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時候要走。」我也不阻他們二人共聚了。


「下次見~」王達尼淡笑,說。


「阿尼!兩個星期之後嘅「營火會」,一齊出席?」臉蛋又小又精靈的愛紗問。


「當然冇問題~」王達轉望住我背部,說:「你呢?」






「我?營火會,乜嚟。」我問。


「你當係一個‧‧‧」愛紗代答:「大本營每半年先會搞一次嘅大盛會,個一日大家都會好開心,又有表演‧‧‧好精彩嫁,個營火會係由我哋全橦工坊嘅人一齊準備。」


「到時睇睇,得閒應該會去。」如果我兩星期之後,還有命去的話。






在我臨離開休息室時,有個矮老人叫住了我,原來是中午那位鐵匠主管,我托他改造的傘子已經完成了。


前端部位由原本的木塞物體,改成一枝粗銀色類像鐵針的東西,簡而言之可以用來刺穿人類或病者的物體。


「改造好啦,雖然係重手咗少少,不過習慣下都唔係問題。」鐵匠主管說下去:「再有問題就搵我啦,隨時樂意受費為你服務!」







「唔該。」我把傘子握在手,果然比以前重了一點點。


不過,


這就是代價吧。



充實的一天過去,晚上我望住天上的繁星,不知為何突然一股心血來潮,想要自己製作一本《病者圖鑑》出來。


可能是受到今日工坊諸多製作的思想影響到吧‧‧‧‧‧‧






於是我到市集用了半塊的乾麵包,交換了一本空白的筆記和數枝原子筆,然後就開始獨個兒,坐在天台上寫著。


翌日,我如常地去學堂授課,只見平日都會準時出席的瑜小六,今天沒有到來了。


我很是疑惑,因為她這段時間都展示出自己的決心與努力。


不會是病了吧?



一如所料,阿文每天上課第一件做的事,就是不斷地向周圍的女同學說起自己如何對付病者的勇事。







「有冇人想嚟一次出外實習?」我一說這句,他往往就變成不說話的縮頭烏龜了。


在學堂中一天兩小時的授課結束後,大舊訝異地跟我說起,向來不走堂的瑜小六今天居然沒來上課了。


「我個堂都係,佢今日冇嚟。」我說。


「一陣去探下佢?」大舊問。


突然,奧迪慌忙地走了過來「老‧‧‧老師!黑袍老師!」






「乜事?」


「你今日講嘅唔會係真架可!!?」


「咩?」


「下次嘅出外實習‧‧‧‧‧‧」


「真,不過唔會咁快‧‧‧‧‧‧因為出過去,點都要喺大本營逗留返一段時間,心理先可以平衡番,經常出去都唔係一見好事。」我說。






「好啦‧‧‧‧‧‧我出過一次‧‧‧唔會再叫我呱‧‧‧」奧迪邊走邊喃喃地說。



「黑袍老師,你覺得點?一陣去探下小六。」大舊再問。


「你都幾關心佢。」我說。


「佢一個女仔無屋企人孤伶伶嚟到大本營‧‧‧我覺得算捱得架啦,所以盡可能都照顧佢。」大舊憂心地說。


「洗唔洗順便帶啲嘢俾佢?」


「我諗住帶幾粒話梅俾佢,小六佢幾鐘意食。」


見大舊選了酸酸的話梅,我也到市集買了一小塊珍貴的豬肉乾,等下讓瑜小六過過口癮。


她好像住在七樓的B區,那裡多是平民住的地方,像軟床這種傢俱只有營中地位不凡的人才會擁有,大多的人都是「打地鋪」睡地上,因為成本只需要一塊帆布和碎布就製作得到。


我跟住大舊在小六所住的地方需要左穿右插的,因為這區都被人用鐵板、金屬板、鋼枝架等東西間隔固定住。


好不容易,我們終於到了她住的房間,並敲了一敲門。


「喀喀──」



「‧‧‧‧‧‧邊個?」一把虛而無力的聲線從裡面發出。


「小六!我係大舊Sir!仲有黑袍老師。」大舊說。


「等等‧‧‧‧‧‧」小六過了一陣,將打開,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我今日太攰‧‧‧唔知醒,好似唔記得上堂‧‧‧」


