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中的那個崆峒弟子一見此招, 陡然雙眼一亮, 那倭人則不發一言, 原來此招雖是尋常的一記平刺, 然而以雙手貫勁, 威力奇大, 可尋常武人若以雙手握劍, 劍速必然大減, 但此刻孫溢義此劍卻竟比之他自家的疾風劍更為快疾, 由此可知扶桑劍法的厲害, 眼看陳宏信已無法趨避, 快要中劍。  驀地聽得陳宏信大喝一聲, 他避了二百餘招, 一直暗蓄內力, 此刻亦是平實的挺劍前刺, 並無花巧動作, 可這招「翔龍直搗」劍勢奇猛, 有如積存而久的洪水暴發, 兩人劍尖接上, 發出嗡嗡聲響, 丐幫弟子和那些臨時招募而來的人, 大多只學過些粗淺功夫, 甚或完全不懂武功, 那裡禁受得起兩式猛招所發出的廻響, 登感頭昏腦脹, 更有些立時昏厥, 不省人事。

但聽得噹的一聲清脆響聲, 兩劍同時脫手, 沖上半空, 孫溢義和陳宏信同時退開十步, 口吐鮮血, 撲地而倒。  那崆峒弟子和那倭人立時搶出, 那倭人上前察看孫溢義的傷勢, 但見孫溢義口吐白沫, 已是人事不知, 但性命卻是無礙, 登教那倭人舒了一口氣。 

那崆峒弟子則站在陳宏信跟前, 陳宏信傷勢奇重, 但心中記掛陳氏鏢局的聲威, 竟能保持清醒, 拼盡氣力支撐身子, 勉力站起, 此刻雖見他搖搖幌幌的像是隨時倒地, 但此戰算是獲勝了。

陳宏信目光渙散, 也不知那崆峒派弟子站在面前, 只聽得那崆峒派弟子故意大聲道:「陳兄果然功夫了得, 連敗三人仍能兀立不倒, 如今尚自精神奕奕, 戰意激昂, 好, 在下是崆峒派掌門華鴻傑的首席弟子石尊道, 望能與陳兄討教幾招, 陳兄已連戰三局, 不知仍能戰否?」

此刻除了那倭人距離較近外, 其餘人等皆站得甚遠, 只能遠遠瞧見陳宏信站立當地, 也不知他有沒有說過片言隻字, 更不知他雖然尚自清醒, 但其實口不能言, 手不能動, 只是靠着個人意志, 苦苦支撐站立, 當下便以為他並未受傷, 尚有戰力, 還可和石尊道一較高低。





原來石尊道早已瞧出陳宏信已不能再戰, 便想趁機出陣, 撿這個現成便宜, 但他卻極重個人名聲, 怕往後被別人笑他欺負傷患, 乘人之危, 當下心生詭計, 故意大聲和陳宏信說話, 好讓人以為陳宏信根本未曾受傷, 此戰乃公平公正的一戰, 如此他不但能輕易得勝, 取得賞銀, 往後在江湖上更會傳出他打敗京城陳家之事, 定當聲名大譟, 大大露臉了。

石尊道向陳宏信拱手道:「既是陳兄願意一戰, 那咱們開始吧。」  說罷便擺出架式, 而陳宏信兀自站立不動, 石尊道笑了笑, 腳跟挑起一塊小石, 暗地裡接在手中, 手一翻, 小石便激射向陳宏信右膝, 陳宏信登時站立不穩, 人向前傾, 石尊道大叫道:「好, 陳兄既是先行出招, 在下便接你這招。」  說畢一掌推出, 但見此掌勁風颯然, 分明貫滿勁力, 陳宏信此刻根本無法擋招或閃避, 眼看便要斃在此一掌之下。

石尊道正慶幸得手, 豈料眼前一花, 這一掌竟打了個空, 石尊道本擬此掌萬無一失, 卻竟爾無功而還, 不由得甚為納罕。  當下定一定神, 定睛一瞧, 卻見面前竟多了一個約十六, 七歲的年輕少年, 正好生把陳宏信放在牆邊, 讓他平躺在地。

石尊道見面前的雖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但他自重身分, 並未因此失了禮數, 當下抱拳道:「這位兄台是何人? 我和這位陳兄正在公平的比武較技, 何故平白無端的出來阻撓?」

那少年道:「他分明已有重傷在身, 你口口聲聲說是公平比鬥, 卻何故又乘人之危, 更出暗器暗算, 這樣子何來公平之有?」





旁觀的人聽得那少年之言, 又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石尊道滿臉通紅, 指着他大聲道:「我知道了, 你定是陳家的人, 自知打不過我崆峒派, 便在此生安白造, 出言誣陷, 好教你陳家不戰而勝, 你陳家如此作為, 不知羞麽?」

