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飛起> 英雄莫欺: 第十章 努爾哈赤
這時三名女真人已收起笑容, 齊步走近莫欺, 那較冷靜的女真人向莫欺拱手道:「小兄弟, 料不到漢人中有你這等硬漢子, 咱們四人便同心抗敵, 殺出重圍。」 莫欺說了聲好, 但見明軍和蒙古兵從四方八面湧上, 三名女真人已擺好架式, 正想抗敵, 卻見莫欺雙掌齊推, 砰的一聲, 前方數十名敵人盡數倒地, 在地上呼娘喊痛, 霎時間竟無一人能站得起來。
三名女真人見莫欺如此厲害, 異口同聲呼道:「巴圖魯。」 哱拜雖知莫欺有些本領, 卻料不到竟是如斯了得, 登時訝異得張大了口, 說不出話來, 其餘士兵見他掌勁如此強勁, 一時間面面相覷, 不敢上前攻擊。
驀地聽得馬蹄聲響起, 又有另一隊人馬自街角處轉出, 為首一人英氣不凡, 威風凜凜, 大將之風盡現無遺, 哱拜一見此人, 便大嚷道:「李總兵大人, 有人欺侮我, 快為我作主。」 那李總兵斜睨了他一眼, 道:「還有人欺負得了你麽?」 只丟下了一句給哱拜, 便縱馬走到莫欺和那三個女真人跟前。
三名女真人馬上跪下道:「見過總兵大人。」 李總兵翻身下馬, 大笑道:「又是你們這三個小子, 還不快向都指揮使賠罪。」 三人見是李總兵的命令, 便上前向哱拜一揖, 大聲道歉。 哱拜見三人賠罪, 便想羞辱三人一番, 可這時李總兵已上前道:「都指揮使大人, 這三人是本總兵的侍從, 不意今兒衝撞了都指揮使大人, 望大人給個面子, 原諒則個。」 哱拜見李總兵說三人是他的部下, 那敢追究? 便道:「既是總兵大人的部屬, 想是一場誤會, 對了, 我尚有公務未辦, 總兵大人, 少陪了。」 說罷拱手為禮, 便和一眾部屬離去。
這個李總兵名叫李成梁, 為明朝立過不少戰功, 九年前曾發兵攻陷建州女真的古勒寨, 收這三個女真人為其麾下, 因為這幾年戰事稍歇, 便任由這三人在市集作買賣, 不想竟和哱拜生起糾紛來, 便指責他們道:「努爾哈赤, 我只道你為人成熟穩重, 不會在城內為我添生麻煩, 料不到你竟和你的兩個弟弟舒爾哈齊和雅爾哈齊與都指揮使大人打架生事, 你叫我怎放心讓你在此繼續做生意?」 那比較冷靜的女真人正是努爾哈赤, 這時向李成梁叫起屈來, 道:「總兵大人, 我們一直聽你訓戒, 好生在此做正當生意, 可那個甚麼都指揮使大人硬要用一両銀錢買走我們所有的野生老參, 這種賠本的生意我們自是不肯做, 他便不講理起來, 動手動腳的, 我們逼不得已之下才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豈料他找了一大幫人來打我們, 又打又搶, 那邊的那個漢人巴圖魯目睹事發一切, 你問他一下, 便知端的。」
這時莫欺走上來向李成梁拱手道:「總兵大人, 他們說的確是實情, 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別要責怪這三人。」 李成梁點了點頭, 道:「我相信你們的說話, 可那哱拜非好惹之人, 我勸你們這一個月還是別來撫順這兒擺檔了, 先回去蘇克素護部那兒, 待那哱拜離開後, 再回來做生意不遲。」 努爾哈赤拱手道:「既是總兵大人的吩咐, 我三兄弟自當遵從, 此刻便收拾回去。」 李成梁滿意的點了點頭, 便帶同他的人馬自去。
李成梁離去後, 莫欺肚子的咕咕聲登時大作, 不禁摀着肚子向努爾哈赤等三人莞爾一笑, 三人哈哈大笑, 努爾哈赤挽着莫欺的手道:「今兒全仗小兄弟的幫忙, 才教我三兄弟逃過一刧, 也保住了我們的人參, 就讓我三兄弟做一次東, 在附近的客棧打尖, 以謝過小兄弟的恩情。」 莫欺本想婉拒, 可端的是餓得厲害, 只好領受他們的恩情, 隨他們往客棧打尖。
