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 ──外傳 ‧ 貴華復仇記──

──外傳 ‧ 貴華復仇記──



晴空萬里。


艾寶琳倖存區。






一朵朵白雲像棉花糖浮在天空上，一旁掠過的鳥兒「吱吱喳喳」跟它們打招呼似的。雨季過後，往往是炎熱的夏日，最讓人提不起勁的日子。


烈陽光猛，每個在大街上的路人，都盡可能躲到影子下避暑。相反地，另一邊廂的樓上健身室──「力霸健身」，人們則進行著劇烈的訓練。


「One‧‧‧Two‧‧‧‧‧‧！One‧‧‧Two‧‧‧‧‧‧！」身為教練的大舊，不斷製造節奏給學員跟住。


大舊已經在這間合辦的「力霸健身」中，任教了數月。






在初辦階段，有十多名會員尚算不錯。他們的吸引之處在於，有肌肉健壯的大舊擔當活招牌、有王達尼引進的先進健身設備，入會一年更會贈送健身奶粉。


「貴華，你嚟啦！？」大舊發現，首位注冊的黃金會員正在健身室無所事事地遊走著：「你等多陣！呢班好快就落堂！」


「好～慢慢，唔急唔急。」貴華正站在玻璃廚櫃前，凝視裡面不同的健身奶粉：「好似幾好味咁‧‧‧‧‧‧」
 




 
幾分鐘後，健身學堂完結了，一般會員也自由地使用健身器材。


而大舊則要去服侍一下，這名黃金會員：「你放心！今日一定操爆你！」大舊會作為私人教練去指導，正是黃金會員的待遇，當然報得起的人也是非富則貴。


「唔洗太在意我～我只係咁啱經過呢頭，諗住上嚟做十分鐘運動。」貴華一面傲然地說：「無問題？」


「十分鐘‧‧‧‧‧‧！？脂肪都未消耗到！而且你前幾個月，有好多堂都冇上！一係就話病、一係就話阿家人生日、一係就話整親手指，咁樣點改變自己啊！！」要不是貴華為顧客，大舊早就放聲大罵。


「慢慢嚟，太急反而會有唔好嘅效果。」貴華一貫輕鬆，握起１kg的啞鈴：「好似咁，唔好過份迫自己先係最好。」






「１kg‧‧‧‧‧‧」大舊開始質疑這種重量的啞鈴所存在的意義。


「睇嚟大家都好俾心機。」貴華一邊觀視其他人，一邊上下上下地舉放著１kg啞鈴。


「你咁樣做足半日都唔會流一滴汗！」大舊說。


貴華遊刃有餘地說：「有汗就易病，唔洗擔心我，我自己一個喺到訓練下就得。」
 
貴華舉了啞鈴五、六分鐘後，就感到有口乾，於是走到茶水間沖了杯健身奶茶喝：「唔～飲咗就會變大隻，係咩人發明到神奇嘅飲品？」






一口便喝盡的貴華，感覺不夠，於是又沖了幾杯來喝，又隨手拿了幾塊餅乾來填填肚子，不知不覺間，健身室成為他的茶點間。


「呼～今日做完運動，又飲完大隻奶粉，應該有少少改變。」正當，貴華自滿地離開時，窄狹的樓梯間走上了數名健壯的男人，迫使他要退後回到健身室中。


帶頭的，是一名看似虎背熊腰、穿著紫色寬衣、留著長胡子的成年男人。而他身後看似跟班的小弟，都高大英俊，上身只穿住不扣鈕的西裝背心。


「請問呢到係咪「力霸健身」？」這些不速之客都十分健壯，擁有十分完美的肌肉。


「嗯，請問你係？」大舊走近，問。






「我係艾寶琳一帶，另一間健身室「力學」嘅老闆，我姓胡！」領頭的男人，恭敬地說。


「嗯，胡師傅，可以叫我大舊Sir！」大舊也抱拳地回應。


「聽講艾寶琳附近開咗間新嘅健身學院，所以我係嚟帶師徒嚟參觀下。」胡師傅放眼周圍，有點鄙視：「又播輕快音樂、又賣奶粉，咁樣健身，似乎唔係太好。」
 
 
「健身有千萬種方法，只要適合就好。」大舊回答。


「健身，先健心。」胡師傅直接道出一句重點，說：「睇吓呢到！一啲歲月痕跡都無、一啲男子漢熱血嘅叫聲都無、一啲熾熱嘅汗水都無！咁樣叫做健身室！！？呢到係兒童遊樂場！！！不知所謂！」






「大舊Sir，睇嚟係踩館‧‧‧‧‧‧」一名「力霸」健身室的會員，低聲說。


「放心，交俾我處理～」突然，抽著雪茄的王達尼從辦公室出來，說：「你講嘅健身方法，唔一定啱每個人。」


「你係‧‧‧‧‧‧？」胡師傅問。


王達尼微笑，答：「呢到嘅真正老闆，達尼Sir。」然後，把雪茄的雲煙都吐到胡師傅面上。


「咳‧‧‧咳咳‧‧‧！」胡師傅一手撥開煙霧，說：「好似你咁唔健康嘅人，根本唔配有資格開辦健身學院！！」


「定亦或係‧‧‧你覺得我搶咗你生意，而特登嚟踩場？」王達尼一眼悉穿對方動機：「我知你哋「力學」健身，以前都係艾寶琳唯一嘅健身學院～不過時代已經變，你哋嗰種粗暴式嘅操肌方法，唔一定啱每個人，好多時大家都只係為咗美態而操。」
 
