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貧民區
 
        不論在哪裡,一群人裏面總會有個霸道的人混在其中,通常這些人都是自以為是,飛揚拔扈的大個頭。佳士最討厭就是恃強凌弱的傢伙,唯一解決辦法就是打到他們不敢囂張,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
 
        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人不會無緣無故變善良。一個生於惡劣環境的人,習慣了這一套生活模式,要根本上改變他們的價值觀難如登天,跟他們說要讀聖賢書,要修心養性,那也只是徒然,他們肯定是不屑一顧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們血的教訓,用沙鍋般的拳頭砸到他們害怕,當然,這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但無可否認,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處理。只要一日自己還在,那麼他們就不敢造次。
 
        政統配合道統,先矯枉過正,再從慢慢仔細調教,才是最實際。
 




        佳士和小白兩人走著崎嶇不平的路,很快便來到了所謂的貧民區。
 
        不過花了十數分鐘,一排排破爛殘舊的木屋連綿起伏的聳立在眼前。這裡的人眼光瑟縮,不敢正眼望人,衣著亦十分潦倒,似乎打從心底就看不起自己。
 
        佳士心中連聲哀嘆,綾蘭城的大街和貧民區不過一路之隔,兩地互相毗鄰,然而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邊是繁華貴富,紙醉金迷,一邊卻是地獄鬼國,生活苦不堪言。大家不相往來還好,起碼貧民區的人不會比較,如今兩者相距之近,他們心理不抑壓才有怪。
 
倘若管理者肯平衡各方利益,幫助一下弱勢社群,綾蘭城自然樂也融融,大家好不歡喜,何必做到這樣把貧民隔離,營造到生人勿近的樣子。
 
忽然間,幾個小孩從佳士身邊擦過,這些孩子全都骨瘦如柴,一看就知營養不良,三餐不繼。
 




        「小白哥哥…你回來了?」一個看起來和小路差不多年紀的小孩,發現小白到來,便手舞足蹈的歡迎著。
 
        「嗯…我這邊有客人…你們自己去玩吧。」小白揉了揉那小孩子的腦袋,柔聲道:「阿大,你們去一邊玩啦…」
 
        幾個小孩點了點頭,歡天喜地的便跑開了。
 
        「嗯?佢地係你D細佬妹?」佳士隨口問道。
 
        「哦?!不是啊,他們都是鄰居的孩子…」小白撓了撓頭,天真無邪的笑了,然後眼裏充滿著慈愛道。
 




        「你都幾受小朋友歡迎喎…唔搵你做兒童節目真係哂料!」佳士鼻孔噴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某些兒童節目主持人的卑劣。
 
        「兒童節目?」
 
        「哦…無野…我自言自語姐,啊!係呢,果個自稱係小霸王孫察既茂利係邊話?」佳士打了個哈哈,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轉了過去。
 
        「這個時間…我想他應該會在學校。」小白想了一想,問道:「難道佳士大哥這就去找他麻煩?」
 
        小白很是尊敬這位大義凜然的佳士大哥,不但仗義疏財,更陪他回來找小霸王出氣,正因為這樣,他心有戚戚然,恐防佳士大哥魯莽行事,被小霸王揍傷。
 
        不過,小白很快釋然,連刀疤榮都要對佳士大哥畢恭畢敬,在他面前猶如一隻馴服的綿羊,佳士大哥應該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學校?」佳士微微錯愕,貧民區竟然還有閒錢弄個私塾出來?莫非是那位善長人翁搞類似義教甚麼的...?
 
