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議程,誰可為我們死》重Post: 1-2
《第一章:我唔小心將佢殺左》
你是一個馬戲團班的馴獸師,團裡的動物都很聽你話,雖然你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就是這樣帶上幾隻馬戲團裡的動物在充滿危險的森林裡迷路了,在這個充滿奇幻危險的森林裡,你帶上的動物有獅子、猴子、驢子、白兔和大象,但好像因為你攜帶的糧食不足,所以你必須沿途逐隻放棄牠們。
如果必須按次序放棄,你會如何排序?
大家左思右想得出各種排序方式,雖然各人的排序都有所差異,但大部份都是先選擇放棄白兔,因為白兔的功能最少,沒有獅子般的兇猛能夠保護你,沒有猴子般的攀樹能夠幫你摘果實,沒有驢子般的背部可讓你騎上行走千萬里,也沒有大象般的身型可走在你面前保護你。
其實你也有聽過這個坊間的心理測驗,除非沒有。但最後的最後,這其實並不是純粹一個心理測驗,而是一個人性測驗。
白兔,如果不能夠把牠吃掉,便應盡快把牠棄掉,是大部份同學的想法,也是所有一般人的常理思維。
但有一個人,他是這樣排列的:獅子>大象>猴子>驢子>最後才是白兔。
他解釋:「因為獅子和大象有能力在危險的森林裡保護自己,而猴子的靈活能夠逃離猛獸,驢子和兔子比較弱小,所有選擇最後才放棄。」
有這樣歪曲常態的答案,曾經是多麼觸動我心。
這麼多年的白日夢中還會出現這有趣的心理測驗,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恰巧當了個馴獸師又巧合地和幾隻動物在危險森林裡迷路了,我大概不會像那人的思想一樣偉大選擇善良,但是,若然我所面對所選擇的,不是小動物,而是身邊的人呢?
如果把這個情景套入現實的社會……噢!還是別想好了,因為大部份的你根本不是飾演馴獸師的角色,所以你沒有選擇,只有被選擇。
換句話,在這個社會上,你連選擇「善良」的機會都沒有。
喔……對不起……不是「你」,是我。
我在工作單位樓下的茶記,邊吃著我的揚洲炒飯,邊以事不關己的輕鬆心情聽著工作單位內的八卦是非,不過今次是非的對象是非現職同事。
「喂,你地知唔知最近呀賴sir想返黎呢度做呀?」朱Yan熱切地說,一心掀起話題,她最愛引發是非。
「賴sir?邊個賴sir呀?」威廉一臉無知地問。
「你新黎你唔知喇,佢曾經同舍友發生關係,所以半年前已經被辭職啦。」小儀回答得像一個老臣子。
「下?咁震憾?同舍友發生關係?唔係卦?既然係咁,佢想返黎都唔會俾佢返啦?」威廉一臉驚訝。
「當年詳情無乜人知,單位都係低調處理,所以我唔知道究竟實情係點,傳聞佢會返黎,至於點解?我都唔知道。」朱Yan聳聳肩,令人很想問她有什麼是知道的。
「不過就算佢想返黎,高層又真係俾佢返黎,咁都無用架,呢度暫時都無『社工』位,除非有社工辭職啦。」小儀疑惑地說。
「咁又係,呢度應該都唔會有社工無啦啦辭職。」朱Yan揣著下巴,認真思考,而我依然優雅地吃我的揚洲炒飯。
「其實我仲打聽到一件事……」朱Yan故作神秘,壓低聲線。
「快D講啦!」威廉很心急,很專注。
「當日懷疑同賴sir發生關係既舍友其實就係~~」朱Yan故意把尾音拉長……令我們非常期待。
「就是林、敏、芝!」
我不小心把飯噴了一點。
「你D消息起邊度聽返黎?」小儀一愣。
「係林敏芝自己親自講既……」朱Yan不負責任地把雙手放在後腦。
威廉和小儀隨即以噓聲作回應。林敏芝是一個重性精神病患者,患有思覺失調,除了說話不可信,最重要是她經常出現幻聽,甚至有少許幻覺,因為她經常對我們的職員說,在走廊上看見她十歲的女兒。林敏芝現年十八歲,未嫁也未曾懷孕。
我已經吃完我的揚洲炒飯了。
介紹:朱Yan、小儀、威廉都是我的同事,如果說工作單位裡面有著大大小小的同事圈子,我們四人可算是其中一個小圈子吧,簡單而言,即我們四個最混熟。朱Yan和小儀除了都是一年前同期入職,更是中學時期的青梅竹馬。可能你會問,又同期入職又中學同學,會有這麼巧合嗎?當然沒有,只是我們工作志願一樣,約定在同一間機構工作,如果你說巧合,就是那年這裡剛好有三個空缺。
我們是那種說好了要看著彼此結婚,生BB,變老都要在一起的好閏蜜。
至於威廉,不知道呢?這個半年前才入職的九十後男子呆頭呆腦的,但我們與他頗投契,所以經常在一起。
我們是在一座樓高七層的精神復康院舍工作,服務對象是精神病患者。
如果你天真以為在社會褔利機構工作的人都是滿腔熱誠,本著愛心服務社群,在工作裡沒有辦公室政治,沒有利益衝突,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權力割據、階級鬥爭、明爭暗鬥、自私自利見死不救為求自保不擇手段……諸如此類的,那你就別天真了。
每一個行業都有屬於它的黑暗,別被社會賦予的光環所蒙騙。特別做院舍工作,稍有服務上的照顧不周,面對家屬投訴,便會大開問責制,結果互相缷責,人人自危,所以平時同事的自我保護意識甚重,終日互相提防,欺上瞞下,遇事不敢言。
喔……對不起……不是指所有社褔機構,只是恰巧我工作的地方正是這樣。
就正如,今日午飯後,我們又要開那個「服務運作一切都好好」職員大會。
是這樣的,開這個會之前,我們的直屬上司會先召我們過來,跟我們幾個下屬有一場「演練」。
對啊!面試你可以有預先演練、向心上人告白你可以有預先演練、工作學校匯報你可以有預先演練,原來開會討論都可以……不……是有需要作預先演練!
