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飛起> 英雄莫欺: 第三十二章. 湖底捉鮮蝦
一夜無話, 莫欺於第二天清早便一早起床梳洗停當, 秦鑽這陣子不斷練功, 身心俱疲, 兀自呼呼大睡, 莫欺盡量放輕腳步, 輕輕帶上房門, 便自出門, 這回他多帶一套衣衫, 以便捉魚後更換, 城郊離客棧不遠, 莫欺頃刻便到, 他舒展了一輪筋骨後, 便下水捉魚, 有了昨天的經驗, 他知道魚兒驚覺性甚高, 因此盡量避免作出大幅度的動作, 以免又嚇走魚兒, 徒勞無功。 到得湖底, 便見一羣魚兒附在石邊, 他盡量放鬆, 小心奕奕的接近石頭, 見魚兒尚未驚覺, 暗暗安心, 便照老況的法子, 順着水流出爪捉魚, 瞧瞧是否真如老況所說, 能手到拿來。
莫欺本有天清碎步的根基, 感應水流的動向自是難不了他, 當下便順着水流向魚兒出爪, 這次魚兒果然不知敵爪已到, 給莫欺抓個正着, 可是魚兒一被抓着, 竟一個滑身, 從他的手中滑走, 莫欺急忙右爪一翻, 欲再抓緊魚兒, 可是那魚豈會甘心停下來讓你抓住, 魚尾一擺, 已不知游到那兒去了。
莫欺心中沮喪, 上水面換一換氣, 復又下沉, 這次他學了乖, 一出手便把魚兒抓得緊緊的, 然而莫欺的氣力能放不能收, 一抓之下竟把魚兒揑了個稀爛, 右手被魚骨刺穿, 血水涔涔而下。
回到客棧, 莫欺把竹筐交給老況, 老況把魚翻倒出來, 發現捉來的魚竟無一條是完整無缺的, 老況哭喪著臉道:「莫欺, 你好不殘忍, 好歹也給魚兒留一條全屍, 現下這般模樣, 教我如何烹煮? 又叫我如何向老王交待?」 果然當晚老王便把老況罵了個狗血淋頭, 教莫欺好生歉疚。
莫欺這晚輾轉反側, 不能成眠, 腦中不絶想着今兒老況被罵之事。 其實錢致, 秦鑽和小月也曾不只一次指出他的內力能放不能收的弊處, 然而迄今他仍是想不出如何方能把此弊病改正過來, 直到現在竟連捉魚這等小事也弄得一塌糊塗, 倘若這缺點無法改正, 不論是捉魚, 保護小月或守住諾言城, 自己也難以把它辦好。
這天他比所有人更早起床, 向城郊直奔而去, 這回莫欺決要捉幾尾完整的魚兒給老況, 好教他對老王有所交待。 他拼勁十足, 一跳下水便直沉湖底, 立即以心眼感應着水的流向, 出爪捕魚, 他一抓之下仍是把魚捏了個稀爛, 出力顯然還是過於沉猛, 他隨手一拋, 便把血肉模糊的魚兒拋過一旁, 隨即向第二條魚埋手, 這次他把內力和爪勁同時大幅度降低, 再行出爪, 卻還是把魚兒捏破, 他心有不甘, 把勁力降低, 如此反復數遍, 再出爪時, 卻又過於無力, 給魚兒滑走, 無奈之下又要提高些許內勁, 如此來來回回, 竟已在水底下出爪數百遍之多。
晚上回到客棧, 莫欺顯得比秦鑽和小月更形疲累, 雖說秦鑽和小月也是馬不停蹄的在勤修苦練, 但莫欺在水中捉魚, 比之秦賈二人在地上練功,不知辛苦上多少倍。 莫欺一見老況, 忙不迭把竹筐交將給他, 隨即累得坐倒在地, 半天站不起來。 老況咧嘴一笑, 道:「你果真沒有偷懶, 可辛苦你了。」 說罷翻倒竹筐, 見整整十條魚兒完好無缺, 知道莫欺當真下了苦工去捉魚, 正想嘉許幾句, 但仔細一瞧, 卻見這些都是死魚, 沒有半條活着, 老況氣紅了眼, 怒道:「阿欺, 我要的是鮮蹦活跳的魚, 你卻給我這些死魚作甚?」 莫欺懵然道:「有分別麽?」 老況氣得紅根滿目, 沙聲道:「當然有分別, 活魚和死魚的味道相去甚遠, 這個老王嘴尖得很, 一吃便知, 這……這你叫我如何是好?」 說罷竟急出老淚。
