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聽得楊吉砮說得此掌法如斯強勁, 更有意傳授, 登時轉憂為喜, 大聲呼嘯, 楊吉砮見他高興, 心中也不期然隨之高興, 所謂愛屋及烏, 大概便是如此刻的所感所受了。

楊吉砮續道:「想當年我跟隨先師修練各種天山掌法, 劈空掌, 破冰掌, 寒風掌, 我無不用心修習, 然而練了數年, 掌力竟是毫無寸進, 甚至不進反退, 那時我心中焦慮無已, 無奈下只有詢問先師, 先師也只是再三叫我用心操練, 並無其他有用建議, 教我好生沮喪。

「那日我又練了一回掌法, 發現掌風難以及遠, 知道再練亦是徒然, 心中鬱鬱, 便到處閒逛, 信步所至, 到了天池附近, 我俯瞰湖水, 但覺其急湍甚箭, 猛浪若奔, 甚具豪氣, 心中鬱悶略解, 便盤坐石上, 瞧着湖水出神。

「這時大浪一波一波前湧, 勢道強勁, 我忽地把這些湧浪幻化成敵人的掌勁, 頓有所悟, 連忙奔近湖邊, 二話不說, 便躍入湖中, 天池池水乃天山長年積雪溶化而成, 奇寒徹骨, 非常人所能忍, 我一方面要運功抵禦嚴寒, 一方面以自身掌力對抗湧來的急浪, 直至內功耗盡, 筋疲力竭方止。

「我發現這練功法門後, 每天皆到天池反復為之, 掌勁漸見洪厚, 數年後, 我向先師表示要下山闖蕩江湖, 先師自然答允, 但他說必須於我臨行前與他全力一戰, 以此試我功力深淺, 這一戰我和他戰了個不分高下, 然而事實卻是我暗留一手, 以保存我先師顏面, 可我心底卻知道, 我的實力已遠超先師, 而這全歸功於每天於天池練功之故。」





楊吉砮把前事說完, 莫欺頓然陷入沉思, 他心想:「師公這練功法門, 和老況教我擒龍爪法的法子大為相似, 只是一個是順勢出爪, 另一個則為逆流發掌, 但想兩人皆可在當今四大高手當中佔一席位, 看來這練功法門甚有成效, 倘若他朝我回去諾言城, 定必於城郊那湖再以師公所說的法門試他一試, 以增強自己的爪功掌力。」

楊吉砮續道:「將來你若有空閒, 可到天池那兒練功試試, 包準你功力大進, 脫胎換骨, 至少能和尹蒼天, 阿凡和計不從一戰, 只是此法門練來甚為艱苦, 欺兒, 你熬得住才好。」  莫欺昂首挺胸道:「只要能救得諾言城, 莫教別人受到欺侮, 徒孫那懼艱苦?」  莫欺這倔強的個性, 和她娘親一模一樣, 教楊吉砮心為之酸, 他不想再過於失態, 只能欲哭暗吞聲。

楊吉砮沙聲道:「好了, 你也該走了, 將來打退了言不聽那兩師兄弟, 記住回來探望我這個師公。」  莫欺跪下道:「師公, 何不跟我一道前往諾言城?  有你和老況聯手, 天下無人可敵, 又可順便報了師祖之仇, 兩全其美, 豈不是好?」  楊吉砮苦笑道:「欺兒, 恕我愛莫能助, 此事我絶不能插手, 只要我一出手, 江湖中人定必知曉, 只要此事一在江湖上傳揚, 早晚也會傳到萬曆的耳裡, 欺兒, 我背負的是我女兒和整個葉赫部的命運, 望你諒解。」  莫欺知道他背負深重, 不便再勸, 只好作罷。

