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血眸爵士-皮爾士

「地獄啊,果然需要存在。」

「世界有沒有天堂與你無關,你只須知道地獄是你的終焉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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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去向。同一時間失散的眾人.......

輪迴(宮本香織):





第三區內的劍神源族中收拾行裝,即將被重劍卡洛攔截。

龍天墳:

在渠中醒來,赫然發現青年亞瑟帶領其他少年少女出發,向源奧教復仇。

步如飛與刑爆烈:

兩人誤打誤撞到達非洲土著部落,成為部落上賓。當他們從鏡海的夢境中醒來後,部落響起戰爭號角,不詳的外敵來襲。塞特酋長送別步刑二人,赴死出戰。刑爆烈出於昔日的愧疚,決定助塞特族一臂之力, 獨自離去。





樂若沫與沈夢生:

兩人流落荒島,相遇並過了曖昧的一夜。當他們從鏡海的夢中醒來的正午,被兩名自稱「蔣氏商會」的中年兄弟救起。

冷凝霜與洪轟天:

從鏡海的夢中得知,兩人現身處第二十三區,位於中美洲南部的巴拿馬。另外,洪轟天話中的重操故業究竟是甚麼呢,暫時不得而知。

其餘抵達這個界面的人尚有神主始、刀魔千斬、陳一,三人均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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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下午,三十區一號城鎮的天主教教堂外。

魏獨、守夢和陸思家三人坐在教堂左側百米外,一間露天咖啡茶座中。咖啡杯身的晶瑩水珠一滴一滴,無聲滑落木檯面上,濕了一大片。

他們已經在這裡等候兩小時,漫不經心地談著一些沒營養的話題,目光卻輪流落在宏偉無比的大教堂外。他們等待,搜尋此行的目標人物-華人珠寶富豪,羅滿財。

這時候,人群開始在教堂外的大空地聚集。可是仍然不見羅滿財的蹤影。

經過這兩天的了解,魏獨除了見識到守夢的才智和陸神探的白痴外,更知道這裡是昔日的巴塞隆拿。而眼前這座如同氣勢磅礴,豎立一群浮雕,象牙色巨塔的外星建築,正是聖家堂(The Sagrada Familia)。

守夢托一托黑框眼鏡,翻開筆記,儼如嚮導般介紹。

「聖家堂,據說高迪嘅靈感來自聖山Montserrat。三大立面,十八座尖塔,各有含意。每個立面外圍各有四座塔,合計十二座-」





「嘿嘿嘿,我知我知,十二門徒嘛,之後仲改編成電影........呀呀,就喺叫《門徒》囉。」陸思家咬住煙斗,爭著搶話。

「陸偵探,麻煩請坐低。」魏獨沒好氣地說道。

「我都無企過起身。」陸思家不滿地瞪了魏獨一眼,撇過頭看向教堂外的人群。

「嗯。十二門徒,不過無古天樂。內圍最高嘅十字頂高塔代表耶穌,其次則為聖母。換句話說,呢座教堂喺一本活生生嘅聖經。我地眼前呢座立面叫The Passion façade,復活立面,亦有人稱為受難立面……..象徵耶穌受難與死亡。不過,時至今日,聖家堂所信仰並非基督,喺源奧之神......以及神明使者-源帝。」

「受難.......死亡。」魏獨聞言,不由自主瞄向受難立面的浮雕入口,若有所思地沉吟。

「守夢,你肯定羅滿財今日會出現?」

「哼,難道你唔信我地?天才神探嘅得力助手從來無出錯,一次都無.......」陸思家冷哼一聲,以示不滿。「......不過啊,教堂都有得捉姦?」他自言自語道。





「一定,原因好簡單,再過半個月將會舉辦四年一度嘅源寶拍賣會。」

「源寶拍賣會......?」

「源寶拍賣會。到時候,一切同『源』有關嘅奇珍異寶會進行拍賣。嚴格上,源寶拍賣會主辦單位並非源奧教同其背後嘅零區機械神國,而喺世界上各大商會勢力聯盟,例如富可敵國嘅蔣氏商會。當然,從以往幾届嘅經驗,源奧教同某部份家族到時都會參與拍賣,收購對自己有利嘅秘寶,一來增強實力,同時亦避免秘寶落入其他勢力。」

「你意思喺源奧教嘅人要斂財,囤積大量資金參加呢場源寶拍賣會?作為三十區首富嘅羅滿財自然喺佢地口中嘅大魚,對吧?」魏獨低聲分析道。

守夢點一點頭,啜一口咖啡再說下去:「根據我呢兩日調查,三十區近日出現一連串少女失踪事件,富豪羅滿財個囡只喺其中一個。我個人認為呢件事好可能同源奧教有關。源奧教分會每半個月會禮拜一次,只有少數忠實信徒有資格進入教堂參與,外人唔會知當中發生咩事.......」

「有一點好奇怪。區內少女由半年前陸續失踪,湊巧三十區源奧教新理事亦喺半年前接任。而且每一次失蹤,都喺聖家堂禮拜嘅三日前。」

「但都解釋唔到羅滿財個女失蹤一定同源奧教有關吧。」魏獨合上手中的袖珍寫真集,放入懷中。

守夢沒有答話,翻開擱上檯面上的筆記。筆記內頁夾住一個掌心大小的保鮮袋,袋中放了一根長長的黑色曲髮。





「喺羅太太嘅頭髮。羅滿財收到請柬。印有源奧教,『六芒星之眼』嘅請柬。」她如是說,杏目閃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異芒。

「我信守夢。雖然我唔知佢點做到,但佢從來都唔會出錯,嘿嘿嘿。」陸思家看著平平無奇的長髮,訕笑道。

魏獨好奇地掃了守夢一眼,沒有追問下去,把視線聖家堂的受難立面。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見一隻黑貓在人群的腳邊之中穿插,眨眼之間便消失在視線之中。他嘴角立時不自覺地微微翹起,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如同魔鬼的邪笑! 