        「是的。」小白用力的點著頭。




 
        卻見佳士大哥眉頭深鎖,苦思半晌仍無所得的樣子,小白便解釋道:「這是鼎鼎大名的藍家藍老爺出資興建的。」
 
        小白一臉羨慕的續道:「一些身形健碩,或是天生神力的大個頭都會被選進去受訓,當學有所成,就能夠投考藍家的鏢師,稍次等的亦可加入他的私軍,即使是當私軍的,薪俸相當可觀,整家人都可以脫離貧困...」
 
        「藍家?就咁聽落又好似幾好人喎...係咪果個黎緊搞場比武招親果個藍家?」表面上,佳士好像很欣賞藍家的所作所為,但心底還是不以為然。
 
        行善不欲人知,把自己塑造到打救世人的神仙形像,讓貧民們感恩戴德,也不是甚麼真正的大善人。帶著這不純動機的,這只是一場交易。
 
        況且,藍老爺只招攬力氣大的人,那麼其他有氣無力的人呢?無容置疑,你可以說是善小總比無善好,但請不要打著行善積德的名號就行了,聽著就覺得噁了。
 
        「沒錯...後天就是藍老爺的大壽,學員都在用功勤加演練拳法,打算在當日作為賀禮,獻給藍老爺。」小白說道。
 
        穿過十數排的木屋後,是一片千瘡百孔的洼地,不難看見三五成群的孩子東奔西跑的,縱使地方不是容易走動,但亦玩得不亦樂乎。
 




        放眼過去,最令佳士感到興趣的是四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他們坐在椅子高的大石上,並圍坐在一起。他們各自手執一樣稀奇古怪的木製樂器,但從粗糙的手工上,佳士推測這些樂器都是他們自製的。
 
        其中一個老伯托起一個手掌大,形狀圓乎乎,上面還鑽有幾個小洞的木製品,然後將之湊近唇邊。老伯噘嘴一吹,竟奏起高亢悅耳的醉人樂曲,旁邊幾人拿捏準時間,拉奏的拉奏,彈撥的彈撥,演奏起自己手上的樂器。
 
       四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無可挑剔,整段曲子猶如出自一人之手,無可割裂,聽得佳士嘖嘖稱奇,想不到貧民區也有如斯人物,貧民區人才濟濟,雖然資源短缺,但環境是埋沒不到才能的發揮。
 
       佳士是個狂熱的音樂分子,對中西方古代樂器有所耳聞,那手掌大的笛子就構造如同陶笛,之餘其餘三件樂器,分別有點像未改良過的琵琶,小上幾碼的豎琴和非洲小數民族用的鼓。
 
       有時,真的不得不佩服人的創意...
 
       輕快的節拍,悠揚的樂曲,吸引了無數小孩子圍觀,連佳士都禁不住走了上前,近距離一睹幾位前輩的風采。
 
        「呢幾位呀伯係?」眼前幾個老人家瘦是瘦了點,長著一頭蒼白華髮,但卻平添幾分仙風道骨,隱隱夾雜著出塵的味道,惹人注目,佳士大感好奇,便詢問旁邊的小白。
 
        「唉…說起來有怪可憐的,他們四個本來在綾蘭城以賣藝為身,早年城主說要打造美好都市,一洗烏煙瘴氣的景象,就給這些賣藝的人安上一個有損市容的名字,全都趕離開了綾蘭城...部分人生於斯,長於斯,對綾蘭城情有獨鍾,便留了下來,隱居貧民區,平時靠做點手活工作賴以為生,這幾個老人家閒時就會相約出來,一起對曲。」小白把當中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佳士一面聽一面搖頭,這個世道呢,真的不知怎樣說才好,把垃圾通通掃進床底下,就能把問題一掃而空了麼?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擾攘,一時之間,圍在這裡的人忽爾一哄而散,慌不迭的躲藏一邊。
 
這幾位老人家本來也急著撒退,可是人老了,手腳諸多不便,更攜帶著自己的樂器,不易帶走,只得嘆了一口氣,暗叫倒霉罷了。
 
        「發生咩事?!」佳士驚訝的問道。
 
        「是...是小霸王...來了」小白牙關抖顫,心中顯是害怕不已。
 
        佳士循著小白的視線看去,一個身形厚重,下巴留了一撮小鬍子,頭上紮著一條紅絲帶,全身散發著一股凌天之志的年青人。
 
        霸氣!難怪有小霸王之稱!
 




