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做不了啊。」我明確地反抗道,「請不要逼我。」
「給我好好地做啊。」劉夏謙嚴肅地要求道,「不試試看一定唱不了啊。」
「反正試了也唱不了的。」我完全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想死嗎?」劉夏謙斜視著我,像是要威脅我一般。
「是的。」
 
明明是經反射神經答出來的答案,但卻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個答案來。
使得工作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對不起。」現場的空氣好像都指向是我的錯誤似的,我唯有選擇道歉。




「我去一下洗手間。」劉夏謙把臉別過去,然後站了起來,向著工作室的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說了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了嗎?
與吳世娜...有關係嗎?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個感到很好奇,但卻又沒有在車上問出來的問題。
吳世娜她,是怎樣死的?
 
我把焦點放在了桌上已經釘裝好的一疊紙上。
那是我從今天早上開始便已經一直被劉夏謙強迫要背好的歌詞。




是吳世娜新的主打曲的歌詞。
 
而後面的,似乎是吳世娜這張專輯中其他歌的歌詞。
對了,因為沒能專心聽,卻又要敷衍劉夏謙,所以我一直只是在聽主打歌的旋律,但都沒怎麼在意其他歌曲...
 
我往後翻了一頁,看著滿滿的歌詞。
因為受到的衝擊太大,而且不能憑一首歌證實自己的推測,所以我又往後翻了一頁,看另一首歌曲的歌詞。
 
然後,開始明白那個問題的答案。
 




吳世娜她...
是自殺而死的。
 
—『卡嚓』!
 
「咿啊—!」當我正想得入神時,開門的聲音使我嚇得尖叫了一下。
 
我往門一看,卻不是我所預想的劉夏謙的身影。
 
一個身高大約176公分、穿著運動服、戴著帽子的男生把門開了一半,與我對看著。
稍寬的下巴,眉呈微微的倒八字型,眼睛雖然不大,但雙眼皮很深,雙眼的下方也有著適當的臥蠶。
 
很面善,但說不出是誰。
 
「對不起,姐姐,嚇到你了嗎?」聲音雖然很低沈,但卻散發出一種溫柔的感覺。




「啊,不,沒關係...」我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我是來找夏謙哥的。」男生依然維持著只有上半身在工作室內的狀態,「聽聖雨哥說,他回了公司,就想跟他打個招呼...」
「啊,他去洗手間了。」我盡可能裝作自然地回答道。
 
我與男生對視著,停下了對話,持續了幾秒的時間。
然後,我才在這尷尬的氣氛下覺醒起來。
 
「啊,進來等吧,不要忤在這裡。」我向男生邀請著道,「夏謙很快就會回來的。」
「是的。」男生也像是預想到了我會說剛才的話那樣,自然地進到工作室裡,並坐到我旁邊的電腦椅上。
 
男生坐下了之後,房間內又開始安靜了起來。
看來要捱到劉夏謙回來為止了。
 
「吃飯了嗎?」先從一般對話開始吧。
「沒關係的,我還不餓。」男生微笑著回答道,「姐姐呢?」




「啊,我還不餓...」我輕聲回答道,「大概等一下就會出去吃的。」
「這樣嗎...?」男生輕輕點了點頭,「可是,姐姐沒關係嗎?」
「我嗎?」我不解地看著男生。
「不是昨晚才出院的嗎?」男生擔心地看著我,「身體還好嗎?」
「啊,嗯...」都差點要忘記自己昨晚在醫院了,「沒關係了,現在很精神。」
「那就好了,姐姐要多休息點啊。」男生叮囑著道,「可是,姐姐怎麼會來這裡啊?」
 
男生的話一出,我又想起了剛才在這所公司碰到的人對我的反應。
雖然都是打招呼,但在打招呼前,他們看到我的樣子非常驚訝。
 
就像...我不能在這裡存在似的。
 
「怎麼了,我不能來這裡嗎?」我以開玩笑的語氣反問道。
「才不會啊,隔了這麼久在這裡看到姐姐,我很開心啊。」男生立刻解釋道,「只是,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姐姐就沒有來過了,所以才覺得訝異啊。」
 




『那件事情』...
果然,有什麼原因,讓吳世娜一直都沒有再來過這裡。
 
「對啊,話說已經都過...多久了?」我裝作不記得了的問道。
「差不多有半年了吧?」男生想了一會兒,「警方到現在都找不到什麼線索,也讓你們很擔心吧?」
 
...警方?
是牽涉到警察的事情嗎?
 
