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玄幻《芸芸眾生》: 人神殊途
芸華回到草廬裡,吃著鮮果,不時往屋外看。
“小三黑,救我的人為何不肯見我?”
她晃著逗著小三黑玩兒,而小屋遠處的一條涓涓細流的小溪邊,一人一獸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遙生一片一片的摘下春殘花的花瓣,看似漫不經心,無意她的行動。豈料,偏偏越表現冷靜,內裡其實著急。
他不知這心思代表著甚麼,平日靜心於谷中修煉的他心中多了一絲煩亂,本以為多一個凡人就如多一個生靈而已,他卻不知不覺掛心起來。
他十分討厭患得患失的感覺。
聽到她抱著左更向他們的方向走來,一人一獸一貶眼,就把自己隱身起來。
“這兒的天一直都如此的好,若能讓子奇和娘也看一眼就好……”
她伸手在溪水上輕輕的點著,清澈平和的溪面上打出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八百年前的她,也很是喜歡這樣弄著水面,他也是坐在同一個位置陪著她。
“想跟人家說話便講話啊。”
歷澤明瞭遙生的想法。
他不著急居然還有旁邊的獅子著急。
左更同意歷澤的說法,向他們倆一吠。
忘記了這裡只有芸華看不見亦聽不到他們,被左更的一聲嚇得一震,以為有甚麼危險,一手抱起左更,警惕的四處看。
歷澤無奈的用前右腳踢了踢遙生,語氣一點挑釁,
“不怕本座把姑娘搶走?本座化作人樣貌也不比你差,。”
遙生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講就猶如煙霧消失眼前。
“雖長人形,還是沒卻去神的那種自視過高的臭性子。”
一下子,歷澤就現於芸華眼前。她見狀一愣,手上的左更卻擺著尾高興的望著歷澤。
“怪你亂吠。”
差點拆穿你九太子偷看人家姑娘的行為,到時你真的被扁成狗了。
“歷澤你一直都在?”
“嗯。他也在。”
她四處張望。
“可剛走了。”
她尷尬一笑,放下左更走入屋裡拿出一瓶自己調的香,可是拿到門前她卻猶豫了,又折回放回原處。
還是等到合適的時候才送去吧。
隱身的遙生看著她藏起的那瓶香,皺起了眉頭,當天就讓歷澤轉告,
“明日,便送她出山。”
左更立即消沉了,歷澤卻不明白,
“你到底要藏著自己的想法到何時?”
“傷既好了,不必多待在此地。”
“這般古板,八百年前把人送走了就每日待在那木屋裡一百年都沒有出來過!如今……”
他一手指向歷澤腳旁的草地,一下就著了火。
“她若再靠近我,就如飛蛾撲火,只有死路一條。”
在他轉身的瞬間,歷澤低聲的問道,
“是因為封印在身上的‘空’?”
遙生一怔,咬了咬牙,如煙霧消失了……
那天晚上,遙生再一次走近她床邊,喃喃細語,
“只要你好好活著……”
快要碰上她臉的手猶豫著,停在半空。
送你離開了,就別再回來……
他終究沒有勇氣現於她眼前。
當他要抽出手的時候,一直在裝睡的她一手抓緊他的手,
他愣住,心中慌起來。
“為甚麼要走?”
黑暗中,兩人的雙眼卻能直直盯著對方,毫無偏差。
她坐直身子來,想把燈給點亮,卻被叫住了。
“別點。”
兩人維持著這樣好一陣子,她沒有要點燈,他又沒有要離開。手,依然互相握著。
直到……
“明日早上,讓左更帶你下山。”
她卻追問,
“為何一直不現身?你分明每晚都守在這裡。”
那股獨特的薄荷雪松木香,讓她洞悉了晚上有人來過,從那時起,她都沒有真正睡著的等他來著。
他劃出左更腿的血來治她手上的傷,幫她蓋好被子,又起了仙罩把草廬與外隔絕,不讓蚊子飛進,摘了新鮮的果子便放到桌上讓她早上吃著。
只是一直,她都不揭出自己知道他做的這一切。
“人神殊途,姑娘還是……”
她輕輕的道出,
“遙道知是君,生尋白花香。”
“祖先婆婆將這一句刻在了虎牙上,說的便是你……對吧……”
此時遙生心中是各種的複雜。
八百年前的她走後仍然念念不忘當初的那隻小白虎,思念全都刻到牙上,一筆一畫都如刻心般。
“我看到這時,就如聽見你曾在我耳旁講過這句話。直到我聞到那股香氣,便確知是你。”
他一揮手,屋裡燈火通明,全的燭臺都點了。
純白的頭髮被天上的流星鍍了一層光芒,閃閃的像是下凡而來的仙人。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頭髮的顏色比白雪還要純淨。
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英俊突出的五官,加上一襲雪青色和長髮飄飄逸逸,不扎不束,更是氣宇軒昂。紅色的眼睛裡閃動着如琉璃的光芒。 盯著不放,也不想放。
“芸華姑娘,此地確實不是你可待的,”
她緩緩舉起手,放到他臉頰。他的氣息於她來講是如此熟悉。
他輕輕的別過臉,站起來背向她。
“早點休息。”
“遙生。”
她輕輕的喊出他的名字,他心中一顫。
“我從前是不是見過你?為何我夢中一直有你的存在?”
不是你,是你的前世。
他沒回答就消失在她視線內。
歷澤在遠處看著,心裡一直歎息著,這萬物關係錯綜複雜,最是雜亂的仍情,揮之不去。
因緣因果前世已定,遙生,無論你如何逃,也不能避。
芸華一夜無眠,腦中一直繞著他的樣貌。
遙生整晚看著天宿,自己的星宿黯淡無光,他蹙眉望向草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