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夕陽: 第四回 忍看圖畫移顔色

第四回
忍看圖畫移顔色

詞曰:

真可恨﹗昨夜夢魄中，猶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上回講到，當日四條死老野淫心大起，相約於上水火車站北上再戰江湖﹗廢話少講，去片﹗

（場景2）(背境音樂︰“紅燈記”大羅大鼓 mix with 強國民歌 “我的祖國”)





鏡頭一轉，轉到“上水人民公園”。昔曰嘅上水公園唔單止改左名，以前綠樹環抱、小徑通幽的環境，如今亦已全部拆清剷平，改成一個大廣場。廣場東面卻新建一大座紅色仿天安門城樓，城樓牆上掛著689大大幅死人相，下掛—行紅色簡體字標語“新香港人民站起來了﹗”，“把香港打造成新的超級國際大都會﹗”。

(鏡頭A) 廣場上一班撈鬆師奶在一片強國民歌“我的祖國”音樂中大跳健康舞。另一邊又有一班撈鬆師奶在文革樣板戲“紅燈記”的大羅大鼓聲中玩健身操。

撈鬆師奶甲（流著汗）︰『小紅，咱們等會上哪兒去食早飯？』
撈鬆師奶乙（吁著氣）︰『天天去半島酒店好賸啊﹗我說咱倆今天改個地方好不？』
撈鬆師奶甲︰『咱倆上Sheraton去﹗』
撈鬆師奶乙︰『行﹗』





這時廣場上的揚聲器發出錄音廣播（普通話）︰『同胞們﹗同志們﹗早上好﹗新香港人民站起來了﹗梁區長教導我們，堅持黨的領導﹗堅決執行對港澳特區的統一工作﹗堅持接受祖國母親對特區同胞們的關懷愛護一百年不變﹗同志們﹗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

(鏡頭B) 廣場西面行人路上泊左幾架藍白兩色政府執勤車，車頭上一律印住“特區城管”四個大字，車身兩邊卻印住“打造文明威武之師”字樣。行人路上幾十個穿制服的人員圍著一架小販車，生果倒滿一地。金毛港男小販爬在地上，流著血的頭被一個城管用腳踩住，旁邊一個幾歲大的小港女在嚎啕大哭。

城管（普通話）︰『我操﹗你們香港人就是賤﹗你媽個B﹗狗改不了吃屎﹗誰讓你在這兒擺攤吶？知不知道我是誰？月費繳過了沒有？』
金毛港男︰『大佬﹗俾次面吖﹗大佬﹗』
小港女抱住城管隻腳︰『唔好打呀﹗唔好打我老竇呀﹗』


（場景3）(背境音樂︰伊健果首“古惑仔”主題曲響起︰“...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曰子總有樂趣﹗.......”)





上水火車站“尾心”快餐店內，展奔周、簡西聞、羅友恆在食早晨全餐。
展奔周︰『....漝漝漝﹗(狼呑虎嚥）........哇﹗正﹗好味﹗.......』
簡西聞啜了一口咖啡，喃喃自語︰『108﹗你而家喺邊度呀﹗你有冇掛住我呀﹗......』
羅友恆左手拿著手提電話，右手隻叉叉住件煙肉︰『阿Happy哥，而家幾多點呀？講lun左九點鐘喺上水尾心集合家嘛﹗.....乜話？.......唔lun識路？....未返過大陸？...吊﹗搭的士啦﹗........』

星期六的尾心不論堂食定外賣一律排長龍，密質質幾十人圍住。
尾心經理（大陸移民）高聲講普通話訓斥著一個地中海中年港男㕑工︰『快點快點﹗給我快點﹗你勤快一點不成嗎？回頭你再是這種速度，仔細你的皮﹗』
地中海港男㕑工（細細聲自言自語）︰『吊﹗做又三十六，唔lun做又係三十六﹗』原來數十年間香港的最低工資只係升左六蚊﹗可憐可嘆﹗

尾心經理 (高聲)︰『講什麼？講普通話﹗死港燦﹗香港回歸咱們中國三十幾年吶﹗還是不長進﹗我們單位黨委書記去年不是已經給你們發了內部指引了嗎？』
尾心經理從衫袋入面攞左張紙出黎 (朗聲)︰『....為了進一步配合祖國的偉大統一，與及進一步完善香港特別行政區的繁榮安定，與及對中港人民的堅定友誼予以進一步深化（作者按︰一堆廢話﹗）...........現在宣佈本單位所有前線工作人員必須嚴格規定使用普通話﹗』地中海港男㕑工低頭無語，繼續切牛扒、洋蔥。【脂肪批：咁咪好囉！唔識講普通話，索性唔講，總好過扮識講吖。】

