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張二人毛手毛腳的走到內頭, 這所木屋連一扇窗也無, 兩人進去後只見內頭黑壓壓的, 也瞧不清有甚麼物事, 莊樹泓當即點燃了火熠子, 往四下照看, 卻見周遭層層疊疊的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麻袋, 粗略估算應有二百之數。

這時莊樹泓拿出一枝竹管, 着張豐雨好生留意他的背面, 以免有人乘機偷襲, 安排停當後, 便把竹管插入其中一包麻袋中, 登時便有一些晶瑩剔透的粒狀物在管中沙沙滾落在莊樹泓的手中。

莊樹泓伸左手食指點了一點粒狀物, 放在口中一舔, 但覺其鹹無比, 確是海鹽無疑, 心下不禁惱怒, 忖道:「這聞路兩家和郭天華原來私運禁鹽, 銷售圖私, 卻騙我是米糧, 利用我對付陳家, 這豈不是擺明欺我丐幫?」  心中雖怒不可遏, 但心想這時必得多派些人手和木頭車, 把所有贜物運去路家, 更要聞郭二人和各路江湖人仕在場, 和他們當面對質, 當下便和張豐雨道:「豐雨, 在外頭叫兩名弟子返回京城, 召多些人手和木頭車過來, 咱們要把這兒所有的貨全數運走。」  張豐雨應了個諾, 便要前去。

陡聽得啪啪的響聲此起彼落, 只見有數處地板突然被人沖破, 有好幾個人攜着兵器破地而出, 離莊張兩人較近的一人揮動鏈錘, 便向莊樹泓當頭砸去, 莊樹泓馬上紮穩馬步, 雙掌前推, 竟把錘子打得回擊那殺手, 那殺手大駭, 慌忙間以左手撥開, 登時被錘子擊得疼痛難當, 立見瘀青, 殺豬般的亂叫。

其餘殺手也不管同伴安危, 四方八面的圍攻莊張二人, 莊樹泓抽出木棒, 把木棒舞得如車輪般急轉,盡數擋開攻來的兵刃。  張豐雨也並非庸手, 見刀劍襲來, 便即沖天而起, 踏着一層層的麻包袋翻到頂層, 幾個殺手跟着躍上, 可是張豐雨先他們一步佔得高位, 居高臨下, 當即抽出木棒向下橫掃, 那幾個殺手身在半空, 無法閃避, 登時中招, 重重的摔落在地。



莊樹泓站穩原地, 右手展開棒法, 格開來刃, 左手施叫化掌法, 他掌力沉洪, 或劈或推, 把眾殺手打得不能近身, 而張豐雨則在麻袋頂上蹤躍來去, 倏東倏西, 直把眾殺手追得疲於奔命, 氣喘如牛, 只要一見有殺手落單, 便出重手攻擊, 毫不留情。

張豐雨稍有喘息之機, 便大叫道:「外頭的兄弟, 裡頭有埋伏, 快進來幫忙殺敵。」  叫了一陣, 卻不聞有人破門進來, 也不聞有人大聲回應, 不由得焦急起來, 眼看地底冒出越來越多殺手, 且每一個也非庸手, 己方只得兩人, 雖說自忖比那些殺手技高一籌, 卻是如何能敵這麼多人?

莊樹泓也察覺外頭的兄弟毫無動靜, 不禁納罕, 瞥眼間見木扉外冒起一陣霜氣, 不由得一凜, 心想大熱天時, 怎地卻有霜霧?  突然想起一事, 倏地簌簌顫抖, 腦中冒起了四個字 – 裂冰腿法。

這時屋內總有二十多名殺手, 莊樹泓武功雖高, 自忖早晚必敗, 當下卯起全力擊退數名殺手, 便搶去木扉, 奪門而出, 他情知郭天華守在外頭, 因此先舞棒護身, 以防他偷襲。

卻見霜氣湧入, 莊樹泓但感有一條腿橫裡踢來, 當即雙手抓緊木棒兩端, 貫滿內力, 迎向來腿, 但聽得啪的一聲, 木棒立斷, 莊樹泓和郭天華兩人各自向後彈飛, 可莊樹泓背後尚有幾名殺手, 此刻他背門大露, 眾殺手那會失此良機, 數件兵刃齊向他的背門招呼, 打得他背門皮開肉綻。  莊樹泓但感痛徹心肺, 立時向旁一滾, 卻又有幾名殺手飛撲而來, 他當即以鯉魚打挺躍起, 雙掌向前一推, 把那幾名殺手轟飛開去, 再竄身逕往木門奔去。



這時郭天華已一躍進屋, 和莊樹泓打了個照面, 莊樹泓見果然是郭天華在背後搗鬼, 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當此時刻, 卻是逃命要緊, 當即一掌打向他的面門, 想乘他後躍之際, 奪門而逃。

