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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一半

Z市內唯一一座醫院。

對比起其他的建築物，醫院的外形來的簡樸得多，只因醫院是外星人利用地球人的醫院來改造而成。

本來應該寧靜一片的醫院，今天熱鬧得很。

在阿森的威迫下，外星人醫院無奈地接收了文煌，以免得罪人類。外星人可不想那個女人再次出現，要是她再來一指的話，又不知要死多少人。外星人並不知道莉莉斯跟交煌他們並不是一伙，不過知道與否，他們都決定了要離開地球，越快越好。





文煌在一條橫放的玻璃管內的藍綠色液體中載浮載沉。

阿森坐在玻璃管旁，兩手托頭，神情擔憂。

其他人暫住在醫院內其他病房內，靜候文煌的消息。佩兒哭得身體虛弱，程琛要照顧及監視她，阻止她前來探望文煌，以免她的病情惡化。

地球上的外星人已開始了撤離，他們花費了二十年光陰，始終未能把地球弄為囊中物。

在阿森的壓力下，外星人留下少量醫護人員幫忙照顧文煌，否則文煌來到醫院也是進行不了治療。





浸在近乎萬能的維生液體內，文煌也沒有好轉。他失血過多，就算用上外星的高超醫療技術，也難以讓文煌的傷勢修復過來，只能勉強保住他的性命。

一位張有三隻眼睛，外表跟人類沒有太大分別的外星人，兩手在投射鍵盤上舞動，一大堆符號隨即在牆邊的投射螢幕上出現。

『你朋友的情況很差，應該過不了今晚。』

阿森一拳橫揮向牆壁。

「嘭！！！」





整堵由外星合金製成的牆壁，竟被打穿了個大洞。

「佢死，你死。」

『救不了就救不了，你要殺我就動手吧！』外星人早置生死於度外。

「真係救唔返？」阿森嘴唇微微震動。

『你看看這邊，』外星人指著投影螢幕，『創意聲音。』

因應外星人的密語，一團白光在投影螢幕中浮現出來，白光形狀不一，不斷變幻，當光華正式從螢幕脫離後，聚焦成一個圓球，不比籃球大的小圓球。

『你來解釋一下。』三眼星人說。

光球閃了一閃，發出沒有情感的機械聲音，『商文煌，地球人。失血過多，體內多個器官出現衰竭，縱然進行了應急輸血也逆轉不了衰敗情況，預計三小時後將失去維生功能。』





「你亂講啲咩？」阿森怒道。

外星人看著阿森，聳了聳肩，『它不是在胡說，它是我們科技結晶——智能集結體，名為創意聲音，是我們最自豪的產物。它所推論出來的結果，沒有一次失敗過。』

「咁佢有冇推論過你哋會侵略地球失敗？」

『沒有。』外星人完全沒有隱瞞，直接道出真相。

「咁你又話佢推論一定啱？」阿森冷笑道。

『因為他的功能是基於有足夠的數據作為支持，你的朋友們是突然出現的特別存在，在它的計算之中根本就沒有你的朋友，才會低估了地球的防禦能力。』

阿森指著外星人，「無錯！就係咁！或者文煌擁有特別體質，令到創意聲音計算錯誤，所以文煌唔一定會有事，佢一定唔會咁易死！！」





阿森的說法沒有錯，不過可能性太低。就算是神階生物，被人直接刺穿胸口傷及重要器官，也是會傷重死亡。雖然大部分情況下神階的強橫神體是不會輕易受損，但是樹靈拿來刺傷文煌的可是系統之物，鋒利程度非常物可比。若不是樹靈以系統之物來偷襲，文煌是絕對不會受到重創。

系統之物是由世界的意志——System，所製作出來的裝備，不單止強度是天下無雙，它們的效果和能力也是其他物品難以比較。就算是神階也難以抵抗系統之物的攻擊，更何況是來自別人的偷襲。

哪怕阿森清楚感覺到文煌的氣息正在消失，或許過多不久就會消失殆盡，他仍不肯接受現實。他不能面對好朋友的死亡，如果沒有文煌，他多年來的心願絕對不會成功，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成功解放人類。

阿森雙手放在玻璃管上，兩眼通紅。任他有神階本領，自己的好朋友即將在臉前逝去，他竟然沒有任何方法救他。

醫療室的房門打開，有個人走進來。

「Daddy。」阿林說。

「阿仔？唔係……」阿森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記得你個樣，你係萬事樓嗰個人……點解你會變成小朋友咁？你係唔係特登留係我身邊？」

阿森取回了記憶，那時他已經想起了阿林，因為阿林的樣子跟萬事樓那人很相似，彷彿就是那人的兒時年代。





阿林嘆了口氣，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接著身體開始出現改變，不斷的長高。他一直長高，直至長高到170左右後方能停止。

阿林說：「我不是刻意留在你身邊，一切都只是意外。題外話不多說，我是來救文煌。」

望著長大了的阿林，阿森一時之間失了神，「咩……咩話？你話你係嚟救文煌？你有方法救到佢？」

阿林點頭，「沒錯。」

阿林望向那團光球，「你就是他們的人工智能？把商文煌的玻璃管打開。」

『閣下沒有足夠權限。』

「哦？你，你去叫它弄開玻璃管。」阿林指著外星人說。





『開就開吧……』外星人百般不願意的讓創意聲音打開了商文煌的玻璃管。

阿林走到管子旁邊，他伸出右手，掌心有一團金光浮出。

「商文煌受傷雖重，但要不了他的性命，他生命流失得那麼快的原因是樹靈奪去了他一半靈魂。」阿林一邊解說，一邊把金光按在文煌的胸口上，「我現在會幫他注入一半靈魂，讓他的靈魂可以變得完整。」

「咪住先，如果你加咗一半靈魂畀佢，咁佢仲係唔係文煌？」阿森緊張的問道。

眾所周知，「靈魂」是任何生物的本體，雖然沒有科學方法可以證實靈魂的存在，但是不少人也相信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若沒有靈魂，也就沒有輪迴，沒有天主教所說的天堂地獄，更沒有今生來世。

沒有一切的終結，總會讓人生出空空洞洞的可怕無力感。

「假若不是呢？不救他嗎？」阿林不屑的反問。

「額……我問吓啫。」

「他依舊是商文煌，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幫他磨合靈魂。」

當金光完全融入文煌身體，他出現了輕微的抖動。

在文煌的靈魂空間內，他一直在飄浮。

樹靈的攻擊等同直接把他的靈魂撕開一半，那份撕裂的痛震撼著文煌的心靈，世間上沒有任何事可以比起靈魂撕裂來得痛苦。

殘缺的靈魂吋吋崩潰，文煌知道他已經無法活下去，只能在痛苦之中苟延殘喘，過往點滴如走馬燈在他眼前不斷閃過。簡單而不凡的人生，往事點點都成了破碎的記憶片段，在茫茫記憶海中流動，隨著漸漸降溫的生命而流逝。

人死如燈滅，文煌知道死亡是公平的事，哪怕他已臻神階，也無法避免無情的死亡。

想不到去到身陷死亡時，人原來可以那麼平靜，若說唯一的情感仍存於心，那就是無奈。

黑暗的空間是靈魂的歸處，然而一點金光劃破屬於死者的寧靜，更衝向文煌把他包裹起來。

「依種感覺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