那少年道:「一來我並不姓陳, 只是那邊那幫人臨時招募而來的, 怎會是陳家的人?  二來我壓根兒未聽過甚麼崆峒派, 無故誣蔑你作甚?  三來我說的句句事實, 倘若不是你出暗器傷人, 教我瞧不過眼, 我也不想管上此事。」  他說到那幫人時, 伸手向那班錦衣漢子們指了一指, 示意是他們招募他來的。  石尊道道:「你口硬不認也沒用, 你們陳家毁路家生意在先, 誣陷我崆峒派在後, 此事絶不能就此作罷, 你既是陳家的人, 此刻又站了出來, 想必是想和我一戰, 好, 既是如此, 我便成全你。」  話聲未畢, 上前便是一掌, 看來是不想他再多說胡話, 決意先斃了他再說。

也不見那少年有何動作, 已不知不覺間避開了石尊道的一掌, 口中還滔滔不絕的嚷道:「明明是你想欺負一個已無還手之力的人在先, 怎地卻滿口胡言亂語, 反指我誣告?  這樣子還有道理麽?」

石尊道怒道:「原來是個強手, 怪不得來此為陳家助拳, 好, 我便和你公平一戰, 此刻你如此精神奕奕, 雄辯滔滔, 可別說我乘人之危, 趁火打刧。」  說罷左掌推出, 可這時他已知道來者身法厲害, 便暗藏右掌, 心想不論他閃到那個方位, 也可隨時補上一掌, 教他經脈盡碎, 吐血身亡。

石尊道左掌擊出, 那少年輕輕巧巧的側身避過, 石尊道嘴角上揚, 右掌在左掌下一穿, 勢挾風雷般打出, 兩人距離不到一尺, 眼看便要打中, 豈料那少年竟順着他的掌勢, 自外而內的抓緊他的右腕, 登教他的右掌難以寸進。





石尊道不禁怵然一驚, 想他出道多年, 身經百戰, 身中敵人的掌劍拳腿, 也是有的, 可幾曾試過給人抓住手腕?  雖知給對方抓住手腕, 只要對方用力一扯, 或揑破脈門, 或抓碎手骨, 這一條右手便算是廢了, 這如何不教他心驚膽顫?  當下無暇多想, 便運起內功相抗, 豈料對方竟內力深厚, 內力衝擊下, 卻是無法以內力震開對方, 可他又不敢用力回奪, 否則假若對方用勁回扯, 遭殃的還是他的右手。 當此形勢, 石尊道左掌向前一掃, 望對方能撒手後退, 豈料剛一出手, 自己也尚未瞧清, 左掌又給人抓個正着, 這一下登叫石尊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本想圍魏救趙, 卻那料到雙手竟同時受制, 他急出冷汗, 慌亂間右腿踢出, 心想你若只顧捉住我的雙手, 這右腿鐵定踢中, 卻不料這腿竟踢了個空, 然他瞧得明明白白, 那少年上半身根本未曾動過, 又何以能在此情況下避過他的踢腿?

 
這個身法怪奇, 爪法快疾的, 自然便是莫欺了, 自他離開諾言城後, 一心想快些到京城見小月一面, 因此日夜兼程, 很快便來到了京城。

入了京城, 便照着老況所給的地址, 問明路徑,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所宅邸, 但見此宅邸圍牆高聳, 重門深鎖, 再看門上牌匾, 兩隻斗大的金漆大字, 卻是「路府」兩字, 心中不禁嘀咕, 小月不是姓賈的麽?  怎地這兒卻是路府? 莫不成我摸錯地方麽?  當即再展開地址一瞧,又問了好些途人, 證實無誤, 便扣起門環, 呼喚家丁。

兩扇巨門呀的一聲打開, 一個眼高於頂的家丁見來者是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 不禁皺眉, 喝道:「你這傢伙是來幹麽的? 要是有關雜役之事, 便到後門去, 自有家奴會你, 這大門只有達官貴人, 名流巨賈方可踏進, 豈是你這種下流之人隨便扣門的, 快走, 別在此礙眼。」 莫欺心胸豁達, 又急於見小月, 也不管他的侮辱言詞, 拱手道:「這位兄台, 在下並非為雜役之事而來, 我是來這兒尋人的, 府上是否有位名叫賈日月的, 還望兄台能喚她出來一見。」

