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戀愛.[上]: 第一回

第一回
(2012年夏天)

對所有學生來說暑假都是令人興奮,令人期待的.
但原來不是所有人也一樣,至少今年對我不是,
沒有認識女朋友的意欲
沒有找暑期工,
沒有心情做每一件事,
因為這是一個令人沮喪的暑假,
由於成績不理想考不上大學,又不想出來工作,




始終有點不甘心希望再嘗試多一次,
決定重讀中六.

看見同學各自有出路,上大學的上大學,留學的留學,有其他發展的行各自要走的路.
就只有我一人選擇重讀這一條寂寞路,
整個暑假也悶悶不樂.
除了打籃球以外就沒有其他事可以做,
期間唯一比較有趣的事,
就是每隔不久我會去爸工作的餐廳幫忙.





我十份樂意去的,因為不需要工作就可以有大餐吃.
爸是在一間西餐廳做廚師的,平日很少機會吃他煮的西餐,
因為在家都是媽做飯,爸跟本不會在家做飯,
只有去爸工作的餐廳才有機會吃他煮的牛排,
而我更是一頭食肉獸,無肉不歡,
所以一有需要我必定會去幫忙.
我去幫忙做什麼?

就是..........
[各位好,歡迎參加今天的speed dating晚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Kem,




看來各位有點害羞,不如自我介紹先好嗎?就由男方開始.....]
我當然不是在這做主持,而是假扮單身晚宴的參加者,
餐廳位於上環,是一間很有格調的西餐廳,
由於主要是做外籍人士,和遊客生意,所以價錢偏貴.
要在這個租金昂貴的區份生存不能單靠這兩類客源.
所以餐廳會定期租場給一間做極速約會的公司,
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剛巧我去找爸,
而又有男參加者失約未能出現,
臨時急需要幫手,
結果就由我頂替那位參加者,
由那次開始,只要一有空位我就會去.
雖然我只有十九歲,但因為打籃球所以身形比較高大,加上外觀也比較成熟,所以要假裝不難.

今天也作了刻意打扮,一身全黑恤衫西褲,再加一副平光眼鏡,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
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




再加上餐廳燈光又比較昏暗,
所以從來也沒有人察覺到.
高大成熟算是優點,我想也是唯一的優點,
外貌其實很平凡不起眼,所以才有這樣的機會,
因為不會影響其他有心找伴侶的人,
而我目的,就是吃免費牛排大餐,總之各取所需.

當站在我身旁,
差不多比我矮了兩個頭的那位胖子,
用近乎走音的緊張聲線自我介紹完後,
終於到我介紹自己,

正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吃了人家的牛排當然要做一場好戲.
我用一把充滿自信的聲音:[大家好,我姓唐,單字一個傲,我是一位攝影師.]
不要以為參加這些極速約會就一定是一些沒市場的毒男腐女.




雖然今日站在我身旁的那位胖子差了一點,
但平日是真的有很多事業有成的成功男士参加,

至於女士,又不至於差,通常都是平庸一點,
女性去到某個年齡而又沒有男朋友,
多數性格上有點缺陷,可能是太怕羞,
又或是太公主病.

美女?也有的,但不多,
我想起有一次有一位很有氣質,很漂亮的女士,令全場男士也注目.
不過很可惜,那位美女只是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男士已經轉身離開,
可能當日的男士又真的差了一點.

輪到女士自我介紹了,正當我以為今天的女子組看來也是和平日的差不多普普通通時.
在我眼前出現一位外表打扮比較成熟的女士,




她身高至少有170CM高度
一頭長直髲,身穿一件白色碎花長裙,皮膚很白,還穿著三吋高跟鞋.
這樣的身高看來在場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其他男士會夠膽量行近她,
除非自信心過剩.

到這位女士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名叫辛月,是一名教師]
一個很特別的名字.

之後是大會安排的一些活動,
都是一些令在場人士可以放鬆一些的小遊戲,
始終參加這種活動的人心情難免有點緊張,
最後是每位參加者輪流交換位置坐,每人五分鐘,都是一些簡單交流,看看那一位是你有興趣和她(他)共進晚餐的,
如果沒有特別選中就由大會安排,

而我當然是不會選,不能搶走其他參加者的機會.




當大家也選好了今晚的晚餐伴侶後就各自就坐.

我安排了坐在窗邊的座位,而和我一起坐的,應該也是沒有選中人的.
我行近座位,看一看今晚和誰一起吃,同我預計一樣,是那一位很高的教師.
她的身高應該成為她的一大障礙.
我記起第一次吃這樣的晚宴時是非常尷尬的,因為完全不知要說些什麼,結果整餐晚飯沒說過一句話.
但試多幾次就有經驗,知道要怎樣做,始終不能只顧自己吃.

我行近窗前的座位,對著那位女士打招呼:[Hi,妳好]

她報以微笑:[Hi]

[你也選不中伴侶?]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笑了一笑.
[沒關係,下次再參加吧,總會找到有緣人的.]