 
「哼哈哈哈哈哈！好大嘅口氣，我胡師傅教健身教咗超過三十年，你認為你會叻得過我？嗰陣你都未出世！」胡師傅威嚴地說：「更何況我身後嘅弟子，多不勝數。」


「時間唔代表啲咩～你只不過係早出世過我。」今天咬住雪茄的王達尼，還戴了副墨鏡，使得格外霸氣，能與胡師傅的氣牆一決高下。


「咁就用身後嘅弟子，嚟一決高下！」胡師傅自信地說，聲如洪鐘：「我哋就咁比係無意思！就睇下邊個可以操到一個新人，最快變大隻！！」


接著，胡師傅那群西裝弟子中，走出了一個肥胖但面相兇惡的人。


「佢係我新收嘅弟子，叫肥施！我會令佢三個月內，變大隻！！」胡師傅說。


「佢叫貴華，」王達尼二話不說，把一旁看戲的貴華拉過來：「係我哋嘅黃金會員，三個月後佢都會變大隻。」


「咩‧‧‧咩話！！？」突然被拉進水池的貴華，不懂反應。


「好，一言為定！邊方輸咗，就要結業，要然後轉移自己嘅學生，到對方健身室！！」胡師傅胸有成竹地說：「敢唔敢！！？」


「好啊，簽埋黑白紙都得。」王達尼立即叫助手，準備文件。
 
 
就這樣，貴華被拉進到一場健身室的商業搏鬥中。


待胡師傅一行人離去後，貴華便急問：「你唔驚嫁咩！要執粒嫁‧‧‧‧‧‧！」


「嘖～相比起‧‧‧‧‧‧」王達尼好像想起了什麼，淡然地說：「呼～？只係雞毛蒜皮。」


「但係我‧‧‧‧‧‧」貴華幻想到未來三個月的下場，就不敢再想像。


「你對自己有冇信心？當初點解你要報名健身？」王達尼反問。


「我想‧‧‧我想‧‧‧‧‧‧」貴華慢慢握住拳頭。


「唔好講想健康啲老土嘢啦～想溝女啊嘛？明嘅。」王達尼以手背拍了下，貴華他脹脹的肚子：「不過你唔付出，又點擁有？」


「嗚‧‧‧嗚嗚‧‧‧‧‧‧我自小想要嘅嘢都會有嫁‧‧‧」貴華說。


「但係愛情，唔係你想有就有，係要奮鬥。」王達尼搭住他的膊，說：「應承我～呢三個月，乖乖地健身，飲食平衡啲，我俾嗰個女仔嘅電話你。」


「真‧‧‧真係！！？」貴華喜出望外地問。


「當然！我達尼Sir唔會呃人。」王達尼徐徐地微笑。


「好！健！去健，快啲幫我健身大舊Sir！！！」貴華大喊後，就跑過去。




此時，王達尼才真正地笑了出來。



這個時代，哪有電話用的。
 
 
之後這一天，貴華在大舊的指導下，做了很多他首次試到的動作。


「嗚‧‧‧啊！！‧‧‧‧‧‧嗚嗚啊呀啊啊！！！」但他的叫聲，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加油！加油！！做多三下！！！」一旁的大舊正拍手鼓勵。


「啊～～呀呀呀！！！！嗄‧‧‧‧‧‧我唔掂啦‧‧‧堅唔掂啦‧‧‧‧‧‧救命啊‧‧‧‧‧‧」不出三十分鐘，貴華已經汗如淚人，整件上衣都濕透了。


「咁快就頂唔順！！？」大舊問。


「有冇啲‧‧‧‧‧‧乜嘢‧‧‧打針‧‧‧食藥‧‧‧‧‧‧或者飲奶粉‧‧‧‧‧‧就變到大隻嘅嘢‧‧‧嗚嗚嗄‧‧‧‧‧‧」貴華累得想哭了。


「緊係無！不二法門就係聽住輕鬆嘅音樂，做劇烈嘅運動，明唔明啊！！」大舊大喝。


「我攰到手腳都就快斷啦！！！」貴華亦大怒。


「你咁快就放棄，如果呢場係人生！你點捱落去啊！！！」


「放棄喇！！！放棄啦！！！咁就放棄呢場人生啦！！人生邊有健身咁辛苦啊！！嗚嗚！唔好呃我啦！！！」汗流浹背的貴華向大門方向逃跑，然後極速地落下樓梯：「嗄‧‧‧嗄！！我要返去食油脾‧‧‧‧‧‧好鬼餓啊‧‧‧嗚嗚‧‧‧‧‧‧」


可惜，健身完腳部太過酸軟的關係，一不留神就往樓梯下滾落了‧‧‧‧‧‧
 
 
「啊‧‧‧‧‧‧！」貴華就像個球一樣，在樓梯上一直滾到出街道外。


烈日當空下，全身大字型的暴曬在陽光底下‧‧‧‧‧‧


貴華模糊的視線，望住天上高掛的烈陽：「嗄‧‧‧」他有感覺，自己快要暈倒死了。


忽然，一個身影為他掩住太陽，低頭望著他：「你點啊？」是一把和婉的女聲。


「嗄‧‧‧‧‧‧」貴華只能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對方嬌小的臉型和精緻的五官：「你係‧‧‧」


