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留下好印象的前女友
 
 
  林絢意沒有首先發聲,打算聽對方先說話。可是她沒等到,只有一些安靜的環境接通。於是她疑問起來:「喂?」
  「嗯。」朱棚俊輕輕淡淡應聲,不帶感情。
  原本他不打算接聽,原本他只是想接聽後不說話,然後掛斷電話。這樣作結可能會更好,但他接聽了,而且在聽到她的聲線下作聲回應,明明原本他可以更狠絕地不接聽不回應。
  絢意再次安靜起來,她說不出下一句話。她深呼吸一口氣,想說起時,對方傳來聲音。
  「什麼事?」如果聲音可以殺人,大概他現在便可以了結這件事。棚俊沒想到自己的聲線可以如此冷酷無情,延續了剛才不想理人的精髓。
  絢意聽到這般冰冷的聲音,內心的緊張感更甚泛濫,還多了樣打擊。但她告訴自己,沒問題的,她也無所謂了,不是嗎?
  「沒事。」她也試著發出冰冷的聲線。「只是想說,你……最近好嗎?」絢意在一間甜品店外面,說完這句無比廢柴的話後,她伸出手掌拍額頭。她無助地回轉頭,看向在甜品店裡的周凱君,她反而用手指打在一隻沒有戴手錶的手腕上,示意她快一點完結它。




  棚俊在自己的床上,感到可笑。他不知道該怎樣回應她,唯有簡短地回答:「很好。」
  絢意將手放在欄杆上,心裡打好主意,這次真的要好好說出口。
  「我聽說了,你畢業的事。抱歉,當天我不知情。還有訊息,那時在忙,放著就忘了,抱歉。」
        對方遲遲未有回應,還出奇的靜,不知他在哪,在家?
   棚俊在家,聽著她那邊車來車往的噪音,想著她在哪?在見誰?他不想猜,不想在乎。
  「妳現在講這些有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依舊的冰凍,令絢意愕然。她期望的是言和,即使不和好,也可以和善一點吧。
  「我只是想要說聲抱歉。」
  「不必了,在整段關係中妳還說不夠嗎?無補於事的說話妳留著吧,我不想知道。」
  絢意覺得一頭冷水倒在頭上,什麼緊張感全都沖去。她該生氣,但火氣不及她的錯愕。她知道是自己不好,她明明想好好地表達自己的抱歉,讓這個心好過一點。她這遲來的下台階,忽略了對方未必接受。
  「總之我打來是想說聲抱歉,沒別的意思。」




  「哦。」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絢意真不懂他們的關係為何總是搞成這樣,用心的說話為什麼得不到好心的回報?
  「那就這樣。」她唯有這樣說。對方隨即掛斷電話,比她還快,看來他真的不想理會她。真可笑,為何她要這樣做呢?她發誓以後都不會再打電話給他。
  絢意回去甜品店,重新坐在凱君對面。
  「怎樣?」凱君問。
  「唉,在我看來是多餘的。」
  「我就說嘛。」
  「他很冷淡。」
  「所以妳跟他吵架收場?」
  「沒有。但他先掛斷電話,一副懶理我的樣子。」




  「他應該是心灰意冷了吧,不想再跟前女友妳扯上關係。」凱君想了想,又說:「或是有了新女友的關係?」
   絢意從沒想像過,朱棚俊有新女友,他會比自己早一步有新關係?
  「不會吧,他能從哪認識到啊?」
  「在哪認識妳,就會在哪裡認識到別人。」
  絢意沉默。會嗎?會吧,她有什麼資格介意?她握住電話,訊息一震,她記起高韋諾,心又好像好過一點。搞成怎樣又有什麼所謂呢?她和他不再可能有交點,她只要向前看就好了。
  凱君見絢意沒說話,臉色也陰沉起來,便猜說:「該不會介意了吧?妳還喜歡他嗎?」
  「沒有,我很好。他要結識新女友關我屁事。」
  「最好是這樣。」凱君沒細想絢意真正的想法,反倒想起另一樣要事:「怎樣,除夕要跟心儀對象一起倒數,緊張嗎?有打算要幹些什麼嗎?」
      「只有緊張而已,沒有妳想的計劃。」想到除夕能跟高韋諾在一起,甜意便流到心間,先前的不快隨即消散。
      「妳希望我替妳想個完美的嗎?」
      「沒有。」
      「我可是想到可以在煙花的光芒下,不理途人的倒數之吻。」凱君說此話時,頭頂上彷似有道光讓她幸福演講一樣,讓絢意翻了個白眼,但腦袋禁不住想像起來。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怦然同時期待,跟一個很有可能的人,展開一些可能幸福的事。
      「別說我,妳也有可能來個意外的倒數之吻呢。」絢意反撃,對方隨即靜下來,睨視著絢意。
        「我才不會跟他一起倒數。」
      「他沒約妳嗎?」




      「我們已經有六天沒聯絡了。」
      「什麼?」凱君和柏軒是親朋密友,這般怪異不聯絡,沒有鬼才怪。看來男方是很認真呢,不然不會有這種不聯絡的尷尬。
      「妳……真的沒打算試著接受他?」絢意認為二人很匹配,在一起時很多笑話弄出來。柏軒是那種能夠掏出凱君真性情的人,絢意看得出來兩人有愛,但這件事不被凱君承認。當然,好友不想認,她也不強求。如今事情放在眼前,沒想到凱君仍在逃避。若是以前的她,肯定快狠絕了結它。看來柏軒在她心中真的有一定的地位,讓她如此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我只想讓這件事情丟淡。」凱君一臉悶悶不樂地撐起下巴,低聲說。
      「但是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妳看我,剛才就做了,雖然不很漂亮,還被冷待,但是我有好好地傳達我的真心。不論對方怎樣想,我做了,留了個好印象,就已經解決大部份的事。」
      凱君牽起一笑,眼見這個老朋友作出這一點點改變,確實難得。「妳啊,做了小小的事便以為自己幹了大事,明明就是沒事打擾別人的安寧而已。萬一他以為妳要復合怎麼辦?」
      「不會吧,我的立場不是很清晰了嗎?」
      「出爾反爾,說不當朋友又打電話給他。」
      「我是心裡過意不去。」
      「所以現在反過來被冷處理了。」
      「對對對,但至少我做了,妳呢?」
      凱君拿起杯水果茶來喝。「我的跟妳的不一樣。」
      絢意停止說下去,免得欺負她過頭。
      「那麼要我陪妳倒數嗎?」絢意看她愁緒不散便問。
      「我有這麼可憐嗎?不用了,好好製造妳的倒數之吻吧。」




      絢意一笑置之。她才不要想到接吻去,能夠一起倒數已很好了。
      二人靜默了一會,直到凱君忽然喃喃地說起:「妳這樣做是對的,留下美好的前女友印象給他,他便不會往壞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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