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楝村屋三伙人: 第十一回 - 你要真普選？還是袋住先？

某飛鏢道場內。
「今晚還有誰出來？」Sean今晚是『被通知』要出來擲鏢的，「Yes！triple 20！」
「今晚其實是Rex提議出來的。」Luke說。
「Rex？她不用拍拖嗎？」Sean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自從她拍拖之後，我都沒有見過她，甚至連她的女朋友都沒見過。」說著，Luke擲了個Bull。
「又紅心...」Sean有點不忿。
「妳剛剛是triple 20呀，我追妳都追得很辛苦的。」
「那可能是Rex覺得終於感情穩定，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她的新女朋友了。」

Rex是Luke的舊同事，在同一間廣告公司工作，可能因為大家都是同志，很容易就混熟。




所以即使Luke後來離開了公司，跟Rex都繼續有聯絡，慢慢還成為好朋友，而我就是經Luke介紹而認識Rex的。
Rex在大概半年前跟拍拖八年的前度分手了，人到中年，這個年紀失去伴侶一般只會有兩個結果。
一就是從此不再相信愛情，覺得自己應該孤獨終老。
二就是不能再遲，要快快再找一個，因為時間無多。
Rex是後者。
分手不到三個月，Rex就在社交apps上認識了一位叫Tracy的「中女」，Rex說自己都四十有一，只求穩定伴侶共渡下半生，沒有心力再跟妙齡少女周旋，所以認識了Tracy之後，她們很快就在一起。
而我跟Luke最後知道關於Rex的消息就是「已經一起了」，之後，我們就再沒有見過Rex了。

「很久不見。」Rex終於都到了。
「咦，不見妳的新女朋友？」Sean見Rex竟是單獨一人前來。




「唉，不要提。我簡直就是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我差點就不能再見到妳們了。」Rex說這番話時，眼中是可以看到淚光的。
「發生什麼事？難道妳做了小三，差點被人打死？」Luke追問。
「比做小三還可怕... 那個Tracy好像有思覺失調，又好像有狂燥症，我跟她提出分手那一晚，我真的覺得自己應該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Rex說時，還是猶有餘悸。
「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要分手？快說。」Sean很想知道這個失蹤了三個月的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麼。
「起初在一起時的兩個星期，都很好的，收工我會去接她吃飯、看戲，但之後公司很忙，晚上去接她再去吃飯，我其實覺得很累，
所以我就提議weekend才見面，平日收工就各自回家休息。起初她是同意，怎知不到三日，她就開始發脾氣，說我不掛念她﹑不想見她，即是不愛她。」
「不見就是不愛... 還小嗎？」 Luke問。
「中女來的，三十八了。」
「三十八都還要天天見？真的這麼愛嗎？」 Sean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慘是，我跟她說，當我向妳提出時, 妳是同意的吧，那為什麼你要發脾氣呢？但她竟然說她不記得自己有說過，而且還不只一次，不止一件事，是很多次很多事都是一樣。 你以為跟她商量，得她同意，但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脾氣，推翻所有自己的說話，還要說自己沒說過﹑不記得，妳說她是不是思覺失調？」




「女人都總是口不對心，口裡說不介意，其實心裡介意得要命，她其實是想妳哄哄她吧」Luke說。
「她發脾氣時，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Rex像在憶述一個恐怖的死亡之旅一樣。
「潑婦駡街？」Sean試舉例。
「不，簡直像想殺了你，要你求饒認錯，她才會停止。」
「嘩，那她不應叫Tracy，應該叫Crazy！」Luke提議到。
「我越來越不能忍受，我覺得很大壓力，根本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失憶，好像每說一句都要步步為營，於是我決定分手。」
「她肯嗎？」Sean跟Luke不約而同地說。
「我還記得那晚在車上，當我提出時，她的反應...」Rex開始有點手震，而且好像說不下去了。
「其實，如果妳不想再想起，就算吧，不要再說了。」Sean覺得Rex似在憶述如何被輪姦一樣。

Rex喝了一口可樂後繼續道，「我將我幾個月來的感覺、壓力說出來，跟她說我覺得我們好像夾不來，不如做回朋友，她就像癲了般，不停駡我，駡我騙她，根本沒有心跟她談將來，小小事就分手，她那麼為我，我就是不珍惜，兩個人一起不就是要相就？！要不就約法三章... take it or leave it！」Rex應該是學著Tracy的神情和語氣，所以越說就越大聲越激動，當說到「take it or leave it」時，那個聲音足以令整個道場的人都望向她們三人。
Sean和Luke都同時拍拍Rex，想她冷靜一點。
「那之後呢？」Luke問。
「之後我就說，那我選『leave it』，她就下了車，但她關門的力度簡直是好像想把門都拆了一樣，那個『嘭』的一聲，令我耳鳴了半個小時。」
「你看你，說到手又震，又滿頭大汗，都分手了，就不要再想。」Sean真的覺得Rex似被人輪姦完一樣。




「未完的。她之後每天都發千字文給我，一時把我駡得半死，一時又說掛念我，說會改會就我，說應該再給大家多點時間相處磨合，我根本都不知她其實想怎樣。」
「那當然是想復合。」Luke好像很了解Tracy似的。
「想復合？但一時又駡，一時又求...我真的未遇過這樣的女人，我不懂處理。」
Sean聽完Rex的說話後，突然有一個獨特的見解，「其實根本妳們一個就是戴耀庭，一個就是周融，兩個人不能共存。妳已經說得很清楚，表明立場，妳要的是真普選，她答應了說好了，但突然又反口，你當然不爽，所以既然談不來就拉到、反對，總之就是不妥協，take it or leave it！但她明顯就是想挽留，總之就要先留住你，所以先開出『袋住先』的條件，要妳先給大家時間去磨合，有商有量，但有誰知道她之後真的會守承諾給你真普選？」

很多時，當我們以為自己很用心去做好一件事時，其實是很用力地去做錯一件事。
我不敢說Tracy和Rex之間的不是愛，只是有時... 錯的時間、錯的人。
但其實愛情，真的有對與錯？還是只有愛與不愛？當愛不夠時，可能就什麼都是錯。
原來有時愛情跟政治都是一樣，都只一個「袋住先」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