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成為牛頭生活的一部份,每天的工作是重重覆覆押解亡者到閻王殿受審。

少則一天十個,多則上百個,死亡從不是遙不可及,我慢慢習慣了死亡。

一條生命於眼前消失,是傷感。但當一百條生命於眼前消失,這是數字。

我開始把亡者當作冷冰冰的數字,這樣我的內心才比較好過。

成為牛頭十數載,迎來亡魂千萬個,一切也是數字。





「亡者劉公子是否同意?」閻羅王捋捋黑鬍子,聲音沙啞但雄厚。


「大人,冤枉啊!小弟生前兄友弟恭,廣結善緣,為人孝順,仲有上年係沙田既觀音寺都係我捐錢架大人......」
劉公子不停向閻羅王叩頭,大叫冤枉。

「繼續」閻羅王說道。

「我知道大哥成日虧空公款,所以先安排佢去洗廁所,以免招人話柄,偏袒親人,而於三弟之所以送佢出國都係想比機會佢開拓新公司做d成績出黎姐,唔係咁都有錯掛大人。」劉公子侃侃而談,似乎認為自己真的是受害者。

他是受害者,豈不是牛頭失職?





牛頭失職,嚴重會被判以革職墮入地獄道,輕微者延長任期,杖打一百。

我很驕傲地說,牛頭從來未嘗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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