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交換/如果你都同我一樣想死] 自殺未遂。: 第三章 — 向前平行的現實 （3）
「有看過他喝得這麼醉的時候嗎？」始終要找方法讓他的不適減低，「如果有的話，對他有什麼較能解宿醉的方法嗎？」
『是的，以前有過一段時間...』心音回答道，『讓他補充水份及鹽份的話會比較好，還有最好不要讓他繼續喝酒，他頹廢起來可以喝很多。』
「...放心吧，他今天不用實習，可以有足夠時間休息。」我交待著道，「倒是你，真的一定要小心，那公司裡的所有人都不可信。」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心音也再次強調道，『姐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嗯，說吧。」我也再次示意道。
『我有點擔心哥哥...』心音的語氣中帶有猶豫，『可以讓朋友們去替你簽出席率，然後今天陪哥哥一天嗎？』
...唉。
雖然是有點尷尬。
「放心吧，已經那樣做了。」從起來後開始便已經這樣打算了。
『謝謝你...』心音向我道謝道，『很抱歉，明明你沒有那種責任。』
「不，從我們靈魂交換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已經有這種責任。」我瞄了關著的洗手間門一眼，「對了，你哥哥有什麼喜歡做的事情嗎？」
『籃球、排球...他運動做得很好，也有很多朋友。』心音開始敘述道，『他喜歡做義工，假日的話有時會做社區服務，有時急救隊需要的話，我們也會一起出隊。』
「你們的相處時間很少嗎？」我小心地問道。
『...不算少吧，以前一個月可能也不能跟他好好出去玩一次，但自從去年哥哥搬出來住以後，我也不時會搬到他那邊，與他相處的機會便變得更多了。』心音的語氣比我想像中的要平靜，『除了要趕功課以外，他不常留在家裡，病倒在家裡的話，會看電影、電視劇或是其他節目一整天。他喜歡吃日本料理，但不能吃辣，而且我們兩人都不會料理，所以一般都會在外面吃飯，或是外賣回家。』
難怪今天早上想要找材料時，會發現這屋裡甚至連米也沒有。
『不然，也可以到外面去買點什麼姐姐需要的東西回家。』心音建議著道，『哥哥不開心的時候，出去走走也會變得比較開朗。』
「...知道了。」我嘆了口氣，再想了一遍心音現時的情況，「對了，你知道自己回公司後應該要到那裡去嗎？」
『三樓...走廊盡頭右邊的房間？』
...這是誰教的？
「你確定嗎？一來就去理事的房間？」雖然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不行。
『是的，請放心吧，我演技很不錯的。』心音有信心的回答道，『姐姐，我差不多要作準備了。』
演技，準備...？
罷了，任由心音作決定，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完結後再聯絡吧。」我總結著道，「記得萬事小心。」
『知道了，等我的好消息吧。』心音臨掛線前還不忘我投上一枝沒有說服力的強心針，『再聯絡吧。』
我掛了線，看著電話，呆了一會兒。
就這樣聽上去，就像是個既樂觀又單純的小女孩一般...
完全不覺得『自殺』會與她扯上任何關係。
我開始明白，夏謙會覺得心音「奇怪」的理由。
是性格使然...嗎？
洗手間的門開了，凌鏡唯穿著T恤與短褲，頭上包裹著毛巾。
我與他對視，一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啊...」我與他對視了兩秒後，也拾回了自己的意識，「我整左黃豆芽湯，好似話用離解酒會有用，要唔要食D？」
「...唔該你。」他也擦著自己的頭髮，走了進廚房，看了蓋住了的鍋子一下。
「可能凍左少少，我加熱翻佢。」我也一同走進廚房，把鍋子下方的火扭起。
凌鏡唯倒了杯暖水，然後站在原位，把水喝了兩口。
「飯...你要幾多？」我拿起了微波爐旁邊的飯碗，然後打開了電鍋。
「...啊。」凌鏡唯拿著透明的杯，往我這邊看著，「我自己離啦。」
凌鏡唯往我的方向走近了兩步，然後接過了飯碗。
我也把正在翻熱的湯鍋打開，確認了已經夠熱了以後，把火關掉。
在我轉身想要拿另一個較大的碗時，凌鏡唯已經離開了廚房。
尷尬的感覺...越來越大了。
我把盛了湯的碗端出去飯桌，放在凌鏡唯的前方。
「唔該。」凌鏡唯的語氣中也帶著尷尬。
「唔洗。」我輕聲回應了，然後把餐具也一併從廚房拿出。
「你都幾清楚D野放起邊。」凌鏡唯直視著我的動作道。
「...今朝有研究過。」我把餐具放到凌鏡唯的碗上，「請你趁熱食。」
「唔該。」凌鏡唯邊拿起餐具，邊再次答謝道，「你唔食？」
「啊...」我一時不懂得如何反應，「我唔緊要。」
「...好。」凌鏡唯也似乎不懂得回應，便再次低下了頭，舀了一口湯，放到飯碗裡，再混著飯吃了一口。
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應。
看來並不討厭。
我坐了在凌鏡唯的斜對面，輕輕低下了頭來。
「你煮野食好叻？」這次是凌鏡唯主動的提問。
「唔算叻，但叫做識煮...」我含糊地回答道。
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凌鏡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然後，繼續低頭吃著午餐。
...是因為我的答案很難繼續談下去吧？
又讓現場進入沉默狀態了。
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兩個沒有再說任何話。
「今—」
竟然同時開口了。
看來凌鏡唯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個情況，才會與我一樣愣住了。
「你講啦。」我先一步邀請道。
「...好。」凌鏡唯妥協道，「今日唔洗上堂？」
「啊。」原來是這一個問題，「我叫左Aron佢地簽到。」
「點解？」凌鏡唯延續問道。
「...我唔打算掉低一個宿醉既人。」我嘆了口氣，「而且，心音都叫我咁做。」
眼神，一瞬間變得空洞了。
「...佢而家點？」凌鏡唯與我對視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像是沒有靈魂的玩偶一樣。
「放心啦，我有搵人照顧佢。」我輕描淡寫的帶過道，「...你要唔要，同佢傾下計？」
眼淚直線地往下掉。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與恐懼。
還有...悲傷。
「...Sorry。」看來還不是時候。
凌鏡唯想必也是突然拉回了意識，別過臉去，用手抹了抹眼淚，像是不想讓我看見他哭的樣子一樣。
我看到了這一幕，又看了看桌上已經近乎清空的飯碗。
「仲要唔要飯？」我把飯碗拿起來，然後從座位上起來。
「唔洗啦，我...」凌鏡唯的話中帶有哭腔，「我飲湯就得。」
「咁我放隻碗翻去先，你慢慢飲。」我聽了這話，便拿著飯碗，轉身進入廚房。
我也真是的...
