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安安的日子過得特別快。

能量球只剩下三個了,那批車子還是未能出廠。

綠山的末日看似迫近。

但是,又能怎樣呢?

日子還是如常的過。





在等待零件的日子裏,亨叔竟也造好了劉山松那寶貝的車殼。

那天山松緊張得好像自己的女兒要出生一樣,親自監督着工人們把Tina搬上貨車,運到車廠把車殼裝上。

比他更緊張的就是那幾個工人,稍有差池的話,不知這情緒飄忽又火爆的老闆會怎樣處置他們。

裝好的時候,昕晴剛完成了和亨叔孫子們的課,也見證了Tina完成的時刻。

"我可以把她開去出嗎?"劉山松看着自己組裝的車子,愣愣的問。





"這是你的車,當然可以。"亨叔回答說。

於是,劉山松把車子從淨化廠的出口開了出去,開了整整一小時多才回來。

回來時那滿足的表情,不可言喻。

車子經過了毒霧,回來時要經過潔淨程序,完成了,山松就直接把她駛回山上的車房。

幾乎整個月他晚上就睡在車上,說要陪Tina。





每次和他談話,兩句就有一句是關於Tina。

小劉和昕晴見他對Tina痴迷的狀況,都連連搖頭歎息。

小劉是慨嘆為甚麼自己沒能組裝一輛這樣好的車。

昕晴是慨嘆為甚麼一個人竟然為一輛車成了瘋子。

車組好了後,劉山松卻沒有在工作用到她,只是把她留在車房裏觀賞,心煩的時候,偶然開出去兜兜風。

"這個Tina到底是誰?是他認識的一個人嗎?女朋友?"一天昕晴忍不住向小劉八掛。

小劉吃過一次虧,不敢講太多,"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吧。"

有一次終於有機會問他,卻沒有問出答案來。





話說起居室和後面的倉庫之間有一片空地,上面除了幾棵樹之外甚麼都沒有。

由於昕晴來山上的時間長了,又在農場那邊學到耕作的技巧,就很想在那塊地種點甚麼。

家裡可做的家事已被昕晴做盡了,劉山松唯恐她一閒下來又胡思亂想,又見她那樣興致勃勃的問,也不忍拒絕她。

那塊地反正荒廢着,也就由她開墾一些來種吧。

直到她想劉山松砍了園中央那幾棵樹,他卻不肯。

"你知道這叫甚麼樹嗎?"

"好像很常見到,但不知道它的名字。"





"這是山松,又叫馬尾松。"

"哦!"昕晴噗嗤一笑,"跟你同名!那怪不得要留下來。"

她只覺得這是很可愛的事,一個大男人的後園種了和自己本人同名的樹,怎麼想都是一種自戀。

"這些樹的周圍撒了骨灰,是個很重要的人,所以不能砍。"

昕晴想起幫他們收拾房間時,好奇之下打開了他書桌上的小盒子。

盒子裏面是一個小玻璃瓶,裝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想必就是撒完骨灰後,留下來作紀念的部份。

好想知道是誰… 昕晴的八掛基因又開動了。

"哦… 是少爺嗎?還是… Tina?"





山松頓時變了臉色,"你少八掛。"

他口裏這樣回答,心裏卻在想…少爺?也可算是為了記念他吧。

"那個Tina是你… 舊女友的名字?"

"是一個認識的女生的名子。"

"你讓你的寶貝車子與她同名…?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我只是覺得Tina好聽,隨便拈來的。"

"怎麼會… 你的寶貝那麼重要,怎會隨便拈個名字就算?一定是女朋友吧… "





"我不是小劉,你別想套我的話。"

昕晴這陣子非常沈靜,唯獨八掛時才表現出一點生氣,可以的話真想繼續逗她。

可是有關過去的事,還是少講為妙。

昕晴沒趣的在扁嘴,山松趁機轉移話題。

"你想種些甚麼?還是農場那些嗎?要不要下次我們出隊經過園藝店之類的時候,幫你帶些種籽?"

