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 : Wendy 與小鈴 】

「嗚嗚哇...... 你個妹畀人強吻,點解你可以一啲反應都冇。」芷瑜雙手揉著眼,賣力地扮飲泣。

自從芷瑜回到家中,她便一直賣小強,實在令人想一腳伸返佢出街。

「喂喂...... 而家似係我個妹撬我牆腳多啲,喊嘅應該係我。😭」我無奈地回應。

這個妖女還真的給我擠出了幾滴眼淚,今屆金像奬最佳女主角仲唔係妳拎?





「我陣間去買你最鍾意食嘅Macaron。滿意未?」我大力地拍她的背脊,掌中混入九陽神功內勁。

「咳咳,但係我幫你拎到咁多information 喎,又犧牲埋色相,幾粒Macaron 就當報酬,你過唔過意得去?」被我內力震傷的芷瑜不忘討價還價。

「加多兩張王菀之演唱會飛,同我躝出去!」我怒比中指,故意不望芷瑜得戚的表情。

芷瑜的頭像啄木鳥一樣點個不停,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離開了我的房間。

妹妹確實帶來很多有用的資訊,不過亦令我產生更多疑團。根據Chris 的說法,他是很後期才加入這個DID大家庭的。到底第一個分裂出來的人格是誰呢?Cherry 又是何方神聖?





提起這個花美男人格,被芷瑜摑了一巴的Chris 仍然對她念念不忘。他嘗試聯絡妹妹不果後,又再傳訊息向我道歉。

(11:09) 你個問題就係太有自信啦。算啦,我諗我個妹短期內都唔會想再見到你。我勸你死咗條心😣

我都快要哭了,世上有一種超級尷尬的情況叫你條女想溝你個妹。

不過,這也證實到一樣事情。每個人格都有自己的電話、生活圈子,甚至乎喜歡的對象。我有不祥預感,更可怕的事可能還在後頭。

自那次在尖沙咀海旁和Kate 分別後,我便沒有再見過她。她Send 了個類似向我道別的訊息後,就人間蒸發了。她就像一陣神秘的霧,虛幻地出現,悄然地消失。





(11:18) 關於初晴嘅嘢,我已經講晒畀你聽。記得之後對佢好啲呀,唔好再嚇佢啦,白痴琦!

(11:25) Thank you for comforting me when I was scared, thank you for telling me I wasn't alone :)

Kate 從來不用表情符號傳訊息,她討厭那些嬌柔做作的Emoji ,我會好好記住這個難得的笑臉。

我突然想起電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電影金句。「人生就是不斷地放下...... 而最讓人痛心的是,來不及說再見。」

奇怪的是我除了想和Kate 好好地道別之外,我還想和另外一個她說再見。一張陌生的容貌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是那個曾經出現在我夢中的紫裙女孩。

我無暇深究Kate 的下落和競猜誰是夢中女神。因為其他我未曾見過的人格開始陸陸續續在我身邊出現。

在一個悠閑的星期日晚上,我看到了Auntie Wendy。那天,初晴興致勃勃地買了一大堆餸菜,說要煮大餐給我吃。

江家廚房中,初晴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只見她不停地錘著自己的肩膊,發出蒼老的嘆息聲,神態極像上了年紀的老婦人。





我心生懷疑,因為眼前的女友刀法太過熟練,拋鑊技巧爐火純青,這種功架少說也有20年下廚經驗。

「辛苦晒喇,Auntie Wendy。」我試探地說。我記得Kate 曾經提過這個名字。

「哎呀,哈哈!穿咗煲添。初晴整甜品好叻,不過唔係好識煮正餐,所以我咪出嚟幫下手囉。」她的語調豪邁有力,有點像開朗的肥姐沈殿霞,給人可靠的感覺。

後來,我和Wendy 有過幾次對談,發現她好像和每一個人格都很熟絡。她記得我和初晴的拍拖紀念日、說得出Kate 最喜歡的電影,知道阿烈最擅長那種格鬥技。

由於她的敘述太過詳細,我得出一個結論。眼前的老婦人似乎能夠讀取其他人格的記憶,她就是妹妹所說的那個知道所有事情的關鍵人物。

「你無需要知道以前發生咩事,因為知道咗或者會破壞你同初晴嘅關係。」Wendy 斬釘截鐵地說。

「放心,我會用盡全力去悍衛你地兩個嘅愛情,我唔會比阿女有事。」Wendy 緊握拳頭,說得十分誠懇,看得出她當初晴是親生女一樣。





我無法再從Wendy 口中套出其他有用的資訊。不過,小鈴的出現又為我帶來另一些線索。

小鈴初次現身的剎那很逗趣。那天我正和初晴看懷舊動畫,正當月野兔轉身變,已變成戰士之際,我身邊的女友心靈也起了變化。

只見初晴屈起雙腿,側起了頭,表情無辜迷惘,眼睛緊盯前方,顯然被屏幕中的美少女所吸引。

我知道有另一個人格在主導行動,我在她旁邊揮揮手,意圖吸引她注意。

女孩指指自己嘴巴,再伸出食指微微擺動,意思是自己不能夠說話。原來這個人格是個啞巴。

我給了女孩一枝筆和一本畫簿。她大筆一揮,寫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鈴,今年七歲。」小鈴寫的是麥兜字體,八個字大小不一,顯得稚氣未脫。

小鈴除了喜歡看動畫外,還愛吃芒果雪糕。不過最令我驚訝的是,她竟然是一個天才畫家。





無論是宏偉的羅馬鬥獸場,或是莊嚴的聖彼得大教堂,小鈴都能勾劃出它的神髓,把景象活靈活現地繪畫出來。

不過,後來她畫的畫卻令我感到十分不安。

某天下午,小鈴關上電腦,沒有追看我為她預備的忍者亂太郎,她把自己淹沒在顏料和畫冊中。

小鈴的巧手有規則地揮舞著。

畫冊中出現了一間看來有點殘舊的灰色木屋,天上明月有一半被烏雲遮蓋著,門外守著一隻凶神惡煞的藏獒,牠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利齒,貌相嚇人。

小鈴把第一幅畫撕出,隨手放在一旁,然後繼續工作。

她這次畫了一個倒在血泊上的中年婦人。詭異的鮮紅色污染了婦女的絲質長裙,她雙眼圓瞪,咬牙切齒,像是死不瞑目似的。她的雙腿誇張地張開,死相奇怪。旁邊還倒瀉了一樽牛奶,白色汁液四散在她的臉上。





小鈴把第二幅畫放在她的身後,繼續埋頭苦幹。

她今次畫了一頭狼,呃... 正確一點來說,她畫了一個身上散發出野狼氣息的狂人。只見這個瘋子眼神流露殺意,口中白沫徐徐流下,手持沾滿鮮血的斧頭,形態可怖,就像是很久未嘗過人肉的狂暴喪屍一樣。

小鈴畫完第三幅畫後突然崩潰,她雙眼呆滯放空,喘氣不停,然後發狂地拿起畫筆,在瘋子身上畫上無數交叉。

「哥哥姐姐叫小鈴不要再畫。」她最後在畫冊上寫了這行字。

我見勢色不對,立刻攔腰抱起小鈴,同時掩著她的雙眼,踢開了畫冊。

我遙望著那幅畫,那個神情變態的狂魔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阿烈,行古惑的阿烈。

我感到一種充滿惡意的力量向我迫近,這種危險臨近的感覺令我膽寒。

我和初晴能夠無驚無險地愛下去嗎?

(待續)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