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下的狂章 (連載中): 第十二章-【逃山】
夏木垂陰圖 董其昌 明朝
第十二章-【逃山】面對著仇大小姐的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尚希心裡好生感恩,心想定必要不負大小姐所托。但另一邊又心想,嵐嘉典比之周季暖還要強得多,比自己苦練多十年的武當劍法可不是開玩笑的。
尚希沉思:「面對嵐嘉典一人莫言求勝,即使能求和也是萬幸。再加上還有徐杰及劉子銳兩位好手,更是不能深足戰慾。」同時眼觀四方,耳聽八方,要找尋最佳時機逃脫高手們的包圍。
嵐嘉典拔起「破心劍」,此劍乃前武當掌門蔣錡峰的配劍,取名源自蔣錡峰當年大破武當異見叛徒一役上,逢刺必穿心,因而得名。此劍收藏在武當禁殿-「太和宮金殿」中,但嵐嘉典一上任掌門便易手成其配劍。
「大小姐,待會站在我身後五步,以避鋒芒。」
仇思思聽到尚希語氣溫和,但卻有種正言厲色,凜若冰霜的感覺。自小有僕人差遣,仇一綻又待她如掌上明玲,呵護備至,使她在武當從不用看人臉色行事,武當上下又不敢故亂吩咐大小姐,只有仇思思一個對別人頤指氣使,亦使她養成了一種大小姐的脾氣。但在尚希的言語間,卻有一種不得不信服的魅力,當下便聽其吩咐,退避五步。
嵐嘉典鬆鬆頸項,彈指間,一陣劍風直掠尚希的眼珠!在身體毫無預兆底下,「破心劍」已經騰劍而起,劍尖直刺尚希的眼睛,由提劍,扭腰,蹬腿到傾肩和舉腕起劍都只不過是不到眨一眼的事,過程極為順暢無礙,行雲流水,其劍招快準無雙。
不過尚希早已進入了戰鬥狀態,血液憑運氣已運到全身的肌肉和表面皮膚,官能感應大大增升,不慌不忙把「白靈劍」架在臉前,連續架開嵐嘉典一招又一招的快戳。「白靈劍」劍刃,劍身和劍尖不停地擋開招招取命的「破心劍」,武當山上不停響出密密麻麻的「鏗鏗鐺鐺」的劍擋聲,尚希在拆到第四十六招時終被「破心劍」割破了左肩衣布,幸未割至肌膚。
嵐嘉典仍保持著出劍主攻的優勢,每招都收放自如,劍劍都把尚希迫到岌岌可危的境地,沒給尚希反擊的空間。戰至五十多劍時,尚希已經面露疲態,雙眉深皺,吃力地咬著下唇,長期被壓制下精神和體力消耗都比攻勢者為高,「破心劍」的刀光劍影瘋狂散落在眼前周邊,忍不住連返倒退,但步法仍無錯亂,沒有顯露出驚慌失措之色。
但與此同時,嵐嘉典依然是無喜無怒,沉醉在自己每一招「太極快劍」的壓制下,見尚希退一步,他就進一步,要把尚希全力扼殺於自己劍下,不讓他再動搖自己的掌門地位,更不讓他接近仇思思!
尚希心想自己的劍招和嵐嘉典皆是同出師門,都是由仇一綻師父所授,但是嵐嘉典練的時間較自己多了將近十二、三,自己一時之間沒法追得上他的程度。加上剛才的潛逃和力戰周季暖已用了一部分氣力,若在此再趕快不結束戰局,不但逃離無望,更是由關生死!
尚希大大躍後一步,把握距離和嵐嘉典的出劍時機,使出「聽羽化虛」,打算和周季暖的對戰如出一轍般了結戰鬥。
當「白靈劍」搭上「破心劍」時,一場如神鬼般的拉引力出現在肉眼看不見的角力中,不過被拉引的一方卻是尚希的「白靈劍」!
嵐嘉典傲笑一聲,把「白靈劍」拉開一個小半弧,再精妙地引回到尚希的頸項。此時尚希知道自己的太極劍敗給了嵐嘉典,時機掌握、「聽勁」和「掤勁」的功力都遜於嵐嘉典,但他一想到大小姐,便知道自己若不活下去,便會連累到仇大小姐。
尚希勉力地收腕扭頸避過自己的「白靈劍」劍鋒,但一抹小血花還是在自已的頸側綻出。
幸然嵐嘉典的太極劍仍未達到「引花落刺」的境地,不能有效的連貫引力,發揮無窮無盡的殺人劍招,「破心劍」便在中途自我脫開了對「白靈劍」的黏附,兩劍頓時重回其主人的控制。
割傷了頸項是可以致死的劍傷,但傷口甚淺,本是不足為懼,但尚希見此劍已分勝負,心裡的狂氣和不甘的憤氣湧上心頭,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剛收劍回身的嵐嘉典,一時被狂心所駕馭,神智略散,劍步焦躁不定。
嵐嘉典看到了尚希的老毛病又出現,不禁蹙嘴奸笑,又見到尚希還未把劍收在心胸,犯了大錯,便乘勝追擊,欲一劍穿破他中門大開,毫無遮掩的胸膛,一招取勝!
忽爾間,一道光影從嵐嘉典右方直飛過來!
嵐嘉典並非莽漢,出劍時眼梢察到有道危險的刀氣正要衝向自己的右腹,立即盡力回身收劍擊去。由於出劍時正是要出盡力刺斃尚希,全身毫無保留的躍前,如今卻要從「全攻勢」急劇改為「全守勢」,難免顯得有些狼狽拙笨,幾乎摔跤。但嵐嘉典收身調整甚快,一瞬間便站隱了自己。使出的是「武當形意步」,為所有武當劍下的步法。
飛刀的去勢和力度都不是高手所為,「破心劍」吃力檔飛急近的刀光後發覺威脅並非如此大,噹啷兩聲,那刀已飛出墜地了。
原來那飛刀的是站在嵐嘉典右側七八步外的仇思思,她眼見尚希在對戰一開始中已入劣勢,更是無法回擊,心中已為他吶喊著,也不住躊躇跺腳,杏目圓睜,雙眉緊蹙的,咬得那片薄唇幾乎流下血來。
見到尚希終被割破了衣袖時,手已慢慢伸到自己白袍內腰側,緊握一把短小寶刀,直到尚希頸項被掠出一抹血絲,便立刻按自然反應下拔出寶刀,飛到嵐嘉典身上去。
不求殺傷之效,只求阻緩之舉。
尚希在嵐嘉典的劍幾乎要穿破自己胸口時重新醒來,站回了步姿,驚出一身冷汗。一瞥嵐嘉典已退避數尺,便虛劍一揮,轉身拖著仇大小姐,就此飛身跑出了玄岳門!
徐杰及劉子銳等心腹黨羽正想追去捉拿逃脫的二人,但嵐嘉典叫停了。
「今天算了!那個賤女人和那小畜牲,明天再料理。稍後的論議堂更要緊,先去紫霄大殿吧。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