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質的愛情,崩壞的真心--《何謂愛?》: 第五章
第五章
刺眼的陽光照來,嘈吵的鳥聲傳來,煩厭的鬧鐘響起,我甫下床,才知身心俱疲,無力行走。房外一陣聲響後,又再回復平靜無聲的狀況。家中就只剩我一個。
我走出客廳,看到門前櫃上有一雙戒指,便知他們心意已決,再無回頭路,更諷刺的是,在戒指後面正正是他們笑得甜蜜幸福的婚紗照。
當年,雙親朗才女貌,婚宴盛大隆重,大排筵席,請來各方親友,要整個世界見證著他們的愛情,見證著他們人生的新階段。他們在眾人面前,許下對彼此一輩子的承諾——不論貧富,不論順逆,不論健康,亦會留在對方身邊。
時光匆匆離去,同樣帶走那承諾。
我撥通電話,問:「大勇,可以出來陪我吃早餐嗎?」
「還真少有。好,你想吃什麼?」
我和大勇住得近,不消十分鐘便在附近的茶餐廳會面。大勇見我臉色不妥,問:「子俊,怎麼如此惆悵?有事發生了?」
我喝一口冷涼的檸檬茶,問:「大勇,為什麼你和安琪如此恩愛?」
大勇聽後一笑,替我高興,說:「難道你和智玲真的開始約會,所以要向我取經?」
我未有回答,只一直看著大勇,等待那答案。大勇知我認真,才答:「我現在和安琪很恩愛,可是在當初一起的時候,我們經常吵架,鬧得天翻地覆,有一次更將家中杯子摔爛。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我聽後大感驚訝,完全不知他們竟有如此過去。大勇續說:「我們為了很多事而吵架,獨處的時間長久、與異性的相處、與家人一起的時間、與朋友見面的日子等,彼此爭論不休。我們曾經冷戰數星期,不瞅不睬,見面如陌生人。」
我回想雙親昨夜所說的話,兩對愛侶也經常吵架,為什麼最後結果不同?
大勇一臉幸福,自信地說:「一方面,我們吵架多次,氣憤、流淚、心痛,可是我們也知彼此到底有多重要。無論怎麼爭吵,還是想要守護她;無論怎麼憤怒,還是想要保護她。我們相信這段愛情,彼此堅定執著,所以我們各自為對方改變,成為更好的伴侶,才有現在。」
我首次看到大勇成熟的一面,流露男人的氣度,不得不刮目相看,說:「為了對方而改變嗎?」
大勇堅定答:「對。兩個人在一起,總有意見分歧,可是每次吵架亦是一次機會,令彼此更明白對方。對一件事認同與否,接受與否,定有背後原因。了解對方的原因,才能解決事件。如果對方是最重要,你便會知道應該怎麼做。」
聽後,我腦海閃出一段回憶。那是二零一五年的初春,萬物生機勃勃,天氣回暖而花兒漸開,迎接農曆新年。難得初三赤口毋須拜年,我便相約好友到遊戲機中心遊玩,怎料穎恩大發脾氣,質問:「有時間為什麼不陪我?」
我大感不解,微怒道:「早在先前已跟你說了,怎麼現在突然發脾氣?」
穎恩似有責備道:「也不必要玩足整天吧?」
我聽得火起,答:「早一天就跟你說了,為什麼你現在才強詞奪理?」
穎恩冷哼一聲,道:「什麼強詞奪理?難道想見你也是錯?」
「那麼要不要我以後不和他人出去?」
「好呀!」
「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
就這樣,我們在赤口首次冷戰,互不理會,卻故意令生活似是多姿多彩,天天皆有活動,踢足球、喝酒、吃火鍋等等,好不忙碌。直至假期完結,我們在校內相遇才慢慢軟化,更要各朋友的幫助才結束那場冷戰。
然而,穎恩和我一直未有再談這事,怕觸動彼此情緒,怕引來另一場冷戰。只是,我們一直發生同類型的吵架,逃過這一次,卻避不到下一次。曾以為避而不談會減少爭拗,令彼此關係良好,卻不知把問題累積,反令彼此更加煩厭。
「你們的火腿通心粉加滑蛋。」
大勇向侍應有禮說:「謝。」看著我笑說:「子俊,趁熱吃吧。」
我悟到不少,真誠道謝:「大勇,謝謝你。」得大勇一話,實令我恍然大悟,得知過去的自己愚蠢至極,無比幼稚,細想:「或許我們都是這樣,即使讀書萬卷,卻不懂如何面對和處理自己的感情。我們長大,內心卻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