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速四百公里: 白糖糕篇---畫筆
「十六比十六!」
花新大聲的作出叫喊,伸出右手指向父親的那一方,示意他奪得這回合的分數;
選手撃球時球拍作出任何停滯動作的話,均視作為「持球」,乃屬違規。如今羽毛球插在白姬的球拍之間,無容置疑是為「持球」的舉動,父親順理成章獲得一分。
「竟然利用球拍與羽毛球的摩擦,把羽毛球倒轉起來?」
羽毛球上的羽毛與球拍的網線緊緊相扣,無論白姬如何的揮動著球拍,羽毛球依舊「黏貼」在球拍之上。
無可奈何之下,她唯有利用雙手把羽毛球強行從球拍上扯開,羽毛一片片的從羽毛球脫出,不再適合用作繼續比賽之用。
「這只是偶然而已!」
父親左手抓了頭部幾下,伸出舌頭,哈哈的苦笑了幾聲。
「哈,羽時哥,你的壞習慣總是沒能改好呢!
每當你說謊的時候,左手總是會不自覺的抓著頭部。
依我來說,這並不是甚麼的偶然,而是你新練成的必殺技吧!」
白姬失望的搖了幾下頭,示意父親不要在她面前裝模作樣,惺惺作態。
「別說笑吧!
我已經十多年來沒有打羽毛球了,何來甚麼新練成的必殺技呢?」
父親刻意的把左手放在身後,明顯是為欲蓋彌彰之舉。
「沒錯,根據白糖糕家的情報網指出,你自從金盤洗手後再也沒有接觸羽毛球,醉心鑽研藝術行業,終日畫畫作樂。
可是,若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你是融合了你平日作畫的姿勢在揮拍之中,把球拍當作成畫筆,準確的在羽毛球的底部『下筆』作出摩擦,使整個羽毛球翻轉起來吧!」
白姬叉起雙手,以銳利的眼神打量著父親,把她剛才所看到的景像作出仔細的分析。
「哈! 白姬你可真是有著豐富的想像力呢!」
父親鈄視了地下一眼後,輕聲的嘆了一大口氣。
「羽時哥,你不用否認了!
剛才你左手的動作已經出賣你了! 你那個手掌朝天屈曲手腕的動作,明顯就是平日托著調色盤的姿勢吧!」
看見父親堅持作出否認後,白姬不忿氣的向父親大聲作出責罵,使整個場館裡的人均聽得一清二楚。
調色盤?
經白姬這樣的一下「提醒」過後,我才醒覺起父親剛才的那一下揮拍動作,與我平日暗中在工作房偷看他用油掃作畫時候的姿勢一模一樣。
每當父親感到不開心的時候,他均會把啪的一聲關上工作房的門,把自己獨自關在工作房狹窄的空間裡作畫;
有好幾次我好奇的從門縫裡偷看他究竟在做著甚麼,每一次他均會架起畫板在寬大的白紙上畫上無數隻青色的蟹,然後用他剛才那一下揮撃的動作用藍色油掃一下子的把青蟹抹掉,痴痴呆呆的對著藍色畫紙傻笑一番後,便把畫紙搓成一團拋進垃圾筒裡。
「這下真的不得了...不得了!
若時仔這門技術傳開出去的話,就如在羽毛球界拋下一枚核彈無異,將大幅改寫羽毛球的整個生態。」
蛇叔看見父親這一下揮撃後,先是目瞪口呆的猶疑了數秒,隨後就像一個瘋子的自言自語起來;
現今羽毛球得分的手段不是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就是打持久戰讓對方自動犯錯。父親這一招均不屬於這兩者的類別,而是全新的第三種手段—強迫對方犯規,讓自己自行得分。
大概因為蛇叔這一番讚嘆是發自內心的關係,其聲量是較為頗大的。我不禁向後喵一眼他身後的那個「抱怨阿姨」,作出充足的心理準備她會起勢的對著蛇叔作出咆吼。
誰不知.....
「老公,羽時那一下很有型呀! 你剛才的攝錄機有沒有拍下來呀?」
「抱怨阿姨」一臉陶醉的樣子,嚷著她身旁的丈夫快把攝錄機的影像回帶,讓她重溫父親的英姿。
「分仔,別看你父親一臉書呆子的模樣,他當年打羽毛球的時候可是有很多粉絲及追求者呢!」
蛇叔看到「抱怨阿姨」的舉動後,對我作出一道邪惡的笑容,暗指他可是知道很多父親年少時的風流史似的。
「竟然......」
我一臉詫異的看著蛇叔,整個人嚇得把身體放後了起來。
啪!
就在此時,父親開了一發正手短球,我和蛇叔二話不說的便把視線放回球場上,密切觀察著父親與白姬二人的戰況。
白姬一臉自信的舉高球拍,輕輕一抬,作出一發放網球回敬父親的正手短球。
「甚麼?
明明已經見識過時仔放網球的厲害,為何小姬姬還故意的讓時仔再施展一次呢?」
蛇叔看見白姬的舉動後,大惑不解的作出質問。
父親看見此等良機就在眼前,毫不猶疑的重現剛才的姿勢;
左手托著無形的「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大力的一揮,對羽毛球的底部作出激烈的摩擦。
羽毛球作出幾下三百六十度的轉動過後,跟剛才一樣,羽毛部份直指地下,像蜘蛛似的貼著網線跨過球網。
此一刻,我腦海裡再次展現閃閃發光的羽毛球斷開兩截的畫面,時間再度變的緩慢起來。
我非常清晰的看得到,白姬在這一瞬間,露出了一道令人發寒的笑容,異常猙獰,就如看到獵物中了自己所設下的圈套似的一樣。
嗖!
白姬把右手的球拍伸直舉高,屈曲手腕放在自己的面前。她踏出右腳,把身體的重心傾前,並畢直的伸出右手;
這一刻,她的球拍瞬間變成了一道西洋劍,其框架啪的一聲擊向羽毛球的軟木位置,羽毛球應劍即飛,平飛直接撞向父親的額頭,發出一下清脆的啪聲。
從這一瞬間開始,這再也不是普通的羽毛球比試,而是西洋劍家與畫家的在球場上,分別拿著「西洋劍」及「畫筆」互相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