那家丁呸了一聲, 道:「原來是個白撞的, 我府上沒有一個姓賈的, 這兒是名府大戶, 似你這等低下之人, 別再在我家門口呆站, 影響我府的聲名, 快滾。」  說罷便要關門, 莫欺登時大急, 右手抵住那扇門, 急道:「一定有人姓賈的, 兄台便幫忙問問看, 是一個女的, 面上有些許爛肉, 身材婀娜多姿, 腰間常插着一枝木棒, 十七八歲上下年紀, 兄台便幫我查一查, 不會阻你多少時間的。」 那家丁用盡力氣去推那扇大門, 卻竟是紋絲不動, 不禁好生納罕, 忖道:「那兒來的怪小子, 怎地力氣如此之大?」  口中卻大叫道:「府上所有人我皆認識, 就是沒一個姓賈的, 你快放手, 不然我便叫護院來, 其時休怪我們棍棒無情。」 這一下令莫欺想起當日和老況小月一起到諾言莊為孫溢義和佘綺綺的婚宴準備菜餚的那一幕, 當日小月為了不能由正門進出而憤憤不平, 那個嗔怒的面容至今仍深印莫欺的腦海, 如今往事湧上心頭, 伊人卻不知人在何方? 登教他更想念小月, 當下對那家丁的說話置若罔聞, 自個兒在門口大叫道:「小月, 你是否在裡頭?  我是莫欺啊, 我千山萬水來京城找你來了, 你便出來和我見上一見吧。」

那家丁見他在門口大叫大嚷, 大門又關不上, 在門口連連頓足, 只好放棄關門, 向內裡跑去。  莫欺見那家丁不再阻攔, 便推開兩扇大門, 走進前園, 但見此前園極其清幽雅緻, 亭台樓閣, 小橋流水, 鳥聲吱吱, 踏入庭園便如置身水墨畫之中, 教人煩惱盡消, 心曠神怡。

正當莫欺陶醉在此情此境之中, 陡地聽得四下暴喝聲此起彼落, 東西首各有數十人走出來, 每一個皆手持棍棒, 兇神惡煞, 剛才那家丁在東首那批護院中越眾而出, 向莫欺戟指喝道:「這廝竟敢擅闖路家家門, 狗膽倒是不小, 你們就讓他吃吃苦頭, 教他知道誤闖路府的後果。」  眾護院掄起棍棒, 便要衝向莫欺。





莫欺連連搖手道:「我來這兒只為找人而來, 並非存心找碴, 只消叫小月出來相見, 我一刻也不會久留, 還請各位幫一幫忙, 叫她出來相見。」  那班護院那會聽他解釋, 有五六個較近的, 已把莫欺圍在中心, 見他絶無可能逃脫, 掄起棍棒便砸, 眼看便要當頭打中。 豈料眾人眼前一花, 這些棍棒便重重的打在地下, 棍棒立時斷折, 那五六個護院收勢不及, 撞上其他同伴, 霎時間撞得亂七八糟, 目腫鼻青。

那家丁和那些護院見莫欺平空不見, 大感出奇, 四下搜索他的蹤影, 驀地聽得一把聲音從牆頭響起, 道:「各位大叔, 我不是來這兒打架的, 我來此處只為見小月一面, 你們為何就是不肯幫這個忙呢?」  眾人向上一瞧, 已見莫欺兀立牆頭, 不由得面面相覷。

卻聽另一人道:「好俊的身手。」 莫欺循聲瞧去, 卻見兩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近, 只見一人目小如耗子, 笑容似夜叉, 自是路家主人, 笑面霸王路蒙了, 而另一人則是灰衣灰袍, 眉如鍾馗, 鷹鼻獅口, 其氣勢逼人, 更勝路蒙十倍, 卻不知是那路人物?

那灰衣人向路蒙拱手道:「今兒叼擾了, 如你見着了郭舵主, 煩請告知他貧道崑崙派尹蒼天想和他會面, 有事相詢。」  路蒙也拱手道:「這個自然, 待我見着了他, 便把尹掌門的意思相告, 此事我謹記在心, 尹掌門但請放心。」

尹蒼天點了點頭, 又道:「路老爺如此盛情招待, 貧道身上並沒帶甚麼回禮, 但貧道見路老爺似是無故惹上了一個找甚麼小月的登徒浪子, 路老爺身分尊貴, 自是不方便出手, 就讓貧道助路老爺趕走這個惡人, 以作謝禮, 路老爺以為如何?」  說着便指向莫欺。  路蒙喜道:「能一見尹掌門出手, 實是我三生之幸, 如此, 有勞了。」

尹蒼天笑了一笑, 雙腳一蹬, 便已躍上牆頭, 身法竟是快得不可思議, 莫欺見來人身法如此快疾, 也不禁大吃一驚, 莫欺仍未定神, 尹蒼天已倏忽出掌, 出招竟是奇快, 且籠罩莫欺四周, 叫莫欺無法閃避, 莫欺登時大驚, 倉卒間運起靈天罡氣, 出掌相抵, 但聽得拍的一聲, 莫欺竟是彈飛尋丈, 在路府外的大街落下, 落在地上還要連退好幾步, 方能站穩。

