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好不容易才結束得到,王達尼步出走廊時更有些心跳快速、喘氣的徵狀:「估唔到‧‧‧仲緊張過見到病者。」


「真係兩個奇怪嘅人。」我回頭望返,那位具有文藝氣質的女生:「佢真係搞得掂?雕刻好講天份。」


「你唔好以為得你一個係個啲大名鼎鼎嘅人物,愛紗佢都係。」王達尼介紹著他的意中人:「唔好睇少佢係女仔一個‧‧‧喺C橦呢座大工坊入面,佢係一個生活狂人,任何手工藝或者加工技術都難唔到佢,算得上十通九精~如果呢家個C橦主管死咗,就差唔多可以話係下一任工坊嘅主管。」


「所以你送紅寶石用意係,打算勾結下未來工坊主管,令自己生意獲利?」如果是的話,我會很佩達尼的機心。






「呢個其次啦~」王達尼又點起枝煙,抽著:「最主要,都係因為我鐘意佢,呢種技能十足又能幹嘅女仔‧‧‧‧‧‧對我呢種資本主義嚟係致命傷。」


在這段空檔的時間,無聊的我們去了工坊四樓最大的武器製造室裡,一邊參觀一邊談些有的沒的事情。


在大本營中,王達尼算是讓我能自然地交流的一個人,因為他都從不掩飾自己貪財風趣的性格。






我問:「我真係想知你以前係做啲咩維生。」


我們步入到打鐵、磨鑽聲不斷的武器製造室了,裡面擺放著一張又一張的武作檯,上面又放住不同的零件工具讓人組件製作。


「你有興趣知?我從來冇同人講過。」王達尼淡淡地笑著。






「有得聽嘅,當然有興趣知。」我望到幾個正在燒鐵的匠人。



王達尼一如他風格,說:「要問人,就先講自己。」


「我?」


「嗯~」他雙手放在後腦,輕輕托住而行:「唔好同我講係無業廢青~我唔會信呢啲廢話。」


「咁大家唔好講。」







「Hey‧‧‧!!兩位入嚟,請問咩幫到你?」一位似是鐵匠部主管的矮男人,走過來說:「我係呢間武器製造室嘅主管。」


「呃‧‧‧其實都係隨便行下。」王達尼答。


「既然都嚟到咁就順便,反正想整好耐。」我把傘子交上,說:「有冇得將前端個舊類似木塞嘅物體,轉做鋒利嘅利器。」


「呃‧‧‧‧‧‧」他接過我的傘子,上下打量一番:「得嘅‧‧‧不過咁樣改造有少少危險,就可能要收貴啲啲,咁樣我用嘅材料都會上乘少少。」


「一罐豉汁鯪魚,夠?」我擔任大本營攻擊學導師期間,都收到了不少糧食工資。






「呵呵,你把遮本身都有少少損毀咁~要唔要幫你維修埋?我哋師傅嘅手工好好,可以做到新嘅一樣!」主管又說。


「咁‧‧‧加多包公仔麵。」


「哈哈!如果你想嘅,我可以連枝骨架都幫你‧‧‧‧‧‧」


「得,」我制止住主管說話,索性把一顆果汁糖取出:「幫我整到最好。」


「啊‧‧‧吓‧‧‧‧‧‧!!?」鐵匠主管見到果汁糖後,驚呆了。






「喂,你咪傻啊‧‧‧」王達尼低聲在我耳邊,說:「你呢一粒果汁糖都已經夠你買多幾把遮‧‧‧‧‧‧」


「好用嘅嘢一把就夠。」



「不過你呢啲果汁糖‧‧‧係直頭可以買到大本營一般買唔到嘅武器‧‧‧!」王達尼說得比我還要肉緊,就好像我的糖是他一樣。


「咩武器,一般買唔到‧‧‧?」我問。


王達尼望望手錶,苦惱地說:「雖然可能會流失你呢位大客,不過都同你講下~每逢星期三,大本營都會有個神秘商人走入嚟貿易,我見過佢賣嘅其中一樣嘢‧‧‧‧‧‧係手槍,但佢指定要用一定數量果汁糖,先會肯賣俾你。」






「‧‧‧手槍?」掌握住這武器的話,在世界中橫行簡直如同上帝:「對方係咩人?」


「應該同我一樣,都係獨自出外搜索嘅拾荒者‧‧‧但我只會喺大本營擺賣,而佢就高我一層樓,佢會每星期喺呢一區嘅勢力範圍到遊走貿易‧‧‧‧‧‧所以每一個倖存營嘅特色同有乜珍貴嘅貨幣,佢都好清楚。」王達尼呼了一口煙,說:「不過通常好少人知,除咗我呢啲商家佬或者經常去市集行街嘅人。」


