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情報販賣員, 我的工作是為客戶提供未來資訊: 第一章 完全潛行技術
第一章
柔和的月光經過落地玻璃灑在我的臉上，我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皮，伸了個懶腰，享受著剛睡醒充滿能量的美好。
“令狐先生。”眼前的女生說道
其實說女生是不對的，因為它不是人類，是類人型人工智能，簡單來說就是機械人, 而且順帶一提, 我剛帶回來的時候它可是面容扭曲, 體無完膚, 並且擁有男性性徵的, 現在的樣子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改裝出來的啊｡
“今晚幾點前要交貨？”我問道
“令狐先生今晚11點前要向程德和先生提交情報資訊。”她回答道
我看看手錶，十時四十五分。不要以為時間緊迫，別忘了我工作的地方是未來，就算工作了幾分鐘還是幾星期，在這裡的時間也不會流動，假設我現在立即前往未來，回來後的時間也是十時四十五分。
我揉揉眼睛,問道：“工作內容係咩？”
她回答道：“程先生希望可以知道二十年之後係咪已經成功研發左潛入式虛擬實境技術。”
此時，我終於記起這位程德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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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前。
我習慣在工作前都會親自見一見客戶，詳細聽聽他們的故事，也方便我交代一些事情。
“程先生。”我作出握手姿勢並說道
他也禮貌地跟我握了握手，說道：“你好。”
眼前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身旁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眼神有點遊離。
我說道：“唔知我今次有咩可以幫到你地？”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地睇下二十年後，潛入式虛擬實境技術成功研發左未。”程先生說道
“潛入式虛擬實境？咩黎？”
“噢，”他咳了咳，說道：“即係直接向使用者腦部傳送虛擬既神經信息，從而令佢地產生五感體驗，唔係依家戴個眼罩同耳機就當係嗰d。”
雖然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便微笑一下，說道：“我明白啦，咁所以你係一個科學家？”
他點點頭，說道：“科學家兼工程師。”
我點點頭，接著把視線移向旁邊的婦人。程先生見狀便立刻道：“呢位係我太太，佢係一個老師，不過...一出世就睇唔到野架啦。”
難怪剛才見她眼神飄忽遊離。只見那婦人容貌端莊，面如凝脂，可謂是個絕色美人，只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那婦人開口說道：“你叫我程太太得架啦。”她的聲線溫婉輕柔，十分動聽。雖然眼盲，但卻看得出她為人必然樂觀積極｡
莫名其妙地，我心裡也暗自嘆了口氣，但基於職業操守，我還是快速回復到工作情緒上，說道：“咁你可唔可以講下點解你會想知道呢件事？”
那件事當然便是指“二十年後是否已經研發出潛入式虛擬實境”這件事情。
程先生臉上掛起笑臉，非常溫柔，彷彿世間萬物都要在他面前融化，他轉頭看著太太，並說道：“因為我想送一個世界比佢。”
雖然他並沒有注視著我，但我還是微微點頭，認真傾聽。
他續道：“呢個亦係我花左大半生時間喺呢項技術既原因，我想比佢知道白雲，星星，月亮到底係咩樣，我想比佢睇下呢個世界既色彩，同佢既想像係咪一樣既呢，溫暖既紅色，憂鬱既藍色...”
這些話想必如箭般打進程太太的心窩，再也拔不走了。她抓緊先生的手，微笑道：“多謝你。”
程先生點點頭，接著終於把視線移向我，眼睛裡那微弱的淚光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明亮，他說道：“我老啦，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喺二十年之內可唔可以成功研發到呢項技術。”
直到此刻，我終於完全明白他找我的原因，但有些話我還是必須要說的：“你要知道，未來係冇得改變，我所見到既就係將會發生既事，無論我返黎同你講左d咩，佢都會發生。”
他點點頭，說道：“我明白。”
我依然平淡道：“就算係咁你都要知道？”
“嗯，”他說道：“正因為咁，我先要知道，坦白講，其實最近呢項技術已經去到一個瓶頸位，就連我自己都差唔多失去希望。所以我應承左我太太，如果今次連你呢個未來情報販賣者都話唔會成功既話，咁我就放棄呢個研究，以後花多d時間陪佢。”
我點點頭，說道：“咁好，我接受你呢單case，遲d會有人再聯絡你確認時間同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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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先生？”一把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嗯？”
少女機械人猶豫了一會，說道：“有件事...”