「冇事啊嘛？」對方在貴華面前輕揮的手，細膩白皙得像牛奶。


並有其秀淺的灰髮，加上混血兒一樣的深邃輪廓，讓貴華徹底地呆住。


「我‧‧‧冇事‧‧‧」貴華揉揉眼睛，急於想看清對方的樣子。


「你好似好餓咁，請你食啊。」那女生放下了一塊麵包，就牽住小小的麵包籃子離去了。


「小姐你係‧‧‧‧‧‧！」貴華叫也叫不住，對方已經沒入人群之中。


只餘，自己肚子下放住的一塊麵包：「貝果‧‧‧‧‧‧」貴華凝視著它。
 
 
是晚，貴華在家中的窗邊，凝視街外夜晚的景色。


他握住那塊香軟的貝果，始終沒有吃下。


「囝囝～今日夠唔夠艾幣洗啊？」母親一如既往地問。


「囝！今晚有好嘢食，香炒栗子豬排飯！預咗幾碗飯嘅份量俾你！！」父親疼愛有加地說。


不過，貴華都沒有理會這一切。


這些金錢或美食，都比不上今天短暫地關心過他的女孩。


這感覺，前所未有的，坎入到貴華的心窩，讓他沉默了一整晚。



第二天，「力霸健身室」剛開鋪時，貴華已經換好一身運動裝，來到面前。


「咦‧‧‧‧‧‧你今日咁早嘅‧‧‧」拉著鐵閘的大舊，愣然地問。



「我要健身！」貴華堅決地說。
 
 
「‧‧‧‧‧‧真係？！」大舊半信半疑地問。


「係！請你教我真正嘅健身方法！！」貴華幾乎跪下來。


「喂‧‧‧喂喂！！又唔洗咁！你有俾錢嘅！！！」大舊立即拉起他。


緊接，貴華吃過女孩給予的那塊貝果作早餐，就開始真正地接受健身的指導。


奇怪地，今天再苦的訓練，他都一一捱過來了。


眼神帶住無比的決心，也讓大舊嚇了一跳。


當貴華累了的時候，他都把持一個信念堅持下去。


「啊‧‧‧‧‧‧！！！！」他怒喝一聲，舉起相當重的啞鈴。


「Good！」大舊讚賞後，馬上扶助他放下。


「今日就抖抖先，做太多會傷肌肉。」大舊雙手叉腰，滿意地說。


「大舊教練‧‧‧！嗄‧‧‧嗄‧‧‧‧‧‧就真係‧‧‧真係再冇可以練嘅嘢咩！！？」貴華反問。


「哇，你個衰仔，做咩突然轉死性！？」大舊說。
 
 
「就喺琴日‧‧‧我好絕望‧‧‧又好攰‧‧‧‧‧‧覺得就快呢一切都要結束嗰陣，我遇到個女仔‧‧‧嗄‧‧‧」貴華難忘地說：「佢俾咗塊貝果我‧‧‧係南瓜味，但重要嘅係‧‧‧佢嘅心意‧‧‧‧‧‧」


「心意？」


「一直以嚟‧‧‧好多人都當我係水魚‧‧‧不停咁呃我‧‧‧我知嫁！我係知嫁！！」貴華緊握住拳頭，說：「但係‧‧‧真正對我咁好嘅人‧‧‧‧‧‧我‧‧‧我都係第一次遇到‧‧‧」


「哈哈‧‧‧」大舊搖搖頭，搭住他的膊：「你會唔會多情咗啊，肥仔多情啊。」


「點都好啦，呢個已經變咗係我唯一堅持落去嘅動力！」貴華說。


「叮叮‧‧‧」健身室的門被推開，兩名學員各握住一塊貝果回來。


「哇‧‧‧‧‧‧又真係幾好味喎。」一名學員咬住貝果，說：「只係賣七個艾幣都幾抵‧‧‧」


另一名學員，則一邊嘴嚼一邊回想：「充滿南瓜嘅香味～下次再去買。」


「南瓜貝果！？」貴華站起來，緊張地問。


「呃‧‧‧‧‧‧係啊，你又有食過啊？」學員答。


「喺邊到有得買！！？」貴華拉住他的手，急問。
 
 
「新都城戲院外面‧‧‧‧‧‧」


得知的貴華，想不想就衝出去了。


儘管炎炎夏日，貴華還是無顧地向前狂奔著，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試圖尋找昨天給他南瓜貝果的那個女孩。


可是這裡車水馬龍，人的腳步不停在流動著，貴華根本找不著她人。


「嗄‧‧‧‧‧‧唔通真係走咗‧‧‧！？」貴華失望地張望：「南瓜貝果‧‧‧‧‧‧」


「你搵緊我？」昨天那把聲線，出現在貴華身後。


「係你啊！！天使！！！」貴華一轉身，就感動得幾乎要落淚。


「我‧‧‧唔係叫天使。」對方有些愣然：「不過我嘅南瓜貝果賣哂啦，你要等下次。」


「唔緊要‧‧‧‧‧‧我‧‧‧我同你預訂‧‧‧‧‧‧呃‧‧‧呃呃‧‧‧就，一萬個！！！？」貴華語出驚人。


「一，一萬個？到時我隻手會跛。」對方笑答。


「咁一千個！」


「哈，有乜分別？」


「唔好意思‧‧‧我‧‧‧‧‧‧我好似有啲激動‧‧‧」貴華抹一抹額上的汗。


「你啱啱做完運動啊？」
 
 
「係啊‧‧‧！」貴華點頭。


「唔～」對方點點頭，說：「下次見啊，我都差唔多要返去。」


「呃‧‧‧好‧‧‧‧‧‧好啊。」貴華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但這刻就是說不出口。


