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EP 8 離

「凌小姐、尹先生，歡迎登機，這邊請——」
一踏入商務艙，空中少爺帶著好看、職業性的笑容前來迎接，帶領二人來到預留的座位。
凌頌妍坐下後覺得焗，側身脫去西裝外套的左袖，她剛想反手到另一邊拉下右手䄂，已有人幫她從後脫下整件外套。
她徐徐放下手臂，側頭望過去，那人一如以往帶著寵溺的眼光、無害的笑容，她還是心軟下來，放鬆緊繃了好一陣的臉容，終於正眼向他道謝。
尹卓言也鬆口氣：「你很累吧？想喝點什麼？」
累？難道你看不出我在等你主動交代？凌頌妍心裡彆扭，口裡還是說：「上了一整天班當然累，我要一枝礦泉水就可。」
尹卓言馬上招來空姐。
看著空姐帶著燦爛笑容與他對答，凌頌妍腦海閃過一個壞想法。
待空姐回頭放下兩杯香檳及一枝礦泉水後，她主動問他：「你老婆在哪家航空公司？主要飛什麼航線？」
尹卓言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看到她認真的表情，才姍姍道：「聯合東歐線，頭等倉。」




「知道了，我以後記得不坐那航線。」
「......」
「話時話，你那時為什麼去東歐？」
「哦，跟Ray出差。」
「他還未有實權，你就下重注了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年標書最終決策權都在他手中，他爸已開始為他接手鋪路，盛基早晚也是他的。」
她一笑置之：「所以你也知道失去半山項目總代理，不是我造成的。」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別胡弄我，這事你脫不了關係，但我沒怪你，你也需要做出成績。」
「那麼，你公司的人有說話嗎？特別你大伯——」
「這是一定的，不過，就算不是你出手，也會有別人。敗在你手下我反而能笑笑就算，他們也沒把我逼得太緊。」




「你爸知道你分居了嗎？」
他瞄她一眼觀察她臉色，才輕輕點頭：「嗯，他叫我小心處理，別留下話柄。」
「他以為你拍了裸照嗎？」
他壞笑，伸出手，拇指食指剛好按住她嘴角一對酒窩說：「要拍也先拍你！這樣——之前公司法律部要求我一定要簽婚前協議，所以就算離婚，我手上公司股份和基金都沒有任何影響。」最後兩句他說得特別輕。
「哦，那你給了她什麼？」
「......」
她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算了，別勉強說。」
「我爸送的新房轉給她，只要她同意分居一年後離婚。」
她皺眉：「就這樣？」
「以後每月五萬贍養費，直到她再婚，這是公司律師在婚前協議擬定好的，沒其他了。」




聽罷凌頌妍調整好靠背，背著他側躺下去。她表面平靜，心裡卻翻騰著。
下午尹卓言肯定地約她五點在機場等，她當時是故意不應他，心裡告訴自己別當一回事，沒期望就不會失望——既然他拖了兩星期，可能兩小時就能解決嗎？
但心還是緊緊抽著，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
直到看到他准時出現在機場，拉著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懸空了一個下午的心才稍然落地。
到躺下這一刻，凌頌妍仍覺得一切疑幻似虛，會否一覺醒來，依舊是零晨四時三十分？
想到這，一下睡意全無，重新坐起來，拿出平板電腦修改方案。

二人來到酒店房已接近半夜，凌頌妍換好運動服準備出去：「你先睡吧，我去gym room做瑜伽。」
「這幾天你有什麼安排？」尹卓言在她出門前急問。
「明天一整天在公司見合作方，早上八點就要出去，晚上這邊地產商協會晚宴，估計也差不多要這個時間才回來⋯星期六我約了朋友見面，星期日下午閔哥過來，我們星期一出席新洋房開盤記者會，星期二與商務部的人見面後就回去。你呢？」
「我這兩星期放假，剛好可以履行我們的birthday trip。」尹卓言說得輕鬆。
「這幾天我都會很忙，你自己有什麼計劃嗎？」
他暖暖輕笑一聲：「陪著你。」
她下意識應了，抬眼才發現他離自己很近，不動聲色錯開身：「你這幾天有工作或約朋友嗎？」
她的遲疑他都看在眼內，卻故作沒事：「我本來後天就開始放假，手上都是結尾工作，明天我會留在酒店房完成。」




「嗯，那我出去了，不用等我，你睏就先睡。」
他伸手拉過她，一下抱入懷內，順著她生硬的背脊，在她耳邊輕聲說：「妍妍，讓我好好抱抱你，我怕之後幾天都看不到你這大忙人。」
她放任他抱著， 慢慢才將身體重量靠向他，輕嚷：「尹卓言——」
「嗯。」他用好聽的鼻腔音應她。
「我今天很累，也想過現在就去洗澡睡覺，但我不確定⋯ 即使親眼看到那份簽署好的分居協議書，我還是很迷惘⋯」
他正言：「我就知道你會多想，才特意讓公司律師帶著過來，就怕你不信。」
她抬頭離開他懷抱，左手仍舊按在他胸膛位置：「我是不信你——不知哪一次冷戰後，你又會跟其他人走了。」
他伸手輕撫她已及肩的髮尾，有意避開這話題：「我一直覺得女生長髮最好看，原來你短髮也很有味道，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是短髮，那時不見有這樣好看。」
她回想起自己學生時代那清純的短髮，眼底露出笑意。
問心，她也知道是自己患得患失，於是放開抵著他的左手：「明知是誇大的，我仍然喜歡聽你哄我——給我點時間重新適應。」
她轉身想離開，他迅速擋著去路，低頭在她唇上一吻：「只給你一小時，不回來我就去捉你。」