「主影啊。」劉夏謙的聲音在開門聲後響起,「你來了嗎?」
「是的,哥。」男生看到了劉夏謙,也馬上站了起來,「剛才聖雨哥說你來了,所以我就過來找你了。」
「吃飯了嗎?」劉夏謙走到男生的旁邊站著。
「沒關係的,現在還不餓。」男生微笑著回答道,「哥也還沒有吃嗎?」
「嗯,我也還不餓。」劉夏謙向著我這邊瞄了一眼,「在談什麼?看你們好像談得滿興起的。」
「啊,只是剛才來找哥的時候哥不在,所以世娜姐姐讓我坐著等一下了。」男生自然地回答著,「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了很久沒在公司見過姐姐而已。」




「這樣嗎...」劉夏謙移開了向著我的視線,像是在分析著什麼似的。
「可是,剛才聽泰勳哥他們說,你搬離了宿舍?」男生轉移了話題,「為什麼這麼突然啊?」
「那該死的泰勳...」劉夏謙不滿的輕聲唸道,「就只是突然想出去住一陣子而已,之後會住回宿舍的。」
「所以哥只住三個月嗎?」男生繼續追問道,「在哪裡住啊?」
「合井,跟你們宿舍很近。」劉夏謙微笑著回答道,「想要上去玩嗎?」
「是的,很想啊。」男生也跟著劉夏謙笑了。
「遲一點吧,現在才剛住進去,還有很多東西需要預備。」劉夏謙自然地回答道。
「是的。」男生也聽話地點了點頭,「可是,沒有什麼需要幫忙嗎?搬傢俱什麼的。」
「嗯,沒關係。」劉夏謙的笑容更是溫柔了,「不用擔心,真的要整理的話,花不出一天時間就可以了。」
「真的嗎?有什麼要幫忙的話就叫我吧。」男生主動邀請道,「哥你不是不知道的,我很閒啊。」
「不要說這種話啊。」劉夏謙輕輕拍打了男生的手臂一下,「機會是留給預備好的人的,現在這樣練習,等到機會來到的時候,就一下子展現實力,讓人知道你們可以做得多好啊。」
 
與劉夏謙同公司,卻又不同團體...
是已經出道的人嗎?還是練習生?
 
從他們聊天時的語氣與動作看來,這兩個人是滿熟的。
至少,我從昨天起便沒有看過劉夏謙這樣的表情。
 
不是強顏歡笑,也不是客氣的笑容。
而是看著熟悉的弟弟,既寵溺又放鬆的笑容與眼神。
 
『滋——』
 
電話因震動而傳來的聲音響起,讓本來正在聊天的兩人都朝我這個方向看來。
我立刻拿起在桌上的玫瑰金色手機,看著上方的來電顯示。
 
『凌心音』。
 
這是我與吳世娜的共識。
因為如果把我在香港的電話存成『吳世娜』的話,別的人看到可能會以為我瘋掉了...
所以,把吳世娜,也就是把我們互相的真正電話號,存成我們的本名。
 
可是,今早才在通訊軟件聯繫過,為什麼又要再致電?
 
「我出去接個電話。」我向二人輕輕交待道,便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你們先繼續聊著吧。」
 
臨離開房間前,我與劉夏謙對看了一眼。
看得出來,他對我的這個動作存有疑心。
 
顧不得了這麼多的我,還是把門關上,迅速地把電話接通。
 
「喂?」聽進去依然會讓人感到非常不習慣的聲音響起。
「喂?」我也回應著道,「是我。」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了。」吳世娜迅速的繼續接道,「請問你在哪裡?」
「『New Style』。」我如實回答道,「劉夏謙的工作室前。」
「竟然...到了那個地方去嗎?」吳世娜像是在像著什麼似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請你去找一個確保沒有人聽見的地方,不要是後樓梯或是洗手間那種有回音的地方。」
「話雖如此,看來並不這麼容易找啊。」我連這一層有什麼房間都還沒有摸過仔細。
「下一層樓梯,右轉出去的角落,有一間小的練舞室。」吳世娜猶豫了幾秒後便開始指示著道,「那間練舞室是舊的,現在已經很少會有人用。你可以看看裡面有沒有人。」
「沒有閉路電視?」我一邊從後樓梯下去,一邊確認問道。
「是的,徹底地壞了。」吳世娜確認道。
「好像到了。」我看著眼前被關上的練舞室,嘗試把門扭開,「好像鎖了。」
「密碼『0324』,試試看。」
 
