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生從房間裏靜靜的後退了出來,關門的動作很輕很細,像是深怕驚動到裏面的人似的。

她垂下眸來看著手裏還拿著的白色故事書,忍不住輕嘆了聲。

薄薄的故事書承載的是一個沉重的故事。

Undine是一位相當美麗,不老不死的水精靈。

水精靈是沒有靈魂的。
她們想要擁有靈魂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一個男人愛上自己。





可是,若她與凡人發展愛情並生兒育女的話,她就會失去永恆的生命,會像凡人一樣經歷生老病死。

傳說中Undine愛上了一位年輕騎士 Lawrence,後來二人更決定結為夫妻。

Lawrence在情濃之時曾向Undine許下誓言。
My every waking breath shall be my pledge of love and faithfulness to you.
我以生命中每一個清醒的呼吸作保證,今後必定對妳付出愛與坦誠,謹此為誓。
可惜好景不常,某天下午,Undine聽到丈夫熟悉的鼾聲從某處響起,於是循聲走到馬廄附近。
當她進入馬廄時,看到Lawrence正在一個陌生女人身旁熟睡。




Undine悲怒交集,向他許下著名的眠咒Undine’s curse,便離開了她深愛的Lawrence再次回到水中生活。

這個故事有點悲傷。
又好像有點,有點身同感受。

難怪那個男孩會落下淚來。
難怪絲絲久違的疼意會再次襲上心頭。
只不過,這次不再是那種近乎窒息般的疼。

她看向走廊盡頭的小窗,看著那輪皎潔澄亮的圓月。




心彷彿被一層溫柔的輕紗罩住般,暖暖的。
當一顆心的破碎被另一顆心完好的修補起來時,似乎,就是另一份感情了。

紀安生瞟了眼梯間旁那幅缺失了一塊的愛琴海拼圖,不自覺地笑了笑,扶著彎彎的欄杆拾級而下。

怎麼又是烏燈黑火的。
雖然花園的光線從落地窗透了進來,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暗。
但這樣昏暗一會害人摔到了怎麼辦?

只是,那隻氣沖沖想要按下開關的手還是止住了。

算吧。
那個男人不喜歡光,在家裏能不開燈就不開燈的。
他說黑暗讓他很有安全感。





真是個怪裏怪氣的人。

紀安生撫著冰冷的牆身緩緩走進大廳。
不過,她還沒走開幾步就被突然而至的小提琴聲嚇了一跳。

窗前的男人持弓姿勢很優美。
修長的手指修剪得很整齊,骨節分明的指節更是靈巧得很。
每一下的抽弓拉動,劃出了一抺抺委婉悠揚欲斷難斷的弧度。

紀安生一直也覺得小提琴的琴音是寂寞的。
但這個男人卻比那如泣似訴的琴音更寂寞。
只是,眼前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甚麼也不缺的他,又有甚麼好寂寞?

銀色的月光灑落在灰色的絲質襯衫上,幻化成一道銀白色的柔光。
更幻化了一顆同樣寂寞的心。





清冷的月色,如泣似訴的小提琴
兩顆同樣寂寞的心。
一首幽怨纏綿的月半小夜曲。

「彭少希~」她低喃了聲。

他,是在想著另一個女人嗎?
想著一個他得不到的女人嗎?

這個念頭才剛冒起紀安生便被嚇了一跳。

她真的想像不到這個無論做甚麼也是漫不經心的男人竟會愛著一個女人。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愛上別人?





她看著那垂了下來的琴弓,心裏的疼意好像有愈演愈烈之勢。

既然他都能愛上別人了。
那那個被他愛上的女人能不能是她。
她一定不會辜負他的。

既然他都讓她動心了,他都幫了她這麼多次了。
他能不能再幫她這一次?

她才剛找到想要堅守一生的信仰,上帝怎麼可以把她推倒重來!

彭少希放下泛著暗光的小提琴,緩緩走向站在鋼琴旁的女人。

剛才那聲柔柔的彭少希,止住了他的琴音,更止住了那顆疼痛了三年的心。
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紀安生和她的聲音有點像。




只不過,那個女孩的聲音更嬌更軟,更好聽。

高大的身影幾乎擋去了全部落在女人身上的光線。
女人的輪廓在黑暗之中淹沒。
但他還是低下頭精準的印上那雙柔軟香甜的唇瓣。

她的吻技很生澀。
還真的有點像個還沒長開的女孩子似的。

真蠢。
被人吻了這麼多年半點也沒長進。
一記重重的吸啜過後,他才有點意猶未盡的從綿長的熱吻中退了出來。

「我給你~希~我甚麼都給你~」紀安生抬頭看著男人籠罩著她的身影,看著那雙不知何時環上了他頸項的手,腦袋靠上絲質襯衫下溫熱的胸膛氣若游絲般喘息道。

這個男人,應該是備受上帝寵愛的。
不然,他的懷抱怎會這麼溫暖得讓人沉淪。
不然,怎麼連他的氣息也是這般無法抵擋的惑人。

她想起了聖經記載中那邪魅誘人的路西法。
更想起了那個好戰而慈悲的米迦勒。

這樣矛盾的一個男人,教人怎樣才能不沉淪。

原來她還想著季稀。
原來寂寞起來,每個人也是一樣。

彭少希低頭笑了笑,把她抱上了一旁的白色鋼琴欺身壓了上去。

他低頭吻着那雙柔軟的唇瓣,微涼的大掌不經不覺間游移至她的柔软上,加重力道的揉搓著。

「嗯~」一串串破碎壓抑的嬌吟在偌大的客廳裏迴盪著。

骨節分明的大掌滑進柔軟的綿質睡褲,直搗黃龍般探進了内褲下那片神秘的幽谷。

「怕嗎?我還可以停下的~」菲薄的唇吻上了女人紅透了的耳根,但抵在幽谷上的大掌卻抖動得更用力。

「不~」紀安生承受著男人手下傳來更磨人的刺激,咬著牙稍稍鬆開了緊夾著的雙腿。

她不是不想給他。
她只是沒想過這麼快而已。

她都不敢再太快交出自己了。
畢竟,她都已經在季稀身上摔得狼狽了。

但如果那個是他。
是這個渾身邪氣卻三番四次伸出援手的他。

紀安生卻有想再試一次的勇氣。


想不到她還挺敏感的。
剛才才那麼一踫便渾身哆嗦起來。

不過,這一點,和她最像。
不過,這一點,他最喜歡。

他合上張揚的鳳眸,指節分明的長指撫上濕熱的内璧終於鑽了進去。

女人像花。
需要好好的呵護。
更要用力的灌溉。

靈巧的長指輕刮摳平著內璧的皺摺,大掌覆在花瓣上上下揉捏。
外面的拇指還抵上了那嬌羞的花核,就這樣三管齊下的刺激著。

紀安生身體劇烈的抽搐了幾下便扶著男人的肩膀在冰冷的白色鋼琴上綻放了。
她靠在冰冷的琴蓋享受著高潮過後的餘韻,卻意外的對上了那雙向來張掦的鳳眸。

他的目光竟比月色還寂寞三分。

「安生,不要對我動心~」他的聲音此刻竟帶著點認真。
帶著點讓紀安生心碎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