不小心也好，的確往別人起火的房子搧風了。
現在離傷處還太近，所以不能強行打開吧...？
還是給他們再多點時間吧。
我在冷藏庫裡拿了一瓶運動飲料，拿了出客廳，放到凌鏡唯的面前。
「可以飲呢個，補充水份。」我建議著道。
「唔該。」凌鏡唯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唔洗客氣。」我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仲係好唔舒服？」
「好翻好多。」凌鏡唯似乎已經恢復了狀態，至少哭腔消失了，「有少少頭痛，但可以正常活動。」
...明明看起床時的反應，分明就不只是『少少』頭痛。
「...請你下次唔好飲咁多。」我看了凌鏡唯一眼，發現到他也看著我時，便立刻避開了視線，「對身體唔好。」
凌鏡唯聽了這話後，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沉默了下來，繼續把碗裡的湯喝完。
然後，站了起來，把碗與餐具都收到廚房裡。
淅瀝水聲傳來，我知道凌鏡唯正在清洗碗碟。
雖然想過去幫他...
可是，他似乎想自己一人靜一下。
我拿起放在飯桌上的手機，解了鎖，看著裡面的訊息。
從19個對話中傳來的273個未讀訊息...
明明昨晚有確認過訊息了，今天還是來得這麼快。
心音...是很受歡迎的人嗎？
她的通訊對話、手機桌布、甚至錢包裡的照片...
都是她與凌鏡唯的合照。
我突然想起，昨晚凌鏡唯抱著我時的緊密，以及他懇切的祈求。
『唔好掉低我一個』......
...為什麼呢。
反正...很快就會忘記的。
我的存在，會讓他更痛苦嗎？
只可惜，為了心音的靈魂，現在的我似乎不能就這樣死去。
...大概搬出去會比較好吧。
眼角瞄到洗完了碗碟的凌鏡唯出了廚房，與我對視了一眼。
然後，把桌上的運動飲料拿起，便轉身打算返回房間。
「你今日冇野做？」我主動先提問道。
「啊，我翻房寫proposal。」凌鏡唯也停下了腳步，「我實習...星期五開組，份野要今日內交。」
「...好。」我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那麼...今天應該又是在家中渡過的一天嗎？
凌鏡唯維持著本來的動作，似乎在等待我的下一句話。
「晚餐...」我開展另一個話題，「你想食咩？」
「...我冇所謂。」凌鏡唯猶豫了一下後回答道。
「好。」我再次點了點頭，「咁請你忙你要忙既野啦。」
凌鏡唯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若有所思。
「...如果你想自己整野食既話......」凌鏡唯緩緩地提議道，「陣間要唔要出去買材料？」
「啊，我會去買。」我與凌鏡唯的距離依然維持著，「我今朝都落過去，所以如果你要做野既話，我會自己落去買。」
「五點。」凌鏡唯直接拋出道，「到時我應該做完，我地一齊出去買，我順便換埋月餅，再唔換就過期。」
一起出去買嗎...
因為是突如其來的邀請，所以反而讓人不懂反應。
「好。」我也答應道，「咁就五點。」
凌鏡唯也進了房間，然後坐在電腦桌前，把電腦開啟了。
然後，我把訊息都看完了，確認沒有重要的訊息以後，便回了心音的房間。
今天早上問過心音，她說她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碰。
而且，還給了我電腦的密碼。
說起來，直到現在，都沒有看過心音電腦裡的東西。
我按著心音給的密碼，成功登入了從她另一個家的房間拿過來的筆記本。
電腦桌面很整齊，沒有太多檔案。
文件夾裡，有著許多功課。
心音似乎較多研究媒體，功課研究中也有許多關於創意媒體的資料與簡報。
音樂夾裡，有著一個叫『self song』的資料夾。
按了鍵後，發現裡面有著林林總總的資料夾。
『cover』、『Obliviate』、『confession』...
每個資料夾中都有著幾個音樂檔。
我按了進『cover』的資料夾，然後戴上心音的耳機，開啟了其中一個自己可能會懂得原曲的『(Cover) Downpour 소나기』音頻檔。
音樂從耳機徐徐傳來。
然後，再包括心音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