「孟婆…...」魏獨呢喃。

他很快便收起笑容,沒有繼續理會黑貓,繼續消化從守夢口中得知的訊息。

商會聯盟的源寶拍賣會。





富商羅滿財收到的源奧教請柬、其女兒失蹤。

接二連三的少女離奇失蹤事件。

源奧教新上任理事與半月一次的神秘禮拜。


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可是暗中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把這堆奇怪事件串連起來。直覺告訴阿魏,答案就在藏這道巨大的浮雕大門之中。唯有從這扇門混進去,才可以知道真相。

受難?死亡?倒真是不祥,夠邪門,魏獨暗道。

「羅滿財.......終於出現,我四點鐘方向!」陸思家握著煙斗,忽然沉聲說道。

魏獨和守夢聞言,旋即沿陸思家所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此行的目標,禿額扁鼻,個子不高,長鬆垮垮的肥肉的中年男人-羅滿財!

此際,羅滿財戴著黑色太陽鏡,穿著白色的高爾夫球恤,戴鑽石腕錶,灰球鞋。跟在他身後的四個西裝男人昂藏六呎,比羅滿財高整整一個頭。他們無不擺出一副肅殺的保鏢相,只欠把「保鏢」兩個字印在額頭上罷了。

羅滿財向身邊的保鏢耳語交代,然後獨自步上階級,將一封白色的請柬遞向門外穿純白大袍的棕髮守衛。一直像雕像的守衛看到羅滿財的請柬後,連忙作揖放行,讓羅滿財進入大殿。

「陸大哥,幫我洗走羅滿財嘅保鏢。我同阿魏要潛入去調查,外面會合。」守夢目光銳利地說道。

可是,守夢的話聽在魏獨耳中,卻另有所意。守夢口裡說要洗走教堂外的保鏢,實則是洗走傻頭傻腦的陸思家。

「無我出馬,你地有無問題?」陸思家問道,同時收起煙斗。

「陸神探,洗走保鏢喺此行神聖嘅重大任務,非你不何。你萬事要小心至好。」魏獨裝作崇拜地應道。

被魏獨讚了兩句的「陸神探」,已經一臉飄飄然,臭屁地摸下巴訕笑,鼻孔朝天。

「哈哈哈哈!當然當然,呢個世界無思家偵探解決唔到嘅任務。你地無我咁經驗老到,記得量力以為,行事要盡量低調.......」

「遇到意外,就大叫陸神探,嘿嘿嘿。」

半分鐘後,陸思家在守夢和魏獨哭笑不得的恭送下,先行一步,大搖大擺離開咖啡店。

「你確定我地嘅陸神探無問題?」魏獨看著陸思家漸遠的背影問道。

「放心,陸大哥逃跑能力隨時比源者更可靠。」

「呃.......希望如此。」魏獨收起笑意,神色凝重地續道:「睇怕我地要混入去都有一定難度。我地手上無請柬。」

「呢一層我自有辦法。阿魏,我仲未知你能力。既然你喺源者,相信有一定自保能力,對嗎?」守夢問道。

「我嗎?我講過自己喺能醫百病嘅神醫,只喺你地唔信囉。守夢你都喺源者?」

「源者........世界比你想像更加大。」守夢不可置否,眼眸剎那間失去焦距。

「出發吧。」

「嗯。」

如是者,守夢和魏獨兩人並肩而行,穿過擠得人山人海的大空地,終於來到受難立面的浮雕大門前方。 

「明明無得入去,都仲咁多人。」魏獨環視四周的人潮,壓低聲線說道。

「遠古時代,人類對自然崇敬,首先出於對大自然威力嘅恐懼。因此出現由人類虛構嘅神話宗教。而恐懼演變而成嘅宗教狂熱,已經彌漫至整個世界。異見者淪為異端,被追捕屠戮。『既然無法反抗,不如享受』........一個紀元以來,人類仍然軟弱。」話到最後,守夢的聲音放輕,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紀元?」魏獨重覆道。

守夢微微一怔,微笑搖頭,沒有再作解釋,舉步踏上通往大門的石梯級。

「軟弱喺一種生存方式。」魏獨說。

當他們來到大門前,便被門外兩個守衛攔下來。這個情況沒有半點意外,反正早在守夢的預計之中。
阿魏裝作平靜,向守衛淡淡一笑。守衛並沒有發現他垂下來的手,已夾著兩支幼得幾近透明的銀針,伺機而動。

「兩位,麻煩請柬。」其中一個守衛冷聲說道。

「哎,我地出門太趕,一時唔記得帶啊。兩位大哥通融一次啦,好嗎?」守夢柔聲說道。 

「無請柬一概不得內進。」守衛顯然不吃這一套,斬釘截鐵地拒絕。

「而且我地從來都無見過.......你地兩個好面生。」另一名守衛上前端詳守夢和魏獨,疑惑地說道。

「面生?點會呢!喲,我搵到請柬囉。」守夢忽然說,節奏連身邊的魏獨也跟不上。

守衛聞言面面相覷,然後把目光移向守夢。就在這時候,魏獨霍然感應到守夢身上散發出一絲源力波動,雖然並非強大到惹人注意,可是卻莫名的詭異。

「你地難道見唔到嗎?請柬响我對眼入面,你地再望真啲。」守夢的聲音宛若鬼魅的呼喚,每一個音節的抑揚頓挫帶上奇異的魔力,懾人心神! 