羅友恆︰『喂，師弟，你認唔認得果條友？』
展奔周︰『邊鳩個呀？』




羅友恆︰『哩，啱啱比條撈鬆經理吊完果個廚房佬呀﹗』
展奔周拿出老花眼鏡再看，腦中忽然閃過三十年前的一幕，驚叫︰『哇﹗竟然係渠？﹗』展奔周望住尾心條人龍，幾十年前的一幕幕往事彷彿重現眼前﹗
羅友恆︰『Happy條友仔都唔知會唔會甩底﹗唔好嘞﹗都係揾定個士啤炮兵穩陣D﹗』原來班老野諗住四個人坐火車可以一齊坐卡位，順便買副啤牌耡大D。

（場景4）(背境音樂︰樂隊Eagles果首“Desperado”響起)

狹小的尾心廚房一片繁忙，洗碗碟聲、煎雞蛋炸豬扒的油煙、混和著一片斬瓜切菜的聲音。
(半身鏡頭)中年港男廚房佬正在低頭煎牛扒，撈鬆經理的咒罵聲仍從遠處隱約可聞。

羅友恆望望左右，拍一拍中年港男廚房佬膊頭，壓低聲音︰『藤Sir﹗好耐冇見﹗乜咁梅呀﹗』
中年港男廚房佬側身望住羅友恆望左三秒，驚喜，但因怕講廣東話比撈鬆經理聽到唔方便，於是講英文︰『Hey﹗See who is that! 師叔﹗How have you been？Wooooo Hoooooo﹗Hey﹗What a nice jacket﹗Where are you going？』

羅友恆直視著港男廚房佬雙眼，壓低聲音講左兩個字︰『 Dung Goon﹗』

羅友恆語句雖短，然而堅定的眼神之中傳透出無限message，省去了千言萬語﹗港男廚房佬身體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震，彷彿己明白了—切。那港男廚房佬發了一陣呆，思絮沒入一片片歷史回憶之中，一幕幕笙歌妙舞、左捅右抱的情境如在目前。原來渠當年去東莞莞城唱K帶女入房過夜，比公安掃場拉左，行政拘留左十五日，然後叫渠屋企人上去接渠走，返到香港連份差佬工都冇埋﹗心諗揸槍同揸刀都係差唔多啫，於是走左去打廚房工。





港男廚房佬諗左一陣，笑容收斂左，吐出一句︰『 No la......I am sorry .....Man.......I am not going.....maybe later la.......』
羅友恆迫視著港男廚房佬雙眼︰『What is your problem?』
港男廚房佬︰『....I've got girlfriend now.......Jenny will not let me go.....』
羅友恆︰『Who the fuck ask you to tell her？』
港男廚房佬受不了他師叔的壓力，回過頭避開羅友恆犀利的眼神。
羅友恆眼神緩了一緩︰『 OK OK! ....Tell her you go there for a body check, alright？』 此時又傳來撈鬆經理的一句句咒罵聲，且越來越近，煎板上的牛扒已開始煎濃，傅出陣陣焦煙.....。
撈鬆經理︰『賤骨頭﹗誰讓你説話呀？(看著煎板)哎哎哎﹗你在干嘛呀﹗﹗....你媽個B !﹗!.....』焦煙觸動了煙霧探測器，尾心警鐘響起!
羅友恆眼中一道寒芒射出︰『Go or not go﹗？』
飽受屈辱的港男廚房佬再受不了撈鬆經理的咒罵︰『OK! I'm your man! Fuck it! I am not doing this fucking job anymore! Fuck it!』
羅友恆︰『You have five minutes. See you at the front door!』


（場景5） (背境音樂︰“古惑仔”主題曲再次響起!)





三個老人家站在尾心門口，尾心警鐘長鳴，背境音樂下港男廚房佬步至(慢鏡)。

展奔周望著港男廚房佬︰『好耐冇見﹗』
地中海廚房佬︰『小霸王師叔別來無恙？晚生藤家英有禮﹗』
簡西聞︰『原來係昔曰名震江湖嘅少年英雄“古法通屎渠霹靂無敵奔雷手”加藤鷹﹗失敬﹗失敬﹗』原來藤家英在“笑能派”中是“古”字輩門人。【脂肪批：係個‘股’字至真。相傳笑能派總壇有一對聯，歷代弟子皆以此聯上之字為號以序同門輩份。然而因年代久遠，此聯今已失傳，難得作者念舊，尚記得聯中有‘肉股’二字。】

藤家英望一望簡西聞︰『都係Ｄ江湖朋友比面啫﹗未請教這位大哥怎生稱呼？』
羅友恆︰『呢個就係我成曰同你講起果個“三頭六臂聞西追蹤犬”簡西聞囉﹗渠當年同你－樣，都係比公安........』簡西聞搶答︰『叫我Simon得啦﹗』

鏡頭zoom開，在背境音樂襯托下一個戴白金色假髮的老坑徐徐步至(慢鏡)。

欲知後事如何，請密切留意下－回『夢裏不知身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