於是，他至少問了一個最簡單直接的問題，在對方離開之前。


「呃‧‧‧‧‧‧你叫咩名啊！？」貴華望住她的背影，問。


對方回頭淡笑，然後就挽住空空如也的貝果籃子離開。


貴華自覺慶幸地坐下，說：「至少今日都遇到佢‧‧‧」


之後的日子，貴華都有持續健身，同時周圍打探貝果少女的下落。因為聽健身室的人說，她做的貝果實在太美味了，因此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販賣，以免擁擠太多人。


所以，就連碰她都需要運氣。


接連一星期以來，都遇不到貝果少女的他，開始有點灰心意冷，於是趁一個冷冷的晚上，走到街道上派錢。


這是貴華的專屬技能。
 
 
「唉～」他一邊揮灑著艾幣出去，一邊嘆息：「唉‧‧‧‧‧‧好想再見到你。」


「哇，個肥仔又派錢呀！」、「有錢呀有錢呀！！去執啦！」、「正正！天降橫財～！！」、「唔好同我爭啊！！」


「唉～」貴華每嘆一聲，就灑出一大堆艾幣任由人們拾取。


直至，貴華不經意地走到寶琳村那邊。


那片空地上，有一大群小孩在圍住個少女而行，正是沒見多日的貝果少女。她正在分發貝果給小孩們，整個畫面融洽非常。


「咦‧‧‧‧‧‧」貴華沒想到，這樣也遇得到她。


「係你？」貝果少女也認得出貴華。


「你喺到‧‧‧‧‧‧派緊貝果？」貴華問。


「係啊，呢到嘅細路買唔起貝果，我咪分俾佢哋。」貝果少女望住貴華，淡淡地笑：「你呢？‧‧‧‧‧‧派緊錢？」


「呃‧‧‧呃‧‧‧‧‧‧係啊！哈哈‧‧‧！」貴華立即扮作認真，說：「我平時都好鐘意做善事！」
 
 
然後，二人聊著聊著就坐到一邊。


「你喺外面嚟？」貴華問。


「係啊，每日整完啲貝果，就會拎嚟艾寶琳賣少少，賺下啲生活費。」貝果少女微笑：「不過都唔係經常，我得閒先會嚟。」


貴華望住她的笑容，就頓時覺得溫暖。


「你個肚好似減咗少少？雖然‧‧‧都唔太明顯。」貝果少女說。


「哈哈哈哈，係啊，最近我健身動力大咗好多。」


「祝你有一日成功啦。」


「一定會成功！」貴華緊握拳頭，自信十足。


「我哋下次有緣再見。」貝果少女說。


「吓‧‧‧世界咁大‧‧‧‧‧‧」貴華怕又找不到對方。


「倖存區咁細。」貝果少女說下去，就朗然地轉身：「再見。」


「再‧‧‧再見‧‧‧」貴華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完全離開後才想起，又忘記問她的名字了。
 