四人到了客棧上層, 找了一枱臨窗的桌子坐定, 點了餸菜後, 便互通姓名, 莫欺聽得他們的姓氏為愛新覺羅, 心想世事怎會這般湊巧? 便問道:「敢問一下, 蘇克素護部有一位名叫愛新覺羅.塔克世的, 和你們姓氏相同, 你們可認識否?」 三兄弟面面相覷, 努爾哈赤道:「正是我的阿瑪。」 莫欺奇道:「阿瑪?」 努爾哈赤笑了一笑, 道:「即是你們漢人阿爹的意思。」 莫欺見這般輕易便遇見塔克世的三個兒子, 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當即向三兄弟抱拳道:「我此行正是為三位的阿爹……阿瑪而來的, 不知三位可否帶小弟去見他一見?」 舒爾哈齊道:「舉手之勞, 當然可以……」 卻突然住上了口, 原來努爾哈赤警戒心較強, 他不知莫欺的底細, 不想動輒答允, 因此一聽其弟出口答應時, 便伸手揑了一下他的大腿, 舒爾哈齊登時會意, 便立即收口, 讓努爾哈赤處理。
莫欺雖瞧不見努爾哈赤對舒爾哈齊的動作, 可這豈有能逃得過他的心眼, 當下也不以為忤, 靜待他們的回覆, 努爾哈赤沉吟了一會, 抱拳向莫欺問道:「恕我冒昧, 不知小兄弟有何要事要找我阿瑪呢? 我三兄弟可先派人通報阿瑪, 待他回覆後, 再起程不遲。」 莫欺當此形勢, 便把諾言城所發生的一切巨細無遺的說了, 三兄弟見這是義伯放屁幫主的意思, 又對莫欺心生好感, 見他說得事態嚴重, 那敢怠慢, 便答應帶他到蘇克素護部的赫圖阿拉城見他們的阿瑪, 舒爾哈齊還怪責努爾哈赤過於多心, 險些兒誤了大事, 莫欺連說沒事, 心中想着此事如此順利, 諾言城此次算是有強援了。 四人再談了一會, 便在客棧訂了客房, 相約明天一早同行, 進入建州女真的地界, 再赴蘇克素護部的赫圖阿拉城。
幾天後, 三騎從撫順市內急奔, 直到總兵府方始停定, 總兵府門前守衛馬上上前喝問, 三人立時翻身下馬, 一名太監模樣的人高舉聖旨, 大叫道:「聖旨到, 還不快叫總兵李成梁李大人出迎接旨?」 兩名門衛一見他手上聖旨, 登時慌得手忙腳亂, 一名門衛連忙請三人進入大廳招待, 另一名門衛則趕緊向內通報。 李成梁聽得通報, 慌忙換上官服, 整頓冠履, 三步併作兩步跑進大廳, 那太監見李成梁已到, 便走到他跟前高舉聖旨, 李成梁那敢怠慢, 忙不迭屈膝跪倒, 口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太監陰陽怪氣的道:「本公公乃東廠司禮監張誠, 在此宣讀皇上聖旨。」 李成梁緊張萬分, 不知道皇上有何要事要派司禮監這般重要人物遠道而來傳他旨意, 當下抖擻精神, 洗耳恭聽, 不敢聽漏一句一字。
張誠清了清嗓子, 大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 詔曰, 今崑崙派掌門尹蒼天為朕辦理要務, 命總兵李成梁聽其差遣, 不得有違, 欽此。」 李成梁連忙拜道:「謝主隆恩。」 心中不禁大奇, 自來武林中人快意恩仇, 不受朝廷管束, 朝廷亦甚少插手武林中事, 何以今兒皇上會找上崑崙派的掌門為他辦事呢? 還要我這個總兵從旁協助? 端的是奇哉怪也。 這時他方始發覺有兩人分站在張誠左右, 其中一人他是認得的, 卻是蘇克素護部的圖倫城主尼堪外蘭, 他鎮守撫順多年, 曾和這人有個幾面之緣, 但覺此人巧言佞色, 為人奸狡, 決非善類, 心中對這人印象頗差, 當然表面上對這人也甚為客套, 可心底下卻不太想和這人多打交道。
而另一人灰衣灰袍, 想來便是崑崙派掌門尹蒼天, 他見此人步履沉穩, 氣勢逼人, 雖說尹蒼天尚未顯露武功, 但大師風範盡展無遺, 更教他心下大奇, 如此武藝高強之輩, 何以會和初親政事的皇上扯上關係呢?
