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化: 19. 決擇
瞳孔被血柱嚇得收縮，胸口一下子被挖開，空氣裏的氧氣彷如瞬間被抽空了一樣，不能呼吸。我馬上飛撲到兩人旁邊，熊掌一手把埃斯佩甩撞到牆上。把摀著喉嚨錯愕地瞪大眼睛的老師從地上抱起來。
「老師......沒事的沒事的......傷口不是很深......」
我看著血液從老師手指的縫中溢出，我荒亂用手再蓋上老師的手上，但血液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我試著讓老師安心，但嘴唇卻慌亂得顫抖。老師從錯愕徬徨的眼睛漸漸變得無神，她用另外一隻手無力地捉住我的手，可憐的眼睛在看著我。
「......逸......」
老師想要叫喚我的名字，卻因喉嚨被割破而有點漏氣。蓋在喉嚨上的看能感覺到更多的血液湧出來。
「老師不要說話......」
我立刻焦急慌張地對她說，但她沒有停下來。
「不要像我一樣......」
她虛弱地擠出笑容，泛著淚光低語。
「求求你不要說話！」
湧出來的血液從流過手指間的空隙浸沾著廚房的地板，心裏火燒火燎般徨恐。我急切地對著老師吶喊。
「最後誰都守護不了......」
在我底下的手失去力氣地卡在我的手和喉嚨中間，我慢慢地鬆開手，老師的手也跟著墜落。
「老師......老師......老師！」
我盯著她血淋淋的手瞳孔地震。視線害怕地從手移到臉上，眼睛在沾到血的臉上安靜地閉著。我抱著老師失控地叫嚷，但她只是安靜地躺在我的懷裏一動不動。胸口劇痛得像被放了幾十個炸彈，一個跟著一個在我心臟引爆。
「你瘋了？」
我怒髮衝冠地轉身對著坐在地上失魂地看著老師的她怒喊。
「要不是她每天照顧你，你早就死了！」
「你瘋了？為什麼要殺了她？」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撕聲裂肺地對著她吼罵，心臟被撕得破碎。
「父親說一個不剩所以......我以為她是入侵.......」
憤怒焚燒著身體，我放下老師衝到埃斯佩的面前捏住她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扯起來壓在牆上。
「父親、父親、父親！你父親是那個毀了你，毀了我，毀了整個世界的人渣！現在躺在地上的是連續幾點不眠不休照顧你的人！睜開你的眼看清楚道底是誰該死！」
逼視著她雙眼，自己猙獰表情反映在她藍色的瞳孔裏，我放任悲憤對她撕破喉嚨地怒罵。
「對不起。」
她沒有反抗，沒有狡辯。道歉堵住了我喉嚨裏憤怒。我茫然地看著她，她的五官漸漸變得模糊，兩行眼淚滑下臉龐。那句對不起彷彿再一次提醒我老師死了，她怎麼樣都不會回來了。
我呆滯地盯著她鬆開了手，她跌坐在地上。悲傷在瘋狂的發洩後像海嘯邊淹沒了我，搖搖晃晃地走出廚房，我反鎖自己在房間裏失聲痛哭。一直哭到感覺內臟都要嘔出來才停下來，眼睜睜地趴在地上到天亮。
虛無地從地上起來，我不知要幹什麼。眼睛乾得眨眼也覺得不適，我魂不守舍地走出房間，埃斯佩坐靠著沙發坐在地上，睜著眼睛垂著頭。
她整晚沒睡嗎？為什麼？又不是她父親死了？裝抱歉給誰看？
我看著她在心𥚃是一陣陣的刺痛。感覺到我的視線她抬起頭看著我。臉上的肌肉像全死了一樣，我無情地別過頭向著廚房走去。
沒有我預期中的血跡與屍體，老師穿著一衣乾淨的衣服躺在乾淨的地板上，甚至連原來在地板上的塵埃也被打掃一乾二淨。安靜沈睡的的臉上畫上了素雅的妝容，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割口也被縫合上。我愕然地轉身回頭看著那個縮在角落的少女，她藍色的瞳孔也注視著我。
「這裏就你和我，你在做給誰？」
慢慢變得不生氣，這讓我感到不耐煩。我故意刁難她問。
「對不起。」
她的眼神毫不閃躲，直直地看進我的眼睛誠懇地說。
要是她知道是我把她掉下，她還會這樣道歉嗎？我更寧願她像阿基洛夫那樣殺了人也不會感到愧疚還要理直氣壯。這樣我便可以直接恨她到底，現在這樣我該那她怎麼辦？明明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是那來的勇氣可以這麼堂堂正正地道歉。果然比我厲害多了。害她過著生不如的生活後逃亡和她殺了老師算是扯平了嗎？
轉身看著到地上悄言無聲老師，滿滿的愧疚和痛恨壓得胸口難以呼吸。眼淚又跑到眼眶，怕情緒再次爆發，我急忙抬起頭忍住淚水滑下。視線不自覺地落到自備的煤氣爐上的鍋。
我把蓋子打開看到裏面的粥，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像老師留下的分身般帶著溫暖的氣息。笑容慢慢地扭，嘴唇在克制著顫抖，眼淚在眼眶裏打滾。
不要像我一樣......最後誰都守護不了......