楊吉砮和莫欺逕回大廳, 孟古雪雪尾隨在後, 三人入得大廳, 登見努爾哈赤三兄弟正等得心焦如焚, 四下裡踱來踱去, 三兄弟一見三人現身, 立時迎上, 楊吉砮哈哈大笑:「努爾哈赤世侄, 本貝勒和欺兒相逢恨晚, 話不覺多了, 耽擱了世侄不少時間, 甚是過意不去, 如今便把欺兒交還給你, 你們便起程上路吧。」  努爾哈赤見楊吉砮對莫欺的稱呼由莫世侄改為欺兒, 不知二人在偏廳之中發生了何事, 不由得納罕。

但努爾哈赤的詫異表情只是一閃即過, 隨即換了個笑臉, 恭敬地道:「二貝勒爺快別這樣說, 我三兄弟又無要緊事情趕着去辦, 那有甚麼耽擱的, 只是天色漸晚, 我們確然是非要起行不可了, 就此別過貝勒爺。」  楊吉砮拱手作別, 努爾哈赤驀地想起一事, 問道:「二貝勒爺, 小侄盡量在半年之內回故城安頓一切, 其後便回來葉赫部迎娶令嬡孟古雪雪, 不知小侄這番安排, 貝勒爺以為如何?」  孟古雪雪急忙接口道:「阿瑪許配給你的, 該是我妺子孟古哲哲, 並不是本格格。」  這番話有如晴天霹靂, 直打努爾哈赤的腦門, 努爾哈赤本來善於喜怒不形於色, 此刻也忍不住露出難看的表情, 顫聲道:「格格, 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孟古哲哲格格如此幼小, 何用這般快就為她訂了親事?」  楊吉砮也說道:「世侄, 本貝勒要許配給你的, 確是二女兒孟古哲哲, 難不成世侄嫌棄於她?」  努爾哈赤心念急轉, 和顏悅色道:「那有嫌棄之說? 此事就此說定, 待我忙完正事, 便會回來完婚。」  心中卻道:「這老鬼竟如此戲耍於我, 他朝倘若我兵強將勇, 定必滅了你葉赫那拉部, 搶了孟古雪雪回來作我妻子, 以雪今天之恥, 你走着瞧吧。」  臉上卻不動聲色, 楊吉砮兩父女露出滿意神色, 舒爾哈齊和雅爾哈齊則在努爾哈赤的背後掩口偷笑。





楊吉砮直送眾人出東城外, 與眾人雙手互握作別, 和莫欺握手時, 更是不捨得放手, 莫欺小聲道:「師公, 我真的要走了。」  楊吉砮方自如夢初醒, 依依不捨的放開了手, 努爾哈赤把一切瞧在眼裡, 忖道:「為何兩人在偏廳一聚後, 竟親熱了這許多, 難不成這老不死真正屬意要把孟古雪雪許配的人, 竟是莫欺?」  心中妒意陡生, 卻不形於色。

眾人終於起行, 草原廣闊無垠, 胡沙漫天, 眾人心情各異, 舒爾哈齊和雅爾哈齊在路上一直回味孟古雪雪的各種美態, 心中淫思滿溢, 污穢不堪, 努爾哈赤喜得一支軍隊, 心中已自盤算往後的各種方略, 當然, 夜闌人靜之時, 亦會苦思孟古雪雪, 可是比之他對仇人的恨意, 則遠為不及, 而莫欺一直回想楊吉砮所描述過往娘親的種種情事, 往往徹夜不眠, 想到破曉, 努爾哈赤見他眼套腫脹, 睏頓不堪, 只道他和舒爾哈齊雅爾哈齊一般, 為了迷思孟古雪雪, 輾轉反側, 不能成眠。

