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交換/如果你都同我一樣想死] 自殺未遂。: 第十一章 — 唯一的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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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諗緊咩?」
車內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你今日好似神不守舍?」凌鏡唯擔心地看往我這邊,「發生左咩事?」
「...冇啊,有少少攰。」我與凌鏡唯對視了一眼,立刻逃避著道。
他不知道我昨天偶遇了Anthony。
昨天,因為已經到了地鐵站,是應該要分別的地點,所以除了與Anthony交換聯絡方式以外,我並沒有再做什麼。
包括,沒有問更多關於凌鏡唯的事情。
雖然很想知道凌鏡唯的事情...
可是,就像我不希望被挖掘過去的那樣。
我並不想傷害凌鏡唯。
無論是有意,或是無意。
雖然已經努力地壓制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還是忍不住一直想。
根據Anthony昨天說的話...
凌鏡唯,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醫生?
那麼,現在正唸著社科的他,放棄了醫生這個職業嗎?
以前的他,是正式的醫生嗎?
抑或是在學期間放棄了?
這麼難才能唸到的科目...
為什麼要放棄?
我還是忍不住,不斷地猜測著凌鏡唯的過去。
「Hey,急救隊。」
DW的聲音突然從駕駛座響起。
急救隊...
是指我們嗎?
「睇離前面好需要你地。」DW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似的,強調著車窗外十一點鐘的方向。
我與凌鏡唯應聲看往車窗。
前方正有另一部我們隊的隊車停著。
而且,旁邊的行人路上,有我們的職員與義工圍在一起。
DW把車駛近,我們才徹底地看到了實際的情況。
凌鏡唯沒有猶豫地下了車,我也跟著他走。
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聚集處中央的地上正躺著一名男生。
...男生看上去已經失去意識。
好像在哪裡見過。
再走前一點,我便看清楚了男生的輪廓。
箍荀...?
「Kenneth。」凌鏡唯快速走向正檢查著傷者傷勢的Kenneth,「咩情況?」
「岩先同人打交,比人用鐵通打左心口一下。報左警,班人走甩左,白車離緊。」Kenneth看著傷者報告道。
「真係唔係同人打交,係佢地無啦啦打我地...」Terry原來也在旁邊。
「最衰都係我,箍荀係因為擋起我前面...」Fanky也內疚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箍荀。
「箍荀。」凌鏡唯半蹲跪了在箍荀的右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兩邊耳旁呼喚著,「箍荀,你聽唔聽到我講野?」
...沒有回應。
「我唔敢肯定係唔係胸部陷傷。」Kenneth緊張地看著凌鏡唯,「昏迷之前已經呼吸困難,岩岩話左邊心口好痛。」
「其餘果兩個點?」凌鏡唯檢查著箍荀的呼吸與脈搏。
「睇個勢應該都係骨折,有d位有出血。」Kenneth如實回答著道,「但箍荀明明冇出血,反而就不省人事。」
「你地用A kit定B kit?」凌鏡唯把一手疊在箍荀的胸側與肋間之間的位置,另一手把食指與中指併合,敲了兩下自己疊著的手。
「A kit。」Kenneth也立刻回答著道,「我地冇諗過要用B kit。」
「白車到啦。」旁邊的DW也向我們傳遞著訊息,「我去叫佢地過離。」
「比較剪我。」凌鏡唯把剛才敲了手的兩隻手指輪流放到箍荀的喉核附近兩旁位置。
Kenneth聽見了這話,立刻從急救箱中拿出了剪刀,遞向了凌鏡唯。
凌鏡唯接過剪刀後,剪開了箍荀肩上掛著的背心帶,然後把背心拉了下來。
箍荀的胸部中央位置,有著明顯的瘀傷。
...頸靜脈越來越脹了。
「唔該借借。」救護員終於抬著急救箱出現了,到了傷者的旁邊。
現場的人都讓到一邊了。
除了凌鏡唯以外。
「我係醫生。」凌鏡唯依舊沒有離開本來的位置,「我需要聽筒。」
...他說什麼?
凌鏡唯是...醫生?
