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處理小組: 第四十五章:魔力三態
作者:川犬泗兵
第四十五章:魔力三態
「樹葉?」
康佛雪正視我而說:「你拿著它。」
我打算輕輕握著它時,突然感覺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有一點點很絲線般,微小又古怪的感覺,就好像樹葉之中放置了一點點帶著火的小毛蟲,它試圖在爬我的手。
我仔細地「查看」我手中這片小小的樹葉。
沒有。
沒有任何的古怪。什麼令人感覺到奇怪的東西都「看不到」,可是卻感覺得到。
神奇魔幻之餘,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就是你的超能力?」我問。
他用臉無表情的微笑,對我點頭示意。
「你覺得怎樣?」他問。
「好像有一點赤赤的微熱在樹葉之上,在叮咬我。」
「一點點?」他好奇似的,拿回我手上的樹葉。
他拿在手中,然後輕輕對樹葉摸了幾下,再遞給我。
「這樣如何?」
我一拿回樹葉,那種赤熱的感覺更加巨大,現在這種熱令我感覺到一點點的溫暖,不是太涼也不會太熱,剛剛好的那種感覺。
「我覺得很溫暖,就像拿著暖包一樣。」
「這種程度也只是暖包而且?」他大吃一驚,然後又再拿回樹葉。
「你再拿著它吧。」
我再接過暖包,這次有點不一樣。
我感覺到很不安的烈意,像猛火一樣的憤怒燃燒感,像停不下的火災一樣,有種想毀滅其他東西的激烈感。
「很不安的感覺,我由這片樹葉之中感覺到憤怒還有破壞。」
我對自己的用語感覺到不可思議……由樹葉之中感覺到憤怒?令人笑掉大牙,但卻真的如此。
「居然?」康佛雪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然後再一次拿回樹葉。
然後,他的表情由吃驚變成了不懷好意般,再將樹葉遞給我。
我在打算拿回樹葉時,發現了點不對勁。
「?!」
這個地方,所有的東西都在發出「吱吱唔唔……」古怪又恐怖的聲音,跟耳嗚的聲音很像。
不對,這不是耳嗚。
這種聲音不是由我的耳朵傳來的,是由周圍的品物傳來的。
我害怕的望著四周。
牆壁在發出這種聲音,杯在發出這種聲音,刀在發出這種聲音,水在發出這種聲音……所有的東西都有發出這種聲音。
他們仿佛在恐懼,在怕著死亡一樣地悲嗚。
我接過樹葉。
但,在那一刻間,我甚至連思考都沒有進行過,毫無猶疑放開了樹葉。
「嗄……嗄……嗄啊……」
我在拿著這片樹葉的一刻間,只感覺到某種恐怖的東西。
好像能夠把我殺滅的火炎。
沒有別的字眼可以形容這種感覺,好像溶岩一樣,又黑又不可視之,禁忌一樣的力量,比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要更加可怕。熱得會溶化鋼鐵,巨大可以吞噬大地,令世界毀滅的可怕能量,像太陽一般的存在。
它是一頭憤怒又無處發洩的能量,行過之地寸土不生,只留下一片灰燼以及空白。
比天災更加會令人感覺到不幸的死亡感,卻只是源於一片樹葉。
因為太過巨大的壓迫感,其令我突如其來產生不適,呼吸困難,眼前一片灰白,所有聲音都聽不清的。
我就連恐怖都感覺不到,因為那種巨火令我連生存的勇氣都吃掉了,因為我放棄了生存所以恐懼也不是我所需要的東西。
如果我不需要生存,那我需要什麼?
我是什麼?
很古怪,很奇怪。
我到底在幹什麼?
康佛雪走近我,他放下了微笑說:「居然令你產生了偽生的狀態……雖然你的感受度實在是太低,可是當魔力值過高的時候,還是會發生問題的。」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會令你更加快捷知道什麼是「超能力」」。」
他在說什麼東西?
我又在幹什麼東西?
本來我是來幹什麼的?
吃飯,生存,工作,學習,人類,日常,理想。
理想?
