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契約與離別】沈洋沉默了,因為想不通,這傢伙居然這樣沒耐性,幾句不合,馬上翻臉,一時間他無言以對。

老魔見他沉默不語,暗里偷笑:哈哈哈,一開始就應該用威脅,果然裝好人是沒有好結果的。

「想好了沒?老魔我也不和你扯犢子了,這法術其實只是加速你的思考,可不是什麼時間停頓,馬上就失效了。你不答應效忠於我的話,腦袋加速思考後你會直接變成白癡!眼前,你所保護的人也會變成狼口下的甜點,沒時間給你想了,回答我!」老魔厲聲質問,戲謔的語音刺入沈洋的腦海,讓他甚是難受。

「既然你這般直白,我也不妨告訴你,我不接受威脅!你妄想控制我的身心,看你這根渾身黑麻麻的燒火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告訴你,這一帶人煙稀少,如果我們死了,你就在這待一輩子吧。」沈洋在拼,拼的是誰會先退一步!最後真的不行,他可能會被這邪門的東西控制住,生不如死的話,還不如死在狼口來得痛快。

此外沈洋還要顧及身後的兩人,就算真的犧牲了他,也不能全部送葬狼口,不然下到了地府也沒法給老爹交代。「聽這把劍一開始騙人的語氣,它必然是別無選擇,非常想我答應的吧,否則也不會如此徐徐善誘。拜託了老天爺,就讓我賭贏這一次好嗎。」沈洋如此想到。





聽見沈洋這熊孩子的回答,老魔回想起了肥田鼠的悲催回憶,和劍身的黑色結晶,糾結萬分。

對它來講,也沒有太多時間了,這一帶確實人煙稀少,放棄這小孩,一直等下去,怕是會被張恆留下的五行符咒給完全封印了。到時不要說控制田鼠,就連蟑螂都不行,只能沉睡直到永遠,一想到這,老魔不禁後怕,立刻變得極度不要臉:「哈哈哈,不要那麼認真好嗎?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看,萬事好商量嘛。少年你很聰明,我很喜歡你,這樣吧,我們以靈魂為籌碼,用誓言立下平等契約,現在就可以借力量給你,你看這是不是很划算。」

靈魂?平等契約?沈洋內心狂喜,即便完全不能理解,可是聽起來還好,感謝老天爺,這次算是賭對了。

沈洋恐防有詐,態度依然謹慎:「好,不過我要詳細聽聽契約內容。」

「現在哪有時間詳細說,就是等價交換,先定下契約,我快要支撐不住了!」老魔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的確,凝固的畫面開始動了,那些狼在緩緩地撲過來。

「怎麼立契約?」沈洋也無奈,只能先相信它。

「跟我念,日月為鑒,天地誓盟,以吾靈魂,付我一生,等價交換,不離不棄,他日失信,靈魂盡滅,太日魔劍,服我授命!」老魔嚴肅認真地說了一遍。

沈洋在心裡默念一遍之後,清晰地感覺到有部分意識被抽離了,卻沒有太大的不適,只是有點彆扭,像是少了些什麼。

時間再次流動,和劍靈在腦子里說了那麼久,現實世界不過一瞬間,真是玄妙。加速思考的法術失效後,他鼻子留出兩行鼻血,看來這把劍說得沒錯,差點害他用腦過度死了,然而他還來不及害怕,兩隻狼就已經撲向身前。





忽然,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控制了沈洋,只見他身體後仰,先避過兩狼的飛撲撕咬,右手揮劍,劍光一閃,馬上破開兩狼的咽喉,一劍雙殺!