「哇,搞咩啊你?」


我跟大舊入了這間面積不大的小房。


「嗰個江子千‧‧‧佢嘅搜索隊嘅要求好嚴格‧‧‧‧‧‧入試考驗好難,所以我練習咗好耐‧‧‧」小六坐下,背靠住牆壁:「今日攰到全身肌肉放軟哂,又酸痛。」


「咁又係嘅,佢哋係成人,你只係個貼近十九、八歲嘅後生女,體力上點都唔及佢哋。」大舊覺得理所當然,說:「既然係咁,你應該要食啲有營養嘅嘢喎!」


「我冇咁多營養食品~」小六的儲物箱上,放住兩塊咬了一半的方包。


「對菜湯有冇興趣啊?」大舊關懷地問。



「菜湯‧‧‧?」小六愕然回想,說:「我好似好耐冇食過菜‧‧‧‧‧‧」


「最近賴三佢呢~出去隔離魔鬼山採集個陣,就見到啲新鮮嘅野菜,割咗返嚟分咗啲俾我,呢家老師請你食啦~」大舊說。


「大舊Sir果然好人‧‧‧‧‧‧」小六開懷微笑。



「豬肉乾,唔好客氣。」我把那兩小包的肉乾給了她。


「多謝‧‧‧老師‧‧‧」小六遲疑地收下了我的好意。


「黑袍老師!我哋去整嘢食囉!唔可以得失呢位大本營未來嘅女戰士!」大舊拍拍自己大腿後站起。


無辜被拖進來要幫忙的我,只得跟大舊去拿野菜落去廣場位置,並問人借了個鍋子做菜湯。


「黑袍老師,你整嘢好唔好食架,哈哈~!」大舊在路上有點無聊,便跟我搭起話來。


「一般‧‧‧」我轉移這個無營養的話題,問:「賴三佢成日自己出去採集?」


「嗯啊,因為佢係教地型課,有時同你一樣帶啲學生出去採集下天然嘅食物,冇你去個啲地方咁危險。」大舊說起就不停:「佢除咗去隔離山上面採新鮮野菜或者果實之外‧‧‧佢好似仲有去附近海旁到釣魚,又會放捕獸夾呢啲‧‧‧捉下流浪動物。」


「佢生活聽落都幾精彩‧‧‧‧‧‧」總比面對病者要好。


「如果老賢唔係落咗命令唔俾我出去!我一定同去一樣去海邊釣魚嫁,哈哈!」大舊捧著鍋子大笑著。



接下來,我們就要料理一碗菜湯了。


大舊說很簡單,只需要倒食水落鍋子之中,再把生菜放入煮至變熱騰騰的菜湯,如果嫌味道略淡可以放點鹽來吊一下味。


煮完之後,菜湯的香氣就陣陣傳到鼻內,我們就拿著這一碗湯菜去給瑜小六喝下。


「嗄‧‧‧」小六嚐了口菜湯後,不禁放鬆地嘆氣:「果然‧‧‧熱嘅嘢係唔同啲。」


「你好耐冇食熱嘢?」大舊問。


「冇啊,最近淨係食乾糧‧‧‧‧‧‧都就快食壞肚。」


「得閒就拎配給俾個啲乾麵包去營火燒兩燒‧‧‧烘熟咗脆脆地都幾易入口。」我說。


「啊呀~唉~好想食肉啊!!」一說到關於食物的話題,小六就沮喪地低頭:「好耐冇食啦~冇肉食回復力氣,點去參加男人婆嘅試驗‧‧‧‧‧‧」


「哈哈哈哈哈!!!小六,原來你同我一樣都鐘意食肉,仲以為你呢啲又高又瘦嘅女仔鐘意食素添。」大舊又大笑起來。


「咩啊~!就係又高又瘦先鐘意食肉啊嘛,食肉先會長肉啊。」小六說。


我說:「肉太難食到,始終係珍貴嘅食材。」但對於八樓的上流人士來說,就是每日必吃的配給。


「如果你係咁餵食嘅‧‧‧‧‧‧可以叫賴三老師帶你出去嘅。」大舊托住鄂思量:「佢成日都出去採集食材。」



「佢份人沉沉靜靜,好似‧‧‧好難溝通咁‧‧‧?」小六難為情地淺笑。


「傻女,人地老師經驗好豐富~」大舊拍一拍小六的頭,說:「同埋你出到去,咪順便當吸收個實習機會。」


我也很同意大舊的說法:「嗯。」而且,我能夠順路走去墳場把照片交給南愚,換取情報。


「咁啊‧‧‧‧‧‧」小六深思地考慮著。


「一係你講下,個隊全女子嘅搜索隊‧‧‧佢俾一個點樣嘅試煉你。」我問。


瑜小六開始說出試煉內容:「我去咗見佢‧‧‧‧‧‧佢話,要正式成為全女軍搜索隊一員嘅話,要經過三個試煉:

第一,算最簡單嘅膽量測試。要喺冇安全帶嘅輕裝情況下,喺七樓走廊欄杆外嘅大樓支柱上回答基本生存常識問題‧‧‧‧‧‧每答一次問題,就要喺個條差錯一腳都會跌死嘅支柱上面,做二十下掌上壓。


第二,嚴格嘅格鬥術測試。要赤手空拳同埋用兵器同各位師姐對打,如果十二分鐘之內捱到唔訓低,就通過。


第三,真實測試。要喺大本營外面逗留三日‧‧‧用一切嘅方法生存落去。」


「我想問‧‧‧‧‧‧」聽完之後,我望向大舊:「呢個女子隊有幾多個正式成員?」


「好似七個‧‧‧定八個左右?」大舊努力地回想,說:「因為係菁英中嘅菁英‧‧‧‧‧‧所以正式成員得好少。」


想到剛才的試煉,又望向現在還未完全稱得上十分可靠的瑜小六,我不禁說:「佢要入隊,似乎仲要努力多少少。」



「咁當然‧‧‧作為全大本營最精銳嘅搜索隊,呢種程度係必須。」大舊點頭。


「咁我暫時應該‧‧‧‧‧‧」小六疑慮地望住我們兩位老師。


「你吸收下經驗先,再去通過試煉加入都未遲。」我坦白地說。


「嗯嗯。」小六一口氣灌了整碗菜湯落肚,雙眼明亮地望住我:「咁我哋幾時再出去實習啊,老師?」


「就星期六。」我順路交相給南愚。


「你兩個真係夠吉士‧‧‧‧‧‧」大舊不禁搖頭,佩服我們不怕出外的勇氣。


於是乎,在翌日的課堂上,我又把上次前去靈實醫院實習的那個組合,再聚集一次。


並跟賴三老師溝通好了,這次出外實習會跟住這位老師一起去‧‧‧我會陪同,主要是讓他們學習一下採集的事,真相是我要出去見南愚。



「吓!!又嚟!!!?」在學堂上聽到消息的阿文與奧迪嚇得大叫出來。


「點解一定要係我哋啊!老師!!!」奧迪直接上前,跪在地上拉住我的黑袍了。



「點解?有好多嘢冇得解。」我低頭望著拉住我黑袍的奧迪說。


「唔公平啊!!!」


「世界本來就係唔公平。」


「但係‧‧‧‧‧‧!」


「向好個方面諗,你比其他人有更多機會。」我強行離開,不理會奧迪的拉抓:「而且你唔會係孤單一個。」


為什麼,要選他們幾個?


因為沒有分別,我選擇了別的學生,他們都只會以同樣的語氣、同樣慌張的心情去應對。


但真的要我說的話,我會說小六是真的幫得上忙,如果教多一點東西,未來會是可造之材。


公仔和娃娃,則是因為他們父母的關係,我想知道馬德梵一家正打著什麼如意算盤,如果能成為亦師亦友的關係,說不定又能化解一場陰謀。


而奧迪、阿文、Chirs這廢柴三人組,第一次出外實習時,我是基於他們在班上的表現惡劣,單純地讓我討厭而叫出去,想他們見識過病者和世界的殘酷後會學乖一點。


但活著回來的他們,顯然沒有改變過,更在同學之間有著不明的優越感。


所以啊‧‧‧


這三個廢物再出去一次吧。


出發的計劃訂了在幾天後的星期六,久久沒有下雨的天空,忽地在一個下午落下了毛毛的雨。



陰沉的密雲,猛烈的凌風,依舊吹拂著我的長髮與黑袍。


下雨天,我總是喜歡自己一個靜靜。


回想起這數天,最令我深刻的始終是C橦的工坊,熱熱鬧鬧的,像個小型的康樂社會一樣。



「沙沙沙沙──轟隆!!!」大雨未至,雷暴已經趕至。



「Dr.D親愛嘅,羅賓先生。」


忽然‧‧‧


一把陰森的女聲在我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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