未到一小時，凌頌妍就回來了，並帶回了宵夜。
尹卓言剛洗完澡，二人在餐桌對著坐下，尹卓言一邊張羅一邊問她：「你不是去做瑜伽嗎？」
「突然沒心情做，便坐車出去買肉骨茶。」




「發起人？」
「嗯。」
「那店離這邊不近。」
「你喜歡這家吧！」
他一頓，彷彿心頭被輕扯著，繞過餐桌蹲在凌頌妍身側，拉過她雙手，貼在嘴邊低喃：「妍妍，答應我，無論以後再有任何誤會難關，我們都不放開對方。」
「別口輕輕，那要看你表現。」她不由，捏著他鼻頭説。
趕他回去坐好，她拿起匙羹嘗了兩口湯，味道不錯，但自己再喝不下了。抬頭見他吃的高興，把自己那份也推過去給他。
「你不喜歡？」他疑惑。
「吃不下，給你喝吧，你瘦了很多，看上去像營養不良。」
他偷笑抬頭，故意盯著她胸前問：「那像你，瘦身不瘦胸，請教你如何做到的？」
她也失笑：「瘋狂做運動，每天輪流跑步、瑜伽、打拳，周末去滑水、爬山。」
「聽上去真爽，你真好精力！」
她回答得語帶相關 ：「過去兩年半，我每天除了睡覺時間以外，都排滿密密麻麻的行程，真沒事做就去運動，大概覺得忙到盡頭，就不會再糾結過去的人和事——可惜到今天，我還是被某人纏住，但就意外有了一副好身體。」
尹卓言先是沉默，然後抬頭說：「聽上去像開玩笑，其實你心裡在怨我吧！」
「那一年在倫敦，我認識了一個油畫家，不用上課的日子我經常跟著他到處畫畫，泰晤士河旁、倫敦眼前、隨便一個車站或公園前，那時有想過，也許我以後也可以像他一樣隨心所欲地生活。」




他搖頭：「你不會的，漫無目的生活對你來說是浪費時間，一段時間後你就受不了。」
「你說得對，那段時間在倫敦四處走，我真受不了——經過那些以前跟你去過的地方，卻不知你在哪，每經過一次就難受一次，後來索性留在公寓。老實說，我到現在這一刻還是怨你，但我更愛你，所以我回來了…我是真沒想過你會結婚了，知道後我難過得要死，卻從沒想要破壞你的婚姻，但結果還是變成這樣。我現在不敢捉緊你，更不可能放開你，不如你告訴我如何處理⋯」
凌頌妍勉強苦笑著，笑容卻比哭更難看。
曾經再深厚的感情終究已被摧殘，她的心早已遍體鱗傷，二人關係要如何修補？
一段感情失去了信任，仍能繼續走下去嗎？心裡有太多太多不安和困惑，將她的心一點一點拴緊。
凌頌妍的卻步遲疑，確實令尹卓言手足無措，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嘆一口氣，還是走過去拉起她：「以前你總覺得我們開始是因為你的主動，這次你什麼也別做，就站在原地，讓我重近靠近你。」
額上輕輕落下的吻軟化她的心，一下遲疑伸手回抱他。
這個深夜，在異地酒店房內，二人緊緊相擁，十八歲後彼此重新確定心意，即使手麻了，誰也沒放鬆。

尹卓言第二天醒來已是中午。
拿過床邊手機，看到凌頌妍早上出門時發來的訊息，心才踏實下來。然後叫了咖啡和漢堡，一整個下午都留在酒店房工作。
那邊，凌頌妍作為總公司代表，一天下來在分公司會議室聽了十多個合作夥伴簡介。晚上出席地產商協會晚宴——顧名思義是吹水會， 她一向在這種場合如魚得水，但這晚卻幾次走神。
在洗手間出來後，她總算知道這晚總不在狀態的原因了——
分公司總經理向她招手：「Aliesha，來，給你介紹個也是香港來的年青人——尹卓基，壹家總經理，我們星馬幾個項目都是跟他公司合作，你們正好認識一下！」
「Hi Aleisha，真沒想到在這見到你，我們多久沒見了？」眼前人親切地說起粵語。




