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神怪之門扉: 2.4 再探破敗之地

　　曉娜縮到千靈兒一側，幾乎依偎著千靈兒行走。
　　千靈兒見她模樣，笑道：「曉娜妹妹，其實你很害怕，對不對？」
　　「對。」
　　「那你為甚麼剛才大叫不怕？」
　　曉娜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剛才不怕……現在怕……」
　　「哈哈哈哈——」千靈兒笑道：「有我在，有甚麼好害怕的。」
　　「靈兒姐姐很厲害麼？」
　　「真虧你現在才看得出來，總算有點長進。」
　　「那如果你和怪物打起來……」
　　「十個我都打不過啊。」




　　「那怎麼辦？」
　　「待會你便知道。」千靈兒指著前方，再道：「那個小牌子，看見了？」
　　「看見了。」
　　「那牌子後方，便是『仙族遺址』。」
　　「『仙族遺址』？」
　　千靈兒覺得，如果曉娜問出一句「仙族遺址是不是可以吃的」，自己絕對不會驚訝。
　　「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讀過書？破敗之地每一處都有名字，牌子處就是邊界。那邊是無主的破敗之地『仙族遺址』，我們這邊是格曼的千京，知道了麼？」
　　「知道。」
　　「真的知道？」千靈兒覺得她答得太爽快，仿若不假思索隨口附和，便道：「你聽過仙族嗎？」
　　曉娜忽然口齒伶俐起來：「這個我最清楚了！仙族就是……呃……」




　　就是曉娜再蠢，亦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仙族是十族之一，在一千五百萬年前已經滅絕，這是現代知識。曉娜因為「意外」睡了億年之多，比仙族滅亡的年代早了至少八千五百萬年，但她總不能說自己就是仙族的超級祖宗！這話誰會相信。
　　千靈兒好奇地看著曉娜，道：「仙族就是……」
　　「就是……」曉娜吞了口水。
　　「就是……」千靈兒很期待。
    「就是……」
　　曉娜只說出四個大字：
　　「十族之一。」
　　「廢話！」
　　千靈兒一指輕彈曉娜前額，曉娜抱著額頭可憐的道：「痛……」




　　「痛者愛也，你看我多愛你？要不要我多愛你幾次？」
　　「不……不了。」
　　曉娜和千靈兒輕鬆地從格曼帝國出境。
　　事實上，格曼帝國對接壤的破敗之地並不設防。別號「西軍」的邊界巡邏軍，只是做做樣子的擺設；更多的軍事單位被配置於外號「東軍」的「東方保安隊」，位於與聯合王國接壤的國境線。
　　破敗者和破敗傀儡不會主動走出領地。它們會追趕活人，但不到百米，便會返回原處，除非人們繼續攻擊。
　　史冊記載，一千萬年前，格曼帝國科研院曾經啟動實驗，利用拉打戰術引誘破敗傀儡入城，把它們抓起來研究。　　 
　　正常來說，它們在破敗之地被擊殺而「死」後，在幾天內必會原地復活，復活間隔視乎怪物類別。
　　實驗發現，即使他們離開破敗之地，亦只能在生命之地活上一天。
　　如果它們被引至生命之地，在生命之地「死」去，屍體會漸漸化為塵灰消失。不多久後，便重新出現在當初徘徊的地方。
　　結論是怪物永存，從廣義的角度來看，絕不會死。
　　二人越界往仙族遺址進發。不到百米，千靈兒忽而把曉娜拉到叢邊蹲下，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作聲。」
　　只見五人往千京方向而去，那群人衣著不一，其中兩人持有武器。
　　確認眾人離去後，千靈兒才對曉娜道：「別怕，不是怪物，是人。」
　　「是人？」　　
　　「沒穿制服的，應該是拾荒者。要是給大人們看見，他們一定會強迫我們回去。」