「……」
我極度用力咬牙切齒,神情扭曲,眼睛張到最大,表情異常緊繃。
我對抗著那種令我不再像自己的力量,它想令我忘記一切。
可是,我永遠,我永永遠遠不會忘記,我想要改變的一切。
他吃驚了,康佛雪這次是發自真心的吃驚著。
他說:「偽生的狀態已經結束了嗎?就只有短短的數十秒嗎?」
我眼睛也許暴亂得快要流出血來,我感覺到自身對抗著某物,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必須要嬴,不論是怎麼也好。
康佛雪他笑了笑說:「你戰勝了它,你戰勝了死亡,用你那種深入靈魂的覺悟。」
他說完後,慢條斯理地步出了屋外。
而我,還是在那種狀態中。
我整個人都極端緊繃。
我努力站直自己,不讓頭昏腦脹的自己倒在地上。
我拼命讓那個不停轉動的畫面停格下來,令眼前的東西如好地放置在其上。
我奮力讓耳朵之中那個不停嗚動的聲音靜下來,我不需要有一個個無聊的旁觀者。
我讓想自己死掉的心志變回鐵一般的鋼鐵,怎麼打擊也不會出現一絲的破損。
我要讓自己活下來,我可以做得到,我可以做得到,我可以做得到……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我可以實現理想。
……
過了一小時,康佛雪還在外頭等我。
我拿著那片樹葉,也徐徐走了出來。
我把那片包含了「火」的樹葉,手把手交還了他。
他接過手中的樹葉後,四周的物品也不再傳出耳嗚一樣的悲叫。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
可是我的精神是依然那樣的緊繃,感覺自己跟平時有很巨大的不同,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嗄……」
「你這個表情很好啊。」康佛雪他輕輕地說。
「要是你一直都是用這個表情在做人的話,你的理想就會很快就能實現了吧。」
「我現在是什麼表情?」我用盡自己的理智,才能由自己的口出說出一句完整的問句。
「你現在好像一頭狼,很孤癖,很憤怒的狼。」
狼?
「你這晚就用這種狀態去渡過吧,今早我會來找你。」
他一邊輕輕的離去,一邊說:「你大概也可以去辦個退學手續,因為上學已經不需要了吧?你長大了吧?」
「……」
他在說什麼。
他講完所有令我感覺到一頭霧水的東西後,像以前一樣,又跟黑影變化為一體而消失了。
不過,我不知道他所說的東西,可能是我的問題。
因為我現在連他在說什麼詞語,什麼語言,我都聽不明白。
就像一堆又一堆符號,隨便疊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還是站在屋外,意識之中只有倔強以及堅持,還有憤怒。
那種要求我倒下的力量還在我的體內。
那股力量非常巨大,深入我體每一個角落,一根頭髮,一條汗毛,至達心臟。
每每它的異動都使我有輸的可能,我跟他來著一場角力,跟我勢均力敵的角力。
要是我有任何一秒有放棄的意思,我就會輸。
輸了就會掉落向萬丈深淵。
汗流下來,眼前的畫面比日常更清晰,卻完全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明明耳朵聽得特別清楚,但我卻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
每秒鐘都如同一整日般漫長,一小時就已經過了一整年。
我渡過了多少的年月了?