「Vic，好久不見。」她無視眼前人張臂，伸手與他相握。
「喔——你們認識？」
「Aleisha跟我堂弟很要好，我也算是看她長大。」尹卓基笑著打量她。
「原來如此，他鄉遇故知，讓你們好好聚舊！」說罷總經理真把空間留給二人。
他一走，尹卓基皮笑肉不笑揶揄：「原來你回來了，怪不得我那堂弟突然間分居！那是當然的，論背景手段，他那老婆怎比得上你。能遇上你，他真好運——」
「我不確定他遇上我是否屬於好運，但你虧空公款不成，仍能在這邊當個總經理，確實非一般的好運。」
凌頌妍笑得無比燦爛，慢條斯理地說。
「那是因為比起自己的獨子，三叔知道公司更需要我，畢竟我有十多年的行業人脈，他兒子卻在外面浪費太多年。」
尹卓基笑得討厭，凌頌妍覺得倒胃口，轉身離開前說出他的死穴：「Vic，努力吧！我期待很快在香港壹家總公司再見到你。」
儘管這場無聊的口舌之爭取得勝仗，這下凌頌妍可算徹底失去興致了，獨自走出宴會廳，剛好看到尹卓言的短訊：我在酒廊等你。
她走到二樓圍欄邊，低頭朝中庭尋找，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專心看平板電腦。
她沿著二樓的旋轉樓梯往下走，放輕腳步來到他身後，拉開他旁邊的座位。
尹卓言對於被打擾顯得不耐煩，剛抬頭張口想說什麼，看清來人反而錯愕：「這麼早就完？我還以為要十一點左右。」
凌頌妍應著，在他身旁坐下，招來侍應生：「剛剛致完辭，相信還要好一陣，出來透透氣。」
「沒關係，我帶了平板出來，一邊工作一邊等你。」他寵溺地伸手為她調整劉海。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她心跳漏了一拍，為掩飾內心慌張，沖口而出：「我不想回去了，我們去吃宵夜吧！」
他微笑拉她坐下，在她耳邊輕輕耳語：「我們昨晚說好，這次給我機會重新靠近你，你不用這樣急不及待⋯」
「誰有急不及待！你中文不好說別胡說！」她微紅著臉推開他，隨手拿起酒杯喝一口。
他邊偷笑邊坐好，問她：「上面很悶嗎？還是有誰讓你生氣了？」
她心想，你還真是了解我！卻不正面回答他，靈機一觸提出：「現在給你個靠近我的機會——」
然後用眼神向他示意二樓宴會廳。
見他皺眉不情願，她改而利誘：「我看到有個民丹島的兩日行程，晚上住海邊villa，明早出發，星期日晚回來，就是不知只有兩天的生日旅行你是否有興趣？」
他笑問：「生日旅行？那生日禮物是你嗎？」
她旦笑不語，站起身等他，他唯有跟著站起來，二人一同步往二樓。
這後半晚，二人結伴遊走在宴會間，與當地同行交流，在各人眼中二人就是無比合襯的一對。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從丹娜美拉碼頭轉一小時船程，前往有新加坡後花園之稱的印尼民丹島。
到達後，他們登上預約的車，到訪藍湖沙丘、粉紅清真寺，到下午回到位於Lagoi Bay的villa。
Villa內設有私家泳池，凌頌妍先換過泳衣下水，尹卓言則躺在床上吹冷氣，拿着相機翻看剛才為凌頌妍拍的照片，邊看她在外面泳池玩得不亦樂乎。
他心癢癢來到池邊，翻身下水，引起的浪花打擾了原來悠閒浮在水面的凌頌妍，換來對方一陣撥水報復。
尹卓言仗著身高的優勢，在水花四濺的一瞬間，張開長臂把她抱緊在懷中，隨即低頭對準吻向她，耐心地從她嘴角、吻到鼻尖、眼窩，最後落在耳邊廝磨。
正好外面傳來一陣歡呼聲，她借勢伸手搭上他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
一陣深吻過後，他反身將她背靠池邊，雙手在她背後稍用力，讓她的玲瓏緊貼在自己胸膛上，借著水壓往她臀部一用力，她雙腳離地，混亂間夾上他的窄腰。
她推他嬌嚷：「色狼，放我下來！」
「妍妍，色狼又怎可能放過你——」說著再次低頭咬她的唇，徹底糾纏探入。
他以池邊借力，單手托住她臀，另一手在她後背腰間來回輕揉，不經意地掃過她的玲瓏卻不停留，情到濃時用下身推向她磨蹭。
直到聽到她不自覺嗯啍，他一掌覆上她的飽滿，用力揉捏，在她耳低笑語：「這裡真敏感，跟以前一樣。」
她全身軟下來，只剩兩手還扣著他後脖，整個人緊貼靠著他，全身被他撩撥得顫抖着。
他熟練推高她的比堅尼，低頭一口咬住嫩蕊，輾轉吸啜。
她沒忍住放聲呻吟，伸手想推開他的頭，他卻將她反手在身後，光裸的胸脯變得更靠向他，方便他貪戀吸啜一邊揉搓。
一會他不再滿足，伸手在水中拉下她的比堅尼小褲，也拉下自己的，抬起她一條腿勾在自己腰間，變本加厲的朝敏感處揉搓撕磨，情緒高漲時一把將自己送進去她身體內，藉著在水中不斷撞擊律動，熟悉而久違的親密，為二人製造一浪一浪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