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前女友》── MeRry ChRisTmAs*ଘ(੭*ˊᵕˋ)੭* ੈ✩: 五十六 回憶——割斷儀式
五十六 回憶——割斷儀式
「去長洲買條腳繩回來給我。」朱棚俊在電話裡頭命令。「啊,最好買一對的。」
大熱天時,林絢意一點也不想往回走,就為著去買腳繩。
「你不是已經戴著一條了嗎?」絢意明明記得他右腳有一條藍色的腳繩。
「妳沒見到已經殘舊了嗎?」
她想想,其實是髒兮兮了,他那條腳繩不知戴了多久,洗澡或是做運動都不會脫掉它,還說已經習慣有東西纏住腳脛,不戴的話會不舒服,講得很嚴重似的。
「妳切記要找一條強韌一點的,剪不斷的那種。」
「你傻啊?哪會有這種腳繩?難不成你要去訂造一根用鋼造的腳圈啊?」
電話裡頭的棚俊吃吃地笑起來。他一人在家,雙腳放在小桌上,沙發上少了她,就多了分寂寞。他真想現在就咬她一口,好讓她哇哇大叫,讓這間空蕩蕩的房子生動起來。啊啊,最好是她人在這,讓他狠狠地抱住,直到她窒息。
「而且為什麼要一對?」絢意問。
「妳蠢啊?情侶腳繩要教啊?」他有時真受不了她的愚笨!情侶天線這麼弱,她到底是不是跟他心意相通?不是說情侶都會有這種心靈相通的東西嗎?
怎料絢意不屑地嘖一聲:「真老套,那種年輕人才會搞的東西你也叫好喔?」
「啊啊?妳現在就不是年輕人了?什麼時候變老了我不知道的?」
「現在不流行情侶腳繩了好嗎?」
「但我們是年輕人,就是要幹些青春的事。」
「不包括戴情侶腳繩這回事。」
「我就是要!」
「不要!」
「林絢意妳給不給我去買?妳要是不買不戴我就現在坐船過來丟妳下海。」
「啊呀你很煩,我去買就是了,不要嘈啦,就這樣。」
「喂!我還沒講完!」
但電話已被無情掛斷。
棚俊對著沒有人聲的電話感到氣餒,同時無奈起來。
今天她要和朋友去長洲遊山玩水,偏偏在休假時丟他一人在家,多無聊。現在吩咐她買點情趣的東西回來,都像是老媽叫他做家務那樣,真令他傷心。這個女朋友到底想怎樣?一般女生聽到情侶御用的東西都會興奮起來,連忙買夠十條八條,她卻嫌他俗氣。
這時的林絢意在另一邊,擦著汗水,腳踏著單車,回頭看向剛走過的路,現在又要扭轉單車往回走,真不是什麼好滋味。他就是不會早幾分鐘打來!明明她的朋友在前面等她。她卻要一人回去,於是一邊費力地踩單車,一邊咒罵著朱棚俊。
「臭蟲!廢物!沒有腦根的男朋友!只會呼風喚雨的大少爺!自己又不會做,常常喚我東喚我西!明知外面熱得快要四十度了,還要個女朋友給他買一條繩!香港沒有嗎?九龍沒有嗎?就是要在長洲買什麼情侶繩,金造的嗎?……」
踩多幾米路程便快到了,絢意也很給力地罵不停口,直到下車走進有空調的地方,她才覺得氣消。
她觀摩了幾條泰國造的繩子,看得她有點眼花撩亂。要選的時候,她倒是很用心地挑選,最後她買了不一樣顏色的組合,回去他家就被罵了。
「妳腦倒水?說明情侶東西當然要一樣。」
絢意嘆下一口氣,就知道這個沒腦根的男朋友不懂藝術這回事。
「你細心看看,你這條是深綠色的,我這根是深綠加棗紅色,不是女性化一點又拼得上你的顏色嗎?」
棚俊仔細一想,確實不太明瞭藝術這回事。
「好吧,那妳替我戴上。」
「跟住你又替我戴上,像婚戒那樣呀?」絢意一看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就猜得出他的詭計。
「哎喲,別講得好像我娶定妳似的,這只是一根腳繩而已。」
絢意反白眼,拿起剪刀,用力揮動了幾下,發出可怕的尖銳聲,加上一句:「你是不是想我剪掉你的重要部位?」
棚俊立即迅速拉距,退到沙發的另一端,再遮蓋重要部位。
「請放下凶器,有時開玩笑隨便拿來玩玩的剪刀,會令可怕的事情意外發生。」棚俊認真地看著剪刀,用力勸阻自己的女朋友。
她見棚俊怕成這樣,滿意了,笑著放下凶器。「快來幫你解掉那腳繩。」
然後她的小手碰到他的腳脛,他便看著她難得用心地替他做事,害他想咬她一口。但他吹著口哨,用手輕柔地把她耳邊的頭髮掃到耳背後面,忽然就說起:「這腳繩是我前女友送的,高興吧?」
絢意頓了頓。「你好像講過。」然後她又繼續拆解。
「我以為妳忘了。」
絢意又再停一停,想了一想,拿起剛才那把剪刀,棚俊隨即哇哇大叫:「妳想怎樣?」
「坐回來啦,死結解不了用剪的。」
棚俊不可相信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友。真的,只是剪腳繩嗎?
他小心翼翼地回到她身邊,用手按著重要部位,慢慢伸出腳踝。
絢意一手按住他的腳踝:「不要動!」然後輕而易舉地——咔嚓,藍色的腳繩便斷了。
棚俊隨即拍手,像是剪彩儀式完滿結束那樣。
「你真誇張。」
「妳別說妳一點都不開心喔,剪掉前任送的東西。」
「我沒感覺。」
「是嗎?」以他所認知的女人,此時此刻一定雀躍無比。
然而,絢意卻說:「你難道不覺得很可憐嗎?剪掉曾經有人送過的心意。」
「是妳剪的。」
「是你叫我解的!」
「是妳用剪刀剪的。」
「因為完全解不開啊。」
「那妳現在來繫個解不開的。」
「你看你多冷血。」
「沒關係,對妳不冷血就行了。」
二人繫上腳繩,再拍了個照片,互相看著對方拉起同一張笑臉。
當時她腦裡閃過一個卑微的想法:你能對一個人冷血,就能對下一個人同樣冷血。
被割斷的一刻,那個人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