莫欺心中不安, 只得強撐起身安慰老況, 老況抓緊莫欺的手道:「阿欺, 我知道這是件苦差事, 若非我已老態龍鍾, 這事兒原也不會依仗於你, 但倘若你明兒真的捉不了十尾活魚回來, 說不得, 我只好自己親自去捉好了。」 莫欺不忍道:「這可怎麼成? 你放心交給我辦吧, 我會盡力的。」 這一晚老況只得將就着用死魚做菜給老王, 果然又給老王罵了好一大頓。
莫欺回到房內, 見秦鑽正盤膝運功, 尋思:「大哥這陣子的氣度又自不同, 隱隱然已有大師風範, 看來他進境甚速, 盼他能擊退諾言城那群匪類, 早日救回爹爹, 和佘姑娘開花結果, 那為弟便心安了。」 秦鑽剛運功將內力游走了一個周天, 一張眼便見莫欺瞪着自己出神, 當即笑道:「二弟, 在這兒琢磨甚麼來著?」 莫欺這才驚醒, 回了一笑, 道:「沒事。」 秦鑽奇怪地瞧了莫欺好一會, 道:「二弟, 你這陣子學了新武功麽?」 莫欺奇道:「沒有啊! 大哥何以這樣說?」 秦鑽皺眉道:「不知為何, 總覺得你氣勢和前不同了, 顯得更深不見底。」 莫欺搖頭道:「那有甚麼不同? 這陣子除了幫老況捉魚外, 便沒做其他事兒。」
秦鑽一躍下床, 突然出手, 左手疾探而前, 莫欺雖身心疲累, 但見秦鑽興緻盎然, 只得陪他切磋一陣子, 好讓大哥盡興。 當下見秦鑽左爪快到, 側身讓過, 秦鑽向知莫欺身法奇快, 這一招只是虛攻, 實則暗藏後著, 這時見他臂一曲, 手肘逕攻莫欺面門, 莫欺見秦鑽稍動, 便即矮身避過, 卻見秦鑽右掌而到, 莫欺只得後退避招, 猛然間, 秦鑽手抱環形, 腰腹左右擺動, 雙掌一收一張, 竟似柔若無骨, 莫欺正大惑不解, 陡地感到自己的身形竟被一股柔勁所牽制, 教他動彈不得。 秦鑽神情嚴肅, 左掌向內一收, 莫欺竟身不由主的向前直俯, 秦鑽乘莫欺前仆之勢, 右掌打出, 眼看這一掌便要結結實實的打在莫欺的面門。
莫欺見快將中掌, 霎眼間見秦鑽左右手輕柔擺動的動作, 竟活像魚在水中擺尾的模樣, 當下無意識地順着秦鑽的柔勁雙手疾伸, 不費吹灰之力的便緊抓着秦鑽的雙手, 莫欺這雙爪實在快得出奇, 秦鑽連莫欺是如何出手也是不知, 當下雙手如鐵箍般被莫欺緊緊抓住, 雖然並不感到疼痛, 可就是掙之不脫。
秦鑽苦笑道:「二弟, 大哥認栽了。」 莫欺這才驚醒, 慌忙放開捉緊秦鑽的雙手, 囁嚅道:「大哥, 對不起, 我……我出手不知輕重。」 秦鑽拍着莫欺的肩頭, 道:「比武較技, 互有勝負, 大哥豈會介意? 況且你也沒傷着大哥。」 莫欺瞧瞧自己的雙手, 平素如此倉卒間出手, 要不就是軟弱無力, 要不就是使力過度, 如今竟拿捏得如此恰到好處, 知道這是數天來湖底捉魚的成果。
秦鑽打趣道:「二弟, 還騙大哥沒有學新的武功? 這爪法豈不厲害? 竟破了我太極掌法中的「陰陽訣」。」 莫欺連連揮手道:「那敢瞞騙大哥? 確實沒有學新的武功, 剛才只是迷糊間把大哥的掌當作湖底的魚, 碰巧捉住而已。」 秦鑽不禁奇道:「捉魚?」 莫欺點頭稱是, 便把這兩天捉魚的心得都和秦鑽說了。