一路上努爾哈赤藉故問莫欺和楊吉砮在偏廳時的對話詳情, 莫欺只說出楊吉砮和他的娘親是舊相識之事, 卻把所有天山派和萬曆的事隱去不說, 可莫欺和努爾哈赤的城府相去不可以道里計, 以努爾哈赤鑑貌辨色之能, 焉會看不出莫欺有事相瞞?  這卻讓努爾哈赤疑心更重, 忖道:「在進入偏廳之前, 那老不死說要把女兒許配給我, 想孟古哲哲如此年幼, 楊古砮當時所說的定然是孟古雪雪, 可是自和莫欺以及孟古雪雪在偏廳談了半天後, 卻竟一改口風, 硬說許配給我的是孟古哲哲, 這當中變化, 哼哼, 肯定是莫欺在內裡又跪又求的結果, 莫欺啊莫欺, 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好, 你竟如此強來硬搶, 你對得我住麽?」  心中不由得對莫欺略現恨意, 可他轉念又憶及莫欺如何捨命救他瑪法和阿瑪, 如何為了救他拼命和阿凡大戰, 才把此事忘卻。

這日大軍迤邐將近赫圖阿拉城, 努爾哈赤吩咐各人先在十里外紮營休息, 再派探子先行在城內城外查探, 可是探子派出去了一整天, 竟不見回來覆命, 努爾哈赤大感不妥, 著大軍後退十里, 再派探子查探, 臨行前向探子千叮萬囑, 務必小心行事, 然而又去了一整天, 探子還是不見回來。

努爾哈赤不由得憂心忡忡, 向他的兩個弟弟道:「城內定有古怪, 敢情是給尼堪外蘭或是李成梁佔了, 看來咱們必得馬上離開, 遠離這兒, 再作道理。」 兩個弟弟也深覺有理, 便吩咐下去, 拔營退軍。





大軍正忙於拔營之際,  卻有哨兵慌忙來報, 說前方似有敵軍來犯, 努爾哈赤大吃一驚, 忙分出兩軍, 由舒爾哈齊兩兄弟各領一軍, 帶同弓箭連弩伏於兩旁山頭, 自己則帶同主軍出外迎戰, 他吩咐主軍道:「待會倘若真個兒要和對方兵戎相見, 我們便假意先和彼方戰個一忽兒, 待聽得莫兄弟的一聲清嘯, 我軍須得佯作不敵, 且戰且退, 把敵方引向山谷之中, 好教他們死於亂箭之下。」  眾士兵轟然叫好, 努爾哈赤隨即向莫欺道:「莫兄弟, 待會一見我向你點頭, 你便高聲呼嘯, 可辦得到麽?」  莫欺拱手道:「定能辦到。」  努爾哈赤見萬事俱備, 便領軍前行。

主軍前行了一盞茶時間, 便見前方出現一軍, 其時風沙漫天, 也瞧不清彼方是那一路人馬, 努爾哈赤忖度前軍要不是尼堪外蘭的軍隊, 便是李成梁的軍隊, 因此不敢冒進, 便在原地列陣, 靜待對方先行進攻, 再見招拆招。

前軍漸行漸近, 終於穿過沙幕, 教努爾哈赤瞧清了主將臉面, 這一瞧登教努爾哈赤歡喜不已, 此人非他, 卻是努爾哈赤的心腹大將額亦都, 兩人一見對方, 一同翻身下馬, 奔向對方擁抱一番, 兩人劫後餘生, 恍若隔世, 心底下實有千言萬語, 不知從何說起。

努爾哈赤虛驚了一場, 便派人召回舒爾哈齊和雅爾哈齊兩兄弟, 兩兄弟回來時見對方竟是額亦都的人馬, 大喜高呼, 和額亦都相擁痛哭。  眾人偕同額亦都大軍逕向赫圖阿拉城進發, 努爾哈赤問起阿台兩兄弟的狀況, 額亦都憤慨地道:「都怪屬下無用, 阿台兩兄弟已被尼堪外蘭所殺, 其時我被李成梁的大軍圍住, 脫身不得, 只有眼巴巴的看著他倆身死, 如今想來, 實在無顏面對大貝勒你。」  說罷黯然神傷, 自疚不已, 努爾哈赤咬牙切齒道:「尼堪外蘭, 尼堪外蘭, 你想做建州之主, 便來害我一家性命, 好, 你將是我第一個目標。」

