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交換/如果你都同我一樣想死] 自殺未遂。: 第十四章 — 潘朵拉之盒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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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我們宿舍的門口了。」一個聲音從駕駛座傳來。
...這是男團Chaser的隊長，鄭賢宇。
出道四年，人氣很不錯，本來能與Palette齊名。
可是，因為之前隊內的領舞成員傳出了性醜聞...
導致全隊的人氣也急速下滑。
所以，他們公司才出了這麼多錢，讓我與他們的隊長炒作吧？
「...後車座的東西，就這樣放在這裡也沒關係嗎？」我以一般對著陌生人的平靜語氣問道。
「嗯，全部都是粉絲送的東西啊。」鄭賢宇邊駕駛著邊回答道，「明天找一找裡面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然後就會丟掉了。」
...他剛才，說了什麼？
「看來你很驚訝？」鄭賢宇反而因為我的反應而感到驚奇，「不都是這樣的嗎？不然的話，禮物要收到什麼時候啊？難道我把它們全部拿回家嗎？」
「那些都是你的支持者為你度身訂造的心意。」我不能理解地看著鄭賢宇，「如果沒有粉絲支持，你也不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你又為什麼能如此平靜地說著這些辜負他們的話？」
在經營網店的時候，尤其是初期預備貨源時...
我看到，追星的孩子們的心意。
他們大部分並不是盲目地因為誰的外貌而追捧。
而是因為透過節目，發現有誰很值得讓他們欣賞。
可能是因為歌藝，可能是因為舞技，可能是因為戲劇。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抱持著值得讓人學習的性格、態度與價值觀。
如果真的能實現夢想，能夠成為歌手，站上能讓人看見自己的舞台的話。
我一定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讓看見我的人能有所得著。
哪怕就只有一個觀眾，因為我的哪句話或是哪個行為而感到得力的話，我也會感到很滿足。
這是當初...我對夢想的其中一個抱負。
可是，很明顯地，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抱持著什麼抱負。
包括旁邊這個人。
「不要說這麼天真的話嘛。」鄭賢宇譏笑著阻止道，「觀眾對偶像有想像與憧憬，我們繼續存在，對他們笑，給他們看他們想要的樣子，滿足他們的憧憬。他們用錢買滿足感，我們收錢給予滿足感。互相利用，這就是所謂粉絲與偶像之間的關係。」
...雖然他分析的狀況確有可能是事實。
可是，這樣看來，可能讓他們的人氣下滑，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並不知道吧？
有多少粉絲，是真心地愛著自己的偶像。
因為想報答偶像給自己的影響，因為想要支持他們。
所以即使沒有多少錢，還是用自己的方法支持他們。
就算知道在香港訂購就能馬上取得，但還是要透過代購，從韓國買他們的專輯。
就是為了一個銷量數字。
甚至連自己吃飯的錢都要省下，為的就是集資給他們一份生日禮物。
對他們來說，他們愛著的偶像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可是，現在我身邊的這個人...
卻打算用『值錢的東西』去衡量這些禮物的價值。
「到了。」鄭賢宇報告著道，「下車吧。」
...還是快點完結吧。
我不想與這個人有太多的交集。
下車的同時，我已經找到了記者向著我們的攝影機。
看來他們也很清楚，我們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被拍攝的。
所以，完全沒有避忌及隱藏。
「我送到這裡就可以了吧？」我站在Chaser宿舍的門口，「今晚他們拍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嗯，差不多了。」鄭賢宇也點了點頭，「可是，結尾時果然還是要加上這個才夠真實吧。」
鄭賢宇話音剛下，便已經拎住了我的下巴，然後往我吻來。
「！！！」我立刻想要退開，但鄭賢宇卻沒有放手。
這個人...
『嗶——！！』
旁邊一部車輛突然發出了響銨聲，讓已經吻了我幾秒的鄭賢宇也被嚇到了。
「什麼嘛，嚇死了...」鄭賢宇不滿地看著車的方向。
「誰讓你吻我的？」我沒有驚訝起來，只是冰冷地看著鄭賢宇。
「始終在拍著嘛。」鄭賢宇笑看著我，「你不是拍過吻戲的嗎？為什麼這麼抗拒？」
...就算我真的有拍過什麼吻戲也好。
我也不想那個對象是你。
「請進吧。」我瞪著鄭賢宇，「在我打你之前。」
「晚安。」鄭賢宇還是保持笑容，打開了宿舍的門，「希望下次能再見面。」
...不會的。
沒有正確態度的偶像，無論有多帥，實力有多好...