卻聽得郭天華冷笑一聲, 右手一掃, 一層霜氣便向莊樹泓四下籠罩, 莊樹泓視野模糊, 這一掌自然打了個空, 他心頭大震, 也顧不得郭天華會橫施偷襲, 依着記憶中木扉的位置, 便奮力躍出。

正當莊樹泓向外一躍之際, 一條腿橫裡踢來, 重重踢在他的腰際, 踢得他整個人也歪了, 砰的一聲, 那兩扇木扉被他撞飛, 他自身亦重重摔在屋外, 莊樹泓知道生死在於一線, 手按着腰勉力站起, 縱目所見, 周遭盡是死屍, 死的自然便是丐幫幫眾, 但見各人皆是睜眼凸目, 分明是死於一瞬之間, 渾不知自己何以身死, 因此死不瞑目。

這一下直教莊樹泓咬牙切齒, 目眥欲裂, 郭天華步出木屋, 獰笑道:「莊長老, 本來你若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滅了陳家, 那大家自可相安無事, 可你偏要打破沙鍋璺到底, 卻真的教我好生為難, 你既是逼我殺你, 那我便只好成全了你, 好讓你死得眼閉。」

莊樹泓知道今兒絶對劫數難逃, 正想閉目待死, 卻聽得一人大喝一聲, 一條血人在郭天華身後冒起, 把郭天華攔腰抱住, 但聽得他大叫道:「莊長老, 快逃命去, 把這兒的事告知幫主, 叫他為我等報仇。」  莊樹泓見張豐雨冒死拯救, 知道留在這兒, 徒然雙雙送命, 當即調頭逃走, 心想往後古幫主回來京城, 定然向郭天華討回今天的血債。



郭天華被張豐雨一阻, 竟給莊樹泓逃去無踪, 心下大怒, 向後一腳踢出, 把張豐雨向後踢飛, 重重摔落地下, 眾殺手見他業已受了重傷, 當即蜂擁而上, 把他剁成了肉醬, 死得好不轟烈。

郭天華大喝道:「別管那死人了, 大夥兒快去追那莊樹泓回來, 否則放虎歸山, 必有後患。」  眾殺手應諾, 便隨着郭天華追趕莊樹泓而去。

莊樹泓腰際痛極, 但還是竭盡全力, 以輕功快速行走, 走到了一條岔路, 一邊是小路, 另一邊則是大路, 莊樹泓心念急轉, 已有計較, 便吐了一口鮮血, 灑在小路上, 自己則沿大路奔跑。

郭天華等人追到岔路, 見小路有點點血漬, 其中一名殺手便道:「大路張揚, 那廝不會笨到選大路逃走, 再瞧這血漬, 更証明他選了小路, 這當兒我們便往小路追去。」

郭天華驀地哈哈大笑, 眾殺手正自奇怪間, 郭天華笑道:「這個莊樹泓, 竟巧施金蟬脫殼之計, 想引我等全數往小路追趕, 卻是休想。」  那先前出聲的殺手問道:「那我們此刻該當前往大路, 還是選擇小路而行呢?」  郭天華得意道:「兵無常勢, 水無常形, 自來虛實難料, 我等分兵追之, 管教他無所遁形。」  眾人登時省悟, 已方有二十來人, 何須全數追趕一名傷者, 大可分兩路追趕, 則包準萬無一失, 當下眾殺手便分兩路, 郭天華自己則帶領其中一路, 這一路約有十來人, 沿看大路追趕而去。

莊樹泓忍痛急奔, 不一會已見京城城門, 連忙加快腳步, 望能逃出生天, 陡地聽得背後腳步聲颯沓, 知是追兵已到, 當下也不回頭, 更加速向前奔行, 他輕功快疾, 轉眼已到城門, 城門守兵和莊樹泓甚為稔熟, 知他是天下第一大幫的九袋長老, 這丐幫連朝廷也忌他們三分, 因此上至高官, 下至守兵, 也無不對他們畢恭畢敬, 此刻這兩個守兵見他身受重傷, 忙上前追問究竟, 莊樹泓氣急敗壞的道:「有人, 有殺手追殺我, 救命。」  兩名守城士兵不禁納罕, 心想誰人有這種膽量和本事, 敢傷了丐幫的九袋長老?

