喵? 他怎麼找我!?
我 :妳叫他阿!!
Amy :叫他?? 什麼阿....?
我 :妳叫他就對了啦!
Amy :喔 好啦......豬喵!!
(我把喇叭轉大聲)
Amy : 豬喵!!
豬喵毛舔一半，聽到有人叫他，眼睛睜的老大。
Amy :豬喵!! 來跟阿姨說話喔!!
豬喵發現聲音是電腦，趕快跑過來，Amy : 豬喵!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阿!?
豬喵找不到人，試探性的給了一個 :喵~ Amy聽到超興奮的 :我有聽到他回我!!豬喵!!?
豬喵找到麥克風，又試著對麥克風 :喵嗚~ 終於他認定麥克風是說話的”人” ，他輕咬了一下麥克風，Amy那聽到咖咖聲，一直問我 :他在幹麻?他在幹麻!?
Amy :豬喵! 我是Amy阿姨啦!
豬喵 :喵嗚~
Amy :你在幹麻?
豬喵 :喵~喵~
Amy :你爸爸對你好不好?
豬喵 : (抱怨狀)喵嗚~喵喵~喵嗚~~
那一晚，豬喵神奇的技能，稍微沖淡了Amy失去vivi的難過.....
2009年夏天，好多去年生的小公貓們長大了，因為豬喵已經結紮了，所以他沒有四處去做領域標記，小公貓們誤以為住家區是開放區域，所以爭相標記希望得到交配權，這個舉動意外的再次點燃了豬喵與乳牛的戰火，豬喵以為是乳牛標的，都標到門口來了，因此很不爽地盤受侵犯，而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公貓們，也不知道開放範圍有多大，又摽到乳牛那邊去了，所以乳牛也以為是豬喵幹的，所以兩隻貓的關係開始緊張，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年，將在這些小公貓的誤闖下淪為戰場。
第一批誤跑去荒地的小公貓，狠狠的被教訓，乳牛給他們一隻帶一點傷回去，好讓他們別再回來了，這批貓，接著只好去了豬喵的地盤，而鄰近市場幫的住家區，那陣子每晚都有貓叫春，雖然居民會趕走他們，但豬喵還是不滿意，半夜裡他把紗窗鑽壞跑了出去，不論那一區的遮雨棚，他都去把所有的貓都趕回市場去，因此沒有母貓能過去荒地，發情期的乳牛急壞了，所以越了過來，這下跟豬喵可是狹路相逢了!!
凌晨四點，我再度被打鬥聲吵醒，一爬起來就看到紗窗被挖了個大洞，我心想慘了!!
乳牛與豬喵這次的打鬥維持不久，隨著我跑去陽台潑水後，就散場了，這回豬喵依然沒站到上風，肩膀被咬流血，眼皮也有抓痕，我很生氣他弄破紗窗，卻是一邊罵一邊幫他塗藥，看的出他氣憤難平，而我看在遠處的乳牛，似乎游刃有餘，讓我頭痛著豬喵，要是打不過又何必要一直去打呢? 一定要弄到像大白那樣嗎?
這一個月家裡只要窗戶玻璃沒關，紗窗就被擠破，兩貓三天兩頭鬧事，他們這個夏天不分個高下誓不罷休，我被他們搞的身心俱疲，很少有個晚上能安心睡覺的。
再多的防堵都沒有用，又過幾天，破的又是另一道紗窗，跑出去一個晚上，直到凌晨2.3點，他與乳牛又槓上，兩隻猛獸般的撕咬，一如往常，我又拿著手電筒不停聽聲音找他們、潑水.......然後貓叫回來，又要塗藥，然後也失眠了，明天還是要上班，隔天又要早起，防堵好他可能出去的地方，然後才能出門，一連多天，我覺得好累........
連塗了好幾晚的碘酒，把碘酒用完了，回家又買一瓶新的，回到家，家裡沒一道窗能開，我成了他不折不扣的貓奴，而乳牛沒有主人，對豬喵這麼多場打鬥，他一次也沒有驅居下風，難到......我在等豬喵受重一點的傷，認輸嗎?
