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Bianca的那些事: <貪戀一種幻覺>
<貪戀一種幻覺>
2017年3月1日,我還是去哄Bianca了。
自從上次她逼問我 ,自己和阿寶同時掉下水,我會先救誰?我一怒之下給了她最不想要的答案——就算是我本人跟阿寶都掉進水裡,我都會盡辦法救她。我是傳訊息給Bianca的,她沒回我,翌日也沒主動連絡,倒是我變得不習慣了。
我很不喜歡冷戰,因為我性格比較衝動,火一上來就會不顧一切,但睡完覺起來便肯定好了大半。故此超過一天的冷戰常常會讓我無所適從,明明吵架是雙方的問題,怎麼每次起床後都是我在收拾爛攤子?所以我養成了敢怒不敢言的生活態度,聽起來也蠻可悲的。
這次我破戒了,我為此負上代價,親手寫了一篇小文章給Bianca。呃……她特別喜歡手作的東西,聽說她前夫Gabriel 當年也是奉上一大箱紙鶴才贏得歡心。機緣
巧合下,我看過那箱紙鶴,色彩繽紛之餘,每個摺痕都很工整,我嘆為觀止。
「如果一份心意可以換一個女朋友,這裡有二百三十三隻,是我們認識的天數,這些紙鶴,希望能換你回來。」攤開裡面一隻特別大的紙鶴,裡面寫的這句話,我看得胃酸倒流。當年Bianca指著裡面工整的字,說:「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
「這是英文翻譯過來的嗎?怎麼上文不搭下理?」我把紙鶴拿在手上發怔,禁不住問。
「感性、浪漫和文采,勉強不來。」當年Bianca白了我一眼,奪回紙張,拋下這一句。
「……我也是這樣覺得。」我無可奈何的乾笑。
多年之後的今天,Bianca在家庭暴力底下和Gabriel離婚,我由她的前男友晉升為現任男友,而她的丈夫變成前夫,現在正和一個高眺美女風流快活,愛情真你他媽的特別幽默,新新舊舊,鬧劇中又見鬧劇。我拿著秀麗筆開始抄寫,向女朋友的前夫借鑑,希望同時借到他的感性、浪漫和文采。
紙鶴希望換她回來,愛情真特別的幽默,這叫擬人法。
總之我帶了過去,Bianca見到我的時候一臉愁容,看到我洋洋瀟瀟寫了兩千字悔過書,臉上漸見笑容。女人是個很奇怪的生物,只要她眼中有你,你很容易掌握她的喜怒哀樂,她拿著寫的三張原稿紙,說:「以後我的櫃子有新的珍藏了。」紙鶴就放在她房中一個玻璃櫃裡,已經完全佔用了裡面的空間。言下之意,她要把櫃子清空。
「不用啦。」這句話脫口而出,老實說我有點受寵若驚,畢竟Gabriel是那位跟她走過紅毯的人,我並沒有心理準備去取代他的位置,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只相處一個多月,毫不浪漫的我並無可能一時間就取代他的位置。這也許只是Bianca自發的心理暗示——想從此以我為尊。
自我和Bianca復合後,我經常反思,到底要多久才能真正放下一個人。有人說時間會沖淡一切,我和阿寶分手很久了,有些時候腦海還會閃現出「她現在好不好?」的念頭,Bianca對Gabriel的思念,想必更為深刻。也許我是她那治標不治本的止痛藥,而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正正亦是我情感上的出口。時間暫時還沖不淡一些感情,我們都在尋找救贖,或者說我們都想成為對方的救贖。
她的處理方式大刀闊斧,一下子把所有關於前夫的物件都換掉;我的處理方式比較慢板,我總覺得隨著時間過去,總有一天我不會把阿寶當一回事,而Bianca是股助力。 兩種方式衝突起來,大家的感受不一樣,她覺得我不夠義無反顧,我覺得她處事太過激烈。
「昨晚我好好想過了,你也有道理。畢竟阿寶是這麼重要的人,我不該拿這種問題去迫問你的。」她幽幽說。以Bianca精明幹練的性格,我知道她言不由衷。
「啊……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不過……就好像Gabriel之於你那樣,還是需要時間平復。」只不過我依然很頑固地重申阿寶於我的位置。
一陣沉默。
愛情是個互相陶醉的過程,有時候,事情分得太清楚,的確會變得非常沒趣。我們陷入一個困局——自己證明了愛情的兒戲,卻無法回到純友誼的狀態。如果我是她的朋友,大抵我會說個笑話,例如求其花是個不男不女的作者,而且靠Bianca大姐carry,我才有一班固定讀者;如果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應該給個擁抱,說前事不計,以後我們就好好生活。
但我抱不下去。
這並不是說我對她毫無感覺,是我一直覺得,關於男女之間的愛情,詞彙太過貧乏:細水長流的叫愛,刻骨銘心的也叫愛。Bianca能讓我覺得安心,以致一輩子都平平淡淡的過,我亦甘之如飴。阿寶呢?她的離去,曾令我生出「我沒有她不行」的幻覺。那,甚麼是愛情?
然後你就會發覺,世人大概就是糊糊塗塗的,自行定義心裡泛起的一絲感覺,愛情呀,感覺對了就好?我說感覺也不用對,你覺得對了就好。
「求其花,你覺得,我們當沒復合過,會不會更好?」Bianca一雙惹人憐愛的眼睛瞧著我看,她在等我一聲令下,定義我們的愛情。是好是壞,全在我一念之間。
也許她只需要我肯定,復合的決定沒錯。
我使勁的搖搖頭,很想她知道我們這種共生關係,的確帶給我們不錯的療效,但大家只是一種依存關係,說起來卻是太過傷人了。我們走不出過去,也通不往未來,我不敢說自己以後會怎樣,但Bianca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她曾經義無反顧的和別人訂下終生,而最後事與願違。這不是標籤,而是一個更現實的問題:如何情感上完全忘掉這個人。
「你會不會很想Gabriel?」我看著她的眼睛,希望她給我內心的答案。
「!」她下意識躲我的目光,直至我抓住她的肩膀,迫她看著我,她已流著無聲淚。
「……想……又能怎樣呢?」她終於抱住我,我亦還以安慰的擁抱。
我們隱隱的感受到,這種互舔傷口的戀情快到告一段落,在馬鞍山的昏暗天色底下,我們彷彿在等著,誰肯開口。
講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