"你們出隊的時候不是都有規定要拿些甚麼嗎?可以順手拿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只要不影響目標,每個隊員都可以拿自己想要的。小的,不礙事的東西就可。"

“農場那邊的種籽我會種一些,你有空就順便拿一些其他的吧,不礙着你做正經事就好。只是… 要從車房那邊出來再繞到後園太麻煩了,如果在起居室能有扇門通往這裏就方便多了。"

"我讓你在這裏種植已是格外開恩了,你還諸多要求…"

突然間,起居室裏的水壼鳴叫起來,山松趕緊進去把電磁爐熄了,泡了茶。

“這個水壼平時都不會鳴,為甚麼現在會鳴呢?"

"電磁爐的時計壞了,我在壼嘴裏放了個不銹鋼的哨子,好讓我知道水滾了。"說着泡了兩杯茶,把一杯給了昕晴。

"這種水煲我小時候家裏也有用,後來都用電的,好懷念這個聲音。廚房裏的水煲都不會鳴,你可以幫它加哨子嗎?"

"你以為我有很多間嗎?"這個昕晴,沒大沒小的。

"不是... 對啦,你們真是很忙。"昕晴靜了一會,有個問題不知應不應該問,"對了,那個... 那個塔上那個發電的東西,還餘下多少個?"

"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劉山松故作從容。

"我不會說出去的。自從上次你幫我解圍了以後,我知道你是個為人設想的聰明人,你不告訴他們是有你的原因的。但我既然知道它在一顆顆的熄滅... 自然就會很想知道剩下多少了。"

"我告訴你,你不會說出去?"

"不會,一定不會的。"昕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現在餘下三顆了。"講完這句,山松終於明白為甚麼小劉說,對着她,會很想把事情說出來... 不能再多講了!

"哦..."昕晴若有所失,"這麼快,那麼... 好好珍惜還活着的日子吧!"又苦笑起來。

劉山松也跟她一樣苦笑着,"我們會努力的,不會讓你們那麼快死。讓我繼續折磨你們吧,我當山寨王的癮還沒過夠呢。"

昕晴失笑,斜睨着劉山松,這個人嘴裏是惡毒,心腸倒是很好的。

之後的一天,昕晴在農場裏非常忙碌,忙得還沒來得及和亨叔的孫兒上課,就要趕回飯堂幫忙做飯。

昕晴如習慣的,見到開水不夠了,就用大水煲來煲水。

直到整個廚房都忙着預備食材時,突然間水煲鳴叫了!

"咦?!它怎麼會叫了?"昕晴很驚訝。

廚子說,不知怎的,今天早上燒水時就開始會叫了,大家都嘖嘖稱奇。

昕晴想了想,"是劉山松不知甚麼時候來過把哨子裝上了吧?",久未展露歡顏的她竟然笑了。

她故意在山松面前沒有提起這件事,那個人也裝作若無其事。

到了晚上,小劉送她下山時,她才對小劉說了這件事。

"這個人呀,哪來的時間?"昕晴笑得很開心,小劉的臉上卻只是敷衍的笑了一下。

回到山上,小劉板着臉,只是山松一直沒發覺。

"小劉,你過來。"山松想問問他關於碼頭那邊零件的事,但小劉卻沒有反應。

"喂!叫你啦!"

直到小劉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山松就向他交代了有關要趕快補購零件的事。

"好吧,"小劉回應說,"那我再去一次碼頭就是。"山松這才留意到他那個不屑的神情。

"你這是怎麼了?"小劉一向輕輕鬆鬆的,對身為哥哥的他還帶點敬畏,這個模樣是有點不妥,按照他的的性情,應該是對身為哥的有所不滿了。

"你叫我過來,你問我怎麼了?"

這甚麼態度?!

"小劉,你有甚麼直說吧。你知道我討厭轉彎抺角。"

"哥,既然你這樣講,我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