 
不過，這奇妙的時光。


讓貴華更為上進，更為上心。


他幾乎成為了健身室最勤力的人，每天訓練到達無法負荷的程度後，他就會要求大舊教他所謂的「大本營防身術」，然後對住鏡子練上一整晚。


清水、青菜、淡粥，幾乎成為了他的唯一食糧。


揮過的汗水，遠超大舊所想。


連有時經過VIP私人健身房的王達尼，望到裡頭認真訓練的貴華，也會嚇一跳。


「哇‧‧‧條友搞咩啊，撞到個腦啊？」連王達尼也不敢相信，房間中那奮鬥不懈的人正是貴華。


「愛情嘅魔力，總係強大。」一旁的大舊，無奈地笑著。


「哇‧‧‧‧‧‧佢咁認真。」王達尼拉一拉低墨鏡，說：「咁搞法‧‧‧我真係要叫小六出嚟同佢食餐飯先得。」
 
 
他成為了早上，最早開閘的人。


也成為了晚上，最晚收閘的人。


過往金錢、女人及種種謊言的讚美，


都及不上一塊貝果、一個微笑帶來的溫暖。


貴華他停止了派錢這種的無謂行為，全心全意放在健身上。


不是為了健身室、不是為了任何人、不是為了讚賞，只是單純地為著一個女孩。


那如陽光的微笑，始終在他心窩中震撼著且餘震依然。


直至有一日‧‧‧‧‧‧


他終於倒下了。


「呯──」貴華沉沉地倒在地上。


過度健身的他，體力終於不支負荷，被送進醫院之中。
 
 
皇室區，貴族醫院。


「嗄‧‧‧」貴華打開沉重的眼皮，望著眼前的畫面：「我‧‧‧‧‧‧」


一開眼，只見家人及健身室的教練老闆，在一旁憂心地觀視著自己。


「你醒啦！囝！！！」貴華母親立即把他抱住：「仲以為你會死！！！」


「係啊！令到我幾擔心！！！」其父親也上前把他抱住。


「啊‧‧‧啊！抖唔到氣‧‧‧‧‧‧」貴華十分輕易地，推開了他們。


「哇‧‧‧」雙親都被推後，退了不穩的幾步：「你點解大力咗咁多‧‧‧‧‧‧」


還好，王達尼和大舊分別捉穩住他們兩老，才不致摔倒。


「貴華，你今日暈低，俾人送咗嚟醫院，你應該知？」王達尼問。


「係‧‧‧‧‧‧但我想‧‧‧返去再健身‧‧‧」貴華虛弱地說。


「唔可以，你已經過度健身。」大舊決斷地說。
 
 
「但一抖‧‧‧我啲腩肉會‧‧‧‧‧‧」貴華如常地摸摸自己腹部，卻發現摸了個空：「點解‧‧‧‧‧‧」


此時，王達尼跟大舊一同拍掌、微笑：「恭喜你，你瘦咗好多。」


「我‧‧‧？」貴華立即掀開被子，拉開上衣：「吓‧‧‧！點解‧‧‧‧‧‧」


「你嘅訓練量實在太痴線，好難唔減到咁。」大舊按按眉額，說。


那曾經微胖，卻怎樣也減不走的小肚子，如今確確實實地瘦下來了。


「同胡師傅嘅比賽，都應該贏到。」王達尼低頭，有點無奈地說：「你咁鬼認真‧‧‧‧‧‧搞到我都唔知點報答你好。」


接著，貴華再摸摸自己的臉頰‧‧‧‧‧‧


那像水腫的臉蛋，都消退了。


「媽‧‧‧阿媽‧‧‧‧‧‧俾塊鏡我！」貴華震顫地伸手。


「喺到！」母親立即奉上。


「‧‧‧」貴華望住鏡子中的自己，綻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你已經做到俾全世界睇，呢幾日，你就好好休息下，過多幾日就到胡師傅約定嘅日子。」王達尼交代：「到時就睇下邊個訓練出嚟嘅學生，係大隻啲！」


「好彩你係微胖嘅肥仔，大隻就稱唔上啦，瘦得可以嘅。」大舊點頭，說。


「阿囝，阿媽知你要住院幾日會好悶，所以帶咗你本書、你自己拍嘅電影碟俾你解解悶！」貴華母親說。


「唔該阿媽。」說畢，貴華就拿起那本阿拉伯文版的「哈姆雷特」翻閱觀看。


王達尼見到那本用阿拉伯文翻譯的書後，神情有點怪異：「呃‧‧‧‧‧‧我走先。」然後，就光速離開了。


其實，貴華沒用心在看那本書，腦中全是貝果少女的身影與畫面。


為了一個彷似不存在的人，人到底能付出多少的心力和精神？


貴華沒計較那麼多，他就是這麼單純好騙的人。


有很多人對他心懷不軌，真正對他好的人五隻手卻數得清。



也許，世上根本沒有主角配角之分，


有努力過的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很快就來到兩間健身室比鬥的日子。


「力霸健身室」的貴華，跟「力學健身室」的肥施，二人在三個月內都有很大變化。


只要心態正確，其實很多事情都能堅持下去。


「睇落兩個差唔多渣喎～」一名學員說。


「胡師傅，既然係打和，大家就繼續各做各生意吧～」王達尼說。


因為二人體格，的確沒太大分別。


三個月來說，最多能讓人瘦下來，變健壯的話需花費更長的時間。


「各做各！！？」胡師傅面對結果，有點憤怒：「你搞埋啲花巧嘢，又送奶粉、又有得聽音樂，我點夠你玩！點夠你奪目！我呢啲傳統健身室‧‧‧‧‧‧」


「你讓啲股份俾我？我幫你改革一下。」王達尼說。


「你咁嘅說話都講得出！！你呢啲賤人！！扼殺我哋傳統健身室嘅存在！！！」胡師傅想衝過去，就打王達尼一拳。
 
 
「你嗰間健身室佬味咁重～點適合啲艾寶琳嘅菁英貴族去健身。」王達尼淡然地說。


「咁咪一齊變佬囉！！！！！」胡師傅大喝。


「胡師傅！你要服賽果啊！」大舊說。


「我唔理！用江湖上最殘酷，但都最原始嘅規矩決定去留！」胡師傅說。


「即係‧‧‧‧‧‧」


「隻揪！！！！！」


「咁樣玩到太大～」王達尼也有點退卻：「你話叫新學員操下肌比賽呢啲，我可以陪你癲，打架死人就會出事。」


「我理得你呀！我力學健身縱橫四海多年，因為你呢啲小鼠輩出嚟，喺到瓜分我健身界嘅生意，搞到我少賺幾多個臭錢！總之一定要有一個人執粒！！！」胡師傅已經說出真正目的。



「你真係咁睇重「錢」呢隻字？」王達尼再問一次。
 
 
「總之，喺後日我會喺新都城商場入面，舉辦一場格鬥賽。」胡師傅說下去：「就等肥施同貴華兩個對打！今次真係分出勝負，負嘅就執粒！」


「我‧‧‧我淨係諗住健身‧‧‧‧‧‧嗚‧‧‧冇諗住上擂台對打！」貴華退後。


「哈哈哈，果然係廢物。」胡師傅一行人等，恥笑著貴華：「你哋健身室有教你哋健身，冇教你哋健心，冇志氣同勇氣嘅廢物，健身都係多餘！肌肉保護唔到鐘意嘅人，又有乜用！？哈哈哈哈！！」


「我‧‧‧我‧‧‧‧‧‧」貴華有點口啞啞。


「貴華，決定權交俾你，拳賽呢啲嘢關乎生命，唔講得笑。」王達尼拍拍他的膊，說：「當然，我唔會係嗰種保守嘅人‧‧‧‧‧‧叫你唔好參加會有危險之類，因為我本身都係個亡命之徒。」


