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亦真時真亦假][愛情]每次心痛，我都會回到從前的時間點: 每次心痛，我都會回到從前的時間點 - 第十二章
火車的車程說長不長，大概三十分鐘左右，然而這三十分鐘的空氣卻彌漫着折磨人的尷尬氣氛。
我們彼此都想找一些話題，然而攪盡腦汁還是想不出甚麼句子來。
見到李紫彤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既然她想不出話題那就由她吧，反正將來還有很多時間相處，也不需要一次過把話題都談盡。
我把頭轉向窗戶，靜靜的望着英國的雪景。
蒼雪總是帶有一種淒美的感覺，從天而降的飄雪一剎那逝去，捉不緊，留不住，想要留在掌心之中，卻被身體的餘温所融化，然而足夠數量的雪降落至大地之上，卻又可以堆成積雪。
英國雪景寒林的畫面，雖然並不是最美麗，至少對比起瑞士的雪景是差上幾個級數，但對我來說卻從來都是百看不厭的。
而雪景之中，就數山林雪景最討我歡心。街道雪景往往不比山林雪景的原因，除了是街道的雪很骯髒，經常被行人和車輛踐踏，然後沾上各種污垢外，更因為它少了一份自然的感覺。
在我眼中看來，不論是人物還是景色，自然就是最美麗的，沒有任何的包裝，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人工添加的元素。
而這也是我當初被李紫彤吸引的原因，她在我最初認識她的時候甚至連粉底薄妝也沒有上，不像其他女生一樣會化濃厚的妝，充分展現出自己的自然美。
至少在她變質之前也是如此，不過那是後話了。
列車開始減速緩緩駛進車站，剎車系統與路軌磨擦出刺耳的聲音，彷彿示意着沉默的氣氛應該要結束。
列車驟然停下，在車門打開的瞬間，早已站在門外的乘客魚貫而進，完全沒有讓車上乘客下車的意欲。
我望着這個情景，對着李紫彤笑說道:「人類的劣根性大概永遠都除不掉吧，明知道這是總站會有大把的時間上車，明知道應該先讓車上乘客先下車，但是卻永遠以已為先，總是想快點搶到座位，完全不會理會他人。」
「我以為這個問題只存在於香港，原來世界各地根本一樣。」李紫彤回應說。
我倆雙視而笑，然後隨着人群下了車。
「有地方想去嗎？」我問道。
「先四處逛逛吧，我想買些衣服和日用品。」
「嗯，那先去最近的H&M吧。」
李紫彤點了下頭，然後與我再次並肩而行。
有人曾經說過，女人逛商店，就如同脫韁的野馬，根本控制不住，而李紫彤同為女生，那怕很多時候比男人粗魯，亦不能打破這常規定理。
步入H&M的店門𣊬間，李紫彤就好像一個失去管束的小孩子，直奔女性服裝的區域。
未幾，只見她左右手已經分別掛了三件上衣和裙子，然後配撘起上來。
而我，則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一語不發的望着她左手右手不停交替襯着手上的衣服。
然後她就像遇到難題似的，轉個身望着我問到:「那一種配撘更好看？」
這個女人，也許在過去的時間線上，一次又一次的傷透我的心，但是她依然是我心中最愛的女人，在我眼中永遠都是美麗的。
大概這就是人們口中的愛情斯德哥爾摩，被傷害得越深，便愛得越深。
有一種人本身就是病態的存在，傷得越深就越癡迷，願意為愛情而放棄尊嚴和底線，以為自己真誠對待愛人，對方亦會同樣效法。
這一種人在遇上愛人的時候，那怕對方毫不講理，那怕對方傷透他心，也會覺得這是對方愛自己的表現，願意不斷為其而付出，然後下意識地更愛對方。
大概，我就是這種犯賤的人之一吧。
「也許早已戀上共綁匪苦海慈航，情慾要被你勒索，也許有助刺激心臟。」有時候不得不說，陳奕迅的歌就好像人生的真理。
「都好看。」我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換來的是李紫彤一個白眼。
我走近了兩步，選了一件淺灰色的長袖冷衫。
「我喜歡這件。」
她拿上手再望多了兩眼，拋下一句:「姑且相信你你眼光一次。」然後便走進了試身室，而我則站在試身室附近等着。
一分鐘後，試身室的門打開了，李紫彤穿着那冷衫走了出來，站在鏡子前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再一次望着我問到:「好看嗎？」
「心動不如行動，喜歡就買回去，穿的又不是我，不過問我的話，老實說也相當襯你的。」
「嗯，那我換下來之後就去結帳，然後再去看其他店舖吧。」