「餘-音-入-夢。」守夢聲音霍然一冷,雙瞳流轉冷漠的灰芒。

兩個守衛凝視守夢的雙眼,神情瞬間呆滯,嘴巴微微開合。魏獨聽到他們開著眼打呼嚕,不禁訝異起來。

這兩個人竟然睡著了!站在原地發夢!

「我地走吧。即使無人叫醒佢地,十分鐘亦會自然醒。」守夢手中握著一封從守衛身上偷來的請柬,直接走進門內。

他們兩人的舉動並未惹起其他人注意,而門外的守衛也如常地挺直腰桿站崗。沒有人發現到守衛正在發著由守夢創造給他們的美夢。

***

數分鐘後,魏獨和守夢穿過教堂高得誇長的長廊,牆上的浮雕受盡歲月淘洗,依然栩栩如生,每一個角落也像一幅渾然天成的藝術品,讓魏獨看得目不暇給。

他們途中與幾個迎面而來的金盔甲守衛和披灰白色祭袍,搭銀色或紅色肩帶的神職人員擦身而過。幸好,他們兩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注意。畢竟,能夠被邀請到禮拜儀式的人都非富則貴,誰也不敢亂開罪來客,免得撞上鐵板。

魏獨留意到一件奇怪的事。

沿途經過的神職人員全都面無血色,兩頰微微凹癟,眼圈在過份白皙的皮膚顯得格外明顯。不知怎地,他們這副病懨懨的模樣使魏獨想到動漫經常出現的生物。

吸血鬼!

當魏獨和守夢抵達中殿,旋即像其餘的教徒一樣,在木長椅坐下來。他們挑了一個後排角落的位置,盡量減少惹來注意。

倘大的拱頂中殿宏偉莊嚴,樓高十米。換作平日,陽光從中央天花的小窗和牆上色彩斑斕的鉛框玻璃窗灑進來。也許這天烏雲密佈,天空黑壓壓的,只靠殿內的座地雕花燭台作主要光源,使聖家堂顯得莫名地陰森,充滿神秘感。

中殿正前方擺放一張六呎長的祭台,兩邊豎立銅色的巨形管風琴,晾在角落耶穌像爛得一塌糊塗,連頭顱都沒有了。

此際,中殿總共有大約三十人,大部份都是三十區與鄰區的富商名流,當中也有幾人是經常出現在大眾媒體上的名媛,衣著暴露得很。

「呢件事完結之後,你想去邊?你小心自己喺源者嘅身份。」守夢善意提醒道。

「十五區。」

「十五區?!」

「喔喔,先去十五區。十五區有我嘅朋友。雖然我目的地喺另一個地方........」魏獨想起昨晚的異夢與久違兩年的鏡海和尚,不禁興奮起來,嘴角微微上翹。

守夢聽到魏獨說自己有朋友在十五區,平靜的臉色登時變得凝重。到底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傢伙有甚麼來歷?

「你自己一個人難以到達十五區。你知道世界一貫點樣稱呼十五區嗎?」

魏獨茫然搖頭。

這時候禮拜尚未開始,在場的教徒顧著與旁人寒暄,因此也沒有人理會他們這段對話。因此,守夢也安心說下去。

「罪惡之國,昔日嘅格陵蘭。故名思義,罪惡之國自然喺犯罪者同逃犯天堂,區內處於長期三不管狀態。你確定自己喺去十五區?」

「殺人......我殺人嘅數量遠比呢到在場嘅教徒多十倍囉。」魏獨並不在意甚麼罪犯,只要能夠到達十五區就好。

守夢望一望四周,再次確定無人注意他們才悄聲說道:「要到達十五區,只有兩個方法,不外乎水路同空路。有兩類人可以幫你,商會同黑市船家。我並唔建議你搵黑市船家。」

「我唔明白你意思。所謂黑市,不過以利益為先。只要提供足夠利益—」

「無利益比生命重要。對黑市商人而言,你喺一個隨時隨地會爆嘅炸彈。佢地絕對唔會為一個陌生人而對抗源奧教以及源奧教背後嘅零區之主,源帝。你覺得點解黑市船家同軍火商人能夠生存到今時今日?」

「政府默許?」

「狗急跳牆。當然,傳聞仲有一個原因..........」守夢思索道。

「守夢,聽落你好熟悉呢個世界嘅勢力?」

「喺我職責。」守夢頓一頓,托眼鏡續道:「我指身為陸大哥,偵探助手嘅職責。」

「有無聽過一個地方叫鳳神宮?」

鳳神宮?! 守夢頓時瞳孔收縮,目光閃爍不定,呼吸變得沉重。

眨眼間,她臉色已回復正常,平靜地搖頭應道:「無聽過。」

此際,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走在前頭的四個西班牙男人身穿灰白祭袍。他們為身後一個穿白色聖袍,搭金白間聖帶的中年洋人開路。

源奧教十二主理事之一 — 皮爾士!

皮爾士留了一頭灰褐色的及肩曲髮,暗紅色的眼眸與起節的高鼻樑,單薄的嘴唇下留一撮倒三角的唇鬚。鮮明的輪廓在瘦削、蒼白灰敗臉龐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邪魅!

源者皮爾士,綽號血眸爵士。

這個男人就是守夢在咖啡店提及源奧教理事,魏獨心裡暗忖。

不知怎地,魏獨在皮爾士身上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熟悉氣息,而在他的眼中彷彿看到昔日的死仇,葉秋的影子。

侵略與野心!

瘋狂的慾念!