「我見過市集有個阿人自稱退休警察,都好似賣過手槍‧‧‧‧‧‧」我憶述起很久很久的往事。


「喔‧‧‧‧‧‧個條友賣嘅係玩具槍嚟,之前我已經當眾戳爆咗佢。」


「兩位意下如何‧‧‧‧‧‧?」鐵匠主管把目光放在我的果汁糖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決定咗,一包公仔麵同豉汁鯪魚,幫佢改造下把遮。」王達尼沒問過我意見,就直接代我決定。


「咁粒糖‧‧‧‧‧‧」主管瞪大了眼睛。


「等你識整把AK出嚟個陣,再嚟問我哋拎。」王達尼答。



傘子也送去給工坊的人改造後,我便兩手空空的等待住一切事情的完成,包括剛才送去給愛紗削的木雕。處身於C橦時,感覺就是跟其他樓層不一,在這裡時間過得好快,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充滿活力,每間工坊房中亦吵吵鬧鬧的。


與D橦平靜、走廊冰冷冷的醫療大樓相比,有著不同的感受。


這裡,就彷彿有住個人的小社會圈子。


令人用工作,忘卻外面世界的殘酷。


且C樓的休息室內,大家都高興地玩著撲克牌、比腕力遊戲、跳舞、做些有趣的小手工玩意,如果大本營四橦大樓都是工坊,那麼這種愉快的工作氣氛,會否感染到整個大本營?


我對C樓的評價,是不錯。


在C樓坐了差不多半天,在這間無論地板、天花、牆身都是用木板一塊塊鋪設的休息室中,我充分感受到熱情與活力。



王達尼還跟我說,工坊的休息室每晚都會有場歡樂的社交派對,介時大家會手牽手的跳舞、唱歌、大笑,有時候他一個人靜得發悶了,就會過來這兒添一下笑悅的氣息,與八樓的權貴上流派對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說:「夜晚有時間我真係要嚟參觀下。」大本營的人,在晚上普通會喜歡留在室內之中,除了比較暖和之外更有安全感。


「都坐咗半日~」王達尼打個呵欠,望下手錶:「你把武器‧‧‧仲有個木雕,都應該差唔多搞掂。」


「咁去定差唔多。」我站起,就跟王達尼往大門離開。


「啪──」在我們正要把門打開時,忽地有個男人急趕地推門進來。


「大家見到木材部主管個孫傑夫丸記住走啊!」那男人顫驚地大喊:「佢發咗癲啊!」


「咩‧‧‧咩事啊?」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問。


「佢啱啱返嚟‧‧‧好似‧‧‧好似話唔見咗啲咩!佢啱啱強行搶走咗工坊主管封樓梯口鐵閘嘅鎖匙,唔俾我哋走‧‧‧逐個逐個問邊個拎咗佢嘅嘢‧‧‧‧‧‧答唔到就會打人!!」


「吓‧‧‧我一早都覺得佢精神有少少問題啦‧‧‧」、「痴線架咩!?冇啦啦見人就打?」、「總有啲人制止佢呱!!」、「唔係啊!鎖住咗啲樓梯閘口我哋點出去啊!!」休息室的人開始起哄。


「制止唔到啊‧‧‧!!佢以前好歹都係大本營搜索隊嘅成員,一、二樓紡織部個到又成堆女,冇一個敢出手‧‧‧」


「佢要搵嘅係一張相?」我問。


「好‧‧‧好似,係啊‧‧‧!」那男人答。


「你出嘅小主意‧‧‧似乎出咗個小問題。」我對王達尼說。


「呢啲突發問題邊有人估到嫁‧‧‧‧‧‧」王達尼苦惱地抓抓頭,說:「去睇下咩情況先。」


為了收拾一下突如其來的亂局,我跟王達尼都落去且看發生什麼一回事,從樓梯下去的時候很多女士逆流而行,聽說是因為一樓的出入口鐵閘被鎖住了。



下到一樓後,我們便照住人流逆行的地方而進,走廊滿地散亂的棉布、衣碎和不明的草圖。


「‧‧‧呀!」一把女生尖叫聲,從C008室傳來。


我跟王達尼趕至,駭見成衣室裡頭站住幾位少女與傑夫丸對峙,她們被迫到去牆角了,愛紗是其中一個。


「俾我‧‧‧‧‧‧」精神不佳的傑夫丸伸出手掌,另一手持住菜刀:「還返朋友俾我!!」


「咩啊‧‧‧係我朋友架。」愛紗緊握住那塊快要刻成的木雕。


「呃唔‧‧‧」王達尼有點內疚的,硬住頭皮衝上前:「如果‧‧‧早知佢會發癲到咁‧‧‧‧‧‧就唔用呢個方法‧‧‧愛紗!擲過嚟!!」


愛紗見到傑夫丸背後的王達尼後,便擲了過去給他。王達尼接到差不多完成的木雕後,再趁傑夫丸未留意之前,跑到愛紗一旁並在對方面前拿走了照片,繼而直奔往門口這邊。


一切看在眼內的傑夫丸馬上轉移目標,不顧一切的追住王達尼,直至王達尼跑到門前要離開之前,他以自己身體作掩飾偷偷把木雕與照片交到我手上,並叫我收好入袍內,待會交回給愛紗繼續雕刻。


