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Minnie的訊息,我沉思了很久。
 
在Minnie離開後的一星期,我每天也等待她回心轉意。期望著在她結婚的那天,沒有說「我願意」,然後不顧一切的拋下手上的花球直奔向我家。當我開門後,她飛撲向我,摟著我說始終最愛是我…….
 
可惜,這種TBB式的劇情並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在她結婚的那天,我在家中一直等待,手提電話也靜靜地聽著我哭泣。直到晚上,時針和分針重疊在12時,我知道我們正式完了、我徹底的失敗了。
 
我從來也不是她最後的選擇。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她的靈魂和身體也被那個男人佔有。我不能想像她每晚被別的男人壓著,然後分享著體溫和興奮。
 
之後,我不停用酒精和尼古丁麻醉自己。每天讓眼淚混著烈酒囫圇吞下,身體的血液早已經變成了酒精,肺部也填滿了讓人忘憂的尼古丁。當時,我只是個懂得呼吸的死人而已。我的心早已遺失於某地,生存或死亡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世界上一切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直到有一天,家中的酒精和香煙也用盡。我迫不得以離開家中。就在電梯的鏡子中,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變成了鬼。鏡中的我頭髮篷鬆、臉色蒼白、雙眼頂著黑漆漆的黑眼圈。雙眼無神加上骨瘦如柴,彷彿就像「道姑」。我驚覺不能再沉淪下去,我才把所有關於Minnie的事收起來。
 
我很不容易把Minnie遺忘,但一個訊息卻輕易地把她從深層的記憶中勾了出來。一陣陣淡淡的Flower by Kenzo香水在鼻腔溢散發,一段段Minnie的往事在腦海出現。我對Minnie的心意是怎樣,我也弄不清楚。我恨她,但又掛念她。我愛她,但又埋怨她。那種複雜的情緒在我心坎裡沸騰。最後,我還是敵不過對Minnie的「渴望」,接受了她的邀請。
 
「好」
 
「咁一陣我上你屋企,好唔好?」
 
「嗯」
 


不消一會,Minnie已經到了我家了。我打開門,Minnie已經撲向我,把我牢牢的抱著。
 
「對唔住…..」Minnie開口的第一句說話竟然是向我道歉。我未及反應,她的嘴唇已經吻了下來。
 
那是一個我等待已久的吻,但此刻我並不享受。委屈、憤怒和激動充斥在心頭。我算是甚麼?是備胎嗎?是閒暇的消遣?還是只是「Les」的測試工具?我討厭那些突然變成Lesbian的女人,更討厭成為別人的工具。
 
我一手推開Minnie。「點解你要搵我?」
 
「因為….因為我發現我最愛始終都係你……」Minnie滿臉歉疚的說。
 


「你唔好玩啦….」
 
「我唔係玩,我好認真….我真係愛你…..」
 
「我唔知你幾時愛我,幾時唔愛我,幾時要結婚生仔、幾時要男人、幾時要女人……我唔係你嘅後備,隨時隨地可以一撻即著,話愛就愛,話唔愛就唔愛嘅後備呀……」我冷冷的說。「如果你要試自己係唔係Les,你可以上Butterfly,好多人會PM你,但請你唔好搵我試…..」
 
「唔係架….我結咗婚先知道我真係鐘意你….每晚被我前夫壓住嘅感覺真係好噁心。佢搞緊我時,我心入面、腦入面全部都係你。我諗起你嘅溫柔、諗起你嘅細心,我先知道我愛嘅係你,所以我選擇離婚。因為我要同你係一齊……我想我之後嘅日子,你都係我身邊….」
 
這是我一直渴望聽到的說話,我以為我會感動、我會喜極而泣,但我沒有。沉默成了我的回應。
 
混亂的思緒讓我不期然拿起了香煙狠狠的抽起來。Minnie見狀,慢慢的坐在我身旁,純熟的拿出香煙點燃起來。我們倆又是沉默把一支一支的香煙燃燒起來。
 
「就係因為你,所以我食煙…..」Minnie緩緩的呼出煙圈,一縷縷的煙霧浮在半空然後散開。
 
那一句明明是我的對白,怎樣會變成了她的?


 
「由細到大,我就比灌輸女人一定要結婚生仔。所以有男人追我、向我求婚,我就覺得係命運,我要按軌跡去行每一步。其實我一直都鐘意你,但我怕,我怕被全世界話我、怕比阿爸阿媽鬧、怕世俗人嘅目光。所以我放棄咗你。我以為結婚可以令我忘記對你嘅感覺,但原來唔係。我一直都唔開心,最後我先發現我個心一早比你偷走咗,係掛住你嘅日子,我都會食煙,令我心好過啲…..對唔住,我知道我依加講咩都冇用,只係希望你唔好嬲我…..我真係好想餘生都同你一齊…..對唔住,如果我一早肯擺脫命運,我就唔會結婚,會一早同你係一齊....」
 
「你依加又唔怕咩?」
 
「怕架,但我怕老咗後悔多啲……我唔想一直唔開心,到老都唔知生存為乜…所以我唔會再理人地點睇點諗...…」Minnie深深的抽了一口煙,準備把煙圈呼出來時,我用嘴巴輕輕套在她的嘴唇上,把一縷縷的輕煙吸過來。
 
原來,我們也是「無心」的人,過著「無心」的日子。原來,我們也是彼此的心,過靡爛的日子。我不想再過著「無心」的日子。我想飄泊的心可以得到安穩。
 
那個輕輕的吻,把彼此的心放回原位。雖然Minnie 和我也有不同的「怕」,但愛總是在「怕」中茁壯成長。越怕越會彼此捉緊對方,我不求可以和Minnie一生一世,只求在一起時可以開心快活已經足夠了。
 
就在我和Minnie一起半年後,Katrina 再次打給我要求見面。
 
這次是她和Sam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