當我回神後,天色經已露出日光。
我呼出一道深長的氣,只能靠著牆才能勉強站立起來。
全身毫無力氣,內臟缺乏了休息以及能量。
唯獨我的精神,我覺得我現在什麼都做得到,什麼都能夠達成。
我握著拳頭,大大聲叫喊出來。
我戰勝了什麼不可明狀的力量,那種試圖把我擊倒的力量。
「嗄……嗄……」
康佛雪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在我眼前。
我問道:「這就是給予我的試練?」
他還是微笑著說:「也許吧,我再問一次,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抖抖了精神再說:「我打敗了它,你的試練。」
他解釋道說:「其實你面對的是你自身的感覺,它是你所有最惡劣最不安感覺的終極結集體,是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感覺。另一個說法,它就是死亡本生的具像化。」
「你是說,我戰勝了死亡?」
「嗯……你戰鬥了世界本身的規則。」
「要是我打不嬴的話,我會怎樣?」
「我會在你輸得一敗塗地的情況下幫你離開那個狀態,只要我把你本身生命的能量加強,你就會慢慢脫離偽生的狀態。」
「那麼說,我只是自己的生命能量加強了,所以才可以打敗它?」
「不……生命的能量是可以憑著自己而加強,可是在那種狀態之下,沒有人能夠加強自己的生命力。你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打敗它的。」
他一邊說,一邊坐在一旁。
我問:「所以現在呢,我又可以如何?」
「我說了那麼多,你沒有問題的嗎?什麼是生命力,什麼是魔力,什麼是偽生,你難道沒有疑問的嗎?」
「我認為你會告訴我。」我認真地回答。
「對啊,我會回答你。」他笑得難以形容的怪異。
他又拿出了一片樹葉,握在自己的手裡。
「你認為什麼是生命力,什麼是魔力。」他問道。
「我不知道。生命力大概就是決定那個生物還有沒有生存意志的決心吧?但是魔力……魔力?是魔法之類的東西?」
他突然說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如果是死物呢?死物是不是就沒有生命力呢?」
「即使是生命的力量,死物就不可能會擁有。」我回答道。
「如果我說有呢。」
「?」
「如果我說石頭,或者是刀子,牆壁,是有生命的能量,你相不相信?」
「應該說,那種能量實際上並不被我們稱為生命力,我們會稱它為存在力,又或者魔力。」
我補充道:「魔力,存在力,生命力,這三種都是同一類的東西嗎?」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稱呼,對於我們而言,它永遠稱之為魔力。」
「你的超能力,實質也是來自於魔力嗎?是魔法嗎?所以你就是魔法師嗎?」
「不是魔法,魔法是另外一種東西。我也不是魔法師。」
他說:「我是利魔者。」
我問道:「什麼是利魔者?」
「你不想知道什麼是魔力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如何教我,你那些所謂的超能力。其他的東西,我根本沒有任何興趣。」
他微笑,由一直臉無表情的微笑,變成了更加無機物的微笑。
「好吧……」
「魔力,就是人的存在力,存在的證明,所有人都會有的力量,只要你還健在,就可以由你的身體裡面抽出來。」
他遞出了那片樹葉。
「你在昨晚摸上了的樹葉,被我注入了大量的魔力,現在你摸回同一片的樹葉,你感覺到什麼?」
「什麼都感覺不到。」
「沒錯,現在我沒有注入過任何的東西在裡面,這片只是一片簡單的樹葉……那現在呢?」
他輕輕一笑,摸過樹葉後,整片樹葉的感覺截然不同。
「現在你感覺到什麼?」
「是輕輕在撫摸我的手,像土地一樣的堅實感,難以形容的安全感……跟昨晚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東西。」
他說:「你現在所感覺到的是大地的力量,昨晚是火炎的力量。」
我露出不明所意的表情。
「魔力本來並不處於現實的世界,它是處於存在的位置,存在的地方,就像證明自己是存在時的那個地方。什麼是叫做「證明存在的地方」呢?沒有一個人見過,也許根本沒有一個這樣的世界。」
「在這一個狀態的魔力,我們稱之為第一狀態——不存在之態。只有自己能夠感受得到,其他人不能夠感覺得到。」
「每一個人都擁有魔力,因為魔力是存在的證明,只要你觸手可及的東西都有魔力。」
「之所以你們看不到魔力,是因為絕大部分人的魔力,都處於第一狀態。而且本身自己魔力的量太過小,所以就連自都感受不到。」
康佛雪張開了左手,他眼神示意我瞪著他手心的位置。
但是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是空白一片的。
