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下的狂章 (連載中): 第十五章-【南蒙】
第十五章-【南蒙】
秋日高掛，一個大草原上長滿著蔥綠青草，秋風掠過時泛起了陣陣清新草香味，令人心曠神悅，精神為之一振。
在那個草原上，立起了近千個獸皮蒙古包，有的是虎皮，有的是豹皮，更有的是熊皮，各有大小，包頂上綁上了數支旗幟，有的寫上「察哈爾」，有的寫上「林丹汗」，並以線連接上其他的蒙古包，線上又連綿地繫上了許多五彩旗旌，令千多個蒙古包成了一個網絡，使得萬里皆盡是旗幟搖擺之勢。
整個蒙古包陣地中，有一條開闊的大道，前線路上沒有其他蒙古包，只有盡頭的一個十彩巨大的軍事帳蓬，由大木柱和厚布所建，比普通的蒙古包更要大上數十倍，旗幟特別鮮明光彩，寫上了「大漠南蒙古」，「萬歲」等旗子，又刻上了許多蒙文，高空中乘風飄逸動盪，更顯得威儀非凡，與眾不同。
在這條大路上，有一位壯健兇鷙的背刀大漢，騎著一匹老馬，正在緩緩地步向那個大帳蓬去。許多在蒙古包附近行貨營商，打造鐵器，修補衣物等的軍士民群，看到那個大漢經過，無不凝視著他，但又不顯得驚訝，又不顯得害怕，亦不顯得敬仰，只是個個都停一停下腳步和手上工作，抬頭瞧那騎馬大漢，然後又默默地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又再繼續工作。那位惡漢所步之處，所有蒙民軍將都紛紛讓路，無人敢上前阻攔，亦無人願上前問候。就好像看到一隻惡鬼走上街頭，大家只能呆望，不敢上前與其有任何交涉。
而那樣貌惡如狼虎的大漢，依然施施然的策著馬，不屑與那此馬下之民有眼神接觸，反之微微仰頭，觀天日雲，眼露迷矇，好像十分陶醉那日光浴照和草青新香，也似乎早已習慣了那些軍民的怔視。
步到了大營前的數丈外，忽地聽到有二人大叫「大哥！大哥你回到啦，我已聽到你的喜訊了！」「對唉大兄！恭喜大兄！」後者所說的話混雜了重重的蒙語味道，那惡漢未見其二人，先聽其聲，會心一笑，慢慢俯下頭來，看著他們從容說道：「嗯，我來了。」語話甫畢，其中一人飛身跑到，在半晌間已欺身到惡漢馬下，輕功甚為了得，惡漢瞧到，點點頭道：「凌弟，武功又有略進，不錯不錯。」
那姓凌的身材高挑，束著條短小馬尾，額前有兩條幼髮如螳螂臂分在兩眉邊，眉淺眼如絲，長著個瓜子臉，看起就像個女生，但又不失江湖滄桑之味，年紀約在二十九至三十一歲。姓凌的聽到大哥的說話，心花怒放，仰天大笑，說道：「在大哥面前仍是不值一提呀，哈哈。」笑著的時候已扶著馬讓大哥下馬。那大漢下馬輕盈無聲，與他如熊般的身體相映成趣。
後面趕來的矮壯怪漢隨即跑到，推開了那個高出他一個頭的凌弟，用那蒙漢混雜的語言說到：「不喇不喇！大兄唉，我也進步良多，屑不比他弱吼！」
那惡漢失笑地搖一搖頭，道：「吼，巴特爾，你也強，比我還強。」說著時，拍一拍那矮漢的頭，然後把背著的那柄大刀交給了他，便拔腿向大營徑行。
巴特爾是個矮壯的蒙古大漢，方頭闊面，短啡髮並長滿了濃密的鬍子在腮上和唇上，濃眉細眼，鼻如牛，整副不怒自威的容貌，和姓凌的同樣尊崇著那位叫大哥，大兄的那人。聽到大兄的調侃，搔臉苦笑道：「比凌小子強是對噠，比大兄強絕不是，絕不是吼！」說著便背上大兄的刀，快步趕在大兄的身後。
姓凌的與那惡漢同高，牽著老馬不屑的道：「你這矮子還真敢說，你那蠻力也算得上是武功麼？」巴特爾急得大力跺腳，氣道：「哮膿包！不許你說我矮！」