　　「拾荒者是啥？」
　　「撿寶物的人。」
　　「寶物？」
　　「我解釋不了那麼多，你以後便懂。」
　　這句的正確翻譯為「就算我耐心解釋，以你的天才資質肯定聽不明白，不如我省點口水」。
　　在拾荒者眼中，破敗之地遍地黃金。那裡可是自一千五百萬年始便不能住人的地方。寶玉、雕塑、古物等，都是他們的目標。
　　目標之一還有破敗者之氣。
　　破敗者之氣是一種圈狀氣體。消滅破敗者後，在它們重生之前，它們的「氣」就會出現。人只要吸收這種氣息，便能得到後天屬性和技能。破敗者之氣往往能賣得好價錢。
　　只是破敗傀儡沒有這種好處。
　　後天屬性只能擁有一項，有了便不能變更。
　　不過收拾破敗者的難度極高，超過三十級的好手才能收拾最弱的某幾類破敗者而已。
　　
　　曉娜走著走著，立時記起這裡便是淩治爺爺救她回去的地方。
　　千靈兒忽然指著地上三具屍體，曉娜嚇了一跳。
　　那三具屍體皮膚極黑，面貌扭曲，分不清是男是女。




　　千靈兒道：「我們走運，剛才那些人替我們收拾了幾只怪物。」
　　曉娜下意識抓著千靈兒的手臂，道：「靈兒姐姐，那些怪物會不會聽到我們說話……」
　　「沒事。書上說，仙族遺址的怪物聽力奇差，頸不會轉，只懂直視。我們小心象牙犬就可以了。」
　　千靈兒又翻開一張地圖，指著它道：「這是怪物們的分佈，左走五十米有兩隻象牙犬，都躲在樹上，還有三頭三足鳥，這路不好走；經西南道往『慈山』方向有怪物七只，人型態，穿鎧甲的，持劍的……我們走那一邊。」
　　千靈兒展示的，是破敗之地──仙族遺址的情報圖。
　　圖上每處載有怪物大概位置，還有每種怪物的攻擊模式、偵察方法、徘徊路線，還有情報圖作者的建議對抗方法與等級。
　　圖上還有三個骷髏標記，那就是破敗者的可能位置。
　　地圖底部還有一句忠告語：「破敗者不比破敗傀儡，行跡難測，圖上標記僅是參考位置，切記量力而為。」
　　破敗之地的情報地圖，是千萬年來軍隊與探索者的成果。
　　大陸之東、四國之處、生命之地，佔神衹大陸的七分之二；已探索的破敗之地，亦佔另外的七分之二；大陸中至西部，佔餘下七分之三的地方，則是世界地圖上的黑暗處。
　　破敗傀儡是原地徘徊的存在。「原地」和「徘徊」的形容，說明了它們的攻擊技倆、索敵方法、徘徊路線都是固定的。
　　只要是固定不變的，人便能以此製作情報圖。
　　但愈是深入破敗之地，破敗傀儡更為頻繁出現，經常連群結隊，一湧而上。
　　所以說，愈是遠離生命之地，那些地方情報圖上所載的資料愈不準確。
　　如果世上只有破敗傀儡，事情便會簡單容易。但傀儡以外，還有破敗者。