老師，我還是想守住她的，你會理解我嗎？
把老師的遺體簡單地火化後，我回到廚房打開媒氣爐，藍黃色的火焰噗一聲燃起。
「食點吧。」
端著粥，我蹲到她的面前遞給她說。她沒有接下也沒有說話，只瞪著那雙藍藍的眼睛緊盯著我。
「老師煮給你的，說等你醒來後給你食。」
我冷冷都繼續說。她像隻小狗一樣看看粥再看看我才伸出手接過碗。她低著頭困惑地輕輕攪拌著粥，我把手伸到她的額頭上。她愕然地抬頭看著我。
「還有點燙。」
她還是默默地看著我，被她盯得尷尬我躲開眼神說。
「快點食吧。」
她聽話地低頭拿著湯匙，半信半疑地把粥送進口裏。然後眼睛馬上神奇地睜大，瞳孔一大子變成粉紅色。我錯愕地盯著她瞳孔的變化。
「你......現在......粥......好食嗎？」
該不會......我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問。
「好食。」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答案正朝著我的猜測的方向前進，心跳慢慢地加速。
「那食到粥開心嗎？」
馬上接著第二個提問。
「嗯......開心。」
她對我的提問感到奇怪而皺著眉頭遲疑地回答。心跳又再一次加速。
「哦......開心......那喜歡嗎？」
話一出口，我便馬上嚥下口水。
「嗯......」
心跳危險地超速。
「所以......你......喜歡我嗎？」
期待讓心臟瘋狂得好像要跳出胸口。
「更喜歡粥。」
她再一次不意外地淋了我一桶冷水，我一臉鄙視地看著她開心地喝著碗裏的粥。所以我是在粥之後嗎？不對呀，不是只有食粥才變成粉紅色呀，之前......
「不、不、不......等一下......你是男人都喜歡吧？上次那男人抱著你的時候......」
我馬上激動地搖著頭說。
「不是。」
她果斷的否認讓我愣住了看著她。
「初次見面的時間，快要結束工作所以開心。」
她邊喝著粥眼尾也不瞧我一眼地解釋說。
「哦......所以上次也是......」
不想表現出愉快的心情，我故意若有所思地說。
「上次是因為終於見到你，那陣子幾乎見不到。」
她大言不慚的地打斷了我的話，而答案露骨得讓我慌張。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我皺起眉頭質疑著她。
「想要擁有。」
她把最後一口粥送進口裏便抬起頭對著我說。
「你怎麼可以臉紅都不紅一下就說出來？」
她直率的回答這讓我有點手足無措，我慢了一拍後尷尬地問。
「你不行嗎？」
她的若無其事的反問更是讓我詞窮。
「......看情況吧。」
是我不正常嗎？是她不正常吧！我思考了一下後再害羞地回答。對話無厘無頭地結束後，她突然看著我嚴肅問道。
「你不生氣嗎？」
「氣到現在還想要把你殺了。」
題目跳得有點快，我一瞬間跟不上。到知道她在問什麼事後，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在波動。
「為什麼不殺？」
她沒有表情地用那雙藍色的眼睛盯著我，我猜不透那抺藍色的情緒。
「殺了你我就什麼都不剩了。」
我悲傷地注視著她說。
「我死了你也會哭成那樣嗎？」
「應該哭得更難看吧。」
不懂她為什麼要問。這只是想想都讓胸口鬱悶的事，我低頭苦笑著回答。
「我會努力活著的，以後不要再哭成那樣了。」
老師，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為了你報仇。我要是沒有了她好像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