秦鑽喜道:「二弟, 看來你在無意間領悟了上乘的爪法, 那下回和雪山寨的大戰, 有望成功了。」 莫欺莞爾一笑, 也不知如何回答。
秦鑽不由得百感交集, 尋思:「師父曾言道, 二弟資質平庸, 倘若循規蹈矩的學習武當派的武功, 只會事倍功半, 然而他卻天賦特質, 心清如鏡, 又恰巧習得和他性格相附合的武功, 因此二弟的進境方始如此神速, 看來我也得勤加練習, 開闢自己的道路, 否則倘連二弟也打不過, 將來卻是如何面對那功力深不可測的惡和尚?」 兩人這一晚的較技, 更讓兩人找到一條修練之道, 向更廣濶的武學邁進。
此後數天, 秦鑽加緊鍛鍊, 更把自身的想法融入太極拳掌之中, 再和錢致硏究拆招, 秦鑽聰明絶頂, 想法往往出人意表, 所謂教學相長, 兩師徒功力皆與日俱增。 莫欺則更賣力捉魚, 這一晚終究是捉了十尾活魚回來, 樂得老況連連拍手, 歡呼大叫。
莫欺這數天皆忙於捉魚, 初時要晚上才能回來, 但幾天下來, 莫欺已能在下午把事情辦好, 餘下的時間便幹其他粗活, 老況見莫欺如此能幹, 自己的負擔頓減, 笑得合不攏嘴。
這清早莫欺如常的提着竹筐, 準備出門, 卻見老況疾奔而來, 把他攔住, 莫欺奇道:「老況, 怎地不讓我出門了?」 老況氣呼呼道:「今兒不要捉魚了, 昨晚老王告訴我, 說吃魚吃得膩了, 今晚想吃蝦仁炒蛋, 你這就幫我捉蝦去。」 莫欺皺眉道:「這倒是可以, 那你要多少才足夠?」 老況豎起三根指頭, 道:「最少三斤。」 莫欺點了點頭, 老況更不阻攔, 讓他自去。
莫欺照老況吩咐尋, 在湖中找尋, 好容易才在沙堆中找到幾隻蝦兒, 他猛然出爪, 欲一爪便抓它三五七隻, 可這回又過於用力, 把好幾隻蝦兒捏得形同柿餅, 其餘的也嚇得逃之夭夭, 轉眼間不知去向, 莫欺料不到這捉蝦竟比捉魚還難, 只得再行搜尋, 莫欺這時已習慣了於湖底活動, 可長時間於水底游走而不用經常換氣, 當下便游得更深更遠, 瞧瞧是否能找到蝦群。
游到更深處, 莫欺但感身體的壓力頓增, 必得運靈天罡氣與之抗衡, 且出爪也比之前吃力許多, 再游一陣, 仍一無所獲, 莫欺只得浮上水面換氣, 浮上水面時, 他尋思:「想不到沉在水底半天, 卻竟也捉不到一隻蝦兒, 看來我出手並未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必得多加練習。」 莫欺深深明白在湖中捉河鮮確是修練的最佳法門, 當下不再猶豫, 更用心在湖底捉蝦練爪。
這晚莫欺帶着一筐死蝦回來, 老況見狀, 自是又吵又叫, 哭哭啼啼, 莫欺答應他明兒必能捉到三斤鮮蹦活跳的蝦兒給他做菜, 老況方始不再吵鬧, 卻還是在暗中抽泣, 教莫欺不知所措。 擾攘一輪, 莫欺正想回房, 卻見小月步履蹣跚, 披頭散髮的走回來, 莫欺已很久沒有見著小月, 這次一見, 端的是喜不自勝, 連忙迎上。 小月連日來自早到晚, 廢寢忘食的練功, 已是身心俱疲, 見莫欺就在眼前, 笑了一笑, 便全身一軟, 整個依在莫欺身上, 莫欺見她甚為虛弱, 心如絞痛, 忙扶她回房, 牽被為她蓋上, 小月這時已疲憊不堪, 躺下不久便逕自沉睡, 這時小月的玉手露出被外, 莫欺瞥見她手背和下臂佈滿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登時心痛不已, 當下便出房找尋療傷膏藥, 趁着小月熟睡為她敷上。