這時腳步聲自遠而近, 莊樹泓情知這些士兵救不了他, 便撇下他們, 自個兒逃命, 朝總舵方向奔去, 守城士兵見他傷重, 本想留住他為他療傷, 可那邊廂郭天華和眾殺手已到城門, 守城士兵連忙上前呼喝, 郭天華冷笑一聲, 飛身一躍, 雙腿一分, 但聽得格的一聲, 兩名士兵頸骨立斷, 頭腦歪向一旁, 死狀甚為可怖。

官兵被殺, 旁觀路人無不驚呼, 郭天華和眾殺手也不管他們, 逕往莊樹泓逃走的方向追趕, 莊樹泓拼命逃跑, 但總舵在京城的東南角處, 自己現下正在城西, 距離頗遠, 非一時三刻能至, 且街上行人甚多, 還要施展身法閃越, 奔行更慢, 他心想郭天華早晚定能追上, 今兒實是劫數難逃, 有死無生的了。



再奔行一陣,  背後又響起急驟的腳步聲, 當是郭天華等人追來, 莊樹泓拼盡氣力奔跑, 轉過了街角, 卻突感背心一痛, 向前撲地而倒, 原來是郭天華飛身一踢, 正中其背門, 莊樹泓口中吐了一口鮮血, 心底下卻尚自不死心, 死命向前爬行, 郭天華再提腳一踢, 當堂便把他踢得飛了起來, 莊樹泓此刻意識已漸迷糊, 但在半空中匆匆一瞥, 卻瞥見了一道牌匾, 匾上寫了四個大字 -- 陳氏鏢局。

此刻莊樹泓已失去意識, 自半空摔下, 橫躺在地, 一動不動, 郭天華向眾殺手使個眼色, 眾殺手便掄起兵刃, 上前斬殺, 眼看莊樹泓便要和張豐雨一樣下場, 被人剁成肉醬而亡。

陡然間劍光一閃, 當即殺退了當前的幾名殺手, 但見眼前一名年輕漢子傲然而立, 氣勢逼人, 郭天華一眼便認出來人, 卻是陳氏鏢局的陳宏信, 他再向旁一瞥, 更見莫欺和陳老三正在不遠處趕來, 這一下登教他感到頭疼欲裂, 心想:「怎地無端又惹上這個莫欺?  此事有他干預, 定然萬分棘手, 可今兒確是放莊樹泓不得, 否則之後再惹上個古無語, 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原來陳宏信自從邀了莫欺在陳家住下後, 便和他互表來歷, 終知他出身諾言城, 武功傳自家母, 陳宏信見他年紀比自己為輕, 可武功卻比自己為高, 便常請教他武學之道, 更常和他比武切磋, 因此這段期間陳宏信實是得益非淺。 

但莫欺見已在京城待了好一段時間, 終究是沒有古無語半點音訊, 他不知言大爺何時會進攻諾言城, 但緩兵遲到一日, 諾言城便增一分凶險, 當下便向陳宏信表明諾言城的諸般情事, 更表示明兒便動身東北, 往建州女真找愛新覺羅塔克世相助, 陳宏信聽了莫欺詳述諾言城之事, 知道挽留不得, 便邀他今早同用早膳, 以把握短暫的相聚時光, 暢談武學, 然而他那堂兄陳老三卻不太識趣, 竟硬要跟來, 陳宏信拗他不過, 只得任他同行, 其間陳老三只知滔滔不絕的吹噓自己的厲害, 更提到自己曾和雪山寨的賊匪併個你死我活, 莫欺曾和雪山寨兩度血戰, 此刻聽得陳老三竟能獨力和他們廝拼, 不由得肅然起敬, 可是陳宏信聽他說個沒完沒了, 卻眉頭大皺, 搖頭不已。

三人用過早飯, 便沿着大街返回陳氏鏢局, 陳宏信垂頭喪氣, 默然不語, 可陳老三一路上卻兀自絮絮不休的述說自己的英雄事蹟, 教陳宏信聽得好不心煩, 卻又不好出言叱責喝止, 心中更添鬱悶, 如鯁在喉。

將到鏢局, 卻見一道人影向己方飛來, 摔落地下, 更有幾個殺手上來撲殺, 陳宏信認得躺在地上的竟是莊樹泓莊長老, 雖說一個月前他曾派人圍堵陳家, 險些兒遭其滅門, 但之後又得其照料, 得以保住性命。  此刻見他的生死便在俄頃, 陳宏信是個大度之人, 豈會見死不救, 當即出劍相救, 及時把莊樹泓從鬼門關的門前拉了回來。



郭天華當機立斷, 趁莫陳三人注視莊樹泓和眼前殺手, 並未曾留意到自己, 當即雙手向前一抺, 陡然間便有兩道霜氣向四下籠罩, 眾人視野不清, 正自慌亂, 郭天華當即把握時機, 飛身躍起, 一腳朝莊樹泓胸口踩去, 滿擬能一招殺敵, 之後大可再借勢逃遁, 如此便能死無對證, 做到神不知, 鬼不覺, 更能免於招惹了莫欺和古無語等強手, 端的是完美無暇, 天衣無縫。

