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戀愛.[上]: 第三回

第三回
今天辛月叫我下課後去教員室找她.
其實我很怕進入教員室的,
每次進入都會有點不安,
總覺得其他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特別是我這些高頭大馬,給人印象不太好的,
就像說這學生進來一定是犯了什麼錯的,
很討厭這種目光.

還好辛月坐在教員室最出的那張檯.




我不需要在教員室內遊走.

[Miss辛,找我有什麼事?]

[唐同學,你有空嗎?]

約我出外?不是嗎...
[有,什麼事?]

[星期六學校低年班有活動,原本負責拍照的陳老師家中有事未能出席,





[我記起你拍照不錯,可否幫忙做攝影師?]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

[以為是什麼?]

[沒有呀,我可以呀.]

[那星期六就交給你.]





我嘻皮笑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說:[放心,沒問題.]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沒有理會我繼續改卷.

有點沒趣,只好收起笑容打退堂鼓:[沒其他事我先走吧.]

[唔.]

[Bye,bye]

[Bye,bye]
還以為是什麼緊要事,原來是找我當攝影師,也好可以當做拍攝人像練習.
星期六帶齊要用的器材出發回學校.





平日都是習慣步行回校的,
雖然要花一些時間,但我還是選擇這樣.
因為我很喜歡附近環境.
沿路都是舊唐樓,舊街道,舊店舖,老榕樹,殖民地時期的建築物,
但只要望遠少許就會發現很多高低不一,形狀各異的高樓大廈,
新舊交替,組成一幅幅不同的畫面,見證時代變遷.
當然還有我最喜歡的流浪貓,這一區有很多大大小小流浪貓,
平日沒事做,或是假期我也很喜歡在這區流連.

當攝影師當然要早一點回校作準備,
始終要跟足全日不同班級,都不是易事
要知道學校全高六層,來來回回,跑上跑落,真的很吃力.
回到學校向當值老師,校長打個招呼就開始在四周拍照,
其實沒有特定要拍什麼,主要是作為記錄.
拍了半天,坐下吃中午飯,休息一會.





看見自己的學弟們,他們的笑容是從心發出的,笑得很燦爛.
我好像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這樣笑過.
對了,我就是要捕捉這一種笑容,
希望我可以幫他們留下每一個天真笑臉.

忽然多了一種使命感,起身再出發,沿路拍下每一個笑容,
當我行經平日的班房時,在窗外看見辛月在整理試卷,還以為她今天沒來.
身穿一套全黑色的套裝衫,
坐在這個背貼白板,白色牆身,白色階磚地板,的全白色班房,滿滿違和感.
她全神貫注地改試卷,完全沒有留意其他人的存在.
看著她的側面,長髲披肩,左手按在書檯的試卷上,右手提筆,聚精會神.
覺得她這一刻有一種不協調美,
我用相機偷拍下這一個場景,然後靜靜地離開.
忙了一整天,終於有時間再休息,





一個人坐在籃球場側的長椅上.
在樹蔭下,觀看剛才拍的照片,看看那裡不滿意,
大部份也拍到我想要的東西,當然有些還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當我在細心觀看照片時,有人在身後叫我.
[唐同學]

轉身一看,是辛月.
[Hi Miss辛.]

看著她在遠處慢慢向我行近,
[今天拍照如何?]

[不過不失.]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
她坐在我身旁和我一起觀看,

第一次見她時是坐在她正面,已經差不多是三個月前的事,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近距離接觸.
我將相機拿給她,她邊看邊給我意見,
她傾側身貼向我,將相機放近我眼前,方便一起看照片.
這個近距離足以聞到她頭髮上散發著的清幽香氣.

[看來妳對拍照也有點造詣?]

她用一個很有自信的眼神看著我:[我藝術修養也不差的]

[不錯呀,拍了很多燦爛笑容.]
她繼續看相,有意見就說給我聽,

直致她看到我偷拍她那一張照片時,她停了下來.
照片中央是一身黑衫的她坐在白色的教席上,低下頭用心改卷
周邊因為景深霧化了,只有黑與白在照片中央互相角力.
她看著這一張照片,沉思了一會才說話.

[你剛才拍的?]

[是呀,]
看見她的表情有點奇怪,可能不喜歡我偷拍.

[對不起,沒問准妳就拍了這張照片,妳不喜歡我可以刪除它.]

[不是,影得很好,很自然,將平凡變得不平凡.]

[但是偷拍老師就不太好.]

我解釋說:[不偷拍那裡來的那麼自然.]

[這不是藉口來的,給其他老師或校長看見你會有天大的麻煩.]

[迂腐,又不是不雅照片.]

[這不是迂腐,這是保障你不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我有點不忿:[那我刪除它吧.]

辛月一手阻止我:[也不用,這照片可否傳給我?]
[妳喜歡?當然可以.]

辛月笑笑的說:[不喜歡的,但將來有其他女同學投訴你偷拍她們時可以用來做証據.]

這個笑話對我來說有點那個.
我有點動氣:[不要侮辱我人格,我才不會做偷拍女同學這種行為.]

見她臉露微笑:[原來你也會有認真的時候.]

我也回她一句:[原來妳也會有說笑的時候.]