「如果服務主任一陣問你,你覺得最近服務運作有無咩問題呀?」中年老屎忽張姑娘微笑得來帶點神經緊張地問。
「呢度服務運作順暢,最近都無咩特別。」朱Yan報告式回答。
「舍友話起呢度住得幾開心,佢地精神狀態都唔錯。」小儀老練地回答。
傻痴痴的威廉在旁邊眼碌碌,認真地思考,認真地思考,認真地思考……
「社工經常都會巡房,又會留意舍友既精神狀態,所以都幾了解前線上既問題同情況,交更時大家有咩事都拎出黎即刻溝通,所以運作幾好。」我邊說邊擔心威廉。
我擔心他會蠢到一個點,就是……
「其實我覺得呢度電腦網速好慢,想搵資料好慢囉。舍友曾經向我講過起呢度好寂寞,D大旅行去既地方都好悶囉,去黎去去都係昂坪360果D囉。仲有佢希望可以自己決定去邊度玩囉,至少有份可以俾下意見咁……」威廉認真地說,瞥眼看見我們神情驚愕,猶疑又慢慢地吐出最後一個:「囉……」字
由於威廉說出弱智的對白,故他即時被張姑娘帶往另一處作個人督導。那時,張姑娘的臉色非常難看,威廉的表情相當疑惑,臉上寫著「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自從認識威廉便讓我知道,TVB劇集角色裡的蔡思貝,並非一個離地而虛幻的角色,她一定是以威廉這個真實人物作為楷模。
演練及督導過後,張姑娘聯同我們五人便一同乘搭電梯往四樓會議室。
升降機門徐徐打開,一行人步往會議室的期間,我卻感到一種特殊的異樣。
怎麼今天在走廊經過的房間,從窗外望入去都沒有舍友在,奇怪平時的多元化活動室總有五、六個舍友進行康樂活動,今日沒有,一個都沒有?
於是,我帶著少少疑惑的感覺步進會議室。
每次開會,同事們都很緊張,彷如大戰在即,這裡就是戰場,深怕被高層問問題和答錯問題。曾經有一個院舍清潔助理,職級低微,她只是在會內提出一個關於無水沖廁的問題,事後她被上司嚴厲責罵,責她不應把「廁所水」這樣低層次的問題放在如此高層次的職員會上討論。
「頂!咁高層次既會議就唔好搵我地呢D咁低層次既員工開啦,低層次既我地每日面對既問題就係咁低層次!」我不忿地說,在心裡。
會議室的大型長桌上,已經座無虛席,需要出席會議的二十五位同事已經到齊,唯獨單位經理和更高級的服務主任未到。
看看時鐘,他們已經遲了五分鐘。雖然服務主任因貴人事忙而例遲,但經理作為會議主席而且務求準時收工,所以過去只有早到而沒有遲到,今日是何解遲遲未到?