也不會可以長久的。
鄭賢宇關上了門，我也嘆了口氣，然後往後轉。
...馬上知道了剛才的響銨聲是怎樣來的。
戴著黑色帽子的主影放下了車窗，從駕駛座看著我的方向。
「上車吧。」主影放下了口罩，與我對視著，「回去了。」
我再次嘆了口氣，然後上了車。
真好呢。
在這種難過的時間，竟然還能被載回宿舍。
「剛才看到了嗎？」我按著陣痛的頭問道，「他吻我的事情。」
「看到啊，所以才響銨的。」主影誠實地回答道，「希望不是在打擾你們。」
「你找死？」我沒好氣地看著主影，「我也太倒霉了吧？竟然又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吻了。」
我人生的兩次吻的經驗...
都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
不論是劉夏謙，或是鄭賢宇。
而且，他們都是在吻世娜姐姐。
「明天就真的開始放假了吧？」主影確認著提問道。
「嗯，明天就真的停止活動了。」我也把安全繫好，「不過沒關係，這樣不影響我往後的計劃。」
「...明天......」主影猶豫了好一會兒，「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裡？」我立刻轉向主影問道。
初雪的那天凌晨，我們也去了超級市場。
因為買東西的經歷很有趣，而且我們都會互相討論香港與LA的事情。
所以，那次的經歷是滿開心的。
讓我有點期待，下一次與主影出去的機會。
「目前還是秘密。」主影故作神秘的繞著圈道，「明天帶你去吧。」
...主影，把口罩再次戴上了。
是因為不想被認出吧？
但是，這個樣子...
黑色帽子與黑色口罩。
配搭著深夜。
我在哪裡看過？
直到下車後，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洗澡時也是。
水不斷拍打著我的身體，但我卻好像想不出答案來。
水...
像下雨一樣。
對了。
我看到那個側面時，是在下雨天時。
什麼時候？
計程車...
U型轉彎...
閔熙碩。
『後面好像還有一個男人呢？沒關係嗎？不用載他嗎？』
『不行—！求求你，不要載他—！』
『不過，看來有他的朋友來接他呢？』
當時，旁邊的駕駛線上，停著一輛車。
因為太漆黑，所以未能看得很清楚。
駕駛座上坐著一位戴著黑帽子及口罩的男生。
即使只有側面，但我認得出來。
...與剛才主影戴著帽子與口罩時的樣子。
一模一樣。
不會的吧？
凌心音，要問清楚。
不能白白地懷疑人。
這個世上，每個男生在戴了帽子與口罩時，也是那個樣子啊。
「洗完澡了？」主影看著從浴室出了走廊的我。
「嗯。」我無力地點了點頭，「我先去吹頭髮。」
把頭髮吹乾時，我依舊有一點想不通。
剛才...
為什麼主影會知道我在哪裡？
而且，如果當天的人，真的是主影的話...？
我停下了自己的思緒，在吹乾了頭髮以後，再次離開房間。
「主影。」我輕聲喚著道。
「嗯？」本來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的主影也立刻看往了我。
「有一個問題，我想你誠實地回答我。」我先給予主影一個心理準備。
「什麼？」主影放下了手機，投入到我們的對話中。
「上個月，十月二十一日，夜晚至凌晨時分...」我背出自己想問的問題，「你在哪裡？」
...拜托你了。
不要給我看這種驚慌失措的神情。
「怎麼突然問這個？」主影不解地看著我問道。
「先問答我吧？」我直線地要求著道，「或許那天，你在山上面嗎？」
...否認啊。
為什麼不否認？
為什麼，要給我看見這種『被拆穿了』的表情？
「你或許...」我不敢肯定地假設著道，「在我那裡放了跟蹤器嗎？」
先說出最離譜的假設，讓他否認吧。
主影經常都知道我的行蹤的原因。
是這一個嗎？
如果不是的話，就否認吧。
請你反駁啊。
告訴我，是我認錯了。
告訴我，是我太敏感了。
斥責我吧，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對不起。」主影與我直視著，「我是放了跟蹤器。」
...完了。
這一切都完了。
「心音。」主影看見了往房間走的我，立刻想要追來。
「不要過來。」
我的手上拿著剛才從洗手間拿的刀片，向著主影。
我才剛放下心牆，告訴主影自己的事情。
那些不能對其他人說的事情。
還真的是笨蛋啊。
即使不斷提醒自己不能信任任何人，但最後還是信任了。
被背叛了。
明明這麼困難地放下了戒心。
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要辜負我的信任？
「心音。」主影緊張的看著我的動作，「你先冷靜一點。」
「不要過來啊。」我拿著刀片威脅著道，「我真的會割下去的，我很擅長使用這個，一下就能割破皮膚。」
割腕的那個時候...
也是因為被曾經相信的人給背叛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我...
再一次收起了所有情緒。
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最後，只能用痛覺去證明自己還活著。
「...我那天是去了山上，因為我怕你出事，但當時你並不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最後叫了計程車讓你能離開，僅此而已。」主影逐點解釋著，「而在知道你與世娜姐姐交換了靈魂開始，我便已經很害怕夏謙哥一個人無法經常照顧你，你會很危險，所以便放了跟蹤器在你的化妝袋中。」
...亂成一團的化妝袋中。
有著跟蹤器。
「你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我還是沒有放下刀片。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只要在騙了我的那個瞬間開始...