「傷者懷疑氣胸。」凌鏡唯在戴上聽筒,檢查了一會兒後,便又放下了聽筒,看著急救員,「幫佢check下,我要知佢SpO2。」
急救員聽了這話,立刻連接著各樣的儀器。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凌鏡唯。
肩上掛著聽筒,認真地看著傷者。
命令著身邊的急救員們。
...這不是『急救員』的樣子。
而是專業醫生。
「SpO2得85。」急救員看著儀器的螢幕報告著道,「而且keep住跌緊。」
「要即刻抽氣。」凌鏡唯從急救箱中拿出膠手套,戴到手上。
「起呢度?」急救員驚訝地看著凌鏡唯,「做左就冇得停嫁啦喎,呢度又冇儀器。」
在這個時候,箍荀突然搖了搖頭,皺著眉,張著口,急促地開始呼吸著。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表情也越來越痛苦。
...胸腔位置不斷脹大。
「送唔切去醫院。」凌鏡唯看著這個情況,更是決斷了,「比針筒同埋消毒棉花我。」
急救員似乎也因為這個境象而被說服了,把針筒與棉花遞給凌鏡唯。
凌鏡唯接過針筒,在箍荀的左邊胸腔位置找到了落點,用棉花在落點上消了毒。
然後,毫無猶豫地把針頭插進落點。
在旁邊圍觀著的所有人都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而是非常緊張地看著凌鏡唯。
...沒關係嗎?
凌鏡唯他,真的是合資格的醫生嗎?
如果急救失敗了的話,凌鏡唯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嗎?
不同於旁邊的人的急切,凌鏡唯的手非常穩定。
隨著時間過去,箍荀的呼吸也漸漸地慢了下來,然後再次昏迷。
「傷者SpO2回復正常。」隨著凌鏡唯把針拿出,急救員再次看著儀器的螢幕報告著。「氣胸暫時緩解。」凌鏡唯把針遞給急救員,「即刻送佢去醫院檢查,要照X-ray,同埋佢懷疑肋骨骨折,上擔架之前要固定左先。」
急救員按著凌鏡唯的話做,然後開始移動著箍荀。
「Joanne,你帶埋Fanky同埋Terry上白車,佢地都要去醫院做檢查。」凌鏡唯站了起來,看往其他同事的方向,「Terry,你有冇箍荀既屋企人既聯絡方法?」
「Fanky好似有佢阿哥電話...」Terry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咁你地跟住Joanne姑娘去醫院,打電話聯絡自己同埋箍荀既屋企人。」凌鏡唯邊脫下手套邊指示著道,「Kenneth同埋DW,你地搵一個人安置或者疏散左d義工先,然後另一個人打比大sir同佢報告。呢度散哂之後,要麻煩你地搵多個人去醫院,可能仲要錄口供。」
「好。」Kenneth也立刻答應著道,「DW,你幫手帶班義工去隔離個體育館坐一坐先,我打比黃sir。」
在一陣混亂過後,Fanky與Terry也跟著一名女社工上了救護車。
然後,在通知及決定後,DW與Kenneth各駕駛一部隊車,先送其他義工回家,再前往醫院。
我與凌鏡唯並沒有跟到醫院去,而是在到達家的樓下時便已經下了車,說要先回家休息了。
「...總算告一段落。」回到了家後,凌鏡唯看上去才鬆了一大口氣,「好在佢地做漏野,冇問我係邊間醫院既醫生。」
「我仲以為你會跟埋佢地去醫院。」我也協助開燈及關門。
「...我唔可以咁樣跟。」凌鏡唯嘆了口氣,「我踩緊界,我話就話有續牌,但我冇繼續做在職醫生,亦都好耐冇入過手術室,原則上唔應該咁樣冒險。」
「咁你又搏?」我看著坐到沙發上的凌鏡唯。
凌鏡唯望向我這邊,與我對視著。
「唔通望住佢死?」凌鏡唯反問著,側身靠在沙發上,「反正其實比人釘牌我都冇咩所謂。」
聽著凌鏡唯的話,我反而說不出什麼來了。
本來還想避開這個話題的。
但竟然一下子就如此突然地親眼看到凌鏡唯作為一個醫生的樣子。
我倒了兩杯水,走到客廳,並把其中一杯遞向凌鏡唯。
「唔該。」凌鏡唯接過了杯子,「有冇嚇親你?」
「邊方面?」我輕輕坐到凌鏡唯的旁邊。
「我應該冇同你講過,其實我係醫生?」凌鏡唯也延伸著剛才的問題。
「...Sorry。」我嘆了口氣,「其實我琴日撞到Anthony,起傾計既內容入面,我已經知道你同佢以前係醫科同學。」
凌鏡唯聽了這話,卻顯得非常從容。
「原來係咁...冇哂d驚喜添。」凌鏡唯微笑看著我,「咁佢有冇話你知,點解我會轉左去讀社工?」
「冇。」我搖了搖頭道。
「...你唔好奇咩?」凌鏡唯繼續追問著道。
「你自然有你既理由。」我冷靜地回答著,「到你想講既時候,自然會話我知。」
「...有時你要自己發掘下。」凌鏡唯的眼神又開始飄過一絲神秘感,「最好起求證清楚我係一個咩人之前,唔好信任我。」
...又來了。
這個不斷把人推開的動作。
繼『不要對你有期望』之後,這次是『不要信任你』嗎?
