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 第一次測試 ［自由］

《自由》

美國華盛頓州雷德蒙德 微軟公司總部

漆黑的辦公室裏，只餘下一點光線。「Good bye ,Liver.」同事跟我說再見後，只剩下我一人在奮戰。看一見螢幕右上角的時間，原來已經零晨二時了，再不把程式寫完，恐怕我會被趕回香港。

香港是個沒夢想的地方，人們眼中只有樓、錢、車等在外國是必需品的東西，人們要做夢，就只能像我離開香港做。

我現在在寫的是一個模擬器，一個只要使用者只要輸入地點、時間，會自動系統根據現時的經濟成長率、政治環境、人民生活質素等因素，估計輸入的時間人民的日常生活，簡單來說，就是預知來。





現在只餘一些簡單的程式末輸入。當我完成了，各國政府定必用來協助他們制定政策，但在流出市面前，我總要測試一下吧。

一星期後。

經過兩個冬天，我跟團隊終於完成了模擬器！現在的工作只餘測試部，而這部分是我最期待的，因為我可以看見我未來的香港。由於我是這Team的組長，所以測試內容都由我決定，其他組員只負責記錄資料。

測試一：
地區：香港特別行政區
身份：社運人士兒子
年齡：10




年份：2036
［測試一開始］
「鈴、鈴、鈴⋯⋯」鬧鐘聲響起，我立即沖去廁所刷牙、洗面，最後成功在十五分鐘內更換衣服，破本每紀錄。我今天為何這麼有效率？因為今天是本月的第一個星期六，羽白老師將會到訪我家。這是我本月接觸外面世界的唯一機會，我怎可以浪費一分一秒呢。

門鐘一響，我立即跑過去開門，羽白老師終於到了。我自小就失去雙親，而照顧我的叔叔又不肯跟我說話，所以羽白老師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時候，是羽白老師差不多日日上來，教我讀書識字。我記得，有天我問她什麼是爸爸媽媽，她跟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所有人都沒有，老師自己都沒有。我問她為何，她回答是因為我爸爸媽媽做了壞事，令全世界的人都失去爸爸媽媽。

「之瘋，你好嗎？」羽白老師一入門就問我。「老師，今天有什麼故事跟我說？」我急不及待地問。「今天我們來說⋯⋯我們偉大的祖國如果抗日吧⋯⋯





（一個月後）

今天後我終於能見到羽白老師，終於不用再全天都在冥想。因為我居住的地方只有兩間房，一間房是我的，一間是照顧我的叔叔的。我的起居飲食都在房間裏進行，房間裏只有一再床和一個抽水馬桶，沒有仼何裝飾。要不是每月能聽羽白老師的故事，暸解外面的世界，不然我早就瘋了。

今天我又特別早起床，但今天羽白老師好像遲到了，等了很久還沒聽到門鐘的聲音。過了一會了，我聽到叔叔房間內發出很大聲音，但我不敢去看，因為叔叔一直不淮我踏出房門，只能在門鐘響時才能打開門，否則會被他痛打！

再過了一會兒，羽白老師終於到。「羽白老師⋯⋯你的面流血！」羽白老師一進走沒說任何話，而且她的面、手都有傷。「之瘋，今天終於到了！」羽白老師說得十分激動。

「今天我會說，一個關於之瘋的故事。之瘋的爸爸是一個很偉大的人，他不會怕任何有權有勢的人。但人總會老，當他退下前線，他便跟一名女子結婚，並生下了你。但有一天，你爸在一次爭取民主的抗爭中，被解放軍射死。自此，香港人便再不敢抗爭。而你，則在兩歲時，被中共以「再教育」帶走。來吧，我現在帶你看些東西。」羽白老師道。

「羽白老師，我不太明白⋯⋯」我現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我爸不是大壞人嗎？「之瘋，不要再叫我羽白，我的真名是自由。」羽白老師又再說些我完全不明白的話。

然後，羽白老師打開的房門，一下子推我出來，我立即大叫，因為我怕叔叔會打我。她用手按著我的口，帶我到我一生人也沒來過的地方——廁所。我平常最多踏出房間一步便會被叔叔趕回去，但今天叔叔竟沒阻止，難道叔叔還在睡覺？

羽白老師指著廁所裏的窗，意示我望出去。我看了一眼後，我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前的世界就會消失。我的房間裏沒有窗戶，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外面的世界！比我想像的還更五光十色，更繁華。





我指著街上的行人，問羽白老師：「為何這些人能自由地行？照顧他們的叔叔讓他們走出房門嗎？」羽白老師摸著我的頭道：「這是我今天來的原因，來還你自由。造物者創造了平等的個人，並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註1），你不應該因為你是反抗者的兒子，而剝奪自由。」

此時，叔叔拿著槍走進來！他的下巴和頸都正在流血，看起來像被人殺了父母一樣憤怒。「你⋯⋯你敢背叛我們！」他大聲喊出，然後用槍指著羽白老師。「羽白老師⋯⋯發生⋯⋯」我還未說完，就被羽白老師打斷了。「之瘋，我是自由老師，覺醒你的人。對不起，我要走了，希望我下世能夠繼續守護你。」她把說明說完後，她便跑向叔叔那邊。

［測試一暫停］

我不想第一次測試就變成血腥的畫面，我只好先暫停。現在的數據已經足夠，我先跟團體檢查數據。幸好，沒太大問題。然後，我跟我的外籍同事說已經很夜了，讓他們放工，明天才繼續。

我到廁所洗臉，提一提神。我看到鏡中的自己，雙眸無神。是因為連續加班，還是因為剛才看到的畫面，我自己也不清楚。

「How come Hong Kong become that ？」我的組員Trump見我在發呆便隨意問我。「I don't know」我回答，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回答什麼，這些外國人只會左耳進右耳出，不會關心香港的未來。

我走回我的電腦枱，準備迎接未來。





［測試一繼續］

羽白老師對著叔叔道：「籠中鳥以為飛翔是一種病*（註2）是正常，但我們香港人跟你們不一樣，我們是在自由飛翔的小鳥。」叔叔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聽過有人這樣話自己。

而我決定了，不再做籠中的鳥，我要自由飛翔！我拾起地下的防滑瓷磚，用地敲在叔叔的頭上，叔叔立即暈倒。我跟羽白老師對望了一下，我們笑了，我們看到了署光。

我跟自由跑到大廈的頂樓，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暢跑，我知道自由的意思。自由是一種力量，埋藏在深邃的大海之中，為人生的奮鬥激盪起波濤洶湧，這波濤正為我助飛，自由地飛翔。

我跟自由在頂樓，一躍跳下，做隻自由的小鳥。

［測試一完結］

註1：此句選取自《美國獨立宣言》前言
註2:《籠中鳥以為自由飛翔是一種》 由 Joe Chung於2015年再版，有種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