努爾哈赤又問道:「你現下正駐守在赫圖阿拉城麽?  尼堪外蘭和李成梁沒有派兵來犯?」  額亦都恨恨地道:「自然是有, 幸得你的結義兄弟安費揚古和他的阿瑪完布祿收到你一家遇難的消息, 傾盡兵力來援, 方把他們驅走, 現下他們皆在城內, 待會便可相見。」  努爾哈赤一聽大喜, 如今得了一支來自葉赫那拉的軍隊, 又有完布祿父子大軍之助, 實力大增, 心中對報仇之事更具信心。

眾人轉眼便到赫都阿拉城, 額亦都早已派人通知了完布祿父子, 因此兩人正於城外等候, 兩父子一見努爾哈赤三兄弟, 當即喜形於色, 眾人又下馬擁抱一番, 各人悲喜交集, 又哭又笑, 莫欺在一旁瞧着, 也忍不住流下男兒之淚, 感動無已。

當晚完布祿父子在城內設宴, 為努爾哈赤等人洗塵, 宴席間自是互道契闊, 額亦都和完布祿父子聽得努爾哈赤此行去葉赫部的種種艱苦過程, 都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眾人聽到了莫欺如何奮勇大戰尹蒼天和阿凡, 皆不由得對這毫不起眼的漢人小子另眼相看, 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用宴完畢, 眾人各自回房, 莫欺在房內沉思:「如今努爾哈赤兄弟已有如許多人相助, 以他的聰明才智, 料來往後也必無危險, 我也好該功成身退了, 目下我該再到京城碰一碰運氣, 瞧瞧能不能見著古無語幫主, 但無論見著與否, 我也必得趕回諾言城, 和大家會合, 對抗雪山寨那幫狂徒。」  主意打定, 便開始收拾行裝, 打算明早出發。





次日一覺睡醒, 便起床略作梳洗, 隨即帶同隨身包袱逕往大廳而去, 此時努爾哈赤正在大廳和各人商討對付尼堪外蘭的戰略, 陡見莫欺出現大廳門前, 手挽包袱, 情知他要道別離去, 這些日子以來努爾哈赤和莫欺出死入生, 雖說相識日子甚淺, 但兩人情誼已非常人可比, 兩人此番分別, 更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相見, 兩人遠遠交換了一個眼神, 千言萬語盡已意會, 不須再宣之於口, 努爾哈赤長身而起, 沉聲道:「莫兄弟, 我送你出城。」  舒爾哈齊, 雅爾哈齊, 額亦都, 完布祿和安費揚古也跟着站起, 隨他倆一同出城, 努爾哈赤更命人準備好了馬匹, 在途中把韁繩交給了莫欺。

眾人一同出城, 朝西南而望, 但覺茫茫長路, 無邊無際, 天行有道, 聚散無常, 努爾哈赤喟然道:「佛說五百次回眸, 方換一次擦肩而過, 我倆共歷患難, 已是不知多少世修來的福氣, 我每日必向蒼天禱告, 望你能早日請得援兵, 拯救諾言城, 其時但請兄弟回來建州, 和我把酒痛飲。」  莫欺拱手道:「在下也希望兄弟能早日放下仇恨, 免得生靈塗炭, 民不聊生。」  努爾哈赤面色一沉, 隨即和顏道:「萬曆和尼堪外蘭管治無道, 窮兵黷武, 我等遭受其害, 弔民伐罪, 又何錯之有?」  後方眾人聽得熱血沸騰, 轟然叫好, 莫欺見再也難勸, 只索罷了。

眾人再送了五里路, 前方已現岔路, 莫欺回身道:「努爾哈赤兄弟, 送到這兒為止吧, 請留步。」  努爾哈赤嘆道:「人生南北多歧路, 君向瀟湘我向秦, 莫兄弟, 保重。」  向他打了一揖, 扭頭而去, 後方眾人也向他一揖, 跟隨努爾哈赤離去, 莫欺見眾人漸去漸遠, 熱淚盈眶, 不能自已。

