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窮郵差,專門幫陰陽相隔嘅親人送信》(書局上架中): 160
「你⋯⋯點解會嚟到?」
「收手啦阿龍,你仲害唔夠人咩?」
「害?佢哋本身就係要死嘅人,我只不過照命運去收取返佢哋條命,咁都叫害?命運就係咁。」
「佢哋明明已經得救,點解仲要唆擺佢哋自殺?玩弄親人嘅感情好玩?」
「命運就係咁。」佢搖搖頭話。
「所謂嘅命運⋯⋯真係好咩?你明明都係受害者嘅一份子!」
阿龍激動咁將王胤瀅推近河邊,只係差少少佢就跌落去,王胤瀅痛苦咁掙扎住。
「阿龍!」
「唔好再講,所有你身邊嘅人都唔應該有好下場,憑咩你有好嘅人生?應該大家都要依生死簿所定,死嘅死,生嘅生!」
佢望住掙扎嘅王胤瀅話:「望住你身邊嘅愛人,一個又一個咁離開你,有咩感覺呀?」
「仲記唔記得?嗰日你嘅表情,我諗嗰日我真係畢生難忘,因為見到你咁難受嘅樣,我就好開心。」佢陶醉咁講。
回憶又再被勾引起。
「阿亮⋯⋯對唔住⋯⋯原諒我⋯⋯」
重返去阿龍佢哋度時,淨係見到媽媽瞓咗喺地下,郁都唔郁,細妹被關咗喺木屋入面。
「媽⋯⋯媽?」
「應下我⋯⋯」
「媽⋯⋯媽⋯⋯」
「無用,你媽咪已經死咗⋯⋯」阿龍話。
「點解⋯⋯?」
「你問下你最心愛嘅佟堇萓啦。」
當我望向佢時,佢只係低頭,唔敢望住我。
「對唔住⋯⋯阿亮⋯⋯對唔住⋯⋯我真係好想⋯⋯⋯可以去人間享受下讀書,可以搵返我爸爸⋯⋯所以⋯⋯。」
「所以你要背叛我,害我屋企人?」
「⋯⋯」
「放心啦,你媽咪同你細妹嘅肉體好快有人接管,佟堇萓係其中一個。」阿龍話。
我憤怒衝上前話:「畀返阿妹我!」
點知阿龍一手擋住我,然後一拳打向我臉上。
「你都係算啦!」再一拳,再一拳⋯⋯
直至我頭暈眩目,佢話:「如果你真係咁自由,可以跳脫命運,咁你一定無事嘅⋯⋯」
講完哩句,我只係感覺到身體正下墮⋯⋯再下墮⋯⋯
喺哩個時候,細妹已經不經不覺繞到佢背後,我警覺到,就喺佢郁手嘅同時,我亦撲向阿龍!
「阿龍!」
阿龍冷不防我咁突然嘅偷襲,慌咗手腳,同時細妹趁亂成功救返王胤瀅,佢拖住王胤瀅就走。
「咪走!」阿龍想上前追,我拼命拉住佢衣領,佢反手掙脫,一腳踢向我胃部,我個胃翻滾不己,痛到忍唔住即刻跪低。
好快咁,阿龍已經追上佢兩個,三兩下手勢就制服咗兩個女仔,然後強拉佢哋上一架古老舊式汽車。
「今次就要你兩個重視嘅人都失去埋。」
佢奸笑咁帶住佢哋開車走咗,車嘅身影越嚟越遠。
唔可以⋯⋯唔可以!
我企返起身,已經無理身上嘅傷,爬上我哋嚟嘅時候用嗰架馬車,開車追阿龍佢地。
「唔好走呀!」
我唔知可以去到幾快,淨係不停咁揮鞭,用盡全力咁加速!
馬都用盡全力咁飛奔,成架車快到震到好似就散咁。
終於,我再次見到佢哋架車!
我將馬車靠近啲佢哋,但阿龍將佢哋綁埋一齊,佢哋根本就過唔到嚟。
我無諗太多同後果,駛近佢哋之後,一躍咁跳上佢哋架車頂,竄入車箱。
揸緊車嘅阿龍驚覺嘅時候,我啱啱好將佢哋鬆綁。
「走啦你哋!」我急忙咁話。
「咁你呢?」王胤瀅問。
「我仲有嘢做⋯⋯」我答,然後由袋中拎出一個細細隻嘅米妮公仔畀細妹。
佢只係一臉茫然咁望住我,我話:「算唔住⋯⋯如果將來有機會,我要送返隻大嘅畀妳⋯⋯哩隻⋯⋯當頂住先⋯⋯」
「阿哥⋯⋯」
「走呀無時間啦!妳搵隻黑貓,帶胤瀅返人間呀!走!」我催趕佢哋。
「但⋯⋯」
「走呀!」
佢哋被我逼到往車外一跳,直落喺草地上。
知道佢哋無事之後,我對阿龍講:「你咁鍾意我留喺度嘛。放心!我會陪你留到最後!」
「你想做咩呀?!」
我跨上車前,伸腳擋住阿龍,然後全力踩落油門,架車開始瘋狂加速前進!