「我‧‧‧」


「你唔一定要決定！」胡師傅大笑，說：「但嗰日我會開定擂台等你，到時幾百個觀眾睇你哋健身室敢唔敢上台應戰。」


「咁落面法‧‧‧‧‧‧即係迫人應戰姐！」一名學員高喊。


「無錯，就係迫你哋應戰，講完。」說畢，胡師傅就拉大隊走人。
 
 
「唉‧‧‧‧‧‧喺大本營絕對唔會有呢啲事發生。」大舊苦惱地說。


「冇計～艾寶琳就係一個咁嘅社會，只要你損害到某啲利益者，佢哋就會不惜一切要拉倒你。」王達尼好像意料之內一樣，說：「再無恥嘅都有。」


「咁點算啊？真係叫佢應戰！？」大舊指住貴華。


貴華全身震顫地，說：「我‧‧‧我唔識打架‧‧‧‧‧‧我唔‧‧‧鐘意痛嫁‧‧‧嗚‧‧‧‧‧‧」


「雖然健身成功～不過心態仲係咁廢。」大舊無奈地搖頭。


「貴華‧‧‧？」王達尼盯住貴華。


「嗚‧‧‧！唔好叫我打架啊！！」貴華怕得說話也走音了：「巧驚呀！！！」


「留喺到，我哋今晚傾傾對策。」王達尼對他們二人說。


晚上，健身室的人都走光了。


只餘下大舊、貴華、王達尼三人，正為健身室的未來思考著。
 
 
「搞一間小小嘅健身室，都可以搞到咁～呢個城市真係心計多。」大舊嘆了口氣，說：「睇嚟我都係放棄喺艾寶琳定居呢個念頭囉～」


「貴華，你自己點睇？」王達尼問。


「我一定唔會打架！」貴華抱住頭部。


「怪佢唔到嘅～」大舊說。


突然，健身室的玻璃門被人打碎，強闖了幾名蒙面的健朗男子。


「你哋係‧‧‧‧‧‧！？」大舊警戒起來。


「垃圾健身室！」他們大喊一聲，就開始四處破壞。


大舊馬上出拳還擊，想逃的貴華也被幾人拉住，放倒在地上狂踢狂踩！


「喂‧‧‧！貴華‧‧‧反抗啊！」大舊脫下眼罩，瞬間震懾眾人：「達尼走佬咁快嘅！！」


「啊‧‧‧！啊呀‧‧‧好痛‧‧‧‧‧‧啊啊！好痛啊‧‧‧」貴華不斷求饒：「唔好打我‧‧‧唔好‧‧‧‧‧‧！！」


另一邊廂，王達尼已經在辦公室取出一把手槍：「全部停手。」
 
 
「呃‧‧‧」蒙面男都怔住：「假‧‧‧假槍嚟‧‧‧‧‧‧！」


「呯！」王達尼開了一槍，到其中一部鐵製的健身器材上。


巨響和火花馬上彈出。


「哇‧‧‧‧‧‧！！！！！」數十名蒙面男立即投降。


「喂，貪鼠。」王達尼拿出對講機，跟某人對話：「帶堆人嚟，有麻煩人搞事。」


「呃‧‧‧‧‧‧」大家都不敢說話。


過了會，一群穿戴黑色連衣帽、口罩只露雙目的人，來到樓上健身室中：「黑鼠佬大～好日都唔見你搵我哋。」他們的穿著風格，如同Alan Walker。


「因為要搵得你哋都唔方好事，幫我捉走呢班友。」王達尼交代。


「捉去邊？」那名叫貪鼠的，問。


「鼠窩。」王達尼打個眼色，說：「教訓完之後好放番出嚟，唔好玩得太盡。」


「收到～」接著，這群王達尼手下，便把生事的蒙面人帶走。
 
 
「我哋大叫守衛嫁！！」剛才生事的蒙面男說。


「哈哈～咁就睇下佢哋會唔會理你。」他們笑著回應。


作為艾寶琳最強大的地下勢大之一「黑鼠商團」，在晚上進行的非法事情，只要不涉及皇室或過份的人命傷亡，守衛們向來都會視而不見，免得惹來麻煩。


反正他們地下世界的人，都只會黑吃黑，不會影響到地上的人。


「原來你有咁強大嘅部隊‧‧‧‧‧‧」大舊難以置信地說：「我仲以為你只係純粹有錢‧‧‧」


「以前我仲喺艾寶琳打滾個陣嘅手下。」王達尼收下手槍。


「咁做咩唔叫佢哋警告下胡師傅！？」大舊問。


「呢啲小事～唔洗去到呢步嘅，你唔好咁緊張先得嫁～」王達尼淺笑，抽起一根煙。


而貴華，一見安全就跑走了。


「但佢走咗‧‧‧‧‧‧」大舊坐下，望著碎裂的玻璃門：「仲點傾？」


「貴華真係唔想打，咪唔好打。」王達尼呼出煙，說：「你估當初‧‧‧‧‧‧就算我哋輸，我真係會拆咗間鋪咩，得個講渣嘛，喺艾寶琳唔好太老實。」


「吓！原來你講渣！」


「我從來冇對胡師傅認真過～所以我有啲訝異貴華點解要咁努力健身。」
 
 
對於剛才被毒打的貴華來說，事情可不少。


不甘滿藏他的腦中，他很想反抗。


但由出世至今，他都沒有傷害過人。


他就是‧‧‧‧‧‧


就是握得起拳頭，卻傷不到人的孩子。


就連傷心時，想找個人哭訴都沒有的孩子。


在他身邊，只有數之不盡的艾幣。


但艾幣，是冰冷的。


他想要的，是那模糊的畫中，讓自己溫暖的笑容。