　　破敗者是不穩定因素，構成探索的困難——破敗者行跡難以估計，探索者往往見它一面，即被殺害。只有僥倖奪回性命返回大陸東方的人，才能提供關係破敗者的情報。
　　破敗者的情報極為珍貴，但無人能夠驗證那些情報是真是假。
　　撒斯看得情報圖，再仔細留意上載說明，心想：「難不成妖怪的衣衫武器也會原地復活？」
　　根據撒斯對圖上說明的解讀，破敗傀儡或破敗者死後，其衣衫與武器可被據為己有，帶回生命之地後，亦永不消失。它們復活時，卻能持有原來的裝備。
　　某些不怕死的拾荒者集團，就是為了戰利品而來。
　　這時遙見前方出現兩只破敗人型傀儡。
　　他們的面貌扭曲得不見眼睛，皮膚啡黑，手臂關節長有切口，幾條肋骨外露可見。身上鎧甲，腐蝕不堪，一柄劍卻甚為完整鋒利。
　　曉娜尖叫起來之前，千靈兒已閃身到曉娜身後，左手掩她嘴，右手抱她腰，領著曉娜像蟹一樣橫走幾步，又在曉娜耳根輕聲道：「彎腰，不要作聲，怪物很蠢的，就像……」
　　情報圖顯示，這種持劍的破敗傀儡名為「將亡」，取名含意是它們是破敗怪物中最弱的存在。雖說十個千靈兒也敵不過一只「將亡」，但「將亡」被擊倒的次數是最多，故有「即將消亡」之稱。
　　資料上稱，「將亡」肩頸鎖定，頭部永遠以二十度銳角仰望，亦永不低頭彎腰。正常視野下，剛巧能看見曉娜和千靈兒的額頭。
　　兩名女孩個子不高，千靈兒教曉娜直接彎腰，蹲著走路，便能輕鬆避開的視線。
　　二人東躲西躲，幾分鐘內繞過三只「將亡」、四只「無頭」。
　　曉娜見怪物們如此笨拙，慌張之意漸去，反倒喜出望外，幾乎大叫：「太簡單了。」卻被千靈兒以猛力拉扯秀髮。一句應該會惹來怪物的聲音便收到唇邊，吞回喉中。
　　撒斯心想：「原來如此。若沒有情報提點，像最初那樣東奔西跑、大呼小叫，一定引來不少敵人。」心想仙族遺址的怪物雖然在「聽力」一項被標註為「下下下等」，亦不代表聽不見高聲大喊。
　　撒斯不是曉娜，依然萬二分留神。




　　若有任何異動，立時驅動曉娜的身子，馬上跑回千京。如有危險，他才不相信曉娜會拒絕自己的援手。
　　這次不比以往，撒斯已知強攻妖物無用，又知道那個方向能通往安全地方。來此之時，撒斯暗暗記下了剛才走過的路與附近的環境。
　　其實曉娜懂得窺視回憶的神技，就算撒斯不記路，曉娜亦知千京的座向。
　　二人片刻來到河邊。
　　千靈兒一直掩著曉娜的嘴，這時放下了手，道：「可以說話了。」
　　「靈……」
　　「小聲點！拜託！」
　　曉娜立時更正聲量，聲線輕得如風似沙：「靈兒姐姐，我們來這裡幹甚麼？」
　　「唔……是啊，為甚麼要來呢？」千靈兒閉目靜想。
　　曉娜凝視著她。
　　千靈兒突然睜目！
　　曉娜幾乎被她一刻肅殺的眼神嚇倒，但她記得自己不能大呼小叫，便使雙手掩著自己的嘴。
　　撒斯心道：「千靈兒肯定不是普通人。」
　　那種不協調的眼神轉瞬即逝，千靈兒忽又呆了呆。
　　「靈兒姐姐？」
　　「我……我記起了。」千靈兒轉轉眼珠，回復了原來的模樣，又解下纏在左手的白色布條，往前虛揮了一下示意方向，道：「我餓了，曉娜妹妹，看見那邊的果叢麼？」
　　「看見了？」
　　「撿兩個果子來吧，注意走路要低頭。」
　　「好。」
　　曉娜乖乖地前往果叢，摘下一紅一橙的果子。走路時不斷提醒自己小心翼翼，使得自己每步前行，都像機器般的滑稽。
　　撒斯看不過眼，出言教訓曉娜：「人家叫你做甚麼，你便做甚麼，她是你的主人嗎？剛才還在談論來這鬼地方的目的，轉瞬便被人家成功扯開話題。真是無藥可救！」
　　「對……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有用麼？」
　　千靈兒再取出情報圖，翻到背面。
　　一行行文字與圖片陳列眼前，像是清單一樣。
　　這時，曉娜已帶來一紅一橙的果子，又發現情報圖上刻印著與手上果子類似的「東西」。曉娜不知道，這「東西」名為「照片」。
　　千靈兒再道：「都可以吃的，你隨便給我一個。」
　　曉娜把紅色的一個交她。
　　千靈兒接了果子，咬了一口後道：「你跟著我，是你走運。我跟你說啊，這裡的東西不能亂吃，要看清看楚，懂了？」
　　「懂了。」
　　「那你為甚麼不吃？」
　　「我……呃……我吃過了。」曉娜根本不需要進食維生。
　　「那我不客氣了。」千靈兒把曉娜手上餘下的果子拿去，大口大口咀嚼，一時間毫無儀態，不一會兒便吃光兩個果子，再扮作淡淡無事地道：「看在你給我摘吃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紆尊降貴，與你組隊。」
　　「喔。」
　　千靈兒伸出指頭，拉扯曉娜右頰，好像教訓嬰兒似的，道：「你爸媽有沒有教你，這時候要說『謝謝』。」
　　「痛痛痛……」
　　「痛即是愛，你看我多愛你，要不要我愛你多些？」
　　「不不……謝……謝。」
　　「謝謝誰？」
　　「謝謝靈兒姐姐。」
　　千靈兒本想說「大聲點，我聽不見」，礙於自己身處破敗之地，便不再戲耍曉娜。
　　千靈兒倒覺得這曉娜不錯，自己可以長期捉弄她，逗自己開心…….