傑夫丸果然沒有留意到,王達尼已經暗地把物品都轉交到我手上,於是待他們二人追了出走廊後,我就把東西交回愛紗,說:


「佢叫你繼續整。」


「傻架咩‧‧‧!到底咩嚟架?點解會有個痴線佬為咗呢兩樣嘢追住佢,佢又偷人嘢!?」愛紗接上手,橫望一下木雕和照片。


「背後原因‧‧‧有排解釋,你繼續整埋先。」我說。


愛紗似乎沒受剛才的情況嚇到,繼續安靜地雕完餘下的部份:「肯定為咗某啲利益,而搞到人啦佢?」


「王達尼‧‧‧」我差點忘了他正被一個握住菜刀的人追殺‧‧‧‧‧‧


「佢仲係無變過~」愛紗搖一搖頭。


說畢,我就快速地跑了出去,尋找王達尼他的身影,聽聲大概可以估算到在隔一條走廊的紡織室中。


去到之後,我見傑夫丸正握住菜刀不斷想要刺向王達尼,並一邊大喊:「還返俾我!還返俾我!!」


王達尼則不斷取起周旁的棉被、布料抵擋住菜刀的攻擊:「你試下冷靜啲~!」


到最後,已經沒有任何布物讓王達尼作防禦,他便跑到一旁的紡織機上試圖跑出去走廊,我亦從後捉住傑夫丸的手,將他手上的菜刀搶去並擲走。



在他掙扎期間,我感受到他氣力奇大,於是便與王達尼一起往門外逃跑!


「估唔到條友嚟真‧‧‧」


「佢就快追到嚟。」我望一望身後。


王達尼忽地撿起散落地上的線軸,然後把線的一端給我捉住:「前面分叉路口,識做?」


我們前去到左、右分叉口後,便拉直了線子,各在左右兩邊拉緊,好讓他的腳被絆倒。


精神已經有點錯亂的傑夫丸可能已經失去思考了,想也不想就衝上來,然後摔了一跤。我跟王達尼把握機會,一邊按壓住他不讓其起來,另一邊用軸線不斷捲住他的身體,直至他不能發狂反抗為止‧‧‧‧‧‧!


「啊‧‧‧俾返朋友我啊‧‧‧‧‧‧!」傑夫丸啕哭起來。


「你等等啦,你朋友就快返嚟‧‧‧‧‧‧」


終於,花了好久的力氣,用軸線把傑夫丸捲住了。



「我只係想知道滿天嘅身份‧‧‧」費了好大的力氣,我們坐到走廊上,望住被五花大綁在中間的傑夫丸。


「呵欠~佢到底搞掂未?」王達尼對於錢財以外的東西總是力不從心。


「喂,你要嘅嘢。」由頭至尾都淡定非常的愛紗,走出來見到我們在走廊一旁後,上前把木雕和照片給了我們。


「呃啊!!!!」傑夫丸反應很大,雙眼暴瞪:「呢‧‧‧呢個‧‧‧‧‧‧」


「你朋友。」王達尼把照片和木雕都給回傑夫丸。


我只看了這木雕一眼,就能感覺到是鬼斧神工的完美藝術品,相中人的容貌被愛紗精細地雕刻了在一塊平平無奇的小木頭上,令它富含了意義,彷彿活起來一樣。


傑夫丸由原本的怒氣,漸轉飲泣。


及後,大本營的守衛趕到,把傑夫丸關到去A樓的拘留室。我和王達尼都有前去探望,始終這件事是我們造成的。



「係你兩個‧‧‧」傑夫丸已經回復理性,在拘留室望住我們二人。


「對唔住,」王達尼低頭,有點歉意:「令你要俾人監禁一段時間‧‧‧‧‧‧」


「都好嘅‧‧‧我可以靜下,我需要一個人咁靜下‧‧‧‧‧‧我今日唔發癲,遲早都會諗唔開而發癲。」傑夫丸握住那精緻的肖像木雕,說:「依家只要有同伴陪住我‧‧‧就足夠。」


「明白。」我點頭,問:「咁你可唔可以講俾我聽,關於滿天‧‧‧‧‧‧佢係不良人?」


為了這個真實身份不明的滿天,我耗了一整天了。我沒打算直接走去靈實醫院問滿天,其一路程遠,其二當事人不透露的話,總有他的原因。


「嗯‧‧‧」回復平靜的傑夫丸,平白地說:「個一次‧‧‧我同我嘅搜索隊出去搵劈得嘅樹,就喺我哋日常必經嘅道路上‧‧‧我哋受到突襲,一個著住醫生袍‧‧‧臉容冰冷無情嘅男人,帶住不良人去突襲我哋。」


醫生袍‧‧‧

臉容冰冷‧‧‧


完全是滿天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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