她好奇地問:[你叫唐傲?你的名字很特別.]

[哈哈,我爸是一位沒有什麼文化的粗人,唯一嗜好就是看武俠小說
他很喜歡看古龍,其中有一位人物名叫唐傲,就這樣我的名字就成了唐傲,
還好,我爸嗜好不是吃甜點,否則我的名字就變作唐不甩,唐蓮子.....]
她聽了我這樣說笑了出來.

現在坐近才看清楚眼前這位女士相貌其實不差,
輪廓清晰的五官,修長的眼眉,雙目炯炯有神,
瓜子口面,水瑩的口紅,笑起時嘴角微微向上.
她上了一個淡妝,眉宇之間又帶有一點點憂愁,給人一種成熟女性特有的氣質.
如果有位這樣的老師上課也真的不錯呀.

她突然問我:[你取了成人身分證多久?]
被她這一問我真是啞口無言.

她還用一個很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看你不會過二十歲,你那年齡為什麼會參加極速約會?]

看著她,想一想應該怎樣回應:[妳....怎會看得出來的?]

她滿有自信地說:[你雖然身材高大,外貌也比較成熟,但還是瞞不過我的.]

[我是一位教師,像你這樣年紀的人每天也會接觸,那會看不出來.]

看來今晚的晚飯將會變得很有趣

我拍一拍手:[利害,利害.]

[那...我應該叫你作Miss辛嗎?]

[你又不是我的學生,我也不是你的老師]

[你可以叫我辛月]

[好呀,辛月]

[那妳為什麼會又會參加極速約會?]

[我看妳也不像要來找伴侶的?]

被我這一問她也顯得有點愕然:[你怎知?]

[直覺,妳看看他們的眼神,他們就像獵人在尋找獵物一樣.]

[妳沒有這樣的眼神.]

她在會心微笑,看來應該給我說中.

她輕輕坐側上身:[你看到背對我坐的那位女子嗎?]

我看看她身後,坐在不遠的女子,樣貌極之平凡,那才真的像一位教師.

我回應她:[看見.]

[我是陪她來的.]

[原來如此.]

辛月補充說:[不過,我也有點好奇想看看有什麼人參加.]

[那失望嗎?]

她只是作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沒有,沒期望那會有失望.]

[我看沒妳說得那麼差吧,有很多成功男士,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她笑了一笑.
[你不是說你嗎?]

我笑笑道:[不是,我距離成功還有很遠路要走.]

她繼續追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不能對人說我是假裝參加的.
只好支吾以對:[那......不方便透露.]

[現在新興暑期工作是假扮參加者嗎?.]
我望著眼前的女教師真的有點不知所措,好像什麼也給她看穿.

[你真的是教師嗎?我看妳像警察多一點.]

[你太年輕,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而且你好像很清楚這裡的流程,所以應該是員工.]

面對這樣聰明的女人,說謊只是侮辱大家智慧:[對,我不是參加者,錯,我也不是員工,我沒有工資的]

[總之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在找伴侶.]

她笑一笑終於沒有再追問.

[那你是教什麼科目的?]

[英文]

[英文,我最頭痛的科目,今年DSE英文考得很差.]

[升不了大學?]

[唔,所以決定重讀.]

[如果將來再有機會再見面最好給我補英文.]

[你要找學校的老師幫忙呀.]

[學校老師有用的話坊間就不會有那麼多補習天皇.]

[沒你說得那麼差吧.]

我也回敬她一個無奈的表情,沒有回答.
[你剛才說你是一個攝影師,不會又是設定好的對白?]

我對這問題比較認真回答:[雖然我不是攝影師但我真的很喜歡攝影的.]

[妳不信?]
她搖搖頭.

[我就証明給妳看.]

取出背包的相機,餐廳雖然燈光不足,

但要拍一張有風格的照片還是不難的.

我拍了幾張給她看,
滿有自信地說:[不錯吧.]

[還可以啦.]

聽到這一句即時回應她:[什麼還可以?]

[我對自身的作品很有信心的.]

士可殺不可辱,

準備再影多一些,

看著坐在對面的她,覺得她的笑容很有性格,很吸引,就拍她吧.

相機鏡頭對向她時,她有點錯愕,顯得有點不自在,

應該很少給人在這個距離用鏡頭對著.

看著她有點尷尬地低下頭笑了一笑,右手將頭髮輕輕的撥向耳後.

很誘惑的笑容,很自然的動作,剛好又給我捕捉到這一刻,

我看一看照片,很自豪地說:[十分,完美的一張照片.]

再將相機拿給她看.

在這張照片中
微弱燈光下,餐檯上的蠟燭所散發的閃閃燭光,
還有窗外點點街燈映照出的星形光環,再配合淺景深,
突顯出正中央的她,那漫不經意的撥弄頭髮.
完全可以表達到她那種成熟女性的含蓄,
而她那嘴角微微向上的笑容更是充滿誘惑.
她對著這張照片,看得很入神,這次應該很滿意.