　　二人繼續上路，忽已走到一處豎有數十根破柱的地方。
　　那些破柱由石所製，沒有一根完整，仔細看有大量被自然侵蝕的痕跡。大部分破柱橫倒地上，胡亂四散，只有數根依然屹立。
　　千靈兒張開地圖看了看，道：「到了。」
　　「到了？」
　　「血冥谷。」
　　仙族遺址可被細分為五個部分，血冥谷是其一。由遺址西南道走，到「髦河」後，不走大路，循河邊往上游方向走四百米，便能到達血冥谷。
　　撒斯命令曉娜察看地圖，自己細心留意，發覺血冥谷是路的盡頭，是一條死路，逃生的通道僅有往回跑一途。

　　千靈兒道：「仙族的舊地方居然會出現『血冥谷』這種名字的地方。真是的，改名字的人肯定是亂來的。」
　　千靈兒來到一根斜斜橫倒地上的破柱旁邊，破柱壓有一塊不顯眼的石版。
　　石版上刻有幾千個圈孔，在極近的距離細看，才能察覺那些都是眼睛圖案。
　　只是因為眼睛圖案太多太密，遠看才不發覺。
　　撒斯內心一陣悸動：「這是我夜暗族的標記？」立時對曉娜道：「快問問她，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她識得夜族？她來這裡幹甚麼的？」
　　「靈兒姐姐……」
　　「別吵！」
　　曉娜還是首先看見千靈兒兇悍的模樣。　　
　　千靈兒對著石版唸唸有詞，美眸變成深黑色，一團黑氣從背後揮發。
　　撒斯認得這種氣息，那便是在現代歷史中連記載都沒有的夜暗族氣息。
　　現代十族，實際上只有九族。已滅亡的仙族列在十族，純屬紀念性質。一千五百萬年前，大陸開始出現破敗怪物的黑暗時代，史載仙族在對抗怪物的戰爭中貢獻甚大。
　　至於撒斯的夜族，不在十族之一，現代人根本不知道世上曾有這類族群。
　　撒斯細細感應，對比古今，發現千靈兒的夜暗氣息似是而非，與自己這個億年前的夜族老祖宗的氣息相像，本質卻有不同。
　　石版上每只眼睛頓發紫光，眼珠活了一般。
　　石刻上，千百個密集的紫眼混成旋渦。明明是不動如山的圖案，卻好像成了會自轉的旋渦。
　　一柄兵刃從旋渦中冒出半個頭來。
　　那是一柄劍，活像是一根黑鐵。
　　劍柄成球狀，球形之中有一眼珠。劍面闊大，劍刃隱隱反射微光。撒斯對它太熟悉了，這根本就是他在億年前使用過的血滅之劍。
　　劍長一點六米，但近一米的長度深入石版中，只露出球狀劍柄與一小部分的劍刃。
　　「拔出來？」曉娜代替撒斯發問。
　　「拔不了，我試過好幾次了。」
　　「那麼……」
　　「這是用來修練的，仔細看。」
　　千靈兒坐在地上，面朝血滅之劍，雙目一合，左手伸出。
　　掌前頓時露出三個重疊的黃色光圈。
　　技能品級以一至十圈為分，千靈兒這手正是三圈技能。
　　她自身等級達十一，以等級計算，她的戰力就是1100。
　　以技能計，她的三圈技能擁有500戰力。加上那1100，總戰力就是1600。
　　在低階的舞臺上，擁有多個技能就代表得到更多戰力。但在高階的比拼中，技能的品質才是最重要。
　　技能圈數與戰力數據不是按正比例上升，而是曲線上揚，沒有統一數字。一般來說，一圈技能最多帶給50至100戰力，三圈技則是300至800。
　　技能消耗的能量，便是拉羅。
 