次日小月起床,見莫欺伏在床邊, 鼾聲大作, 手中兀自拿着一盒膏藥, 她檢視了手臂上的傷口一遍, 昨日還火辣辣的傷口如今已結了痂, 知道是莫欺在自己熟睡時悉心為她敷上, 不禁心中一甜, 但隨即又想起大師哥傷勢快將痊癒, 自己必得隨他離去, 心中又升起一陣酸楚, 眼淚禁不住簌簌而下, 他不想莫欺見着自己哭泣的樣子, 乘着莫欺睡得香甜, 便逕自出門, 上山練功。
莫欺醒來後見小月早已出門, 心中空蕩蕩的, 像是無所依靠, 又像是魂魄不知飛往何方, 莫欺抬頭仰望晴空萬里, 思緒起伏難定, 他往時在街邊乞食, 嘗盡人間辛酸, 從不相信鬼神能幫他分毫, 但這時他卻竟想祈求上蒼, 即令前路險阻重重, 他只盼能與小月長相廝守, 永不分離。
莫欺雖悵然若失, 但這晚他果真能實踐承諾, 帶三斤活蝦回來, 老況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連聲叫好, 拿着盛滿活蝦的竹筐逕自往厨房炒菜去了。 莫欺既已掌握捉蝦的箇中訣竅, 此後數天, 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早, 且尚有氣力幹砍柴, 搬貨, 清潔等活兒。
小天離開二十多天後, 竟連同五十多人出現於南門, 康料正得報, 料想小天已邀得幫手, 忙不迭帶同親兵到大街相迎。 大街上, 一眾身穿華麗道服的道人站在城心, 而小天身旁則站着一個文質彬彬, 身形頎長的道長, 正捋鬚和小天交談, 那道長一見康料正, 便抱拳作了個揖, 微笑着道:「這位想必便是都指揮使大人, 區區在下是華山派掌門, 賤名岳公義, 得悉此間正有賊匪為禍, 故前來相助, 康大人但請放心, 此間有我岳公義和一眾華山派弟子坐陣, 雪山寨難以進城半步。」 康料正回想當日孫家兩兄弟也是如此誇大海口, 聲言必能挫敗雪山寨, 但後來卻大敗而回, 還折了他二百軍兵, 元氣大傷, 隨後那兩兄弟又被打死, 追究無從, 此刻又見這個華山掌門所出之言和孫家兩兄弟並無兩樣, 對他的實力將信將疑。
康料正和岳公義攀談了幾句, 便把小天拉過一旁, 悄聲道:「小天, 為何帶了華山派的人來到此間? 其他縣府不肯派兵相助麽?」 小天氣沖沖的道:「說起那些知縣知府我便有氣, 他們讀過你的信後, 便只知伸手拿銀両, 說甚麼錢不到手決不派兵, 我走了數個府衙, 皆沒人願義助咱們, 好在正巧給我遇上了華山派掌門, 我見他見義勇為, 路見不平, 便把此間的事都和他說了, 他二話不說, 便答允幫忙, 華山派是當今九大門派之一, 當可力敵雪山寨,康大人大可放心。」
康料正聽得華山派的名頭竟是如此響亮, 登時轉憂為喜, 對岳公義打恭作揖, 諂媚奉承, 岳公義道貌岸然, 但對康料正的吹捧還是覺得好生受用, 便讓他胡亂的說了好一陣子, 才開口道:「聽說上回和雪山寨之戰, 勝因原於一名客棧老闆出手解圍, 才得以報捷, 目下敝派五十多名弟子正好沒有落腳處, 便在該客棧先作停頓, 也好會一會那客棧老闆, 瞧瞧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怎地如斯了得?」 康料正連聲稱是, 便引他們朝逍遙客棧而去。