雖說此刻他滿腹疑團,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和三人各自見禮, 張誠也報上了各人的姓名, 果然此兩人便是尹蒼天和尼堪外蘭, 李成梁心中更是奇怪, 此事除了和皇上有關以外, 莫非亦和蘇克素護部有關? 此刻腦海轉了無數念頭, 卻沒一個答案能合理地解釋此事, 直教他心癢難耐, 如鯁在喉。
尹蒼天見李成梁向他多番打量, 知他對自己非常好奇, 卻礙於聖旨, 不敢多問而已, 心底下不由得好生得意。 張誠把聖旨交給李成梁, 李成梁恭敬地雙手接過後, 便即站起, 隨即吩咐下人擺設杯碗筷子, 劏雞殺魚, 設宴款待欽差。
席間四人圍桌坐下, 摒退了左右閒人, 李成梁便向尹蒼天拱手道:「萬歲爺着下官聽尹掌門的號令, 自是有其深意, 未知掌門爺有何事用得著在下? 但請吩咐, 縱然肝腦塗地, 亦定當為掌門爺辦到, 還請掌門爺示下。」
尹蒼天哈哈大笑道:「總兵大人端的是急性子, 都過了辦公時間了, 還想處理公務, 朝廷有你如此忠心勤政的官員, 實是國家之福。」 李成梁陪笑道:「掌門爺見笑了, 作為大明子民, 身受朝廷俸祿, 自當為國家辦事, 豈敢怠忽?」 尹蒼天等三人聽後皆拍手稱許, 過了半晌, 尹蒼天收起笑臉, 正容問道:「不知總兵大人還記得王杲這人麽?」 李成梁不禁一愣, 但還是答道:「當然記得, 此人本為建州右衛都指揮使, 為人智勇雙全, 多年前曾多次攻打我撫順, 殺了我大明多員大將, 後來被下官僥倖擊敗, 逃至海西女真的哈達部, 卻遭哈達部貝勒王台出賣, 把他獻給朝廷, 終於凌遲處死, 可惜了這大好人才, 倘若此人為我大明所用, 實是朝廷之福。」 說罷不勝唏噓。
尹蒼天笑道:「總兵大人真的是愛才之人, 然大人可曾聽聞王杲尚有一子, 名叫阿臺, 現正集結兵力, 意圖為父報仇? 聽說總兵大人亦是其目標之一。」
李成梁苦笑道:「這事下官也曉得, 下官為國家出力, 早預料會多結仇家, 可兩軍交戰, 死傷其實在所難免, 再說, 送其父去死的可是哈達部王台, 卻又與我何干呢? 他怎可把帳都算在下官的頭上?」
尹蒼天道:「目下便是總兵大人斬草除根的大好良機, 據尼堪外蘭城主所知, 此人已回古勒山城, 意圖東山再起, 小人要大人所作之事, 正是派重兵攻打古勒城, 其時小人亦會隨軍出征, 從旁協助大人, 殺了阿臺以除後患, 還請李總兵擇日興兵。」
李成梁不由得好生為難, 他鎮守撫順多年, 雖說曾和女真多次交戰, 但和好些女真族群亦有交好, 因此在他鎮守其間, 除了王杲之外, 這些女真族群亦不敢造次, 妄想攻打大明, 但如今尹蒼天有聖旨在身, 此事事在必行, 無法推搪, 只好道:「既是如此, 下官明兒便安排點兵, 再擇好吉日, 出兵古勒城。」
尹蒼天, 張誠, 尼堪外蘭均露滿意之色, 同時舉杯道:「預祝總兵大人此戰凱旋而歸。」 李成梁此時勢成騎虎, 只好豁了出去, 舉起酒杯, 和三人一飲而盡。
莫欺一路上經過建州女真不少族群, 但覺這兒的文化風俗和衣著飲食皆和大明迥異, 不由得大感新鮮好奇, 興奮莫名, 這天努爾哈赤三兄弟引莫欺來到赫圖阿拉城, 直入宮中和其祖父覺昌安和其父塔克世相見, 塔克世聽得莫欺是義兄放屁幫主所派來的, 當即上前緊握其手, 狀甚親熱, 莫欺當下把老況交給他的油布交出, 塔克世拿起油布, 凝視上面以血所寫的女真文, 無數往事陡現心頭。
多年之前, 況畢正當盛年, 見不平之事便插手干預, 惹來不少仇家, 有一日, 七幫幫主聯手暗算了他, 他受傷甚重, 心想倘若逃出大明國境, 那幫仇家定然找他不著, 便輾轉逃到了蘇克素護河, 可那七幫幫主竟爾神通廣大, 卻不知如何查得他的行蹤, 派了百多人追殺至河邊, 況畢一來身受重傷, 只以油布包紮傷口, 二來對方不乏好手, 雖說他武藝超群, 然而人家畢竟人多勢眾, 此刻仇家追到, 只能奮力掙扎, 殺得一個得一個, 可人家刀劍槍戟, 紛而杳來, 卻是如何能擋? 被人殺得逃到河中, 把河染了個通紅。