莫欺翻身上馬, 朝西南而行, 回想在諾言城時有秦鑽和小月和己形影不離, 在女真之行又有努爾哈赤三兄弟陪伴在側, 如今卻隻影形單, 倍感孤獨, 心中忖道:「如今小月不知去向, 大哥也不知完成了任務與否, 真想快些兒和他倆相見, 但教我三人能長居諾言城, 每天有說有笑, 此生復有何憾?」  言念及此, 更想趕快找到古無語, 為諾言城增添援軍, 打退雪山寨那幫賊寇, 從此天下太平, 三人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再為江湖之事煩惱, 那便再好也沒有了, 若無煩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大概就是這般光景。

莫欺騎馬走了兩天, 這日到了黃昏時分, 但感腹中饑餓, 便把馬綁在樹邊, 自己則自個兒找了另一棵樹, 於樹蔭下坐定, 在包袱中掏出了乾糧便自大嚼起來, 飽餐一頓後, 便提起腰間的皮囊喝水, 可喝了一口後, 皮囊已是空空如也, 他游目四顧, 但見右首不遠處有有一座湖, 湖上有一輪大筒車正在軋軋轉動, 心想正好可去湖邊喝個夠本, 順便也可用皮囊舀一些湖水作沿途飲用, 便動身前行。

到了湖邊, 莫欺立時把頭腦一股勁兒的埋入湖水, 咕嚕咕嚕的喝個不停, 直喝了滿肚湖水, 方始甘休, 他喝了個心滿意足後, 便拔開皮囊木塞, 把皮囊浸入湖中, 俟皮囊變得鼓脹如球後, 再把皮囊掛在身上, 諸時完畢, 正想轉身回去之際, 瞥眼間見那大筒車在餘暉下徐徐轉動, 發出金黃色的光芒, 景色美艷絶倫, 瑰麗無匹, 教人心曠神怡。

可莫欺心中所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在轉動的金光中, 他陡然想起阿凡的那金杵, 那天阿凡以轉動的金杵, 破了他所創的敗者棍法, 使他手中樹幹登時脫手, 如今回想, 自己想出來的棍招竟給人隨便一招所破, 可想而知這棍法尚未完全, 他又想起老況在他臨走前所說的一段說話,「此棍招乃集合了我多年敗於敵手的心得而創下, 因此我稱此棍招為『敗者棍法』。」  莫欺忖道:「敗者棍法因創招者嘗過失敗而得名, 要每敗一招, 方能再創一招, 我娘曾對我說, 學海無涯, 永無止境, 只有不斷求變, 方能越戰越強。」  





此前兩天莫欺皆是縱馬急行, 本想快些回到京城完成任務, 但自這天起, 他卻是任由坐騎緩緩而行, 自個兒則坐在馬上呆呆出神, 有如老僧入定一般, 對身邊物事毫不理睬, 往往想棍招想得廢寢忘食, 不知晝夜。

這日將到撫順關, 突有一騎自後而來, 此刻莫欺兀自想棍招想得入神, 雖有心眼之能, 卻竟不知那騎走近, 馬上人見他對自己的到來一無所覺, 大力的拍打莫欺的肩頭, 直把莫欺嚇得整個彈起, 那人見他有如斯誇張的反應, 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莫欺定了定神, 才轉頭來瞧來者一眼, 這一瞧直教他眼前一亮, 此人非她, 卻是女真第一美人葉赫那拉孟古雪雪, 孟古雪雪吃吃笑道:「師侄, 瞧不出你武功這麽高, 膽子卻是這般小, 大白天的, 你還怕有鬼怪出沒麽?」 

莫欺見她孤身一人到此, 甚感奇怪, 反問道:「師叔姐姐, 你怎地來此?  師公呢?」  孟古雪雪嫣然一笑, 道:「阿瑪不知我來的啊, 否則他說甚麼也不給本格格離開葉赫部哩。」  莫欺更感奇怪, 道:「那你為何瞞着師公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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