「...我去沖涼先。」還是先離開這個狀態吧。
「世娜。」在我正想站起來的時候,凌鏡唯卻叫住了我。
我望向凌鏡唯,他卻伸出手來,把我的頭髮撥開。
溫柔的眼神...
「你好似有d作病。」凌鏡唯把手貼在我的額頭上,「呢排天氣好唔穩定,你要小心感冒。」
我看著這樣的凌鏡唯,心跳的速度竟然又再次加快了。
在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時,我立刻退後了,然後站了起來。
「...我沖完涼就訓。」我拋下了一句話後,便又繞回到房間去。
床上出現了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過的身影。
「Haibey?」我把門關上,將語言轉回到韓語,「很久不見。」
「...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呢。」Haibey坐在床上看著我,「上次讓你吃蠶豆。」
「...算吧,是我自己要求要交易的。」我輕輕嘆了口氣,看著穿著連身短裙的Haibey,「而且,現在他們兩兄妹能好好的對話,也是一件好事。」
「看來你過得不錯呢。」Haibey輕輕微笑了一下,「你有沒有察覺到自己變了?」
「我變了?」我也被Haibey的笑容及傳染了,「變了什麼?」
「...既然你察覺不到的話,就由它吧。」Haibey把話題完結道,「我今天來,是要提醒你,三個月的時間中,現在已經過了一半。」
聽到了這句話,我才進入了思緒當中。
凌晨時分。
今天是凌鏡唯的生日。
十一月十五日。
我與心音交換靈魂,以她的身份生存的日子...
已經過了一半。
「...你應該知道,凌鏡唯放棄當醫生的理由?」我看著Haibey,邊猶豫著邊問道。
「到了最後,還是抑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Haibey笑得更開了,「可能是潘朵拉的盒子啊。」
「如果他的過去是令他現在覺得痛苦的理由的話...」我的語氣變得認真了起來,「我想協助他解開心結。」
「你真的...」Haibey看著我,輕輕收起了笑容,「不覺得自己變了嗎?」
「欸?」我不解地看著Haibey。
「...不,沒什麼。」Haibey搖了搖頭,「我不能就這樣把凌鏡唯的事情告訴你的。」
「..那我們交易吧。」我立刻決定道,「你想要什麼?」
Haibey完全收起了自己輕鬆的笑容,換來的是極度嚴肅的表情。
「不要再對我提出交易了。」Haibey的語氣非常真誠。
「為什麼?」一開始說可以交易的人不是你們嗎?
「你知道音音與負責使者的交易後果嗎?」Haibey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知道啊。」心音在通話中提過,「第一次是差點被強姦,第二次是被扔水瓶?」
說到這裡,我也停了下來,想了一下。
這些交易條件...
「你發現到了吧?這些事情的共同點。」Haibey看到我的表情,也猜測著道。
「不會吧?」我否認著道,「即使真的被強姦了,也不會...」
我說到一半,想起了兩個月的自己。
面對一直希望強姦自己的那個人,曾經下過這樣的決心。
如果他真的強姦了我的話...
我必定會與他同歸於盡。
「知道答案了吧?」Haibey直視著我,觀察著我的反應。
不論是我所面對的蠶豆事件,或是心音面對的那兩件事件。
「不管與我們作出什麼交易,最終我們的目的...」
Haibey看上去非常嚴肅。
似乎要證實我腦海中的答案。
「都是要你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