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一次大阪,談了一場六天的「同地戀」: 29
「咁熟口臉嘅?」我脫口而出。
阿傑問:「識架?」
「唔識,但好似見過咁,唔知係邊度見過。」我搔著頭說。
我嘗試走近一點,偷看清楚她的樣貌,誰料她剛好轉頭過來。
「咦?」她愣住一秒後問:「你的病好了嗎?」
普通話?
我終於記起她是誰!
「喔!藥房那個女職員!」我說,然後轉頭對一臉茫然的他們說:「就係我之前話好串嗰個女仔。」
「好串?買藥嗰次?」阿包問。
「無錯。」
「都幾可愛呀。」
「哩樣我都認同嘅。」
「其實呢,我不會說廣東話,但我還是能聽得懂的。」她對著正用粵語溝通的我們說。
我想當時我們的臉應該頓時變成青色。
「呃......哈哈哈....」
「你好似啱啱先講完,香港人成日以為講廣東話評論人會無人知。」阿傑趁機抽水,大海也被他抽乾了。
「妳係度做咩?」我乾脆直接用粵語跟她溝通。
「當然是夾娃娃啦,難不成吃拉麵。」她還是嚚張得很。
「咁妳慢慢挾啦,加油啦。」說罷我們便走開。
由於阿包看中一個多啦A夢,想送給香港的女友,因此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便跟多啦A夢大戰數百回合。
打好關係,得到職員的幫助真是關鍵至極,在他重放公仔位置幾次,外加示範下夾子的位置幾次後,技術爛透的我們才能成功奪得多啦A夢。
這個時候,那個藥房女生仍在努力。
「妳有無咁鍾意Minions呀?」我上前去問。
她長嘆一聲:「怎麼那麼困難的。」
「挾其他唔得咩?」
「你本來看陳奕迅演唱會,現在叫你轉看林峰,行嗎?」
「唔得.....」
「這不就是嗎?」
這句對白很熟悉.......
「叫男仔挾畀妳咪得囉。」
她再次投入100円,起動夾子。
「我正是送給男生的呀。」
「倒追?」
題外話,有男生會喜歡Minions公仔?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她大概看見我皺眉,就道:「你這是什麼年代的腦袋,女追男很平常好嗎?」
「無話唔平常。」
「你那麼多廢話,倒不如幫幫忙,有點貢獻。」
但我的技術是絕對不行,連續輸掉她五百円。
連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想還五百円給她,她又說不用。
「日本人嚟架?」
「你真八卦。」
我承認對情侶之間的事,是比較有興趣。
她是從東北來的中國留學生,今年第三年留學,大學二年級。
「唔係year3?」
「一年日語學校。」她瞪了我一眼,斥責我駁故。
孤身一人在外地,總是寂寞無助,而且初來報到,不懂日語,議價能力低,只能當最勞動的工作,去賺取微薄的薪水去維持房租和生活開支。
上班,上學校,再上夜班,生活就這樣重覆。
「那時我才發現,喜歡一個國家,和進入這個國家生活是兩碼子的事。」她說。
特別在日本這種上下輩份分明,效率高速的社會工作,職場壓力更大。
「咁你仲鍾唔鍾意日本?」
「有點分不清是回憶中、想像中的喜歡,還是真的喜歡。」
就在某天她又被老闆壓榨人工,一個人在日語學校時,一邊上堂一邊流淚。
一張紙巾就遞上,猶如雪中送炭,寒冬中像小火溫暖她的心靈。
她就這樣認識同是留學生的他。
「只不過,他還是忘記不到前女友呀。」
「喔......」
「男人為什麼總是對前度念念不忘?」
「唔知道呢......」
其實她剛才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她不發現。
「算了,我還是下次再來。」她拍打公仔機的手柄發洩,然後說:「謝謝你的聆聽,拜拜。」
「拜拜。」
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
手機還是沒有收到BoBo的回覆。
阿包他們也剛好玩完MARIO賽車,結果阿傑全勝。
我們就離開Round1,繼續逛遊心齋橋。
「我想買下鞋。」
「我都想。」
當我們去尋找鞋店時,阿傑驀然停下,手指著一間咖啡店裡面問:「佢地係咪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