「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我搖搖頭。
「我現在已經使用了魔力,現在有大量的魔力被我束集在左手上,你現在感覺不到吧?」
他笑笑,然後突如其來的,我突然感覺到他左手上的感覺。
是水。
我感覺他左手上有滿滿的水份,像湧泉一樣,轉動而且變幻無窮,生生不息。
「現在的你能夠感覺得到魔力,因為我手上的魔力已經由第一態之中轉換過,現在我手上的魔力是處於第二狀態的。雖然看不到,但是只要我讓魔力跟你接觸,你就能感覺得到——虛空之態。」
「在虛空之態的魔力,會跟魔力源的精神感情狀態進行連接。」
「魔力源是什麼?」我問。
「就是字意,魔力的來源,現在我手上的魔力,魔力源就是我自己。」
「如果我現在在魔力上注入了我自身的感情,那麼你也會感受得到。」
他說完這句後,我就從他的手中感覺到了陣陣的悲傷感,似是天災過後,家破人亡的情境一樣。
我呼呼出口,試圖排懷出那種不快的感受。
「還有對你而言最重要的第三態,現實感。」
我提起回精神。
他示意我再次看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手掌,本來還只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他所說的第二態魔力。但突然之間,有很多水從他手掌中,憑空出現。
水不停由他掌心中湧出來,流下來,慢慢把地板都弄濕了。
我吃驚的望著,慌張地摸摸地上的「水」。
一陣陣涼意以及順滑的感覺,告訴我知,「水」是真實的。
我顯出不安還有興奮,有種熱把我弄我更加激動。
康佛雪沒有等待我回神再逆:「由第二魔力中轉換過來的,就是現在的第三態。基本上就是把魔力由身體體外中釋放出來而且,是一件最簡單不用解釋的事。」
「當把魔力由第一態轉換成第二態或是第三態後,在這第二個狀態之下的魔力,必會變化火,土,風,水這四個特質。」
「所以你能夠由魔力的第二態之中感受到水的感覺,而且我也能像這樣把魔力變成水來。」
我望著他:「我也可以做到這種事?」
「沒錯。」
他把樹葉遞給我。
「現在,你拿著它。感受著我注下了的魔力。」
我握著樹葉,由樹葉之中的感覺,是大地的可靠以及實在,草木的存在感覺。
他說:「現在,在這片樹葉上的魔力,已經跟我中斷了連接。你要記得這片樹茱之中,魔力的感覺。然後想像自己身體之內也有一個如同一樣的感受,一樣有這樣的土地,一樣有如此的大樹,一樣的大地存在於你的身體內。」
我聽他所說,閉起眼睛,試著記錄下樹葉之內的那種感覺,但是其實這件事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因為這種感覺並不是日常生活那種,各種各樣的感情。而是似是由別的世界來的不速之客一樣,我從沒有接觸過這種感受,是又奇怪,卻又輕薄的感覺。
慢慢地,我似是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但樹葉中散發出的潮水般的感受如同蒸發一樣消失了。
康佛雪似是預知了一樣說:「在第二態之下的魔力,只要跟魔力源斷開了連接,它就會慢慢地跟世界同化,慢慢地消散。」
他說完後,那片樹葉又滿盈了魔力的感覺。
他微笑著說:「繼續吧,要做到成功為至。」
就這樣下來,大約經過了三個小時。
我單膝跪下,單手支撐住上身,右手極度用力地握住樹葉。
「嗄啊……唔……嗄……」
昨晚的事情,加上專注力猛然的集中,使我的精神幾近處於一個難以自控的疲弱。
但是,我已經能慢慢的勾勒出一點點畫面。大地,大樹,草原。
巨大一望無際的大地,高大直上雲霄的樹木,青綠的草原,實實在在的存在,持久穩定的感覺。
那片樹葉也沒有再被注入魔力,我望望康佛雪,他用微笑的表情回應我。
我回望自己手上的樹葉。
我咬牙切齒,不惜一切一樣,把心中的那種想法,那種感覺,注入這片樹葉之中。
大地的荒涼,是實在又堅固的牆壁,無可撼動的強大。
那棵樹本已經失去了草綠一樣的樹葉,只有光禿禿的樹幹以及樹枝,而且巨大的樹根也大刺刺的外露出來。整棵樹顯得又老又沒有生氣,接近死亡一樣的模樣。
為什麼我心中的景象會是這樣的突兀又可怕。
不,這個原因根本沒有所謂。
我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樹葉之中,連自己流著口水也警覺不了。
「你成功了。」康佛雪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失神。
他的笑容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分別。
我聽到這句話後,無力地放開手中的樹葉。
然後,我像沒有轉動的玩具一樣,盡無力氣的倒在地上。
心中連不行都講不出來,疲勞令我無法阻礙身體追求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