皮爾士緩緩走到台中央,環視中殿中的眾人。他的目光一度在魏獨和守夢的臉上掃過,卻好像沒有起疑,神色依然從容平淡。

「各位弟兄姊妹,半個月以來,相信已經奉獻嘅信徒已經開始感覺到自己身體嘅改變,對吧?」皮爾士朗聲說道。 

長椅上的部份信徒連忙點頭,眼神中流轉著狂熱的火焰。

突然,其中一名臉白如紙的男信徒站起來激動嚷道:「強大,源源不絕嘅力量!我感覺到自己充滿活力!」

皮爾士淡笑一聲,揚手示意信徒坐下,血色眼眸中的滿意之色卻是顯露無遺。

他輕輕步下台階,修長的指尖拈住身前的名媛的下巴,誘惑地說道:「你要青春永駐?本理事可以畀你,一副永久不衰嘅美貌。」

語畢,皮爾士撇過頭,繼續沿魏獨和守夢的方向前行。

「你要使之不盡財富,還是視平民如螻蟻嘅權力,我通通都可以提供。」

「甚至.......永生不死,超越凡人嘅能力,成就不朽。我,皮爾士都可以賜予。我甚至可以源寶拍賣會嘅壓軸拍賣品,萬源之果賜畀在座各位,助大家成為一舉成為源者!」

他走到守夢面前,俯身盯著守夢的眼眸問道:「一百年?」

撲通撲通!

守夢屏住呼吸,直視近在咫尺的皮爾士。她的瞳孔微顫不定。從皮爾士的血眸之中,她清晰看到自己的臉龐。

「五百年?」

「抑或......一千年?嘿。」他頓一頓,掃了魏獨與守夢一眼,轉身原路踏上台階。

「我只會眷顧信仰我嘅人類。各位想要得到力量,自然就要付出,以鮮紅聖潔嘅血證明敬畏之心。」皮爾士站在台上,攤手笑道。

「呢個叫皮爾士嘅男人有問題。」魏獨垂下頭悄聲道。

守夢「嗯」了一聲,沒有答話。可是,她的杏目流露出一絲疑惑,彷彿在揣測甚麼似的。

「你地久遠年代所創造嘅上帝,曾經試探亞伯拉罕,命佢帶同幼子以撒到摩利亞地,將以撒殺死獻祭。遺憾地,雖然亞伯拉罕經已狠下殺心,但最後關頭以撒竟然並無被殺.........愚昧。」

「唯有真正下過手,浸過寶貴親人嘅鮮血,先算得上真正意義上嘅虔誠。所以,要成為我族忠實嘅僕人,你地每一個人都必須成為阿伯拉罕,甚至比佢更狠心。」

話音一落,皮爾士抬手打了一記清脆的響指。

躂躂.......躂躂..........

一陣齊整的步伐聲和「鏗鏘鏗鏘」的鐵鏈拖行聲從遠處而來,冷冰冰的迴音傳進場內每一雙耳朵,滲透每一個人的心坎。 

迴音隨距離拉近愈發凝實,夾雜一道凄楚的少女啜泣聲。二個木無表情的神職人員來到中殿,各自的手中握著一條大鐵鏈,鏈上繫著兩個赤裸的少女的粉頸,就像放狗散步一般似的。 

「嘿嘿嘿嘿。」皮爾士俯首,興奮地看著地上兩個少女,喉嚨發出低沉的獰笑聲。

殘酷變態的畫面,配上皮爾士的笑聲。

「羅盈盈,羅滿財個囡。另一個人都喺之前嘅失蹤少女。」守夢打量地上的羅盈盈輕聲細語。

攤坐在地上其中一個少女雙目無神,囚首垢面,長長的頭髮被乾掉的液體黏成一束束,凌亂不堪地披散在雙肩上。她的臉蛋與小麥色的身軀佈滿抓痕,小巧的雙乳被捏得青一片,紫一片,紅腫的私處結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不難想像,這個少女慘遭長時間的蹂躪和虐待!

可是,這個少女此際並沒有哭。

她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上翹,空洞的眼神直視長木椅上的每一個人!

她居然在笑,她已經徹底瘋了!

她已經放棄反抗,任由神職人員把她抬起,平放在皮爾士身前的長祭台上。她的雙眼一片死寂,側頭看向長木椅上的其中一個膚色接近的中年貴婦。

「嘿,在座各位相信仲記得上一次禮拜嘅祭品吧。又一場令人回味嘅派對,大家當日盡情釋放白濁腥臭嘅瓊漿依然遍佈於呢件祭品嘅身體裡裡外外,每一個角落。」

皮爾士把視線移向第一排木椅上的貴婦,續道:「凱妮太太。我已經感受到你嘅忠誠。你後悔將女兒獻上嗎?」

被稱為凱妮的貴婦凝望祭台上的女兒,竟然冷笑一聲,然後吐出一句使魏獨和守夢震驚,泯滅人性的話!

「我既然生得佢出嚟,佢就應該知道自己總有報答媽媽嘅一日。與其將來將身體交畀其他臭男人手上,倒不如趁早為媽媽換來永遠嘅青春。有幸理事大人嘅榮寵,喺小女榮幸啊!」說到最後,凱妮的雙眼變得血紅,青筋在灰敗的臉龐上跳動。

 說到底,女兒只是一件工具,隨手可棄,為自己換取更大利益的交易工具。

「殺......殺死我。」一行淚水沿著少女的眼角無聲滑落。

「如你所願。」

魏獨還未能回過神,皮爾士的血眸發出寒芒,霍然變得更加邪異!他張開嘴,露出一排如同吸血鬼,白森森的利齒,對準少女的頸項,俯首直接咬下去!

鮮血從嘴角溢出,血水瞬間染紅祭台。少女瞪大雙眼,臉容扭曲,上身蹦緊地弓起來,四肢毫無節奏地抽搐,腳跟和祭台之間發出微弱地磨擦聲。

「啊!!!」地上的羅盈盈看向祭台上不斷被抽乾的少女,捂住嘴,猛地搖頭,金黃色的尿液宛若小溪,從她的雙腿間湧出,流了一地!