我見她吞吞吐吐，便問道：“做咩吖？”
她說道：“程先生...仲希望可以知道喺佢有生之年...”
“唔可以。”我斬釘截鐵道：“我同你講過我係唔會幫人睇佢地既死期。”我不知道程先生想知道什麼，也沒興趣知道。
沒有人可以告知別人他們的死期，那是屬於死神的工作。
她急忙道：“我知道，但係佢...”
我打斷道：“你唔係想同我講因為佢...懇求你下話。”我不太清楚一個機械人能否完全理解“懇求”這個字，因為它涉及複雜的人類情感。
她低下頭，沒有再說話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小月，你真係太過...人類啦。”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似不太理解這句話，問道：“太過人類...係咩意思？”
我再次笑了笑，說道：“冇咩特別，你唔須要知道，唔講住啦，我去做野先。”
她點了點頭，雖然對她而言，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
我揭開被鋪，下床穿上拖鞋，接著便走到屋裡最深處的房間。
終於又要開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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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的世界。
我正身處一個廁格裡，看來公共廁所的設計在二十年裡也沒什麼大變化。順帶一提，我每次穿越到未來都會出現在一個沒人的地方，例如廁格，反正就是一個不會引起途人懷疑的地方。
我走出廁所，這裡是一個商場，格局和二十年前大致一樣。其實在比較近的未來工作對我來說是有好處的，因為電腦、公共交通等都和我的年代(後稱現世)沒什麼分別，適應起來也比較容易。我曾經到過二百多年後的世界，光是適應已經用了兩個星期，一開始還被人當成瘋子，就好像你看到一個穿著清朝官服的人走過一樣。
走了一會，我發覺路人的衣著也沒什麼明顯的轉變，只是風格變得更加中性，在他們眼中我頂多是個土包子吧。
對了，沒時間慢慢參觀，還是先工作吧。
我清楚要知道某種科技是否已被研發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便是上網查詢。於是我便找到附近一間咖啡店，在店裡的公用電腦前坐下來。
“真係犀利。”我自語道，看著眼前這台薄如紙片而又不失美感的電腦，心中感到萬分驚嘆。雖然我在更遙遠的未來看過更厲害的東西，但卻沒想到只須二十年便發展到這地步。
正當我打算開始搜索“虛擬實境”、“潛入式VR”等字眼時，突然感到很多目光在注視著我。
我看看周圍，發覺很多人都投以冷眼，猶其是站在收銀機前的店員。我大概明白了，雖然在現世，在咖啡店使用公用電腦而不買飲料也不太好，但在這裡大概是很奇怪的事。
我雖然不介意別人怎樣看我，但確實不想太過引人注目，畢竟我是一個時間旅行者。
於是，我便站起來去買杯飲料。
“先生呢邊可以睇睇有咩啱。”那店員霎時好像變臉般熱情道，於是我便拿出三十元隨便點了杯飲料。
接著我便回到坐位繼續工作，嘗試尋找關於虛擬實境的資訊。
........
“咦？”
我打開其中一則新聞，標題是“完全潛行成真？著名科學家程德和獲科技界最高榮譽”
“咁即係差唔多可以收工。”我心想
對，只是差不多，不能憑一則新聞便草草了事，必須再加以確認，畢竟嘛, 我是一名專業的情報販賣者。
“唉，真係麻煩。”我自語道
我伸伸腰, 鬆鬆骨 , 準備繼續工作｡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壓迫感，彷彿空氣也變得沉重和悶熱起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氣？
“你，”有人從後拍一拍我肩膀，說道：“你就係令狐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算了，竟然還能確實知道我的名字？
我轉過頭來，微笑道：“我係，請問有咩事？”
這才發現那人身後還跟著兩個男人，跟這裡偏中性的男性不同，他們都是滿身肌肉的壯漢。
那人說道，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與她柔美的容貌產生一種違和感，冷冷道：“有個人想見你。”
我輕輕皺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無數想法略過腦海, 難道是二十年後的我得罪了什麼人, 不過如果是這樣至少證明了我二十年間的容貌也沒什麼變化, 那倒還是件好事嘛.....
