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愛住家飯
第一味 瑤柱瘦肉粥
1.5◎像粥又如何

翌日,當阿東睜開雙眼時已經是中午時分,酒量奇差的他正飽受頭痛的折磨。

「起來了嗎?」嘉欣聽見房內的雜聲,探頭進房看這首次宿醉的愛人。

「嘉……嘉欣!」阿東活像電視劇中醒來光著身子,身處陌生環境的少女。





他還有印象的最後畫面是和世伯對飲。

「洗好澡就過來吃午飯吧,你一身酒味呀。」嘉欣不滿地說。

嘉欣會結束離家出走,是阿東沒有預計的事,波屎和阿楚擬定的作戰計畫亦不預期會有這成果。

「糟糕了……計畫被打亂了。」刻板的阿東在擔憂。

吃飯的過程中,阿東有如心虛的小孩,面對沉默的嘉欣他忘記擺出昨天的笑容。





「嘉欣……我待會要出去一下。」阿東還未完成改造計畫,嘉欣的回歸讓他害怕露出馬腳。

「啊。對了,我不在的場合嚴禁喝酒。」嘉欣似是對昨晚爛醉的阿東還在不滿。

「當然!但我會……吃過晚飯再回來,可以嗎?」基於嘉欣過去的不安,阿東甚少留下嘉欣自己一個,朋友相聚也總會預上嘉欣的份兒。

「可以,有甚麼不可以?」現在嘉欣不過問了,連和誰去哪裡也不過問。

阿東心想,這次要哄回嘉欣,單靠昨日的表現是不夠的,他只是害怕,能否在嘉欣心灰意冷前及時打動她。





⋯⋯⋯⋯

周日的榮式住家飯內,阿楚正在教授烹飪班,但今天的菜單遷就著一名烹飪初哥。

「我為大家準備的白米已經浸水放在雪櫃一段時間,這讓白米有時間吸收水分膨脹,到放入煮沸的水中白米就會瞬間裂開,在熱水中翻滾,不會下沉黏底。」阿楚在分享她的料理心得。