當魏獨和守夢意識眼前一切發生的時候,祭台上的少女已經沒有半點氣息,血液被抽乾後的軀殼縮了一個圈,剩下皮包骨,赫然變成一副像標本的乾屍!

「畜牲。」魏獨瞇起眼沉吟道,拳頭握得喀喀作響。

「喺佢地.......竟然喺......」與盛怒的魏獨相較之下,守夢臉上的卻是濃濃的震驚與忌。

皮爾士鬆開嘴,舔走嘴角的血漬,然後用衣袖輕輕拭擦殷紅的嘴唇。

他將視線落在驚懼的羅滿財身上,說道:「羅滿財先生,我已經收到你為源奧教嘅進貢。今日,你將會成為第六十六個阿伯拉罕.......向我證明你嘅信仰吧!」

在場所有信徒立時站起來,臉上泛起興奮之色,宛若一群餓了一段長時間,突然見到獵物的野獸。

「羅先生!只要獻上女兒,世界就會變成我地嘅天堂。自從獻上女兒之後,我已經脫胎換骨。你仲等咩?!」凱琳太太握拳獰笑。


「爸!救我......快啲救我!」被強行架上祭台的羅盈盈對台下的父親放聲哭喊。

羅滿財看著女兒羊脂白玉的胴體,咕嚕嚥了一口口水,再看向站起來鼓躁的眾人,一臉猶豫與掙扎。

「理事大人,求你享用犬女。我要源界果,我要成為人上人!盈盈,你喺時候為爸爸付出......爸爸一陣會好好疼愛你啊!」羅滿財跪在地上,昂起頭說道。

「嘿,一個精打細算嘅生意人。不過嘛,宜家本理事要首先解決一件事.......」皮爾士喀喀笑道,雙手不安份地游動在羅盈盈的大腿上。

他咧嘴露出尖牙,血紅的眼眸不懷好意地落在魏獨和守夢身上!

「嘿,解決兩隻小老鼠。」

果然被發現了!

守夢見狀,暗叫不妙,想要抓起魏獨的手就逃!

「阿魏,走!呢個人喺源魔!」她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對身旁的魏獨放聲喝道。

然而,回答守夢的是一把沙啞低沉的嗓音。她轉頭一瞥,阿魏不知何時已戴上一張樣子甜美的女優面具,身上散發出驚人的寒意!

「走?」

「地—獄—啊,果然必須存在。」

「阿魏?」

此際,魏獨已遏止不了腦海中的殺意與嗜血的慾望。隨著死神艾比傳授的九死神功深入骨髓,魏獨不知不覺也潛移默化,殺機如同洪水猛獸,破牢而出!

既然無法遏止,就盡情釋放,讓這座聖家堂變成一個人間地獄吧!

死,你們這群齷齪的畜牲全都要死!

「兩隻偷偷摸摸,不請自來嘅小老鼠。你地多管閒事,就消失吧!我忠實嘅信徒,上吧。」皮爾士虛浮半空,指向魏獨,幽冷地說道。

一聲令下,信徒們宛若打了雞血似的,蒼白的臉龐變得猙獰恐怖,眉心浮現一個紅色血滴圖案,長出尖牙的嘴角,儼如一群凶獸!

「佢地已經唔再喺人類!」守夢脫下眼鏡說道。

「萬—荒—九—幽—彈!」

魏獨微微點頭,振臂一揮,前臂粗的死氣黑錐從掌心激射出,將從左邊撲過來的兩個信徒的胸膛狠狠貫穿,釘在柱樑上!

他懶看柱上的信徒,直接踏上木椅背,連跨幾大步,左手同時掏出一直藏在背後的銀棒,一躍而至!

信徒四面八方湧向魏獨,失去理智般張牙舞爪,誓要完成皮爾士的命令。他們左一爪,右一撲,卻只能抓住黑色虛幻的殘影。

「你地唔喺人類......實在太好。」

殺!

抵著椅背的腳尖自轉一圈,短棍的銀影隨之拉長,長長的雕紋槍桿乘勢橫掃!第一個不幸跟槍桿親密接觸的信徒被霸道的槍勢攔腰劈成兩截,血濺三尺!

其餘的來者被全部震飛,紛紛砸落長椅上,木屑碎了一地!

當信徒如潮水退潮後,一道挺拔的肅殺身影持槍而立。長槍垂下,信徒腥紅的鮮血填滿槍桿上的鳳凰雕紋,滴答滴答滑落地面。

銀杆紅纓,象徵與祝鳳凰分離的戰槍,別離之槍。鳳離槍!

與此同時,後方守夢亦不甘示弱,順滑的長髮飄揚,脫下黑眼鏡的娟容更是清秀,雙瞳流轉著詭異的閃芒!

守夢雙手捏出一個詭秘的法印,所處的空間彷彿劃出一個半透明的淡白霧結界!

「美夢深淵。」守夢平靜地續道:「請好好感受源於慾念嘅反噬。」

清冷的話音一落,湧上她身前的信徒突然渾身一僵,同時停住腳步,雙腳一軟便倒地不起,沉沉睡死過去!

皮爾士眉頭一皺,終於認真正視眼前的魏獨和守夢。不過,凝重的臉色只維持了幾秒,皮爾士再次露出一抹戲謔的邪笑。

魏獨並沒有察覺皮爾士的異樣,朝前方的凱妮擲出鳳離槍!凱妮太太試圖揮爪抵擋,可是長槍無情,刺穿她的掌心後,直插她的右肩,把她牢牢釘在地上!