「你痴咗線?」
我同佢互搶軚盤,架車曲折迴旋咁走,終於到咗關鍵一刻,我再踩油門,我同阿龍連人帶車猛然咁撞入政府大樓,玻璃漫天而飛,直鏟到巨柱前,強大嘅衝擊力震到我個腦眩暈眼花,幻影不斷。
成架嘅車頭都凹到不堪入目,阿龍喺車入面,頭破血流⋯⋯
我跌跌爬爬咁走出車,車上面嘅汽油正係不斷咁湧流出嚟。
生死簿就係眼前。
「做咩事呀!」
著白色西裝嘅義律由大廳走出嚟,見到成個大樓畀撞得混亂不堪,就憤怒咁問,優雅氣質唔見晒。
「又係你?南門亮?」
我慢慢企穩腳步話:「你知唔知我生平最憎邊種人?就係你哩啲自以為上流但只係用金衣美服包住醜陋嘅自己。」
「你講咩?係咪撞傻咗你?你到底又嚟做咩?」
「我⋯⋯我係嚟還孽。」
佢忍唔住嗤笑。
「點還?我講過啦,哩啲係佢哋嘅命運,係注定咗,係生死簿所定。」
「所謂嘅注定,堂皇冠冕,其實揭穿咗,只不過係你喺簿上所寫,憑咩由你去決定人嘅命運?」
佢微微一笑,無任何否認咁話:「人生就係咁唔公平㗎啦,我係陰間嘅官,自然有權力去決定。唔通你認為人生係自由?我講過啦,好多嘢已經決定咗你嘅一生,包括你嘅家世。」
「的確係唔公平,亦好多嘢都唔到我哋決定⋯⋯但哩樣亦唔係你去決定。」
「咁應該邊個去決定?」
「現在、未來,應該係由自己去創造同決定,無限嘅可能性亦都應該係在乎自已去決定⋯⋯而唔係你嗰本嘢。」
佢聳聳肩,無數嘅守衝緊入嚟。
「李繁生!」我大叫。
「咩嘢呀?」佢問。
「李繁生唔係我救,我無影響過佢,但佢最後都無自殺到,證明你哋唔係操控晒所有嘢㗎!人⋯⋯都可以有佢嘅自由!」
「講得幾好聽呀,」佢嘲笑咁拍手講:「但點都好,你走唔到㗎啦,我放過你咁多次,你都唔識珍惜,係要自掘墳墓⋯⋯今次你死哽。」
守衛正諗住衝過嚟時,卻忽然後退返轉頭。
「唔好諗住捉郵差先生呀!」、「係呀!我哋唔會畀你咁做!」、「郵差哥哥係好人嚟!」
孟太、吳先生、張文生⋯⋯好多其他唔同嘅居民,用身體擋住守衛,將守衛逼返出去。
「受過你恩惠,今日當係還返畀你。」張文生同其他人講。
「多謝⋯⋯多謝你哋⋯⋯」我感動到有啲想喊。
「傻啦。係你幫咗我哋就真。」
居民一個一個攬住守衛,將佢哋拉返出去。
「作反啦!」
「你知唔知⋯⋯我嚟得⋯⋯就從來都無諗過走。」我望住生死簿,慢慢由褲袋拎出⋯⋯
大叔送畀我嘅打火機。
「打火機?」
「遲啲你就會知道㗎啦。不要問,只要信。」佢咁樣同我講。
大叔,我可能而家先明白。
義律見到我手中嘅打火機,面色開始轉白,驚訝咁問:「你想點?」
「如果哩度一切就係因果鎖,咁我嚟⋯⋯就係打破因果。」
「你放低你手上嘅嘢先!」佢急忙叫人嚟捉住我,但已經無人。
我猛然將打火機扔向汽油⋯⋯火迅速咁點燃,烘烘火光如煙花耀目散開,剎那間,撲天紅焰而出紅焰貫通整幢大樓。
閉上眼一刻,腦海全部都係媽咪同細妹。
「對唔住⋯⋯」
原來人生到咗最後,先發覺最重要嘅係乜嘢。
好掛住呼吸嘅空氣⋯⋯好掛住藍天白雲⋯⋯好掛住屋企嘅爭吵聲。
到底我嘅人生係點⋯⋯
可能同好多人一樣⋯⋯
精彩不亮麗,起落是無常。
再見⋯⋯
轟隆!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