那人慢慢靠近，直到只有一個身位的距離，同時，我感到一把槍管緊貼著肚皮的位置。
他緊貼我耳邊，輕聲道：“我只係想安安靜靜咁帶你去見一個人，但如果你再敢喺到玩野拖時間，我會寧願喺到一槍打死你。”
空氣彷彿停止流動，血液在體內凝固，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槍管的冰冷，無情如死神，冷漠如夢魘。
射出來的子彈是冰冷的，流出來的血液是溫暖的，當它們混和在一起，就是完美的調和.....
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眼神大概已經變得空洞無神，意識逐漸離我而去。
我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槍....
“老爺話過唔可以用槍。”背後其中一個男子說道
“我知道。”她厲聲道
接著她便慢慢收起手槍，嘔吐感消失，直到此刻我才看清她的眼神，似是可憐又似是痛恨。
她說道：“羽哥哥，跟我行。”依然是毫無表情 ，依然是冷冰冰的語氣，那微小的眼神變化大概就是她還活著的唯一證據。
羽哥哥，我從來沒有聽過別人這樣叫我，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竟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叫我哥哥。
不過理智上看，就算不用槍，光憑那兩個壯漢便足夠強行帶我走了，如此看來，還是安靜地跟他們走吧。
“好，我可以跟你地走，不過我想知道係邊個想見我。”我強裝冷靜道
這次卻是由身後的男子代答：“係程德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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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久
我跟著他們來到一個大型研究院，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畢竟程先生是一名科學家。
我深呼吸一下，好好感受來自未來的空氣，放鬆心情準備見見這位“老朋友”。假設新聞所說的是真，那有可能他只是想向我道謝一聲。不過想到剛才那女人的語氣和舉動，我總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穿過一條條迂迴曲折的道路，我們來到一扇門前，應該是實驗室之類的東西。
那女人推開門，房間中央站著一個白髮老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不少痕跡，雲鬢成霜，沟壑縱橫，全都是二十年滄海桑田的證據。雖然如此，但還是能看出他就是兩星期前找我幫忙的程德和。
“好耐冇見，令狐先生。”他開口道，言語間已無往日光彩。
我也微笑回道：“二十年啦，程先生。”
他點點頭，說道：“嗯，二十年啦，當然對你黎講只係兩星期前既事...好啦，唔好講咁多，我帶你睇下我既研究成果。”
客戶故意在未來找我還真是第一次，著實有趣，於是我便跟著他去看看那個只存活於科幻小說的東西。
我們走到一台巨型機器前，機器連接著很多台電腦，看來還未能推廣到民用階段。
他微微一笑，像呵護寶貝般撫摸著那台機器，說道：“佢就係我畢生既研究成果。”
“恭喜你。”我說道，言語間流露出一陣喜悅這是真心的，客戶在未來為我展示自己的成果，這種感覺很微妙，大概這是我才擁有的專利。
“唔洗恭喜我，你都有份既，如果唔係你當日同我講二十年後將會成功，我都未必會有動力研發落去...當然啦，你一定會話所有野都只係一個既定既劇本，會發生既始終都會發生。”他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他的理解完全正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二十年前找我幫忙，然後我告訴他會成功，然後他努力發奮，然後在二十年後成功，一切都只是劇本的情節而已。
他續道：“咁你想唔想親身體驗下我地既成果？”
“講話我都有份就太過啦，不過我的確有興趣試下。”我說道
接著，我們便走進巨型機器裡，裡面有兩個座位，應該是為他和太太而設...咦，對了，怎麼還沒見到他太太呢？
還未來得及詢問，意識便逐漸被抽離，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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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夜空，無數星光點綴在上，一閃一閃的非常明亮，如夢似幻般的景色，美到讓人心醉。我凝視著那片星空，久久不能說話，因為沒有話足以形容它的壯麗。
程先生拍一拍我肩膀，問道：“好靚吖可？”
我點點頭，從未試過如此認同一句說話,說道：“好靚。”
''我第一次見到既時候都同你一樣, 呆左完全講唔到野''他頓了一頓, 續道:''你知唔知點解我地人類中意望住個天睇星星吖?"