「啊!!!」凱妮面容扭曲,痛苦地嚎叫,想要拔出鳳離槍。可是,她的手抬不起來。她扭頭一看,只看見一隻腳踩在自己的手腕上!

「咔嚓!」清脆的碎骨聲響起!

「啊啊啊!!!」凱妮叫得更淒厲,響徹亂作一團的中殿!

魏獨蹲在凱妮的身旁,俯頭打量這個連女兒都可以賣掉的賤女人,面具下的黑目流轉著陰沉的怒意!

「女人,你頭先提到天堂?天堂存在與否與你無關。你只須清楚一件事,地獄將會喺你嘅終焉。」

他張開漆黑如墨的左手,五指成爪擒住凱妮的臉。

「小子,你敢?莫非你唔知我喺邊個?識趣就立即停手,本理事尚可以留你一條狗命。」皮爾士厲聲喝止。

「你叫咩血眼爵士,皮爾士對吧?我已經知道你叫咩名,好快就到你。」

「嘿.......你—」皮爾士冷笑一聲。然而,當他發現魏獨沒有束手就擒之意,不禁一怔。

「閻—火—寂—滅。」

「落地獄記得向你個囡好好懺悔,下一世好好做人......如果你仲有下一世。」魏獨俯首默念,黑色的火焰頓時籠罩凱妮的臉,一直蔓延至全身!眨眼之間,凱妮被無聲的閻火燒成灰燼,甚至連喊叫的機會也沒有!

「哈哈哈哈哈,無視我族嘅愚蠢人類。就憑一個初入源界境嘅女人,一個連源界境都未到嘅小小源者就想壞我好事?」皮爾士瞇起眼,怒極反笑。

此時,守夢已經將羅滿財放倒,解救羅盈盈。她走到魏獨身旁,閃爍不定的目光落在地上快要熄滅的閻火上。 

「阿魏,唔好同佢硬碰,我地唔喺佢對手,救人撤退。」她悄聲說道。

「不過喺一個紅眼症末期嘅癲佬。」

被殺意充薰頭腦的魏獨沒有理會守夢的提醒,舉槍向皮爾士衝過去!

皮爾士盯住迎面而來的魏獨,擺出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他往前虛浮,雙手一彈,身上霍然散發出腥紅的血霧,氣勢洶洶!

這正正是源界,跟當日在聖判島上,神主岳成始和天元一樣施展的源界!雖然皮爾士這道源界不如神主岳成始的凝實,可也絕非現在的魏獨能夠抵衡。

當魏獨察覺不對勁,身體已經衝進血霧源界。在血霧之中,外界的環境變得扭曲模糊,身體頓時像千斤重,步伐也緩慢起來!

他見狀青筋暴起,咬牙冷喝一聲,催動體內所有源力,運轉九死神功力抗四周的壓力。

外露在衣袖外的手臂浮現黑色刺青,長槍高高舉起,黑霧沿掌心纏繞而上,在槍頭長出宛如彎月的閻火巨鐮! 

「受死!」魏獨嗓音沙啞地喝道。

「愚蠢至極。」皮爾士瞬間來到魏獨面前,居高臨下,一臉不屑地看著他,如同人類看向弱不禁風的螻蟻一樣。

「鏘!」

凌勁的腿風一掃而過,魏獨手中長槍被皮爾士隨意往上一踢,脫手飛出血霧,最後深深插進幾米之外的地面之中。 

魏獨震驚地瞪大雙目,還沒反應得及便被皮爾士抓住衣領舉起來,拳腳交加,當作沙包一般痛揍!當日在聖判島斬殺葉秋,強橫無匹的魏獨,來到這個世界,竟然被完虐得體無完膚!

儘管魏獨竭力擋開皮爾士如同暴風雨的拳頭。拳來腳往,還不過三十招,他已完全落入下風,沒有半分勝算。

「哈哈哈哈哈!」皮爾士沒有立刻殺死魏獨的念頭,只像玩耍似的,一邊出手,一邊瘋狂大笑。

魏獨忍住身體上下的劇痛,終於成功撥開皮爾士的手,扭腿全力踢向皮爾士的頭顱。可是,這記能夠粉碎大石的腿擊被皮爾士三指擋下!

一擊不成,魏獨拼盡力氣,化拳為掌,纏上閻火的黑掌再次朝皮爾士的面門狠狠拍過去!

「五雷掌,五毒滅殺!」

「血殺拳。」皮爾士瞳孔猛然一縮,腳下一沉,拳頭裹上凝實的血霧,強勢迎擊!

拳掌相接,空氣震動的餘波以兩人為圓心,往外擴散開。震耳欲聾的氣爆儼如「轟隆」不停的雷嗚,整個空間也為之顫動起來!

中殿的天花晃得掉下灰塵粉末,高彩色玻璃更被震得粉碎,漫天碎片應聲灑下,陽光折射在玻璃上的光線,化為色彩繽紛的光芒,一時間刺眼得讓眾人不自覺閤上眼。

「咳咳!」

魏獨往後直飛,連續砸碎幾排木椅才能停下來,狼狽萬分地摔在守夢身旁。當他站起來之際,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噴在地面上。

跟在地上拖出兩條長痕的魏獨相比起來,看似毫髮無損的皮爾士顯然輕鬆得多。他緩緩收起拳頭,瘦削的臉上仍舊掛著戲謔的笑容。

「不自量力嘅廢物。」

「源魔,我的確無能力殺你。但我要帶佢逃走,你亦攔唔住。」守夢語氣肯定,同時擴大源界的範圍,將負傷的魏獨納入其中。

「講,你兩個到底喺咩人?」他聽到守夢的話,陰戾地問道。

就在這時候,一把像殺豬的慘叫聲從長廊的遠處響起,把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

「殺人呀!」

來者按住頭上的偵探帽,叼著煙斗逃跑的陸偵探,陸思家!緊隨在他身後的四個西裝男人正是他本來要引開的保鏢。不得不說,陸思家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男人,居然在這段時間中,帶著這幾個保鏢在聖家堂外繞了兩圈,還他媽的登上塔頂,幾經波折再來到中殿。