這時正有一隊人馬在河邊經過, 帶頭者被吆喝聲和染紅的河水所吸引, 便率眾前來瞧過究竟, 卻見百來人在圍攻一人, 而那一人則負隅頑抗, 女真人從來崇尚英雄, 最恨以多欺少, 登時瞧不過眼, 便呼喝着引眾救援, 那幫人陡見有女真族群介入, 又不知對方有多少人馬, 皆心想這兒是女真地界, 女真族群又多, 一個不留神得罪了其中一個族群, 可能會有十數個族群來援, 其時能否生還也未可知, 更莫說能返回大明國境了, 況且他們見況畢只有半條人命, 該當絶無生理, 這口氣也算是出了, 因此其中一個幫主便大叫道:「風緊, 扯呼。」 眾人也顧不得再去追殺況畢, 沒命價的向四處奔逃。
這隊女真人馬的帶頭者正是塔克世, 他見對方人馬已走, 忙上前察看況畢的傷勢, 一見況畢的臉面, 便覺此人英氣逼人, 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便着軍中士兵替他包紮療傷, 並護送他回赫圖阿拉城。
好在況畢在打鬥時一直護着全身要害, 經過一輪搶救, 況畢的命總算是救回來了, 然而傷勢總是不輕, 塔克世的父親覺昌安見他虎背熊腰, 渾身正氣, 甚有好感, 便着人悉心照料。
況畢在赫圖阿拉城休養了數月, 方始行動如常, 在這數月間, 他已和覺昌安, 塔克世兩父子甚為投緣, 各人盡皆數說自己各自的英雄事蹟, 說得高興處, 每每剪燭談至不眠不休, 其時努爾哈赤三兄弟尚少, 但說話間常自透出英雄氣慨, 況畢對他們甚為喜愛, 也教了他們一些基本功夫, 三人甚為好武, 每每練到日落方休, 對況畢更是尊崇萬分。
這天忽有士兵來報, 說董鄂部派兵來犯, 其中一名首領名叫趙鎖羅骨叫陣,赫圖阿拉城派了幾員大將出戰, 皆不能敵, 覺昌安和塔克世兩父子遂出外一瞧, 但見外頭一員高頭大馬的巨漢持着大刀叫囂, 他後頭的士兵則舉刀助威, 整隊軍隊軍容完整, 戰意大盛, 甚具威勢。
原來董鄂部和蘇克素護部雖同是建州女真的部族, 但董鄂部素和寧古塔六貝勒不和, 而覺昌安正是寧古塔六貝勒之一, 此刻董鄂部的趙鎖羅骨便派兵前來攻打赫圖阿拉城, 以挫六貝勒聲威。 塔克世見趙鎖羅骨如此嚣張, 便執起彎刀, 上前搦戰, 兩人拍馬上前, 舉刀便斫, 叮叮噹噹劈過不停, 但這個趙鎖羅骨膂力驚人, 兩人鬥了五十個回合, 塔克世已漸感不支, 但還是勉力支撐, 再鬥一陣, 塔克世便覺連舉一下手也吃力非常, 趙鎖羅骨見時機已到, 運足全力, 舉頭便朝塔克世頭頂斬去, 滿擬能把他砍得一分為二, 塔克世見來刀兇猛, 自己已無力再擋, 只得閉目待死。
陡然間一股臭味瀰漫四周, 中人欲嘔, 此刻趙鎖羅骨正吸氣發招, 無意間重重把這股味道吸入肺間, 當即胃腸翻騰, 吃過的午飯湧上喉頭, 雖然用力抵住, 可最終還是忍耐不住, 別過臉去大吐特吐, 塔克世見狀, 正想吸氣, 驀地在他背後竟多了一人, 伸手掩住他的口鼻, 不讓他吸入那股臭味, 塔克世不禁大驚, 以他警覺性之強, 竟有人能倏忽坐上他的馬背而讓他毫無知覺, 這端的是從所未有之事, 豈料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他突感後心被抓, 隨即感到騰雲駕霧, 在十餘丈外輕輕巧巧的飄然落地, 稍一定神, 方知是在眨眼之間被人拋出戰圈之外, 他揉眼一瞧馬上之人, 登時認得, 卻是他從河中救回來的況畢。 塔克世不由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在馬上戰鬥多年, 戰績輝煌, 如今在況畢面前竟如同小兒, 要上他馬背便上他馬背, 要拋他出去便拋他出去, 倘若況畢是敵非友, 他此刻如何還有性命? 喜的卻是自己本來以為絶無生理, 目下竟是毫髮無損, 撿回了一條命, 教他如何不喜?
趙鎖羅骨吐完後一抬頭, 卻發現對方的馬上竟倏忽換了個人, 登時納罕, 隨即呸了一聲道:「愛新覺羅家的人, 原來都是懦夫孬種, 陣前退縮, 教人不齒。」 隨即和部下起哄大笑, 塔克世見他侮辱他們整個家族, 登時大怒, 提起彎刀上前便要再鬥, 卻迎面飄來一股臭氣, 登時便忍受不住, 當場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