我搖頭道:''唔知｡''
''咁係因為我地都中意追求一d遙不可及, 虛無縹緲既野, 至於一d實在, 就喺我地身邊既野, 我地反而會忽略左, 但其實我地都冇意識到, 嗰d先係對我地最重要既野｡''
我不太明白他想表達些什麼, 於是便隨便''嗯''了一聲｡
他微微一笑, 繼續說道：“唉，唔好講d無謂野啦, 講下你吖, 既然你可以去未來，咁其實你可唔可以返過去架？”
我回答道：“唔得，我只可以去未來。”
“原來係咁，我呢片夜空其實係還原左二千年前仲未有光害既時候既星空，如果你可以返到去，你就會見到同樣既野。”
“依家科技發達，過去既好多野都還原到，就好似你咁，唔係就還原左二千年前既星空咩？”
“係，但係始終有d野係還原唔到，如果比我揀，我會寧願可以回到過去，補救錯過左既事。”他續道：“唔通你就冇一d想返轉頭改變既野？”
這話如鐵錘重擊我的心房，想改變的事嗎？我有，有太多了。
我說道：“每個人都會有後悔既事，但都係嗰句，就算比你返到去，你都冇可能改變到。”
我最清楚這件事，因為我是一名時間旅行者。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於是我便嘗試轉移話題：“係呢，你太太呢？”
他微微一笑，說道：“佢喺十年前自殺死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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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嗎？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找我來的原因。
“節哀順變。”雖然遲了十年，但我還是照樣說道。
坦白說，我並沒有感到愕然，更沒有傷感，生離死別，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劇本的情節而已。
“你知唔知佢點解要自殺？”他依然平淡道，彷彿這事對他來說已經不痛不癢。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續道：“係因為我，係因為我只係掛住研發呢個爛鬼VR！”說到這裡，他終於流露出激動的情緒，續道：“就係為左呢部野，屋企發生咩事我唔理，佢發生咩事我都唔理！就係因為你當日同我講話我可以成功研發到呢部機！”
我很同情他，真的，就算他要怪責我，我也不在乎，但要怨的話，就只能怨劇本，怨上天，我只是裡面的一個角色，並不是編劇。
接著，他終於回復平靜，說道：“你睇下呢到，一草一木，一鳥一獸，甚至連日月星辰都係為佢而設，但係呢個世界依家只係剩返我一個。”
我不知該說什麼，我從來就不懂安慰別人，我甚至不明白他的情緒從何而來，不對，不是不明白，只是忘記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激動道：“但係你唔同，你可以幫到我，只要你返去同二十年前既我講，話根本冇可能研發到，咁就唔會搞到今時今日咁，咁我就可以陪佢去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一齊感受陽光，一齊感受空氣....就算睇唔到都無所謂...”
說到最後，他早已淚流滿面，說道：“我求下你，你幫下我...你幫我...”
人類就是這樣，在得到的過程中永遠不會意識到正失去的東西，待一切已成定局，才開始懷念以往的美好。
“程先生，”我緩緩推開他抓著我的手掌，說道：“你知我幫你唔到。”
對，他很清楚，他是一個聰明人。
他慢慢收起決提般的眼淚，逐漸變得微弱的淚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份外明亮，這讓我想起兩星期前他說起想送一個世界給太太時的場景，只是那時的淚水承載著快樂和希望，現在的只剩下悲傷和絕望，因為殘酷的二十年過去了。
他揉揉眼睛，說道：“我明白啦，多謝你。”隔了片刻，他續道：“你走啦，只要㩒一下手帶上面既按鈕就可以出返去。”
我看看手腕，這才發現戴著一條手帶。接著便下意識看看程先生的手腕。
“你條手帶呢？”我驚訝道
我頓時明白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回到現實世界。
他笑了笑，說道：“冇錯，我由一開始就冇打算要出返去。”
我心中有很多疑問，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一句：“你何苦呢？”
他注視著我，眼神彷彿已看破一切,說道：“值唔值得，只有你自己先至知道。我已經被惡魔一樣既命運困住左二十年，從今以後，我要決定自己既命運，創造自己既未來，就喺呢個世界入面。同埋, 喺嗰個世界, 已經冇佢既存在.....”
的確，他在這個虛擬世界裡就如神一樣，雖然他在這裡會做什麼，經歷什麼，也是被命運所決定，但至少不會再發生不如意的事了。
空氣變得安靜，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我終於看清她的容貌，依舊漂亮動人，只有她才配得起傾國傾城四字，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變得有神彩了。
“老婆。”程先生說道
程太太微笑道：“呢個就係你為我而做既世界？好靚吖。”
程先生點點頭，說道：“係吖，呢個世界好大好大，甚至比現實世界仲要大，係屬於我地既世界......”