「守夢,救命啊!呢幾個大舊衰要殺人喇!」陸思家喘著氣揮手大喊,快要急出男兒淚來。

「陸大哥!」

「喂,守夢。你又話佢逃跑本領好高強?你個陸大哥何只腦殘,仲喺腳殘啊!咳咳!」魏獨被這個只會攪破壞的陸偵探氣得吐血三升,再度咳出鮮血。

守夢聽到陸思家從遠處而來的叫喊,難色變得更難看了。她的目光始終不敢從皮爾士身上移開,尷尬地應道:「我之前可能講漏少少。我必與補充,陸大哥失手被擒嘅能力比逃跑更強。」

「守夢!我响呢邊,啊!」陸思家張開雙手,上身微微前傾,像跑手到達終點要衝線似的!

皮爾士摸一摸唇鬚,看到眼前的鬧劇和像大白痴般蹦蹦跳跳的陸思家,瘦削的臉頰不自然地抽搐一下。

現在到底是甚麼一回事?當我這裡是遊樂場嗎?!

他抬手至胸前,拳頭握得咔喇作響,強而集中的血力源力如同漩渦湧現!一息後,他突然往陸思家所在的方向彌空揮出一記重重的刺拳!

「血霧殺。」

隨皮爾士的拳招擊出,一個直徑達一米的血霧拳印撲向張開手迎接的陸思家。要是被這一拳擊中,不難想像,他絕對會炸成一坨爛肉醬!

「小心!」魏獨顧不得身體的劇痛,雙腳用力一蹬,一手把陸思家按在地面上。血拳印險險擦過魏獨的衣背,把外衣撕成布碎,露出背脊上的黑色地獄刺青! 

「轟!」

緊隨在陸思家身後的西裝保鏢自然反應不及,只看到陸思家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視線中,然後便直接被拳印正面擊中。沒有意外,他們的上半身來了一個肉體大崩壞,徹底炸得肢離破碎,肉塊和內臟濺滿一地。至於他們下半身,倒是慢了一秒,前奔了兩步才掉在地上,死狀恐怖駭人至極! 

陸思家緩緩抬起頭,第一件事竟然並非受到嚴重驚嚇般大叫大叫大喊! 他凝視魏獨,臉色一秒間由茫然到震驚!

「Mia Khalifa!喺我個Mia啊!,等等先.......你喺阿魏?」他按住魏獨臉上的女優面具喝道。

「你冷靜啲先,你床下底本成人雜誌.......」魏獨脫下面具,艱難地笑道。

「我本珍藏?!你剪我個Mia,我要同你搏命!」陸思家撲上前,掐住魏獨的面具咆哮,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你冷......咳......冷靜啲.....」

「冷靜?!你剪我Mia,我就剪咗你個食碗面反碗底嘅仆街仔!啊!Mia」

「你地兩個唔好玩,快啲停手。」守夢抿唇嬌喝道。

「如果你地玩完就一齊上路。」被晾在一旁的皮爾士終終按捺不住升騰殺意,現在就要殺死眼前這幾個可惡的男女,以洩心頭之恨。

話音一落,陸思家突然站起來,冷冷瞪了皮爾士一眼,然後把視線落在地上嚇得目瞪口呆的裸女羅盈盈身上。 

「呢個三角鬚講得無錯,宜家的確唔喺嘻嘻哈哈嘅時候。魏,呢一筆帳我慢慢同你計。」陸思家緩緩走向羅盈盈,語氣徒然變得無比冷厲。說話的同時,他利落地脫下長外套,鬆開恤衫的喉頭鈕,像要顯露出真正的本領!

皮爾士瞇起眼看著陸思家突如其來的變化,心裡不禁戒備起來。難不成這個叼煙斗的白痴也是源者

他身上沒有半點源力的波動........等等,莫非是人類源族的強者?

皮爾士手心泛起一個血紅的光球,伺機出手將信步走近的陸思家格殺!

詎料,陸思家突然來一個他媽的剎停,九十度轉彎!

他半跪在地上,一手將外套披在羅盈盈身上,柔情地捉住她的雙手,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後說出一句讓這裡眾人也意料不及的話!

「小姐,唔著衫好易冷親。我叫神探陸思家,叫我思家。喔,你好面善,我同你喺唔喺邊個見過面?」

「我地......見過?」

「嗯,好可能喺上一世,命中註定嘅宿緣。」

這時,魏獨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守夢也不禁反起白眼。媽的!陸神探,這個女生就是你這件案的目標人物啊!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羅盈盈眼中的陸思家宛如從駿馬落地的白馬王子,竟然用力捉實陸思家的手,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一臉莞爾,含情默默地應道:「思家先生,請叫我盈盈。」

「你—啊!!你地全部都同我去死!」皮爾士喝道。

「守夢,交畀我。」魏獨站起來,果斷吩咐道。

同一時間,他兩眼霍然分別急速流轉著黑白兩色,猙獰的左臉浮現出黑色細絲,犬齒如同惡魔的獠牙一般,可是右邊臉卻是一片詳和,無悲無喜。

黑如墨的左掌!

白似雪的右掌!

兩者漸漸重疊起來!

雖然經歷三死,魏獨始終摸不透這個能力到底是甚麼。他只記得只要瘋狂催動兩手的異能,然後交疊,就像當年在紅館那一戰.......疊加,然後產生大爆炸!