路蒙見尹蒼天露了這一手, 驚訝得目瞪口呆, 尹蒼天回頭向路蒙拱手道:「路老爺, 後會有期。」 隨即向外飄然落下。

尹蒼天腳一着地, 一個箭步, 便欺到莫欺身前, 莫欺那料得到對手身法竟是如斯厲害, 似是不下於己, 當即一個閃身避開, 尹蒼天冷笑一聲, 雙掌一圏, 莫欺的身法似受牽引, 竟然一窒, 心中訝道:「這一招和我破老伯伯的棍法原理豈不相同?」  高手過招, 那容得你胡思亂想, 就在莫欺思忖之間, 尹蒼天說了一聲「着」, 一掌打在莫欺小腹之上, 莫欺身子登時向後平飛, 摔在地上。  可是莫欺的靈天罡氣亦自行生出反震之力, 把尹蒼天震退了三步。  莫欺半撐着身子,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吁吁喘氣, 尹蒼天冷笑道:「恃着懂些內功身法, 便在京城之地撒野, 在貧道伏羲掌法之下, 豈容得你放肆?  今後規矩些, 別再來騷擾路家, 否則休想再在貧道掌底下生還。」  話聲一了, 向莫欺的面上吐了一口唾液, 狠狠地瞧了他一眼, 便自揚長而去。





街上途人也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 只見莫欺驀地從路家牆頭飄了下來, 接着兩條黑影一幌, 便見莫欺躺在地上, 似是身受重傷, 而現場陡然多了一個灰衣人, 向莫欺啐了一口, 便自離去。

有些好心人見莫欺傷重, 便把他扶起, 讓他坐在樹下, 莫欺心生感激, 便想出言道謝, 但話到喉頭, 竟發不出聲響, 不由得驚詑萬分, 心中忖道:「這伏羲掌法怎地如斯厲害, 竟連我的靈天罡氣和天清碎步也派不上用場?  下回要是再遇上了他, 雖得戒慎恐懼, 小心在意, 否則只怕會重蹈覆轍。」  其實這次莫欺戰敗, 一來是尹蒼天的確技高一籌, 二來是他出奇不意, 攻其不備, 又突出奇招, 方能一擊即中, 倘若莫欺一早知他是頂尖高手, 雖然終究不敵, 也總要鬥過一百招以上, 方能分出勝負, 那會像如今如此輕易得手?

莫欺坐在樹蔭底下, 運起靈天罡氣, 游走身上十二經脈, 直運了三個時辰, 方感氣血通暢, 中掌處疼痛稍減, 其時業已夜深, 街上已無行人, 莫欺胡亂找了個小巷, 以雜物作枕, 便自躺下歇息, 這當兒仰望繁星滿天, 不禁思潮起伏, 尋思:「瞧今兒那家丁似是真的不認識小月, 莫非老伯伯所給的地址不對?  又或是我摸錯了門?  若是如此, 京城如此之大, 我卻要到那兒尋她去?」  想起小月, 便回憶起在諾言城和小月的種種, 想着想着, 不覺沉沉睡去。

次日陽光耀眼, 人聲嘈雜, 莫欺在小巷中悠悠醒轉, 便坐起身來, 伸了個大懶腰, 打了好大的一個呵欠, 經過昨夜運功, 又睡了一覺, 雖然腹中痛楚大減, 但取而代之的卻是饑腸轆轆之感, 昨晚一夜折騰, 半粒米也未曾下肚, 如今那會有不餓之理?  當下便站直身子, 出小巷找吃的充饑。

京城市集, 自然不乏美食攤檔, 只是聽那滋滋的油炸聲和鐵鏟鐵鑊的碰撞聲, 已教人食指大動, 可京城的物價奇高, 莫欺又是節儉的人, 連問了幾個攤檔, 當然其間不免壓價一番, 都教檔主氣結難當, 大叫過主, 然而莫欺腹中隆隆作響, 實是饑餓難忍, 便拿出了錢袋,赫見裡頭滿滿的都是吊錢, 莫欺忖道:「我自己的人工皆已用了十之八九, 這滿滿的銅錢皆是錢老闆相贈, 以作路費, 可我畢竟無功不受祿, 如何能隨便用他的錢?」

嘆了一會, 便把錢袋收好, 再在腰間掏出了幾文錢, 買了個饅頭, 蹲在路邊將就喫了, 這時有一名錦衣漢子走上來蹲在他的身邊, 搭訕道:「小兄弟, 瞧你的模樣, 缺錢是吧?」  莫欺無甚防人之心, 當下便點頭稱是, 那漢子道:「我有份好差事, 不用搬, 不用抬, 只消跟着我們, 做做樣子, 適當時候跟着其他人一起吶喊助威, 事成之後, 便賞你銀両, 如何?  瞧你的樣子, 午飯也沒着落吧?  那就跟我來, 保管你晚飯也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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