他們就是這樣一直聊，一直聊，早已忘記我的存在了，不過也正常，畢竟嘛，這是他們的世界，我不屬於這裡。看著他們幸福的模樣，我緩緩按下手帶上的按鈕....
我從機器的座位上站起來，看看旁邊的程先生，雖然他臉上目無表情，但想必在那個世界快樂地生活著吧。
我不自覺會心微笑了一下，接著便走出這個房間了。
“點解得你一個既？”那女子抓住我問道
“程先生...”我續道：“佢唔會再返黎啦。”
那女子的眼神霎時變得空洞，抓住我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淚水慢慢從眼眶溢出，我此刻才發現她的眼睛和程先生很相似。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但那兩個壯漢明顯不明白，他們抓住我的衣領怒道：“佢死左！？”
還未等我作出反應，那女子便說道：“放手。”
猶豫了一會，那壯漢便慢慢把手放下來。
她續道,聲音中帶點飲泣：“羽哥哥，你返去啦。”
我摸摸她的頭, 然後“嗯”了一聲，雖然她年紀比我大，但這大概是我此刻應該做的事吧。
該回去了, 屬於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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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
我回來後便立刻吩咐小月通知程先生工作結束了, 然後還跟他約了一個時間出來見面, 工作結束後當面跟客戶交待也是我的習慣｡
“點吖？”程先生問道：“我究竟可唔可以成功研發到呢項技術？”
我猶豫了一會，心中雖有些糾結, 但最終還是說道：“成功左。”
“真係既？我真係可以送一個世界比我太太？”他激動道，言語間隱藏不了喜悅
我微笑不語。
“太好啦！”他對程太太道
程太太也微笑點頭，與丈夫相擁在一起。
“我又要攬，我又要攬！”身旁一把聲音說道，它的主人是一個年約六歲的小女孩，想必是他們的女兒吧。
“嗯，可可你過黎吖。”程太太說道
看著他們一家溫馨的畫面，心裡突然勾起了違忘已久的回憶。
這大概就是一個家庭該有的幸福模樣吧, 但轉念想到往後二十年間將會發生的事, 心裡禁感到心酸｡ 此刻的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只有我清楚明白, 但我卻不能告訴他們｡
你們將來便會為現在的喜悅而感到後悔, 我心裡想著｡
秀完一輪溫馨美滿後，程太太便對我說道：“多謝你，令狐羽先生。”
那小女孩也跟著她母親說道：“多謝你吖，羽哥哥。”說完便走過來用她小小的身軀抱著我。
羽哥哥...此刻，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早就應該猜到了吧。
程先生急忙道：“可可，你唔好整住哥哥啦，快d返過黎。”
“唔緊要。”我立刻說道，接著便把可可抱起，放在我的大腿上。
“你叫可可？”我微笑問道
她用力點點頭，答道：“嗯！”
“好，”我說道：“羽哥哥記住你啦，不過呢，你要體諒下羽哥哥，可能好多年之後你再見到我，我老啦，會一時三刻醒唔起你架喎。”
可可抓抓她的小腦袋，然後便說道：“咁我就一直叫你羽哥哥，羽哥哥，等你記返起我。”
小時候天真無邪的承諾, 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 有多少人會記得, 會實踐呢?
“好，咁我地勾手指尾。”接著我便作出勾手指的姿勢。
她也伸出小手勾起了我的尾指。
“仲有，”我說道：“等羽哥哥靜靜雞講樣野比你聽。”
接著我便靠近她耳邊，輕聲道：“記住Seashore Cafe。”
她張開小嘴，看似有點疑惑，但隨即便笑道：“嗯！我記住啦。”
接著我便放下她讓她走回父母身邊。
程先生摸摸她的頭，問道：“羽哥哥同你講左d咩吖？”
可可立即回答道：“係秘密！”
聽完我們大家便也笑了笑，接著我便簡單交待了一下我到達和離開的時間，這樣一宗生意便總算結束了。
在臨走前我也順帶一提了一句：“係啦，我呢世人最憎人用槍指住我。”
接著便頭也不會地離開了，想必他們正為這句話感到愕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