我按著吳世娜的指示,在門旁的密碼鍵逐一按進『0』、『3』、『2』、『4』。
 
『卡噠』—
 
門自然的開了,但我卻理解不了這種自然。
 
吳世娜並不是這間公司的人...
 
我突然想起剛才劉夏謙在帶我進升降機前的話。
 
『比起在自己的公司,世娜在我們公司的熟人還要多出很多。』
 
「能進去嗎?」吳世娜的聲音再次響起,把我從思緒中叫了回來。
「是的,能進去。」我把練舞室內的燈及抽氣扇開啟,並把門關上。
 
門傳來共有三個音階的電音,讓我知道門已經被再次鎖上了。
紅色的吸音棉,鏡中反射著不足六坪的房間。
還有,站在房間中間的我。
 
是惡習呢。
看見練舞鏡又自動走到中間了。
 
這個畫面非常熟悉。
熟悉得像是要與七年前的自己重疊上一樣。
最不熟悉的,竟然會是這個身體。
 
「......」我深呼吸了一下,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現在能進正題了。」
「好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向你確認,所以才打來的。」吳世娜也開始進入正題,「可是,把夏謙丟在工作室的話,他會擔心吧?」
「沒事的,他在跟師弟聊天。」而且他不會擔心我。
「好吧,那唯有快點搞清楚後掛線了。」吳世娜整理著道,「首先,請問夏謙他昨晚到現在為止有生過氣嗎?」
 
聽到了這番話,我突然想起劉夏謙昨晚那個無助的樣子。
雖然在發怒,甚至對著我發脾氣...
可是,卻感到他對吳世娜的不捨,以及對現實的憤怒。
 
「是的。」我如實地回答道,「昨晚發過很大的脾氣。」
「...他哭了嗎?」吳世娜繼續追問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地回答了,「是的。」
「...那就好了。」吳世娜的反應超出我的想像範圍外,「那麼,他今天還有生過氣嗎?」
「不,雖然還是很冷淡,但沒有生過氣了。」我回想了一下他今早對我的態度,「剛才跟師弟聊天聊得滿開心的。」
「好的,謝謝你。」吳世娜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真心的為這個答案感到滿足,「他這個人沒有太大惡意,請你多點理解。」
「知道了。」我嘆了口氣,「反正也沒有別的人能信任了吧?」
「啊,其實可能還有一個的...」吳世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可是,現在就先這樣吧。」
「好的。」我配合地回答道,「所以...你是為了這個而致電的嗎?」
「因為短訊有可能會被竊看,所以這種話題用通話會比較好,請你多諒解。」吳世娜解釋著道,「還有另一個問題,是關於你本人的生活。」
 
關於我...本人的生活。
對了。
 
我是凌心音。

「因為我不知道應該要做什麼,所以才這樣的。」吳世娜繼續提問著,「你的日常生活是怎樣的?」
「...啊,我的日常生活嗎?」突然被這樣一問,讓我的思緒一時間亂了起來,需要作出整理,「首先,平常的話,要看看那天需不需要上學,課表都在手機裡能看得到。如果要上課的話,就會回大學去上課。大學就在一個叫『大學』的地鐵站外,進去了以後要乘車才能到達,至於哪個館要怎麼去,可以問哥哥,他也是中文大學的學生。而在不用上課與趕功課的日子,會經營網店,那個在電腦或是手機中開啟Instagram便已經能看到了。」
「網店嗎...?」吳世娜像是第一次聽見的那樣,「會賣什麼?」
「我在韓國與日本都有貨源,可以買到日韓流行的衣飾、零食、動漫或追星貨品等,這些都能賺到錢。」我盡可能簡單地說明著,「因為我沒有做兼職,所以都靠這些來賺零用錢。」
「除了這些之外呢?」吳世娜追問著道,「例如週末的時候?」
「啊,週末的時候嗎?」
 