到得客棧, 岳公義直闖大堂, 正好和錢致打了個照面,岳公義一愕, 隨即抱拳道:「原來是武當派名宿至情道長, 怪不得雪山寨也奈何你不得, 有你此等高手在此間, 雪山寨想打這兒的主意, 恐怕也是枉然。」 錢致只瞟了岳公義一眼, 便返回櫃檯, 專心打算盤, 岳公義不禁有氣, 上前道:「至情道長, 我是為解救你們諾言城而來的, 你不認我這個老朋友, 倒也罷了, 怎可這般毫不理睬?」 錢致抱拳道:「這位道兄, 這兒並無甚麼至情道長, 我是這兒的老闆, 姓錢名致, 尊駕大可稱呼我為錢老闆。」 岳公義哈哈大笑, 道:「很好, 很好, 錢老闆, 煩請準備一間上房, 五間大房, 我們華山派遠來勞累, 須得歇息歇息。」 說罷便拿出一大錠銀両, 放在手心, 送到錢致眼前, 錢致見他陡地雙眼精光四射, 氣勢逼人, 料想是他暗運內力, 想乘自己取銀両之際, 比拼內功, 錢致不願和他爭鬥, 便道:「諸位是為助拳而來, 總不成要各位虧本, 諸位在這兒的住宿, 一律由本店包辦, 直到擊退雪山寨為止。」 岳公義見奸計不得逞, 好生沒趣, 便把銀両揣入懷中, 拱手道:「既是武當派的前輩請客, 我們倘若推搪, 便顯得小器了, 華山派眾徒兒, 還不謝過道長?」 眾人轟然道謝, 惹來了眾茶客的目光, 錢致抱怨的瞪了岳公義一眼, 便叫秦鑽引各人到房間, 自己逕自打着算盤, 不再瞧岳公義一眼。
岳公義到了上房, 秦鑽滿臉堆笑道:「道爺瞧瞧這客房是否滿意? 倘若有何不足之處, 但說不妨。」 岳公義嘴角含笑, 道:「這房間略嫌狹小, 也罷, 本掌門只好將就住下吧, 快沖壺熱茶過來。」 秦鑽唯唯諾諾, 轉身便走, 倏地見岳公義伸右足鈎他下盤, 不禁大駭, 但見岳公義這一鈎並不快疾, 尋常人或許避不過, 但對身懷武功的人來說, 卻是易如反掌。
原來岳公義見秦鑽步履穩健, 呼吸綿長, 懷疑他是至情的徒兒, 當即出手試他一試。 秦鑽在大堂時已聽得他師父和岳公義的對話, 估計這老道極其爭強好勝, 因此師父也不想和他糾纏, 怕惹來麻煩, 此刻見岳公義出手試他, 也不想累及師父, 便佯作閃避不及, 被岳公義鈎了個正著, 砰拍的重重摔落地上, 哇哇呼痛。
岳公義愣了一愣, 着弟子扶秦鑽起來, 賞了些銀両給他, 便叫他離去, 秦鑽收了銀両, 連連道謝, 替他們掩上了門, 在門外呼了一口氣, 便自離去。 岳公義的大弟子歸大鵬問道:「師父, 何以出手戲弄那小廝? 他有甚麼地方招待不周麽?」 岳公義捋着鬚道:「大鵬, 枉你跟了為師這許多年, 怎地一點本事也學不了。」 歸大鵬兀自有如丈八金剛,岳公義冷笑道:「那小廝是個會家子, 而且甚為機靈, 哼哼, 倘若不是為師在江湖上跑老, 可差一點給那小子騙了。」 歸大鵬總算明白師父那一鈎是要試秦鑽的武功, 接着道:「天下會武者多不勝數, 那小子懂一些拳腳功夫, 也不足為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