我有點沾沾自喜:[沒有說謊吧]

她也說出一句令我滿意的回應:[真的不錯.]

[妳給我電話號碼,我傳相給妳.]

沒想到她會反問我一句.
[你經常用這方法問女性取電話的嗎?]
我像這樣的人嗎?要洗脫就種懷疑,最好的方法是實証.

我告訴她:[你可以看看我相機內有沒有其他女性的照片存在.]

她看了一會

我再補充:[我很少影人像的.]

[我看見你拍攝了很多流浪貓.]

[對呀,我很喜歡貓]

她一邊笑一邊說:[你不是把我當作貓吧]

[哈哈,不是呀,當然不是.]

[為什麼不拍人像?]

[我還沒有找到我想要拍攝的對象,所以才不拍人像.]

她有點好奇問:[你在找什麼拍攝對象?]

我想了一想:[有觸電感覺的.]

[你想說是找女朋友吧.]

[當然不是,女朋友可以很平凡,但模特兒最好有點特質,那才可以吸引人眼睛]

她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取了我的電話,入完電話號碼就還給我.

[那我以後有英文不懂可以找妳嗎?]

[可以,補習費另收的.]

[還以為找到免費補習.]

這餐晚飯,總算吃得開心,很輕鬆.
晚飯過後,大家都準備回家.

如果這一餐晚飯成功的話,男方多數會送女方回家.
我望向辛月的朋友,她對辛月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我看妳要自己回家了,妳朋友看來有人送.]

她有點不滿:[重色輕友,沒想到她居然會有收穫.]

[妳應該替她開心,難得找到有緣人]

[你的口吻很像賣廣告]

我笑了一笑:[妳住那?]

[我住附近的.]

[那我送妳吧.]

[不用了.]

[沒關係,我也是住附近的.]

她面上露出很懷疑的模樣,對著我說:[真的嗎?]

[你不會是想.....]
我到她的反應,我已經知她想什麼,

我也只好作出一個很真誠的樣子說:[是真的,辛老師!!]
[
我住西環的,西環不是在上環附近的嗎?我膽子還沒那麼大去追求一位老師的,送女士回家那是基本禮儀.]

她還是猶豫了一會:[那好吧.]

她是住在卜公花園側的舊唐樓,我們沿著荷李活道慢慢的行回去.
那邊環境十分清幽.
一路上我們也沒有談什麼.

辛月指著前方的公園說:[這一帶有很多流浪貓的.]

[我知道,我經常在這邊拍照.]

[你果然是貓痴]

望著她,心內一直有一個疑問:[我有一事想問妳?希望妳不要介意]

[什麼事我會介意?]

[剛才的晚餐上我留意到妳面上總是帶有一點點憂傷,有點心不在焉.]

[妳不開心?]

她靜了下來,想了一會才回應.

低下頭輕輕的說:[對你說也無妨,其實是朋友堅持要我來的,她說是時候要重新上路.]
聽她解釋就明白到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

多口說句:[原來是情傷.]

[不要說得像情場老手一樣輕描淡寫好嗎.]

[情傷也有分年齡的嗎?]

辛月笑笑口地說:[沒有,現代年青人的愛情觀很可怕.]

[對你們來說分手應該是家常便飯.]

果然是老師,說話不留餘地:[妳這話是對著我說的嗎?]

她只是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那...妳還會再去參加嗎?]

[不會啦.]

[真的沒騙妳,沒有妳想像的那麼差,我見過有些條件不錯的男士.]

她又再向我打量一下說:[你還說你不是員工?]

[不是所有人做事也有機心,可以出自關心的]

[那謝謝你{關心},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她特別將關心二字提高聲調,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

[不用客氣]

[你很有藝術家觸覺,好懂得觀察周邊的人和事,記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別人見過的東西,在別人司空見慣的東西上能夠發現出美來}]

[羅丹說的]

[看來你藝術修養不差,將來向這方向發展吧.]

她舉起手,作了一個告別的手勢:[好吧,有緣的話或許會再見面.]

[妳會不會考慮轉做補習天皇?]

她咀角微微向上笑了一笑:[再見了.]



2012年8月25日 天晴
已經搬回舊居半年多,還是未能習慣回復單身的日子,
沒有了另一半,我以後的路要怎樣行?
Sandy說今晚陪她參加單身約會,
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她堅持要我去,說應該是時候重新上路.
那只好和她一起去.
沒期望果然沒有失望,
我不是要找有錢人,也不是要找型男,更不是找小白瞼.
偏偏安排一位中學生給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在學校還不夠嗎,連單身約會也給我開一個這樣的玩笑.
真的想立即轉身離開.
還好,這位中學生沒想中像那麼差,
他沒有現在中學生那種幼氣,行為舉止也很成熟.
而且,他拍照真的很有天份,
他給我拍了一張照片,自己也給嚇了一跳,那...真的是我嗎?
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那麼有韻味,拍得很美.
好有藝術氣質的年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