一眾二十五個同事,等啊等,等啊等的,理應三時開會,但時間已經走到三時十五分了。
「我地係咪應該call call經理呢?」
可笑的是,首個提出要找經理的,不是那些「上司」們,而是那個曾因廁所水問題而被責罵的低級清潔助理,芳姐。
上司張姑娘望一望個鐘,又望一望她自己的同級,怕事的她根本不想做代表去找經理,而她的同級中有一位叫龍sir,龍sir人如其名,是單位經理以下的一哥龍頭,上司級們都以他馬首是瞻。
他四十多歲,但依然高傲、自信、嚴厲、執行力高,氣勢令同事們都怕他,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得失,同級也忌他九分。
「咁我去問一下啦!」龍sir皺著眉說,他一定心想我們這班廢人無個及得他有膽主動。
當然是你去問啦!難道要我們這班小薯去驚動大老闆麼?我心想。
當龍sir站起來的時候,會議室房門被人打開。
會議室的同事看見進來的那個男人,全都極為疑惑,頭上寫滿了問號。
進來的人不是單位經理,也不是服務主任,而是半年前懷疑跟舍友發生關係而被辭退的賴sir。
賴sir原本是我們單位的年輕社工,做事爽快又有活力,雖然是上司級,但卻很有親和力,對舍友關懷備至,是在這機構管理文化下不配有的好社工,所以他被辭退了。
對,我是一直都不相信他真的會違反專業操守,只是這座院舍容不下有熱誠的人吧?
「賴sir?你返黎探我地呀?但我地而家開緊會,唔係咁方便喎。」龍sir展現虛假的笑容。
半年前,龍sir和賴sir是一對有你無我的死對頭。賴sir在各方面敢挑戰龍sir的決策,而龍sir則在小問題上多番針對賴sir,天天努力捕捉他的錯處。
賴sir報以大方的微笑,一言不發地步向長桌的末端,坐在主席位的旁邊。
坐在主席位的旁邊?眾人的疑惑表情更甚了,唯有龍sir依然保持鎮定,故作禮貌地對賴sir說:「對唔住,我唔係好明你坐起呢度既意思?」
賴sir以調皮的笑容望向龍sir,不,原來是望向龍sir後面的中年大叔,我們的單位經理。
單位經理居然不知不覺間已經站在龍sir的背後,龍sir回頭一望,一時錯愕,道:「經理?你原來起度!你黎到就好,賴sir佢……」
話未說畢,單位經理舉手示意龍sir不必再說。
眼前是我們的單位經理沒錯,但他神情抑壓,身體微微顫抖,明顯十分緊張,不知緊張什麼?
「今日開始,賴天良先生係我地新任既服務主任。」單位經理語氣生硬,有點似被要脅一樣。
但無論如何,這個宣佈讓在場人陷入一片驚愕,透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彷彿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本年度聽過最匪夷所思的消息,除了威廉。
威廉竟然在拍手掌,成為這空間裡唯一而又淍零又可笑的掌聲。
不過,一臉無知的威廉看見大家奇怪的神情,兩秒之後還是懂得停止拍掌,尷尬垂下頭來。
「多謝你鼓掌支持,威廉。」賴sir的目光落在這位唯一為他到任而鼓掌的威廉。
問題是,為何賴sir會知道他的名字?賴sir是半年前離開單位,而威廉則是初入職兩個月,按理他們應該是素不相識的。
「各位同事,我係你地新任既服務主任,自我介紹就免了,反正你地大部份都認識我。不過首先,我一到任,就想先整頓一下呢度既團隊氣氛,所以想同大家玩個團體遊戲。」賴sir蹺起二朗腿,表情輕鬆,笑得很燦爛,跟半年前的他一樣自信滿滿。
不過,大家似乎還沒弄懂狀況,仍然對一切感到莫名奇妙,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等等先,我想知道究竟發生咩事,經理,我地事前無收到任何通知會有新服務主任,究竟件事係點?」龍sir急切地向單位經理質詢。
賴sir歪起頭笑笑口地望向這位單位經理,而單位經理明顯十分懼怕。
究竟賴sir對經理做過什麼?「舊」的服務主任又去了哪兒?
「係咁既……舊的服務主任有D事已經唔起度,所以賴sir會接替佢既工作……」單位經理驚驚青青地說,眼神不時瞄向賴sir。
「唔起度」是什麼意思?
賴sir突然一手搭在經理的肩,嚇得經理一下魂不附體,然後賴sir用哀傷的語氣說:「係啊各位,好遺憾,舊既服務主任已經去世。」
去……去世?死了?
震憾的消息使眾人發出驚呼,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點……點解……?」有員工問。
「係幾時既事?」龍sir望向經理,依然沒一眼正視賴sir。
面對眾人的震驚和疑問,單位經理只是表現怯懦地,又望向賴sir,等待賴sir自己解答。
「無……剛才我一怒之下……唔小心將佢殺死左。」
《第二章》
「無……剛才我一怒之下……唔小心將佢殺死左。」賴sir輕鬆從容地說。
這是什麼鬼話?我們張口結舌,完全不知怎樣反應。
消化了三秒後,才有人發言……
「你……你頭先話唔小心……唔小心將服務主任殺左?」龍sir小心翼翼地問出,希望他告訴我們這只是個爛笑話,就算不是,至少也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殺了人又為何莫名奇妙地在這大搖大擺?