　　三個黃色光圈之前，一道暗光散射而出，直接連結至血滅之劍的眼球劍柄。眼球亦射出強光，與千靈兒的暗光呼應。
　　千靈兒閉目道：「生命之鐲顯示，我的後天屬性是純暗，但我想應該不是。」
　　曉娜聽得一頭霧水。
　　撒斯如能開口，他肯定會問：「你覺得這劍是甚麼來頭？」
　　夜族掌握的力量除了黑暗，還有變質的光明力量。媚娜往往以「魔」來眨稱夜族，撒斯絕不承認，純暗亦不能代表夜族。
　　對著血滅之劍修練，能讓千靈兒有所提升，修練速度也快了一倍以上。 
　　最近數月，在平日的時間，千靈兒都是一個兒溜到這裡修行。
　　這裡距離千京不遠，尚是千靈兒能夠摸到的地方。雖說有數次驚動怪物、進而逃跑的經驗，但只要不大喊大叫，大抵都不會惹來破敗傀儡追趕。
　　千靈兒最害怕的不是破敗傀儡，是人。
　　給好心的大人看見，自己肯定會被勸著回去；被拾荒者看見，自己可能不再獨享這件修練寶貝……
　　撒斯十分懷疑這女的從何得知血滅之劍的事，血滅之劍與夜族是現代史上不可能出現的資料——除非凌軒家中的書都是胡說。
　　血滅之劍實際上比撒斯活得更久，是夜暗族傳承的寶物，以血、亡魂與山靈為食。不染血，亦會提升本質力量。在億年之後，劍的自身修為或已不能量化。
　　這時曉娜閉上眼睛，白色的眼眸代為暗紅。
　　撒斯不能再作旁觀，必須有所行動。他以曉娜的身軀現身，以她的聲音道：「我能拔劍。」
 　　千靈兒心頭一震，嬌驅微聳，收起手上動作，回頭看了曉娜一眼。
　　若能成功，這是天大的好事！千靈兒也不想天天冒險跑到破敗之地去。 
　　千靈兒讓出位置，撒斯對著血滅之劍伸出一手，微有緊張，心想：「應該能認得主人吧。」
 　　一貫黑煙從劍柄溜出，繼而一道道黑光疾噴沖宵。
　　霎時間，天上烏雲密佈，風起雲變。地面微微震動，不住的晃。一剎間瘋狂地抖，地動山搖。
　　千靈兒站不穩，幾乎仆倒地上，驚道：「曉娜妹妹，快停！」
　　撒斯那會理她，只見血滅之劍搖搖晃晃，一寸一寸地冒出。地上石版的眼珠，一個接一個消失。
　　「聲音太大了！」
　　遙見數只「將亡」慢慢往破柱之地前行。
　　撒斯已拔出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