「外間為煮出軟綿綿的粥底,大多會加入豬油,但我們健康一點,在浸米時加入幾滴食油,效果一樣又綿又化的。」而阿東這位需要特別輔導的學生正在最前方的位置尷尬著。

「瑤柱可以加強粥的鮮味,記得選購時不要選太乾身的,浸泡瑤柱的水也要加入一併煮啊!」這是特別為阿東準備的課,其他學生得知阿東的故事後亦不介意遷就這插班生。

「肯為未婚妻學煮飯,這男人嫁得過!」

「對呀,樣子又老實,走寶了!」

「這又不一定,可能那女的不嫁呢!」





「那就我補上嚕!」

以女性為主的學生們樂意遷就,因為這穿著圍裙的男人讓課堂更有趣味。

招福走到阿東身邊。

「招福……你是在安慰我嗎?」尷尬的阿東感動得眼泛淚光,想要擁抱招福。

然後招福越過了阿東的懷抱,坐上波屎工作中的手提電腦鍵盤,宣示對肚餓的不滿。

阿東在奮力戰鬥著。

「這男的真可愛!」





在四面楚歌的環境中。

「真想捏他臉蛋一下。」

為愛人奮戰。

⋯⋯⋯⋯

阿東家。

「我回來了。」阿東感覺今天倦過返工。

「嗯。」嘉欣正躺在沙發敷面膜。

「我買了糖水回來。」阿東拿出保鮮盒載著的雞蛋腐竹糖水。





嘉欣立即彈起身結束皮膚保養,奔跑到飯桌前。

「好吃,哪家糖水舖這麼足料?外賣會給保鮮盒載這麼大份呢?」嘉欣瞪大眼睛看著阿東。

「就……街口那間糖水舖!大媽見無甚麼客人,怕浪費食物就多給我了!」阿東急忙找個藉口。

「那我吃完下去幫你還了這保鮮盒吧。」但不擅長說謊的阿東被抓包了。

「不!我明天上班順便去還!」而阿東則像個偷情被揭發的男人。

街口的糖水舖早已不在,阿東每晚疲憊地回家,低頭嘆氣的他從未留意身邊事物的變化,包括愛人的倦怠。

但他鼓起勇氣去改變,為平淡的生活加入調味。





「嘉欣……這個你有興趣嗎?」阿東拿出一張宣傳單張。

「情侶瑜伽?」嘉欣露出驚訝的表情。

「啊……在街上收到的,現在報名還有八折,也可以先上體驗班後再報名的。」阿東指著單張的細節說。

這是波屎的建議。

⋯⋯⋯⋯

「我和嘉欣……上興趣班?」莫說是共同的,阿東連個人的興趣也沒有。

「你無聽錯,我無講錯,就是興趣班!」波屎又再戴上教官的扁帽。

「其實我鑽研烹飪,到這家私房菜的成立,也是因為波屎想我有自己的興趣呀。」阿楚環顧這小小的夢想之家。

「沒錯,人生流流長,怎能只有工作和工作呢!建立一點興趣,再慢慢發展,說不定能打出一片新的天空!」波屎又再用長葱指著阿東。

「而且兩人一同參與,對感情增進也很有幫助的。」阿楚沒收了長葱。

「那波屎……參與了哪一部分?」阿東倒不發覺波屎的建樹。

「吃!還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洗碗。」對波屎來說,阿楚的成就也就是他的成就。

家人就是這樣的存在,無論福禍,也能共同承擔,要改變平淡,兩人也要付出努力。

⋯⋯⋯⋯

「但你的工作呢?不是很忙嗎?」嘉欣知道阿東總是挨夜加班,勞碌得一直未有想興趣的閒情逸致。

「一直努力到現在的崗位,工作能力已經被認同了的,現在我想抽多一點時間,為生活努力。」阿東認識了阿楚和波屎後,開始意識到活著和生活的分別。

「或者再這樣廢寢忘餐下去,三四年後職位會再上升,但我怕……」阿東想改變。

「怕甚麼?」嘉欣預計到答案。

「害怕再這樣下去,三四年後你不在我身邊了……」離開自己的安全區域需要勇氣,這勇氣往往源自於愛人和家人。

嘉欣滿足地微笑,她知道未來的日子,生活不會如白粥般清淡。

「但我想學烹飪呢,阿楚那裡不是有烹飪班嗎?」嘉欣還想繼續捉弄阿東。

「不!暫時不要!」慌張的阿東教嘉欣發笑。

「為甚麼?」

因為還差一點。

「總之……暫時不要!」

阿東就準備好了。

⋯⋯⋯⋯

一周後,嘉欣和阿東嘗試情侶瑜伽體驗班,雖然交往七年,但新鮮的親密體驗還是教阿東面紅耳熱,嘉欣亦享受到一起運動的樂趣。

這時,阿東的準備亦已經完成。

嘉欣下班後獨自回家,在周日放假的阿東並沒有迎接或準備約會,她煩惱著雪櫃還有甚麼食材,還是翻熱隔夜的飯菜算了。

但她打開大門之際,已經知道今晚不用煮飯了。

「嘉欣。」阿東再次擺出他不知道其實有點傻的微笑。

「怎麼啦?」明明在家卻穿得像去約會,嘉欣對傻東表示奇怪。

「記得這道菜嗎?」阿東奉上親手製作的瑤柱瘦肉粥。

「怎會不記得……就是這碗粥害我悶了七年。」口不對心的嘉欣拿起了匙羹。

「啊……比我做的還好吃呢!」嘉欣對這味道感到似曾相識。

「那你介不介意……往後的日子,也和這個沉悶的我度過?」這次阿東取出了婚戒,這次阿東向嘉欣單膝下跪。

嘉欣品嚐著熱粥,嘴角按捺不住上揚,她感到很慶幸,當初選擇和這個老實的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雖然悶一點,但他沒令她失望,他為她奮鬥,為她的人生負責,更為她的幸福而用心。

嘉欣伸出了左手,阿東緊張地把戒指戴上她的無名指上。

「被戴上手銬了。」嘉欣嫣然一笑,阿東馬上擁抱這差點失去的愛人。

她的熱粥會加入瑤柱和瘦肉,安穩的生活會有鮮甜配襯。

「你還不叫他們出來嗎?」然後嘉欣忍著笑說。

「可以……出來了……」阿東錯愕地凝望嘉欣。

「開飯啦!」阿楚打開廚房的門。

「恭喜!」嘉欣的親朋好友從睡房出來。

「只知道是時候,拿著鮮花……」嘉欣熱愛音樂的弟弟在高聲清唱。

眾人以為嘉欣會大感驚喜,但嘉欣只是看著他們偷笑。

「怎麼啦……這冷淡的反應。」策劃者波屎對目標的反應非常失望。

「這傻瓜……上星期喝醉時已經一五一十告訴我了。」嘉欣忍耐了一星期,這驚喜,還有阿東在學煮粥,備忘錄上的貼士,嘉欣早就知道。

「阿東!」眾人叫囂著。

「阿東……你無救的了。」就算經過波屎和阿楚的強化計畫,這個悶東還是一如既往論盡。

「但我就是喜歡他這樣傻傻的,一點也不懂說謊。」嘉欣緊抱阿東,看來阿東將會過著女權橫行的日子。

「好啦!吃飯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啦!」阿楚和阿雅把一道又一道佳餚搬出廚房。

「今晚有我們榮式住家飯特別到會服務,大家盡情吃吧!」波屎高聲說著。

嘉欣的弟弟正偷看著阿雅,招福依到他腳邊他也毫不察覺,這個熱愛音樂的年輕人,心底也藏著等待撫慰的寂寞。

而嘉欣這晚感覺很幸福,幸福需要的不是大改變,而是對方用心為你做的小改善。

「對了!波屎你鬼主意多多,求婚的時候一定很浪漫吧?」心事已了的嘉欣開始八卦起來。

「我也很好奇呢,你當時是怎樣向阿楚求婚的?」阿東也對自己的教練產生了好奇。

「哈哈……」波屎尷尬地苦笑。

「怎樣的?」嘉欣追問波屎。

「哈哈……」阿楚也迴避問題。

「到底是怎樣的啦!」

最終嘉欣和阿東過了愉快的一個晚上,在家人的祝福下他們相信未來會有幸福的婚姻生活,而波屎的相機內多了一幅大合照,照片記錄的,是一個用阿楚的菜溫暖別人心靈的故事。

———————————————————

幸福需要的不是大改變,
而是對方用心為你做的小改善。

第二味預告:男人的浪漫,豆腐火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