我留意到,經理的手抖得更厲害,大汗珠從他的額頭滑下。
賴sir嘴角上揚,氣定神閒,再一次重覆剛才的說話:「係啊!我唔小心將佢殺死左。」句號後卻沒有任何補充,實在令人抓狂。
同事們除了繼續震驚之外,亦紛紛起來戒備眼前這個賴sir,精神病復康工作經驗告訴我們,只要對方稍有危險性,必須盡快提高警覺,必要時得使用武力控制法,保障生命安全。
不過,這種境況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一般情況下,精神復康者狂亂起上來,兩三個男人就能夠上前制衡,如果現在說賴sir不幸精神病了,導致胡言亂語,一來他的眼神能夠正常聚焦,說話語氣平靜自然,根本不像精神病發作,二來,我們的單位經理看似受到某種驚嚇和威脅,這代表賴sir是有備而來,但備了什麼卻不知道,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我……」單位經理突然吞吐起來,表情甚抑壓,像即將爆發什麼似的,現在成為眾人的焦點。
在眾目下,單位經理突發地跑到會議室的最最最後面,背脊緊緊貼著牆壁,遠遠地手指指著賴sir,眼睛瞪大,可見顫抖的眼珠恐懼地盯著賴sir,大叫道:「快!快!快將佢殺死!合力殺死佢,如果……如果唔係……我地所有人都會……」
說話戛然而止,單位經理突然全身彊止,眼珠再沒有任何晃動,瞳孔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失去了失命。
大概是真的失去了生命,一秒後,單位經理畢直地倒下,伏在地上。
一位男同事戰戰競競地走過去,檢查經理的呼吸和脈膊,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死……死左……」
「丫~~~~~~~~~~~~~~~~~~~~~~~~~~~~~~~~~~~~~~~~~~~~~~~~~~~~」一名女同事以驚聲尖叫來回應。
然後!眾人紛紛站起來戒備,神情慌張,不知所措。
但賴sir此刻卻反常地展現燦爛的笑容,燦爛而狡黠。
由賴sir踏入會議室開始,所有事都是極不尋常,什麼新任服務主任?什麼殺掉前服務主任?然後的最後,單位經理竟在我們眼前不明不白地離奇喪生!?
這是一種令人驚慄的莫名奇妙,所有的匪夷所思都圍繞著突如其來的賴sir!而賴sir此刻居然以這種意義不明的詭異笑容回應一切,極度的危險在他身上散發……
「點……點解?」
「發生咩事?」
「賴……賴sir?」
賴sir仍然在笑,直叫人心寒。
恐懼來襲……
「大大大家……走……走啦……呢度有D怪呀!」其中一個男同事一步一步退後。
無錯!如果經理是被人親手殺死的還好,我們只需要一同合力制服殺人兇手便可,但經理卻是被不知什麼的神秘力量殺死,他死前直指向賴sir……
不正常的環境氣氛,隱藏的殺人兇器,未知的恐懼,令我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逃」!特別要逃離充滿危險氣息的賴sir越遠越好!然後?然後找支援?……不不不……是報警?不……總之最重要是遠離這裡。
一聲「走啊」的大叫,全部人同一時間不顧一切地衝往唯一的會議室門口,奪門而出。
我走在人群的最後,沒有人回望我,也沒有人發現我停下腳步。
對,我停下了腳步,直至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不知跑到哪裡去求助後,我才回頭看見賴sir依然表情得意,輕浮得把雙腿托在長桌上,身子往後靠著椅背,一副瀨洋洋的姿態,頑皮地笑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在如此危急恐懼的狀態下停下腳步,而不跟上群眾,反而停下來回望這個男人。
我內心明明極度戰慄,心跳急促,卻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我站在這裡,
彷似是一段遺忘了的記憶。
「天晴,做咩唔走?」賴sir用溫柔的目光望著我。
對,為什麼我還不走?
「快趕上佢地,否則你會被懷疑。」賴sir溫馨提示。
我報以一個疑惑的表情,
接著,他由充滿興味的神情變得正色,再向著我說:「走啦,同埋提示佢地,當佢地發現呢一層根本無路可逃,就返黎搵我,我會同大家講解團隊建立活動既遊戲玩法,保證為大家上一課。」
我戒慎地後退一步,然後當轉身要跑的時候,他又突然叫止我:「天晴……」
我遲疑了一會,緩緩再重新望向他。
賴sir竟然在流淚?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剛才嬉皮笑臉,現在卻神情傷痛?
「救我……快走……」賴sir淚流滿臉,但又突然大吼:「快走啊!趕上佢地!」
仿似人格分裂的賴sir表情兇狠、面目扭曲地對向我,我嚇得再沒有半點思考,轉身就往外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