此乎巴特爾甚為介意別人說他矮，而姓凌的正看準這點，剌他的弱點一下，此時他顯得十分得意，竊竊偷笑，向著前頭的大哥悄聲道：「大哥你看，這傢伙又惱火了哈哈。」但那個惡漢似乎不予反應，繼續向前方大營步去。
姓凌的轉身得意道：「哈，我是膿包？」巴特爾嗔道：「是吼，高棍子！你敢向我這二兄無禮？」姓凌的輕笑道：「是想再嘗嘗『索鬼鞭』的味道嗎？」然後輕輕的拍拍腰間的纏腰數圈的九節鞭，藐視著巴特爾。
巴特爾聽到後凜然一懼，口震震的，揚聲說：「不玩喇不玩喇！」然後急急腳跑到大兄的肩旁，嘀咕嘀咕的自言自語，似乎是想到了「索鬼鞭」的厲害，苦苦自惱著。他身為蒙古好漢，心服一些武功高但年紀比他小的好漢，也心知那凌小子說得出，便做得到，自也不敢再多言多手。
姓凌的看巴特爾還在嘀咕著，正想踏前戲言，卻見步在前方的大哥轉個頭來，眼神如刀般狠，掃視兩人一眼，令二人不寒而慄，膽戰心驚，立時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終到了大營前，姓凌的綁好馬匹，巴特爾則向前與軍士稟告大兄已到，那軍士便彎身輕捶胸口，咯的一聲便向營中大將請示，隨即放行內進。
三人甫入營內，忽聽到大力的啪檯聲，「操！他娘的，剛打完喀喇沁，鄂而多斯他們這些叛徒，又要打那媽的皇太極！好！舉軍打過去，那『水濱三萬人』努爾哈赤的狗兒子，夠我這英主打麼？放屁，放屁…」那人操著流利蒙語，惡霸霸的說完四次放屁後，便發現了門外三人進來了，立時轉了怒容，笑容滿面的喜道：「葉戰譽，凌逸川，乞顏巴特爾，你們來啦！好！真好！」
營中有二十多名滿身蒙裝大裕的束鬍漢子在旁愁眉苦臉的在兩旁坐著，個個都是約四十歲以上，全都給人精明能幹，深謀遠慮，位高權重的感覺，顯然是「察哈爾部」中赫赫有名的大臣。另外有數十名穿上堅甲虎盔，身披披風的勇悍壯士站在近主席的兩旁，顯然是軍中頭等猛將，全都英姿凜然，拳按胸上，似乎準備聽候大汗的聖旨。
葉戰譽等聽到漠南蒙古「察哈爾部」的林丹汗呼喚自己，立刻三人單膝跪下，低頭道：「參見大汗。」
林丹汗乃是漠南蒙古中最大部落—「察哈爾部」中的大汗，在蒙古權傾朝野，財雄勢大，兵多將廣，無人不敬畏。許多漠南蒙古部落都極其畏懼林丹汗，但有更多已到達畏懼的極端，不少部落的甚是憎惡林丹汗的霸權。
在營中眾人的注目下，林丹汗放下了奏折，上前拖著葉戰譽的手，扶起他道：「戰譽，做得好！我已收到喜訊，你已接連打敗了那甚武當部的首領和副首領，好傢伙！」
林丹汗身林比葉戰譽略矮，但依然雄風畢露，束了數條辮子在頭後，唇上留了一口鬍子，眼神威嚴堂堂，口甚寬，說話總是粗聲粗氣，身上不穿文袍，常披華麗武甲，就是因為林丹汗武人出身，習慣穿盔甲，素來以全武裝上朝。
葉戰譽聽到林丹汗把武當派說成武當部，掌門說成首領，但他不予反駁，以半流利的蒙語答：「是的，武當已被降服了。」
林丹汗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回到主席座，道：「下一任務是…」
葉戰譽隨即再次跪下，敬重道：「對不起大汗，我想暫時收刀，家中有小女良久未顧，望得且暫休，與女兒相聚，下個任務求請大汗讓給他人。」
身後的凌逸川和乞顏巴特爾聽到後駭然一嚇，無不大驚失惜，睜眼張口，在營中誰有此膽量拒收大汗聖旨？
林丹汗聽到後，不說一言，停下步來，冷漠睥睨地道：「把那戰犯押去牢中，明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