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別離》: 第四章 二十三塊錢

「吃了頓飯，不就成朋友了？少計較。」顧天行沒表露自己的不滿，反而裝沒事的回應著。

林哲宇只眨了眨眼，沒應話，顧天行就當他默認了。好樣的，真跩。

取了餐，在長桌上找到了二人對坐的位置便坐了下來。林哲宇看著碟上的食物，盯了一會才開動；吃東西的模樣也有夠斯文的，別的男生都狼吞虎嚥的，胡亂把醬、肉和飯都混了一通便一匙一匙的塞進口裡，林哲宇卻吃得慢慢的，先夾上一條菜嚼了，然後舀上一口飯，沾點醬汁，再用筷子往上面放上一塊肉，才緩緩一併放進小口裡。

顧天行也不用冷笑了，反而是豁然暗自笑著，感覺這人真逗。

「轉校過來的？」顧天行好奇他的背景，便問道。



林哲宇不想解釋太多，就隨便認了，點點頭。

「你上課那麼專心，不像要來我們這種學校讀的人。」

「反正來了。」

對話總是一長一短的對答，長的是顧天行，短的是林哲宇，顧天行拼命開話題，林哲宇卻總是不經意地把話題關得死死的。

林哲宇吃得很慢，吃到一小半，顧天行便已經把整碟食物都送肚子裡了。顧天行站了起來，說：「我去打球了，待會再見。」



林哲宇只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下來吃著。

吃個飯挺費時的，林哲宇不想浪費食物，慢慢也把碟上的都吃光，吃到飽了就走回課室去。然而在進課室前聽見樓下的喧鬧聲，自然好奇地靠在欄杆處，視線投在樓下的籃球場。

只見顧天行和幾個好兄弟，捋了衣袖、把領帶收到鈕扣之間的衣縫中便是最方便的打球狀態，在球場上跑來跑去的追球，一時跳高，一時俯低身子守著，橙啡色的籃球在高處看來多麼細小，場上傳來傳去，小球進了籃就讓幾個男生樂透頂地歡呼。

顧天行早已滿頭大汗了，卻仍然活力充沛的跑動著，不時指著自己的隊員向哪方跑，投入起來就像另一個人似的，比起那個只拿手機玩的樣子討好多了。
冷不防肩上被一拍，林哲宇嚇得抖了一下。

王樂瑤笑道：「你不一起打？他們排斥你了？」



林哲宇搖搖頭，說：「我不打球。」

「那你喜歡做甚麼？」王樂瑤覺得自己開話題開得真不錯，這樣下來要知道他的興趣就不難了。

「沒甚麼，平常看看書。」

王樂瑤聽著樂了，看書也挺配合他這書生秀氣樣子的，合理，要是他說自己是跆拳道黑帶，那就真嚇人呢。

「看甚麼書？」

「甚麼都看……」林哲宇不太想聊，多瞄了樓下一眼便轉身走了。

王樂瑤吃得一口悶氣，卻依然自滿，至少比其他女生多了幾句跟他聊的話，不錯。



鐘聲響起，球場上的男人一哄而散，不消多久全都跑上來了，顧天行在洗手間洗了把臉總算冷卻下來，可是仍然滿身汗臭的回到座位。

桌上完整地放著二十三塊錢。

顧天行不禁失笑：「我不是說了？我請你吃的，給我錢幹嘛？」

「……不太好吧。」林哲宇喃喃道。

顧天行嘆了一口氣，抽起了二十塊錢放到錢包裡，剩下的兩個硬幣卻橫著掃到林哲宇桌上，說：「請你吃珍寶珠。」

林哲宇呆呆的望向他，不知說何才好。

顧天行忍不住把硬幣拿了起來，爽快放進林哲宇胸前的衫袋裡，說：「三塊錢好好收著，別還我了，還了我會以為你討厭我，急著跟我撇清關係。」

林哲宇沒說甚麼，只淡然笑了一下，又木訥地望回黑板處。



看到甚麼了？他笑！他笑！顧天行就是由早上到剛才都沒看過他笑！竟然翹了嘴角，要是趕得及把那半秒鐘的笑容拍下來就好了，肯定可以沖曬出來賣給班上那群發情的婆娘，比YES卡還夠價值呢。

飯氣攻心，接下來的課，顧天行都不玩手機了，轉而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林哲宇不期然往左瞄了一眼，看他睡到這懶樣子也挺驚奇的，以前的中學班上要是打瞌睡，都要坐直身子裝有聽講，頂多彎下脖子假寐一會，可是到了這裡顧天行卻睡得多麼肆無忌憚，正講話的老師分明看見了也不將他喚醒，感覺真怪。

怪得有趣，有趣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