說完之後她又走回試身室換回原來的衣服。
我們很快便結帳離開了。
一路上，我們談論了不少衣著的話題，當然，主要是圍繞大家對於女生衣著的選擇。
同樣的話題已經不知道談了幾多次，然而我卻沒有覺得沉悶，反而是因為知道一切又回歸最初那曖昧關係，而有一股甜絲絲的感覺。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沒有一件比較正式的晚裝，不如到ZARA看一下？」
「嗯。」
「ZARA的服裝比H&M的成熟穩重一點，而且價錢也較為平民，是我比較喜歡的品牌之一。」
「也好，我也想看一下西裝，宴會那天應該會用得着。」
「宴會？甚麼宴會？」
「喔，那是二年級的其中一科，要求我們每班都自行找贊助，然後舉辦一個宴會，讓參加的老師評分。我以為你是知道這件事才會想預先買一套晚裝的。」
「才不是呢。我原本只是想穿來參加酒吧派對的，不過現在看來又多一個理由買新衣了。你們班的宴會，你會邀請我參加的，對吧？」李紫彤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道。
「哈哈，我們班的管理層沒有找你做志願者去表演或者餐飲服務已經是萬幸了，而我也只不過是次級管理層而已，邀請你參加宴會基本上不是我的權限以內能決定的，我盡力而為吧。」
「那就一言為定喔。」李紫彤一蹦一跳的走進ZARA的店門，留下我一個站在門口苦笑。
幾秒過後，我亦隨之而行。
這家ZARA是市內的旗艦店，單單是女裝都已經佔了兩層的位置，以我估計，大概足夠我們消耗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李紫彤一直在衣架之間穿梭，手上的衣服拿起了後又放下，彷彿全部都不合心意似的。
而站在附近的我，則不動聲色的挑了兩條款式相近，一黑一白的連身裙。
「試試看。」我遞了手上兩條裙給她，李紫彤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然後接過了兩條連身裙走往了試身室。
我知道她對兩條裙也很感興趣，因為我很清楚記得，那年我和她於第一次輪迴，第一次約會的情景。
我亦清楚知道，她最終會選擇白色的那一條，穿起來比較清純的連身裙，雖然我個人覺得黑色的那一條裙感覺上應該更高雅。
不錯，現在的我就好像開了外掛程式一樣，近乎全知全能的存在，在我和李紫彤共處的時間，我可以預先知道她想做甚麼，可以預見未來的去向。
我堅信自己在通古知今的情況下，可以用自己進雙手改變我和李紫彤的未來。
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李紫彤在試身室內待了十分鐘，我猜大概是她決擇不了，要不斷交替換上裙子作比較。
我在試身室外等着，期待着她會穿着裙子打開門問我的意見。
然而我幻想的情境並沒有發生，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在前幾百次輪迴之中都沒有發生過，這次也沒有發生也是合理正常的。
說真的，我一點也不希望這一切發生，因為這只代表我和李紫彤的關係出現了變掛，未來將不會是我熟悉的那個，一切要重頭摸索。
我最怕就是出現變掛，因為這會導致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然後計劃就會泡湯了。
只見李紫彤終於在試室身步出，我隨口問了一句:「你不穿出來讓我看一下？」
她露出一個邪邪的微笑說:「想看嗎？就不給你看。想看就等我買了之後，有機會穿的時候看吧。」
有點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卻又未是愛侶，大概這就是曖昧吧。
我輕輕一笑，望着李紫彤走去結帳，沉醉於這曖昧的感覺。
「戀愛最美好的時候，就是曖昧的時候。」這是電影《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其中的一句對白，從前跟初戀看電影的時候還沒有理解的台詞，在我和李紫彤相處的時光竟然明白了。
大概我一直追求的，除了想要跟李紫彤待在一起之外，就是這曖昧的感覺。
「我們就耐心培養萌芽不要急著開花，反正有長長的日記等我們去填滿它。
在被全世界發現以前先愉快裝傻，就這樣觸電，一直甜蜜觸電，直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