但貝果少女，經已好久沒再出現在艾寶琳了。


「阿囝慢慢食啊‧‧‧‧‧‧」貴華母親說。


從來，他一感到灰心便會不停地吃東西。
 
 
這麼一來，體重就開始反彈，但食物至少能溫暖他的腹子。


那三個月不斷健身的他，就彷彿對自己的復仇。


對自己的不滿，想要去改變，然後用全新的自己，站在那名貝果少女面前。


也許他是多情了，不過也盡力了。


吃飽的貴華，走去窗前凝視住整個艾寶琳‧‧‧‧‧‧


那個他夢想中的天使，是不會再出現了。


他心中如此想著。


後天，胡師傅舉辦的拳賽開始了，觀眾極為之多，都十分期待會看到一場肌肉男之間的對決。


對手肥施當然有在場上，等待著自己的對手。


而貴華，則站在場邊的角落，偷偷觀視著那擂台。


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勇氣踏上的擂台。
 
 
「喂‧‧‧你都嚟睇比賽啊？」忽然，一把聲音觸動他的神經。


「貝果少女！！？」貴華立即轉身，驚嘆不已：「好‧‧‧好耐無見你啊，成個月喇！」


「哈哈，都話咗我唔係成日出現。」貝果少女答。


「‧‧‧」此刻，貴華其實深知只是自己多情。


「啊～點解對手咁耐都未出現‧‧‧‧‧‧」貝果少女踮起雙腳，往擂台望。


「你覺得打得贏‧‧‧？」貴華問。


「唔知嫁，一日唔踏上擂台，一日都唔知。」貝果少女翻翻籃子，找出最後僅餘的南瓜貝果：「最後一個啊，請你食啊，見你成日都想買咁。」


「真係‧‧‧？！」貴華把那塊貝果握住。


在幽暗的角落看來，這塊貝果正閃閃發著金黃色的光‧‧‧‧‧‧


「食囉～貝果一塊渣嘛。哈，唔好講到好貴重咁。」貝果少女說。
 
 
「多‧‧‧多謝你，呢個世界上，從來冇人‧‧‧‧‧‧」貴華含住淚水，歡欣地吃下黃金貝果：「冇人對過我咁好！」


「一塊貝果就咁開心，你真係易滿足～」貝果少女無奈地搖頭，苦笑。


「唔‧‧‧唔單止係一塊貝果‧‧‧‧‧‧咁簡單。」貴華把整塊黃金貝果吃下，說：「更加係‧‧‧人間嘅溫暖。」


至少，以前都沒人會主動關心自己有沒有事。


吃下黃金貝果的貴華，突然自覺身體中湧現一股不能抵抗的力量‧‧‧‧‧‧


「你俾我食嘅係‧‧‧‧‧‧南瓜貝果‧‧‧？」貴華感到身體內的微妙變化，問。


「係啊，只不過係烤得靚少少，所以外皮金黃色囉。」貝果少女答。


「多謝你‧‧‧‧‧‧」貴華對貝果少女，真摰地說：「唔知點解，我突然覺得有一股力同勇氣，喺我身上徘徊‧‧‧」



說畢，貴華轉身步向擂台‧‧‧‧‧‧
 
 
「哈哈哈哈！話咗力霸健身室係廢物，唔敢應戰！」胡師傅依然在台上不斷吹牛，說：「我哋力學肥施就唔同啦！」


貴華不發一言地，走上擂台中。


「呃‧‧‧」胡師傅愣然地望著他。


「係貴華‧‧‧‧‧‧」由於他經常派錢的關係，在艾寶琳算是小有名氣的奇怪人物。


「喔，挑戰者嚟咗！不過睇佢嘴角仲有啲麵包屑，就知佢上擂台之前仲偷食，哈哈哈‧‧‧‧‧‧咁冇常識點贏啊！」胡師傅說。


「開始比賽。」貴華淡淡地說，全身隱約地散著一股氣息。


皇者的氣息。


這，使得在場的人都感到與平時不同。


「好啊！就快啲‧‧‧‧‧‧俾你送死。」胡師傅大喊：「比賽開始！」


「遲出場就以為做到焦點？」肥施笑了笑，上前就要出刺拳。


貴華側頭一避，直拳把肥施直接擊暈放倒。
 
 
「呯──」五秒不到，肥施就倒在地上。


一動不動。


「KO！！！」此時，中立的評判也搶回胡師傅手上的麥克風，宣佈：「力霸健身室，貴華勝！」


在全場人要呼歡之際，胡師傅大喊：「無可能！！！！你哋盲嫁！？一拳！！！你估拍一拳超人啊！！？唔好呃我係傳統派，唔識嘢喎！！？」


「胡師傅，請你冷靜少少。」中立評判說。


「呢條友仔，一定啪咗針！再唔係附近有狙擊手！！或者玩暗器，一拳就打暈我徒弟，你咪講笑啊！」胡師傅震怒起來。


「胡師傅請你‧‧‧‧‧‧！」


「啊！！！」胡師傅脫下寬大的衣服，對貴華說：「就等我領教下你‧‧‧俾你感受下，我健身三十年，同你健身三個月嘅分別！！！」


「貴‧‧‧貴華，落台！我哋已經贏咗！」王達尼趁弄出人命前，想帶他走。


可是在場觀眾的氣氛和情緒都十分熱烈，不停地歡呼，彷彿要看到這場原始的生死格鬥一樣。
 
 