眼看這一腳快要踩中, 忽地斜刺裡一隻手從霜霧中伸出, 把他的腳緊緊抓住, 郭天華不由得大駭, 心想在霜氣密佈之下, 何人有此本事可抓住其腿, 正想運勁震開對方, 豈料對方尚未等他提氣發勁, 便向旁一甩, 把他重重扔在旁邊的磚牆, 郭天華背門重重撞在牆上, 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再撲地倒下。

這一手自是莫欺習自放屁幫主的擒龍爪法了, 這時霜氣漸散, 莫陳三人已然瞧得明明白白, 剛才出腳欲殺莊樹泓的人, 便是龍吟會舵主 – 郭天華。

郭天華見事情敗露, 也顧不得莫欺是否天山派的傳人, 大叫道:「把他們殺個乾淨, 不留一個活口。」  陳老三聽得那幫人要殺己滅口, 當堂便撒了泡尿出來, 立馬回頭便跑, 其中一名殺手見他想逃, 一個飛身便來截殺, 陳老三見那殺手來到跟前, 雙腳一軟, 便跪倒在地, 向對方連連磕頭, 搖尾乞饒。

那殺手那會因他求饒便會放過他, 當即舉刀便砍, 好在陳宏信長劍已到, 把那殺手的來劍格開, 這時又有三個殺手逕攻陳宏信, 陳宏信展開狂龍劍法, 四個殺手圍攻陳宏信, 卻是無法近他三尺之內。

那邊廂有六個殺手正在圍攻莫欺, 可莫欺的天清碎步實在太快, 眾人根本連他的影也是不見, 莫欺在他們驚愕間出爪在他們手腕上一抓一扭, 六個殺手的兵刃先後脫手, 卻竟同時叮叮噹噹的掉在地上, 由此可知莫欺的身法和出手之快, 實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郭天華站起身來, 面上兀自滿面血污, 只聽得他大喝道:「你們六個都去對付那使劍的, 這個小子由我來對付。」  六個殺手正樂得不用對付莫欺, 雖掉了兵刃, 也連忙掄起拳腳, 吶喊着衝向陳宏信。

莫欺那會放下陳宏信不管, 正想上前相助陳宏信, 卻見右方一腿踢來, 當即向後一退, 以避來腿, 郭天華乘他後退, 左手一掌打向莫欺面門, 莫欺見這一掌距己甚遠, 只稍稍後退了半步, 卻那料到郭天華的左掌竟陡然噴出霜霧, 直噴向他的面門, 霜霧入目, 霎時間教他難以睜眼, 郭天華見他中計, 登時大喜, 右腳鐵腿一起, 便掃向他的腰際, 料想他定然無法閃避, 豈料攻勢竟倏然停止, 右腿頃刻間又被莫欺抓個正著, 隨即身子不由自主向旁橫飛, 重重撞在旁邊磚牆上, 直教他痛得眼淚直流, 鮮血狂噴。


 
郭天華兩度敗在同一招上, 不禁納罕, 但這當兒莫欺竟抛下他不管, 逕自奔向和陳宏信酣鬥的那十名殺手, 但見他額角隱現藍氣, 一掌向前轟出, 登時便把最近的三名殺手打飛。
郭天華忖道:「今兒有這個叫莫欺的怪胎在此, 絶難討得了好, 留得青山在, 那怕無柴燒, 還是先逃為妙。」  當下悄悄地繞過他們, 拔腿便奔。

這時還能鬥的只剩下三名殺手, 其餘六名在莫欺三招兩式間便躺倒地上依依啊啊的呻吟, 莊樹泓早已回復了意識, 瞥眼見郭天華借機逃逸, 大叫道:「小師叔, 不, 莫少俠, 那姓郭的想逃走, 他殺了許多我們丐幫兄弟, 你快去追他回來, 勿讓他逃了。」  陳宏信也叫道:「莫兄弟, 這兒自有我來應付, 你快去追那歹人回來。」  說話間又已料理了一名殺手。

莫欺也在此刻打退了一名殺手, 當下馬上施展身法, 閃出戰圈, 朝郭天華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輕功快絶, 不一會已見郭天華身形, 郭天華回頭見莫欺業已趕到, 連忙竄進了一間客棧的馬廄之中,  此時正有一個小廝在餵飼客人的馬匹, 卻猛見一人闖入, 正想喝罵, 郭天華卻連他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予, 便即奪去他的性命。

郭天華目光匆忙一掃, 便自挑了一匹駿馬, 解開繮繩, 更跨上馬背, 以洪混掌力拍打馬臀, 那馬連聲狂嘶, 放蹄奔跑, 這當兒莫欺正趕到馬廄之前, 陡見那馬迎面衝來, 當即向後急躍, 堪堪避過了那馬急衝的勢頭, 這一下實是有驚無險, 若不是莫欺身法快疾, 這時早已被那馬撞飛或被馬蹄踐踏, 身受重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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