仰倒在地的沈洋,微微側身,左手把匕首拋出,準確地射中第三隻狼的眼,力勁貫穿腦門,當場擊斃。第四只趕到的時候,他已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雙手握劍,沉腰扎馬,手起劍落,暴力地劈碎了狼的腦門。

整個過程中,沈洋都失去身體的控制,如木偶般被魔劍操控著,輕易地殺了四條狼,拯救了三人的性命,但......內心深處開始有點擔憂。

殺死狼之後,他的身體慢慢恢復控制了,全身的肌肉忽然不自覺地痙攣起來。雙手的手指到手臂出現裂痛,腳趾到小腿酸軟無力。

這到底是什麼後遺症!他用顫抖的雙手,緊握魔劍豎立地上,才勉強支撐身體不摔倒。心裡呼喚老魔卻得不到回應。「剛才的是幻覺嗎?不可能!至少這四條狼尸便是事實,罷了,現在還是不要想太多。」他的頭也有些昏。

弟弟張牛以為這次是死定了,後來看見哥哥的神勇表現,又暗自喝彩,直到望著哥哥辛苦地支撐身軀,他也忍不住擔心,馬上背著朱玲玲走過去問:「哥,怎麼了,你沒事吧。」

「還好,我們休息一會繼續趕路。」沈洋遮掩地用衣袖抹去鼻血,其實張牛已經看見了,只是裝作不知。休息片刻,沈洋把死去的狼尸,用劍劈走幾個腿部,因為他們已沒糧食了,又累又餓的話,再遇到什麼危險也沒體力逃跑。沈洋疲憊地撐著魔劍,三人一狗繼續趕路。

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廢棄的佛廟,這是一間很小的廟,佛像比成人還大,看得出來以前僧人和善信很敬重佛祖只是不止佛像,所有的東西都殘破不堪,積滿了灰塵。這個世界的如來佛祖和地球的一樣,這個發現讓沈洋嗤嗤稱奇,難道真的有佛家所說的三千世界?





沈洋放下魔劍,找了些旅人留下的枯枝木炭,不多時,火生成了。接著他拿出隨身攜帶的調味包,他身上的衣服有暗袋,那是張老爹縫的,因為沈洋喜歡到野外燒烤,所以替他縫上的,就是為了方便他隨身帶著調味包,包裡頭裝了些鹽和干蔥,火石等等。

看著微濕了的調味包,沈洋不禁靜靜地落淚,這火光映照太多村子的回憶了。

他收拾一下心情,擦乾淨眼淚,走過去把朱玲玲濕透了外衣脫下,又叫旁邊累得像狗的弟弟張牛,脫掉衣服,放在火堆旁烘乾。

「來,弟弟,我教你做肉串,以後,這把匕首就送給你傍身了。」沈洋太累了,之前搏鬥令他身體有些損傷,不能獨自處理狼肉。他示範把一部分的狼腿切成一片片,然後將匕首遞給張牛。