「哈哈哈‧‧‧‧‧‧我一直收藏自己肌肉足足三十年，今日終於可以大派用場。」胡師傅就像遊戲中的隱藏頭目一樣，顯露真正身份：「我會要你感受下，俾肌肉折磨嘅滋味。」


在胡師傅寬厚的大衣掩飾下，一般人都以為他是那種骨架很大的胖子，卻沒想到內藏著驚人的肌肉！！！


「佢啲肌肉‧‧‧多出我成倍‧‧‧‧‧‧」大舊愣然，還是專業地分析出：「佢呢種一定係啪針食藥飲奶粉先做得出嘅效果同肌肉量！」


特別是胡師傅左手，健壯得恐怖。


「貴華‧‧‧‧‧‧」如今，胡師傅連聲音也變得陰沉：「嘿嘿嘿‧‧‧我曾經都好似你咁‧‧‧‧‧‧後生嗰陣因為好肥，冇異性鐘意，又自卑又成日俾人欺壓，所以我練咗一身肌肉返嚟，然後再開一間只會充滿男子漢氣味嘅健身室，嚟離補我當年嘅孤獨‧‧‧‧‧‧我唔需要女人，我只需要肌肉！！」


說畢，胡師傅向貴華舉拳、揮出！


就當眾人都閉上眼睛，以為貴華要死的瞬間，他向後一個小跳‧‧‧‧‧‧躲開了。



「‧‧‧‧‧‧」大家也目瞪口呆。
 
 
借助擂台欄線的反彈力，貴華出拳到胡師傅腹中。


「啊‧‧‧！！」胡師傅痛叫一聲，又再要使出肘擊壓下。


貴華又是一下敏捷的閃躲，再打算揮一拳到胡師傅面部。


「嘿‧‧‧」胡師傅打算一掌捏緊貴華的拳頭。


沒想到，這卻是貴華的假動作！一息間，他已經對胡師傅腹、胸作出猛烈的快打。


「嗚‧‧‧嗚嗚‧‧‧‧‧‧呀！」胡師傅急退一步，吐血：「無可能‧‧‧‧‧‧」


觀眾席中，一名曾作為被派委進來艾寶琳倖存區，擔當間諜的不良人幹部餘黨，亦愣然起來：「完全可以媲美不破尚大人嘅動作，呢個肥仔到底係‧‧‧‧‧‧」


緊接，胡師傅不停地接連攻擊，像是失去理性一樣。


而貴華亦用著敏捷的身軀，音速般的拳頭，還有完美的假動作，把健壯如虎的胡師傅打得落花流水。
 
 
「啊～～～！！！！！！！！！」胡師傅徹底地，戰敗了。


他口中滴著鮮血，軟跪在地上：「嗚‧‧‧‧‧‧無‧‧‧無可能‧‧‧你明明都只‧‧‧‧‧‧係健身‧‧‧得‧‧‧三‧‧‧‧‧‧三個月‧‧‧話俾我聽‧‧‧‧‧‧你點解有呢種力量‧‧‧」


「我都唔知，可能係另一種力量？」貴華也察覺到自身的奇異變化，但感覺這短暫且恐怖的力量開始漸漸消失了：「但都已經唔緊要‧‧‧‧‧‧」


貴華轉頭望向觀眾席，發現貝果少女已經離開，自己亦馬上追了出去。


「Ya！！！！」王達尼馬上衝到台上，大喊：「力霸健身室現正招生！！啱啱嗰條友係我首席大弟子！！！第一位注冊嘅會員嚟！！！」


「我報呀！我報呀！！」、「唔好爭唔好爭！！」、「排隊啊，唔好插尖呀！！」、「我都要報力霸！！！」


貴華追到出去，發覺平日放在身上的艾幣實在太重，太沉重了。


於是隨手便把所有艾幣，放到附近一名在街上彈結他賣唱的人，就繼續跑去尋找貝果少女。


「多‧‧‧多謝！！！」結他男收到大量艾幣後，馬上獻唱王祖藍《跌落凡間的天使》。
 
 
「貝果天使‧‧‧！貝果少女‧‧‧‧‧‧！！」貴華一邊大喊，一邊追尋。


他一直跑，一邊很迷茫，很想找到這個讓他股起勇氣，踏上擂台的人。


有時愛情的威力，的確大得讓人難以置信。


最終，貴華追到去「生命之牆」那邊，因為他記得貝果少女是住在倖存區外的地方。


「喂！！！！！」貴華強行突破守衛的防線，踏到邊境的牆上，大喊：「天使！！！！！！！」


果見，貝果少女正挽住空空的籃子，在倖存區外面的路上。


「唔‧‧‧」聽到聲音的她回頭，就見到被數名守衛拉住的貴華。


「我‧‧‧我想講‧‧‧多謝你啊！！！！！」貴華淚流滿面，繼續大喊：「我以後做人‧‧‧都會股起勇氣‧‧‧‧‧‧唔會再逃避！！！多謝你！」


「喂先生！！你突破邊境呀！！！！」守衛們強行拉著貴華。


「我叫娃娃啊，」她回眸一笑，並從剛才的比賽得知貴華的名字：「以後繼續加油，貴華。」


「嗯！！！！！！」貴華瘋狂點頭。


對貴華來說，這短短三個月，見她不到五次。


天使，對他來說就是這樣的人物。


來得快，走亦神秘。


但最終被守衛拉倒在地上，望住那蔚藍的天空時。


貴華始終對天傻傻一笑，深信那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即使以後不會再見到，也不會再灰心了。






──外傳　‧　貴華復仇記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