在佳士暗暗欣賞這位突如奇來的小霸王之際,孫察他竟面色發黑,闊步朝著佳士的方向走來,直到停在四位老人家的面前。
 
        「我靠,你們真的好礙眼,我告訴過你們許多次,不要在拉這些破爛的東西,他媽的很吵耳...」孫察的拳頭在一位老伯面前左揮右舞,眼看就要打中老伯的面頰。
 
        孫察左手變向,先把為首老伯的陶笛掃開,接著右拳直接往老伯鼻樑打去。
 
        佳士皺了一下眉,心道:真係讚錯你!
 
        佳士立即出手,一掌擋住了孫察,輕描淡寫的化開了孫察的攻勢,佳士順勢一帶,迫得孫察蹌踉後退。
 
        孫察勉強站穩住身,定睛一看,一個黑袍的青年正跟自己四目相對,他悻悻道:「你這小子哪裏來?」
 
        小子?!這個孫察滿打滿算都不過十五、六歲,佳士比他年長十歲,竟反過來被人叫做小子,對孫察的印象更差了。
 
        佳士冷嘲熱諷的譏笑道:「你就小霸王下話?你咁對老人家,有違人倫喎...」
 
        「我愛怎樣做就怎樣做,你拿我怎麼得?呸,沒事出來插管閒事,我連你都揍死!」孫察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欲要再度撲上。
 
        「如果想做咩就做咩,仲有王法既?」佳士不屑的把頭擰過一邊,壓根看不起這個小霸王。
 
        「這個世界拳頭大就是道理!你跟我說王法只是放屁!」孫察傾盡全身力量,握緊拳頭,向著佳士招呼過去。
 
        佳士冷笑一聲,孫察除了有幾分蠻力,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速度也慢得可憐,他輕輕錯開身位,偷偷把腳一伸,孫察給佳士一踢,竟是一個趔趄,面朝地的向下趴倒,摔了個七葷八素。
 
        「哼,你呢個人果然係無藥可救,你偷左小白既錢,快D拎番出黎。」佳士怒目喝道。
 
        「口出狂言!」小霸王霸氣盡失,雙手著地一撐,暗罵了佳士一聲卑鄙,打算站起來再戰。
 
        「狂你個死人頭!」趁孫察未站得起來,佳士一腳踩在孫察的項背,孫察受不起這道重力,被佳士壓得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這人使詐!!!」孫察嘶喊叫道。
 
        「咩呀,你唔係話咩鐘意做咩做咩嘛,仲話拳頭大就係道理...我發現真係金石良言!!!我茅塞頓開,如雷貫頂,真係多謝你既教導!」佳士腳下加重力度,不斷踩去背脊的要害之處,痛得孫察有如鬼哭神嚎,死去活來,佳士於是再問道:「夠唔夠皮?唔夠我仲有必殺技!」
 
        孫察何曾受過如此屈辱,他堅決不開口說話,佳士見他這麼頑抗難治,手心噗的一聲,生起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火球。
 
        「我最欣賞你呢D咁堅持既人!看招!」佳士把火球放出,只見落點赫然是孫察的頭部。
 
        啊!!!
 
        孫察留了一把長髮,此時剛好成為了優質燃料,滿頭火焰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火焰人一樣。
 
        佳士輕輕放開了踩在孫察背後的腳,讓他站起來自生自滅。
 
        「救火啊!」孫察只覺得頭皮灼燙,在地上不斷打滾,希望弄熄頭上的一把火。
 
        佳士雙眼瞇成一線,口中更不忙唱著:「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著整個沙漠...」
 
        受到佳士的另類鼓舞,孫察的慘況無疑是雪上加霜...
 
        ...
 
        在場的人都是幸災樂禍,恨不得這把火就燒死小霸王,這裡每個人都曾被小霸王欺侮過,哪會有出手相助敵人之理。
       
        忽然間,一道勁風吹過孫察,竟把孫察一頭火焰都吹熄了。
 
        「鬥氣?!」佳士冷漠的看向遠方,看看是誰那麼斗膽,這樣光明正大的阻擋他教訓別人。
       
        只是,來者不是甚麼陌生人,而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美女─藍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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