我想起了自己在香港時的畫面,剛想回答的時候,畫面中的那個人卻又再次牽制著我的心情。
 
「我與哥哥以前都是急救隊的義工,雖然隨著長大已經越來越少,但有時會幫忙輪班。」我再次深呼吸著,希望能把自己的情緒壓回去,「有時如果第二天不用上學的話而又有什麼聚會的話,會根據自己的時間與經濟能力衡量去不去。凌晨時分跟著哥哥出去做服務,然後到天亮以後吃個早餐,再回家梳洗睡覺。」
「你一直都住在這邊嗎?」吳世娜疑問的聲音繼續傳來。
「大部分的時間。」我嘗試把答案縮短,以減少自己哽咽的聲音曝光於空氣中的機會,「因為爸媽不喜歡這樣,所以我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回家住幾天到幾個星期。」
 
這種畫面,這種思念。
萬一不停下來,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很抱歉,但我也有想要問的問題。」我試圖轉移話題,把如此下去會泛濫的心情停住。
「是的,請提問吧。」吳世娜也邀請著道。
「雖然可能會使你感到唐突...」我吞了吞口水,以作好心理準備。
 
「請問...你也是自殺死亡的嗎?」
 
問出來的瞬間,就連我自己也感到驚訝。
而電話對面的人看來並沒有想過我會問出這個問題,也在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是的。」
 
在過了一會兒後才聽到的答案,明明已經預想過,但聽入耳中,卻是如此的讓人感到驚訝。
 
大勢新人。
出道一年多,卻獲得了別人出道十年都未必能得到的成就及關注。
每個人都覺得是成功的人。
 
可是,她卻選擇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能你會感到很驚訝,或是不能想像我經歷了什麼事情。」吳世娜把我混亂的精神喚回,「但很抱歉,為了讓你在剩下的這三個月過得簡單一點,這些事還不是能告訴你的時候。」
「...你們就打算這樣繼續隱瞞著我到最後嗎?」我輕聲埋怨了一句,看著鏡中的身體,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反正要知道的很快就都會知道的。」
「謝謝你的見諒。」吳世娜仍然謙卑地回答道。
「對我輕鬆地說話也沒關係的。」本來要與自己的聲音通話已經感到很奇怪,加上這種客套的語氣,只會讓人更不安,「而且,我有另一個想要知道的問道。」
「說吧。」吳世娜看來很快便適應了不使用敬語的說話模式。
「為什麼...」我透過鏡子,與露出不安神情的自己對看著,「『吳世娜不應該出現在New Style』?」
 
看來又是另一個讓人感到為難的問題。
至少,吳世娜又沉默了幾秒的時間。
 
「好的,這個問題為止。」吳世娜預告著,像是害怕我再問下去的話會發現更多的事情似的,「從練習生時期,直至出道初期,我更New Style內不少藝人都滿熟,都是由夏謙逐一介紹,而且粉絲們也知道我們很熟。但在半年前,有人匿名地於網上發表了文章,而家也寄了威脅信予我和夏謙。內容是,『如果再繼續見下去的話,會殺掉的』。」
 
聽到這裡,再回想起剛剛進公司時,職員們的反應與表情。
不單單是向著我。
而且,是向著劉夏謙。
 
彷彿在警告著他『遠離我』一般。
 
「從那時開始,便與夏謙越走越遠了,我們彼此也是。」吳世娜憶述著道,「因為...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而收到傷害。」
 
因為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而收到傷害...
所以,必須要遠離對方。
 
甚至,就連短訊也因為害怕會被竊看而要避免。
 
就是因為一個威脅,以及公司不必要的惶恐。
 
「即使那樣,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嗎?」我不解地追問著道。
「嗯,即使那樣。」吳世娜有信心地回答道,「我與夏謙認識很久了,他絕對能信任。」
 
是嗎...
我現在只覺得這個人很討厭而已。
 
「回去吧,始終是溜進來的,不能留太久,被發現的話會給夏謙添麻煩的。」吳世娜提醒著道,「再聯系吧,沒有什麼敏感字眼的話應該是可以直接短訊的。」
「好的,知道了。」我也走到門旁,把燈與抽氣扇關掉,準備離開,「請放心吧,剩下來的這三個月內,我會盡力地以你的身份生活的。」
「啊,等一等。」吳世娜喝止了正打算掛線的我。
「是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喚,讓我連手上的動作也停掉了,想要專心聽吳世娜的話。
 
