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黃道_1
好痛,痛不欲生的痛,而且這種痛不是精神上的痛,而是身體上單純的苦痛。
這種直率的痛使我不由自主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一張開眼睛,迎面而來的是一道明媚的陽光。純白的陽光沒有掩蓋住,直接張放在我周圍。
我在什麼地方呢?這裡四周的牆是以棕色木頭所做像似一間木屋。
我的左手邊是半開放的位置,沒有門也沒有牆,晚上也關不上那種,屋主就這樣任憑陽光直射進來。在我右邊還有一張木床,旁邊有幾支蠟燭,似是晚上會使用的。
由左邊那個位置望出去是一片翠綠的樹林,耳中都是鳥兒以及蟲子吱吱的叫聲。
在左前方有一條走廊。
我望望身下,我也睡在一張木床上。而蓋住我的床披卻留有許多舊漬,已不知使用了多久了。
我用力支撐起自己,好讓自己坐起來。可是這樣已叫我身體苦不堪言,身體肌肉,骨骼,內臟以及身體各種東西都似是一盤散沙,四分五裂一樣。




不過,就算我身體面臨分崩離析也好,也必須離開這裡。
在我打算挪動雙腳時,我發現有人用白布幫我雙腳整條包得緊緊的,在恥骨以下的位置完全動不了。
會這樣幫我包紮的話,是對我好的人嗎?是昨日那個載面具的人嗎?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我用魔力強行把白布撕掉會怎麼樣?
思考不到。
有了一絲風險後,我決定先不把白布強行撕破,取而代之,我造出「影魔劍身」的長劍,用它作代步工具用。
一邊用右邊身以靠著牆壁,一邊用左手緊握著長刀。一步一步地,轉動自己的腰部而行。
每一步,整個身體都在騰痛,會痛的部位多到令我整個人產生混亂,叫我的腦子不勝負荷。
好痛,痛到連五感都開始感覺到模糊。
那可不行。




我才剛戰勝那灰黑的大樹幻覺,現在物理上的身體又再開始對我諸多限制嗎?
不行,不行!
我咬緊牙關,離開那個通道。
在最後看到似是玄關的地方時,沒有留意腳下的高低差的階梯,不小心倒下了。還在空中打了個關斗,然後沉重的落地,整個背部都感受到了劇痛。
這個跌倒不但沒有清脆利落的聲音,卻是發出比較低沉的碰撞聲。
好痛……痛到連思考都做不到,可能實際上,這種痛苦大於大腦可以給予的訊息,所以大腦都停機了吧。所以我的整個思緒都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才回復好思緒。痛苦這下子才慢慢清楚感受到。
我還倒臥在那個玄關的位置上,我望去正門位置,發現這裡根本沒有門在哪,那個位置像是開放著給別人而入一樣。
向外而望,又是一片樹林以及綠色草木,被一片黃白色陽光所照射,顯得似是溫暖又舒服。
「呼…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原因令身體會喘氣。




我再次拿起劍,打算離開這樣。
但,走了幾步,外面草木間卻走來一個人。
一位老者,背著用藤條所織成的籃子,身穿藍色布衣。
他充滿皺紋,從中已經看不到他那條細小的眼睛。
我氣喘對住他,也不知道用什麼的角色對待他,他又是我的什麼?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並沒有理會我,穿過了我,似是要忙回他的活。
我也搞不清楚,但我知道,昨日捉住我的人應該就是他。
我想大概我魔力全數回復,身體完好無缺時,也很難對他成威脅吧。也莫說現在我這等模樣,我不可能離開他五指山的。
但他又想怎樣。
他是利魔者,那他跟康佛雪他們有什麼關係。捉住我又不殺死我,又因為什麼原因?
想不到,而且身體也不想去想。
身體無力倒下,整身是痛。
很想現在就跑走,可是身體不聽使喚,完全動彈不得。
「嗄……嗄……」
 那個老頭:「現在你失去了一隻手臂了,接著下來你會失去多一隻手臂吧,或是再失去多一條腿。」




他的聲音低沉,顯得極之年老,但卻充滿精氣,精神十足,應該是一位非常健康的人。
他這句說話,之前之有人說過句差不多的。
我並沒有害怕過什麼,即使右手空洞無物。我還有腳,我還有左手,我還懂得用魔力。
那個老頭子一邊在處理著一些草藥,然後把頭看過來。
老頭:「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的。」
我面無表情的回望他。
他問:「你接下來會再去嗎?還會幹那些事嗎?」
我:「我會……你不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嗎?那你為什麼還會問?」我是真心在回問他。
「我知道了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並不知道你之後會決定什麼,每一個人都可以作出選擇,如果已經失去了選擇的話,那個人就是一個盲目的人。」
「如果盲目了的話,那跟死了就沒有分別。」
我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我的腳要多久才會康復?」
他並沒有回答我,埋頭幹自己的事。
我呼了回氣,著了狂般,將魔力傳到雙腳,利用急體強行移動把白布給撕破。
但還沒有動時,那個老人疾風般來到,並把我本應晃動的雙腳按得死死。




他:「要是你再幹那些事,下一次我就會把你的雙腿劈了。」
我已經幾乎用盡力以及魔力,但是雙腳還是一動不動。
然後,我看到他用魔力織成了一絲又一絲的絲線,然後,絲線們相互交集,合成了一條又一條粗粗的繩子,繩子又織成了一張一張的網,他用這個魔力網子把我給包裹住,由頭到腳。
即使我知道怎麼用魔力,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織成那種網子,就連原理也不知道,之前想也沒有想過魔力可以做到這種事。
任馮我怎麼用盡力也撕不破它,我狂猛的用力更使我全身本來的傷痛急劇增加,但我的情緒使我停不下去掙脫。
由於我沒有留有餘地的用魔力,很快魔力就這樣給我用盡,但卻完全不見網子有一絲的破損。
「嗄……嗄……嗄……」
用盡力氣的躺在地上,腦海都是想著怎麼出去殺人,殺光壞蛋,還有很多壞蛋要我殺光。
那個老頭看到我用盡力氣,走了過來,把草藥塗抹在我的傷口上。
「哇!啊!」頓時我大聲嗚叫,草藥使我皮肉之苦更增十分。
過了良久,那種草藥可能開始發揮功用,那種傷楚開始減弱了。
老人見我安定,呼了口氣。
他戴住草帽,望著門外的黃光,天也快將入黑了,那種橙黃色的陽光照射過來,沒有使人不愉快的剌眼,但也沒有令人感覺到朝氣勃勃。
好像什麼事情都快要失去一樣,有些事會走入終結一樣。
那個老人,雙手合十,然後,放下雙手,再俯跪在地,把頭壓在地上。




然後一個,又一個的在叩頭認錯。
「……」
不知道為什麼。
我很少會對事物產生真實的恐懼,即使過去被人打,被恐嚇,現在被利魔者追殺,我大概只會因本能反應緊張起來。
但我看到老頭子這樣做,突然之後,有一種反本能的恐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而且還包括其他情緒。
眼淚不自覺落下,一連串的淚水,不受控制般。
我用力按在嘴巴,不讓自己由口中發出聲音。
那個老頭子也終抬起了頭,他還是望向那燈黃色的天空。
他也沒有說話,徑自回到房子中繼續忙活。
而我則繼續在哭泣,繼續在恐懼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腦海中已經被老頭子那可悲,矮小的,在橙黃光陽光下,俯跪在地的背影所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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