信任便已經完全破壞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會對你說謊。」主影向我這邊走來，「我放置跟蹤器，是因為想要默默地保護你。」
我已經不能分辨，哪一些是實話，哪一些是謊言。
「不要過來。」我繼續威脅著，狠狠地瞪著主影，「會受傷。」
會受傷啊。
不管是我，或是你。
很可怕...
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接近我？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而且，還一直跟蹤我。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如果是打算利用我的話...」我雙手執著刀片，不讓自己顫抖得太厲害，「為什麼要對我好？」
不要讓我付出真心。
不要讓我覺得與你一起的時光是美好的。
不要在給我希望後再一次拿走。
這種來回地獄與人間的感覺...
我已經不能再忍受任何一次了。
「世娜姐姐說過，你的身上有傷痕。」主影與我保持著距離，「為什麼要割腕？」
「...已經與你無關了。」不要再嘗試踏前了。
我們就保持在這種關係就好了。
這個距離。
再進來的話...
我們兩人都會受到傷害。
「你覺得...感受不到自己嗎？」主影無視了我的拒絕，「因為即使是以痛覺，也想要知道自己正在活著，所以才割腕嗎？」
「不要再說了。」我再次警告著道。
不要發掘我的內心。
不要讓我倚賴你。
一旦讓我倚賴了你...
你必定會被我沉重的內心壓倒。
然後，在你離開我的時候...
我會再次崩潰。
「離開吧。」我把刀片向著主影，「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已經夠了。
不要再有任何人來接近我。
不要再傷害我。
最後的這段時間...
只有我一個人渡過就好了。
「當時...」主影看著我的眼神中滲著憐憫，「你也是這樣對夏謙哥說的吧？」
...對了。
當時也是。
在剛被強迫分開的時候。
劉夏謙與我對視的那一刻。
『離開吧。』
『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保護你的同時...
這也是在保護自私的我。
趁我還沒有到沒有了你就會死的時候...
快點離開吧。
「所以，我不會離開的。」
聽了這句與我腦中的話語相反的話，我暫時愣了一下。
「我說過，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向我邁步踏來了。
「不要過來啊。」我把刀片遞得更前，「真的會受傷的。」
「你也...在以前的經歷中，受到很多傷害吧？」主影沒有理會我的警告，繼續向前踏步，「所以，才在別人面前裝作堅強吧？」
...你喜愛的。
是哪一個心音？
『我好中意心音組媽嫁，成日都好開心咁。』
...就是因為這些話吧？
我很清楚，別人喜歡的那一個凌心音。
是毫無煩惱，非常開朗的那一個人。
一旦有任何悲傷的情緒...
他們便會離我而去。
不要把自己軟弱的樣子顯出來。
這樣，才能融入進這個世界。
唯有成為最堅強的那個人...
我才能被喜愛。
「可是，那些只能接受你開朗的那一面的人...」主影繼續往前走著，「並不值得你為他們付上真心。」
...這句話，Aron也有說過。
『果d接受唔到你真實果一面既人，唔會係可以同你行到最後既人。』
或許，本來就沒有誰能與我走到最後。
我本身，就不配得有誰與我同行。
『我好中意你，我想照顧你。』
『我可以同我女朋友分手。』
『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我曾經喜歡過Aron。
可能是當時的我們還太不成熟吧？
我沒法與你在一起。
即使喜歡你。
今天你能為了我與女朋友分手...
改天，你也會為了誰而與我分手的。
任何人也是...
一旦有一次辜負了我的信任也好。
我也不能再相信了。
就像是現在的主影那樣。
「我說過，不要再過來了。」我把刀片轉移方向，抵到自己的頸動脈上。
我會自殺的。
我真的可以的。
我曾經成功過啊。
「...你明明，就想試試看生存下去。」主影看著我，眼神與語氣也相當不忍。
凌心音。
聽取別人心中真實的聲音。
可是...
有誰能來聽聽我的聲音嗎？
「以後你不用成為一個堅強的人也沒關係。」主影的聲音繼續充斥在走廊中，「說實話也可以，表現自己真實的情緒也可以，軟弱也可以。」
走到了我的面前。
然後，一下子抓住了我手中的刀片。
「傷害我...也可以。」主影的手緊緊地抓著刀片，血甚至從手掌開始流出，「倚賴我，也可以。」
...他在說什麼？
搶過了我的刀片。
手腕中滑過了他的血。
「倚賴我吧。」主影說著這話，緊緊地把我抱住了，「凌心音。」
...他在呼喚著我的名字。
第一次與主影靠得如此近。
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