管你甚麼源魔,用盡全力給你來個人體大爆炸!

「第二—」

就在這個時候,聖家堂外的黑貓終於再度出現,慵懶地跳下長椅,尾巴一擺一擺,幽青的貓眼掃視這個不要命的男人身上!

「喵~」黑貓的叫聲傳進魏獨的耳畔中,卻竟然變成一把熟悉的聲音。

是孟婆!

「哼。魏獨小子終於知道天外有天喇?你使出呢招就十死無生囉。以你宜家呢點實力過第三地獄,簡直痴心妄想。」

魏獨瞄了黑貓一眼,心裡頓時鬆一口氣。

「孟婆,你有辦法?」

孟婆揮一揮尾巴,背向魏獨再喵一聲。

「走走走。你地响度只會礙事。我自然有辦法搵到你。記住,我不過幫死神大人,唔喺幫你呢個無用小鬼。」

「你自己小心。」

皮爾士察覺他們的異樣,旋即想要出手阻撓。可是,當他正要張開嘴命令擋住中殿出口的手下之際,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湧出心頭!

凝實的殺意如芒在背,充斥在四周的空氣中,就像一條條帶刺的藤蔓在四肢盤纏。皮爾士有一種預感,苦自己現在敢動一根手指頭,便會瞬間被這道恐怖的輾成渣!

皮爾士的目光落在魏獨身前的詭異黑貓上,咕嚕嚥一口口水,心裡泛起滔天巨浪! 

這隻黑貓........殺意從這隻黑貓身上散發出來!皮爾士大驚。

孟婆陰冷地瞅他一眼,挑釁地舔一舔貓爪,肉掌拍在地面。她就像是赤裸裸的威脅:「動啊,你有種就動動看啊!」

「放—佢—地—走。」他見該死的手下擋住魏獨的退路,憋屈地咆哮道:「我話放佢地走!」

如是者,魏獨不敢再多逗留,連忙帶著守夢和抱著羅盈盈的陸思家撒退。守夢臨行前回頭疑惑地看向這隻突然出現的黑貓,可是在牠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源力的氣息。

只是一隻四蹄踏雪,頭上長一小撮白毛的小貓?到底這個戰鬥時要戴女人面具的阿魏何方神聖?她掃過領在前面的魏獨,心裡思索道。

當魏獨眾人安全踏出聖家堂後,皮爾士身上的無形束縛頓時解除。 他眨一眨眼,地上的黑貓已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黑色古典長裙的白髮老嫗,孟婆!

孟婆悠閒地坐在搖搖欲墜的長椅上,手心把玩著一朵顏色硃紅艷麗,形狀像龍爪的鮮花。她老態龍鍾,滿頭銀絲盤成一個整齊的髮髻,兩邊耳垂掛住一對黑珍珠耳環,神色中帶上難以筆墨形容的優雅和氣度,活像一個上了一把年紀的高貴婦人。

皮爾士凝視孟婆沉聲大喝,同時向幾個白袍手下打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從後方偷襲。

「你究竟喺邊個,莫非人類源族嘅強者?」

孟婆看也沒看身後握武器的白袍人,手中的紅花花瓣毫無預兆地拉長延伸,變作四條巨大的紅色藤蔓,直接把這四個偷襲者身體貫穿,串起吊在半空!粗壯至極的藤蔓秒殺四人後,彷彿還不甘心,牢牢勒緊屍首,然後裹起來,骨頭的斷裂聲在中殿迴響著。

皮爾士一怔,耳畔突然傳來孟婆幽冷的耳語,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咯咯,同老朽耍陰招?差得遠啊,......小小嘅血族源魔。」

皮爾士渾身僵直,結結巴巴地說道:「前輩到底喺?既然前輩聽過血族,應該知道血皇。血皇正正喺我父親......我喺血族三王子。」

「看來老朽太耐無現身世間,竟然連一個小小血族王子都敢威脅。老朽無興趣知你何故出現於人間,亦唔想知你地嘅目的,咯咯。」孟婆乾笑道。

然後,她的眼神徒然變得冰冷無比,續道:「血皇?你敢叫一個,老朽就殺一個。叫一百個嘛,老朽就殺一百個。直至你祖宗,屠盡整個血族上上下下,屠-你-滿-門!」

「你-」

「知唔知呢朵花有咩名堂?」孟婆忽然把紅花湊到皮爾士的滲出冷汗的鼻尖,緩緩問道。

皮爾士搖頭,背脊涼颼颼的。

「彼岸花,能夠直達彼岸之花。」語畢,孟婆將彼岸花抵在皮爾士的額前,眨眼間便融進他的腦袋中。

「三個月之內,如果你敢透露出今日之事又或者試圖追查剛才三個男女,彼岸花會即時綻放,將你身體刺穿撐爆。當然,三個月以後,彼岸花自然凋謝消失。其實嘛,老朽好想親手將你殺死........實在太可惜,唯有等嗰個臭小子動手吧!哈哈哈哈!」

孟婆陰森的笑聲傳遍整個聖家堂,在空蕩蕩的中殿久久不散。直至笑聲消散,皮爾士仍心有餘悸,動也不動地佇立原地。

他攥緊拳頭,蒼白瘦削的尖臉滲出豆大的冷汗,口中唸唸有詞。

背後有奇怪刺青的男人、帶黑框眼鏡的源界境女人.......還有那個叼煙斗,裝偵探的智障!

今日所受的屈辱,我血眸爵士必定十倍奉還!我要吸乾你們每一滴血,成為三張最有價值的人皮地毯!

「啊啊啊啊!!!!!!!」

就從這一刻起,魏獨和皮爾士,甚至整個源魔血族真正結下不解之仇,同時為將來無可避免的大戰寫下伏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