這一天晚上，我剛躺下去就聽到雜聲，我趕快跑去聲音的來源，是廚房，我打開燈一看，豬喵撕破了抽油煙機的鋁箔管，只剩下半個貓身在那個小圓洞口，還來不及爬上去抓住豬喵，他又逃出去了，那一次豬喵兩天一夜沒回來......
那晚我完全沒有力氣擔心，夜裡我看著天花板，反覆思索著，我關不住他了，十年來都這樣.....，我家這裡是個貓的世界，他認為自己屬於這裡，我回想起十年前車底下的小貓咪，是我一廂情願認為他喜歡跟我生活的，但明天若是他回來，他還是寵物嗎? 或是貓社會中的戰敗者? 優勝者? 那樣的想法讓我覺得豬喵好陌生。
忽然，打鬥聲又大作，這幾個月來，我都能清楚分辨哪隻是豬喵，哪隻是乳牛的聲音，我已經懶得起來了，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到過了多久，黑夜被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我被驚醒了，那個無比慘烈的聲音讓我難以相信是貓發出來的，豬喵?? 乳牛??此刻我居然分不出來!!?
我趕快起床，那聲音是痛徹心扉的，是極度之痛的重創!! 會是貓彼此造成的嗎? 最重要的，我不想這是任何一隻發出來的，而且就在我家陽台上，我打開陽台電燈，衝了出去，我嚇了一大跳!!!
滿陽台包跨牆上都是血腳印，而且是大量的血，像有一隻動物剛在這被支解一樣，打鬥還沒停! 他們還在打!!
他們還在一樓雨遮上，在通往防火巷的地方，手電筒一照，他們剛好在死角，怎麼照都照不到，但是光這樣我就快暈倒了，雨遮上也都是血，我放聲大喊豬喵，我剛的想法都是消極的，我對豬喵還是擔心超過乳牛，乳牛的善戰，是經年累月打出來的，我深怕等一下看到豬喵的樣子，但是此刻，我只希望豬喵快回來!!
打鬥聲平息了，我的心七上八下，黑暗中有一隻貓走過來，我緊張的在發抖，是.....黑的! 是豬喵，他喘息沉重，步履蹣跚的走回來了，在離我三公尺處，我看清楚了.......血的紅蓋過了他的虎斑染紅整片胸前，而滿口都是血還一直滴下血水來，他使上最後的力氣跳上陽台，我一把抓住他，趕快抱進屋裡。
我打開所有電燈，評估了凌晨三點打給馬克的可能性，我把豬喵抱在胸前，焦急的檢查他的傷勢，結果....多處的咬傷與爪痕的新傷....但....沒有一個傷口是能流這麼多血的!? 難到......是乳牛??
我先把豬喵抓去洗澡，一沖水，血隨著水流了滿地，我很凝重，豬喵也查覺我的情緒了，乖乖的讓我洗，而大白的死一幕幕在我眼前湧現，當時我很生氣我眼前這個兒子的心狠手辣..... 不安的情緒使我心悸著。
洗好豬喵，我用浴巾大約擦乾他，開了保溫燈，把他關進最小的房間，我沒空幫他擦藥，手電筒拿著，我要去找一下乳牛，我想知道些血的來源。
我走到防火巷就看到血跡了，沿著血跡在摩托車上，檯子上，因為我已經看到了豬喵的傷勢，這時希望這些血都是豬喵的就好了，這不是鬥犬鬥雞，我從沒希望豬喵贏過....
就這樣，我一邊叫著乳牛，一邊找血跡，找了快半小時，天都快亮了，我想說今天下班再來好了，關掉手電筒，準備回家，忽然在快到家的防火巷前，我看到牆上一個血腳印，我停了下來，聽到了微弱發抖的喘息聲，我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鐵捲門上的乳牛，果然一身也是血，縮捲了起來背對我，我要他露臉給我看看，他沒有反應，那樣虛弱的樣子根本不像乳牛，於是我跳起來拍了一下鐵捲門，他抬起頭轉了過來。
當時我彷彿整個人浸在冰水裡，那一幕像電流通遍了我全身，乳牛看著我，左眼只剩一個空洞的眼窩，血尚未止住，今晚的決戰，惡魔之貓讓他失去一顆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