就在我們看照片時,有一高大身影走近我們,是數學科黃Sir
他有一個別名,就是小氣黃.....
他以前也是籃球隊的所以很高大,黑黑實實,很有陽光氣息.
雖然談不上一表人材,但還算是正正常常的.

黃Sir滿面笑容地說:[Hi Miss辛.]

[Hi 黃Sir,你今天不是不用當值的嗎?為什麼會在學校?]

[我...我回來取些東西.]

連一題簡單問題也可以令他口窒,看來他是另有目的.
[Miss辛妳準備回家嗎?我有車,不如我送妳.]

說時遲,那時快,果然給我說中.
辛月尷尷尬尬地說:[我....還未回去,]

連忙補充:[我要幫唐同學看剛拍的照片,你不用等我.]

為什麼要用我做藉口?

看來黃Sir還是死心不息:[沒關係,我沒有特別事要做,我可以等妳的.]

黃Sir問我:[那我也可以一起看嗎?]

不要說笑,和辛月坐在一起當然沒問題,但連他也坐下就.....
[照片看完了,剛才是最後一張.]

辛月聽到我這一句回應,用一個不滿的表情看著我.
黃Sir問我:[看完了?]

被辛月用這種目光看著,有很大壓力:[沒...沒有啦.]

[那Miss辛,不如我送妳吧.]

[那..好吧]

我也收拾行裝準備回家,
突然辛月對著我說,
[唐同學,你也回家?那一起走吧.]

黃Sir指著我:[他?]

我也指著自己:[我?]

為什麼又拖我落水?
[對呀,唐同學是住我附近的,那順路不如一起吧.]

黃Sir望向我問:[同學,你住Miss辛附近的嗎?]
看一看辛月,和剛才相反,

她好像用求救一樣的眼神望向我,唉~~幫妳一把.
[是呀,]

黃Sir看來有點不悅:[那....一起吧.]

我們三人行去學校門前,黃Sir將他那部綠色古董迷你車停泊在這裡.
這部車是黃Sir的命根,話說曾經有一次,
有同學不小心將足球射向他的車,
結果他把那同學鬧了足足十五分鐘,
小氣黃一名由此而來.

我和辛月行到車前,
我想,還是讓前座給她坐吧.
為了未來數學科安危,我坐後座會安全些.
那知我一開後座車門時

辛月已經搶先坐了入內:[謝謝唐同學.]

冷不防她有此一著,
我彎低身看一看車箱內的辛月,
她偷笑了一下,
我再看一看黃Sir的表情.....再看看前座.
不得了,人生交叉點,坐前又死,坐後也死.
就在我猶豫不決之際.
辛月一手拉我坐下:[還等什麼,不要讓黃Sir等你.]
就這樣,我們三人坐在車上,
氣氛非常尷尬,很明顯我的出現阻礙黃Sir的計畫.
還好車程不久,約十分鐘就到辛月家.
她先下車後,
我想了一想還是跟著一起下車吧,只有我一人坐黃Sir車有點可怕.
黃Sir看來還有說話想對她說,
但因為我還在,黃Sir欲言又止,最後只好向辛月道別.

看著黃Sir的車走遠,轉身看一看辛月,她看著我.
[我何時搬家去了妳附近?]

[你不是說過西環是在上環附近嗎?]

辛月笑了一笑說:[剛才不好意思,硬拉你坐他的車.]

[你不想黃Sir送妳嗎?]

[好明顯他想對妳展開追求.]

[他應該等了今天很久,平日他的車怎會有那麼清潔,

應該剛洗完車,我看他連餐廳都已經訂了位.]

[你不要那麼多事好嗎?我不是說了不想談戀愛嗎,而且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很好奇地問:[妳喜歡什麼類型?]

[不關你事]

[小姐你剛用我的數學科作賭注,]

[男人好小氣的,男老師更加小氣,教數學的男老師更是小氣中的XO.]

辛月不停笑.
[你就笑得出來,我就快哭出來,天呀,數學分呀,今次注定上不了大學.]

[總之,謝謝.]

她轉身上樓去,
[喂,妳不要走呀,不若妳打電話給黃Sir叫他再約妳好嗎?]

她向我揮揮手:[BYE,BYE.]

[喂....]

眼眉不停在跳,大事不妙,我開始擔心今年的數學科.



2012年10月20日 天陰
今天低年級有活動,原本陳Sir會負責拍照的,但他有急事未能出席,
我找唐傲來幫忙,我看過他拍的照片,很有感染力,
我相信給他多些機會練習會對他有幫助
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最初拍的照片無甚特別,只是一般記錄照片,
但見到他後半段拍攝的照片,找到了方向.
看他捕捉到每一個笑容,很自然不做作.
他還偷拍了我,
看著這一張照片,
構圖,角度恰到好處不溫不火,
和第一次看他拍我時的照片一樣感覺,這真的是我嗎?
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可以同個{美}字拉上關係,
但是在他眼中,又或者是在他拍的照片中,可以看到連自己也不知的一面.
很欣賞他的才華.
而且他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
黃Sir經常找藉口想約會我,很煩,
其實他條件不差,只是.....
不想再和男同事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