看著他認真地學切肉,沈洋暗自微微點頭,再隨手用樹枝串成一串串,放在火邊烤,不時拋下香料,肉串慢慢發出噗嗞噗嗞的誘人香氣,張牛就在旁邊慢慢學。

發生那麼多的事,張牛很想大哭,發脾氣抱怨。可是每次看到哥哥努力的身影,仿佛天塌下,也有他扛住。或許就像以往那樣,跟著哥哥就好了,不用愁太多。

張牛笑著吃那自己做的烤肉,一旁的傻狗早已流口水,在它的世界里可能只有吃,沒有煩惱。





廟外又開始下雨了,頻密的夏雨,像似女人的淚水,多得有點讓人討厭,也幸好這廟沒漏水。沈洋這樣想著。

「哎呀,怎麼又下雨了,趕路都有點累了,正好有座廟可以休息。」一個清脆動聽的女聲從門外傳來,然後一個身穿精緻的翠綠長裙,丰姿綽約的女子進了佛廟躲雨。

她長得清新脫俗,仿佛不吃人間煙火。鵝蛋般的臉,柳月似的眉,一匹烏黑亮澤的長髮,端莊地卷成雲髻。

兩兄弟何曾見過如此成熟驚艷的女人,張牛手上的肉串都掉地了也不察覺,沈洋雖然驚歎她的美貌,卻很快就平靜下來:只是一個路過的女人而已,能與我這山野小孩有什麼交集嗎。

那女人緩緩走近,似乎是被烤狼肉的香氣給吸引住了。她粉唇微開:「兩位小兄弟的手藝不錯喔,肉串香撲撲的,能不能分些給我。」

對於美女的請求,沈洋向來大方:「可以,我這裡還有許多,不用客氣。」她彎低柳腰,玉手接過沈洋手上的肉串,也沒有介意衛生,張開小嘴細細品嘗。

看著美女吃東西還真是賞心悅目,沈洋如此想著,怎麼她可以吃得那麼好看。

這個陌生的女人毫不在意他們的目光,應該是習慣了受人矚目。她偏了偏頭,視線越過沈洋身後,看見昏迷躺地的朱玲玲,關心地問:「那女孩怎麼回事,生病了嗎?」





「哦,不是,她的頭受了傷,現在還昏迷不醒,要不是今天發生太多事,我們太累了,我也想帶她到鎮上看大夫。」沈洋有點擔心的回答。

「那好吧,作為答謝你們的謝禮,我來治好她。」她說完,就輕輕放下肉串,越過兩兄弟,走到朱玲玲身前。

別的大夫都是先把手脈,她不是,而是用手掌貼著朱玲玲的額頭,閉上眼睛像是感受什麼似的。沈洋也沒見過她那樣特別方法,用手掌就可以治好嗎?

忽然,她低聲自說:「咦?居然是純木靈根!這都給我碰上了,她這是與我有緣呀。」接著她口中念念有詞,右手二指往雙眼一抹,靈眼開。她重新再看一遍,確認無誤。

轉過身來,望向沈洋兩兄弟。

「一個是五行雜靈根,另一個是。。。。。。中品金火雙靈根?!這可發現寶了,烏龍不是說沒有好的傳人嗎?送個徒弟給他,我不就有個大大的人情了嗎,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啊。」她說著說著,高興地笑了出來,還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請問姑娘,我朋友的情況如何,能治好嗎?」沈洋被她摸不著頭腦的話和神秘的笑容嚇壞了,以為朱玲玲出了什麼大問題。





「不,她沒有什麼大礙,我能治好她,不過我現在要帶走她。」她變得語氣冷漠了起來。

「啥?!你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憑什麼說帶走就帶走,不行,你先把話說清楚。」沈洋的態度也強硬起來,他想不到這個美麗的女人還是個拐子婆。

「不僅是她,你旁邊的兄弟我也一并帶走」她霸道地說完之後,一飄就到沈洋身前。沈洋來不及避開,就被她輕輕一點胸前的穴道,弄得身體硬成一塊,只能定住不動聽她繼續說:「呵呵,帶走他們,還用給你一個無知的凡人交代嗎?今天他們遇見了本座,便是與道有緣,他日修仙成功,便可得長生。仙凡有別,你一個凡人,還是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忘記他們吧。」

「呸,什麼狗屁仙凡有別,他們一個是我朋友,一個是我兄弟,連問都不問就強行帶走,枉你長得一副好皮囊,居然如此卑鄙,我真是傻瓜,還招呼你吃肉,這次真的是引狼入室!」沈洋憤怒地辱罵,換來了的是她一巴掌。

「區區凡人竟敢出言侮辱金丹修士,本座念在你年幼無知,這次就不殺你,哼!」她皺著眉頭說完,便從衣袖里放出一把木劍。

之後她再兩手一伸,朱玲玲和張牛都不自覺地被吸過去,兩個孩童就這樣被她輕輕提住,張牛也瞬間被點穴道,動彈不得,大聲喊道:「哥哥,你怎麼了,醒醒啊~」

「真是吵。」她一拂手,張牛就睡著了。木劍懸空,慢慢變大,然後她飄上去放下兩人,盤坐之後馬上飛出廟外,無視夏雨,直達雲霄。

佛廟里,只剩下那條躲在一旁,還在吃肉的傻狗和昏了的沈洋,他挨了一巴掌後就昏過去了......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離別更是觸摸不透,他們三人的命運從此各自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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