「你...真的不用與你的哥哥通一下話嗎?」
 
空氣再次混入一片死寂,沒有一點雜音。
我眼前的燈鍵突然失了焦,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不用了,謝謝。」我已經按不住哽咽的腔調,只好任由它發肆於空氣當中,「再聯系吧,再見。」
 
明明已經掛了線,眼淚還是直線地向下掉。
 
最後還是忍不了嗎...
這種複雜的心情,夾雜著不安、恐懼、羞愧......
 
總捨而言,是未能足以面對的狀態。
 
我把眼淚擦掉,深呼吸了幾下。
然後,把練習生前的趟門打開。
 
『啊啊—!!』
 
尖叫聲再次向著同一個人發出。
 
剛才與劉夏謙聊得滿開心的那個男生,就站在趟門的外面,似乎恰巧想要進到門內。
 
只是,因為過於突然,所以讓我又再次嚇得尖叫了一下。
 
灰色運動服、紅色帽子。
雕刻般的雙眼皮、適當的臥蠶。
 
與剛才比較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像是沒有想到我會打開門一樣。
 
「...對不起,姐姐,嚇到你了嗎?」連台詞也與剛才一樣。
「啊,沒關係...」我也鎮定了下來,與眼前的人溝通著。
「姐姐...」男生的眼神飄到另一邊的樓梯,而不再與我對視,「快回去吧,被發現的話就會很麻煩的。」
 
他好像...故意逃避著我的眼神。
像是有什麼事情害怕被發現一般。
 
「嗯,知道了。」我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從剛才的通話回復平靜,跟著男生走出練舞室。
 
男生一路帶著我走回到剛才的工作室,路上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明明,剛才他進入工作室時,與身為吳世娜的我還能好好聊天的。
 
「到了。」男生的臉色依然黯淡,「姐姐快進去吧,夏謙哥會擔心的。」
 
他的臉色很不好。
剛才,劉夏謙對他說過什麼了嗎?
 
「等一下。」我反射性的拉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男生,想要把他叫停。
 
他的手...在顫抖。
 
「抱歉。」我鬆開了拉住男生的手,「我只是看你臉色不太好,所以想問你有沒有關係而已。」
「...沒關係。」男生也轉過頭來,但依然逃避著我的眼神,「我沒關係的。」
 
尷尬的氣氛,再一次侵略了這個空間。
 
「白痴,你到哪裡去了?」工作室的門突然打開,劉夏謙的聲音也從我的後方傳來。
 
看到與我站在一起的男生,劉夏謙也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般,呆呆地看著我們。
 
「哥,我把姐姐帶回來了。」正當我與劉夏謙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男生便已經先開口了。
「啊,謝了。」劉夏謙也假裝鎮定的回答道。
「那麼,我就先回去練舞了。」男生自動請辭道,「明天見吧。」
「明天見。」劉夏謙揮手回應道,「短訊再聯絡吧。」
 
看著走遠了的男生,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劉夏謙拉了進工作室。
 
「剛才是誰打給你?」劉夏謙把門關上,立刻審問道。
「吳世娜。」我如實地回答道。
「...打給你做什麼?」劉夏謙也像是已經猜到了問題的答案一般。
「問關於我的日常生活。」我走到剛才自己坐下來的椅子前坐下,「畢竟她也要生活,用我的身份。」
「...喔。」劉夏謙無靈魂的回應了一下,然後便坐到我的旁邊,「闡述日常生活,所以哭了嗎?」
 
...他怎麼知道的?
很明顯嗎?
 
「...反正我只要能唱好的話,就可以了吧?」我選擇不回應劉夏謙的問題。
「嗯,但是前提是要能唱好。」劉夏謙也不為我轉移話題的反應感到意外。
 
我嘆了口氣,下定決心,拿起剛才被自己整理好在桌子上的歌詞。
然後,走到錄音器材的前方,把旁邊掛著的耳機戴好。
 
「請放音樂看看吧。」我對準眼前的麥克風,輕聲地要求道,「我會試著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