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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溫暖的感覺瞬間填滿我的身體,如同會考那年無數個我們無比接近的時刻。

她的頭髮撫過我鼻尖的觸感,毛毛睡衣領口傳來暖乎乎的肥皂味,她輕柔的呼吸聲,全部都充滿真實感。

我只知道這次我必須抱緊她,不可以再放開了。

「喂!等、等陣呀……你……」





華小姐用力掙扎幾下把我推開,緊張地望了倒在床上的歐陽一眼,才把我推出房外關上門。

回到客廳,她雙手保護住自己身體,滿臉通紅地盯住我︰

「你……你做乜嘢呀?死變態佬,無名大喺度架!」

「我……你……我先想問你呀,點解你會同佢住埋一齊?你喺香港又唔係冇屋企!」

她送我一個「關你咩事」眼神︰





「住宿舍有咩問題?你同你女朋友一齊瞓研究生宿舍添啦。」

「咩女朋友?我都冇女朋友。」

她橫我一眼,冷笑︰

「Michelle Lam喎,你想唔認佢呀?嗰日睇住你哋晨早喺研究生宿舍行出嚟。」

我凝視著她生氣的樣子,喜不自勝︰

「……你,呷醋?」

「咩、咩呷咩醋呀?癡、癡線架!我只係話住喺宿舍好正常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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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著眼鏡又羞又怒的樣子,直讓我想起會考時老是被我激怒的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拉住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

「我真係冇女朋友。阿Mi唔係我女朋友嚟,只係我哋幫阿堅搞婚禮,所以佢嚟幫我手執嘢。你……你一直避開我,就係因為咁?」

她把手抽回去,皺起眉頭︰

「咩、咩呀?明明嗰年我返嚟香港,已經見到你哋著晒情侶裝鬼咁sweet。想呃邊個?」

「呃……你講中七嗰年?麥當當嗰次?冤枉呀大人!嗰次我已經即刻追出去,但根本追你唔到。跟住我仲一直上網搵你……啊……我諗起啦!」

我激動起來,指著歐陽的房門︰

「嗰時我明明已經搵到去星空,就係呢條友阻住晒唔俾我搵你。佢擺明好想食咗你啦,你仲同佢住埋同一間屋,著埋啲咁可愛嘅睡衣……半夜佢夜襲你點算?」





「咪當全世界都好似你咁周圍非禮人啦,死變態佬!」

「就算全世界男人都唔係咁,歐陽都一定係囉!」

「你根本就唔明!無名大都唔係啲咁嘅人!」

「好呀咁你講呀!你同佢咩關係?」

「佢……」

華小姐紅著臉想反駁什麼,最後只是盤起雙手,重重嘆一口氣︰

「算啦,我都係冇嘢想同你講……你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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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現在走了的話,我還有機會再跟她單獨說話嗎?

我連忙迫自己冷靜︰

「呃,sor,我、我頭先激動咗少少……因為我……我真係……真係好掛住你,掛咗好多年……send咗好多email俾你,但從來都冇收過回信……」

她別開臉︰

「以前嘅email我冇用啦……MSN轉咗skype之後,更加冇理由再開返……其實,點都好啦,件事真係過咗好多好多年啦……」

「等陣先,你指asd34567嗰個?但我係send email去plok嗰個mailbox喎。」

她終於抬起頭來望我︰





「你點會有呢個mailbox嘅?」

「呃,問你母校拎返嚟……總之,由中七嗰年開始,我就一直寄信過去,只係你唔理我。」

「……我真係冇收過喎。」

「有、有乜可能……你、你借部電腦俾我,我而家開俾你睇!」

「電腦?你用電話check唔得咩?」

我自豪地從褲袋中掏出日式摺機︰

「認唔認得?我仲係用緊呢部電話,所以係上唔到網架。」

她看著我的眼神有如看見古董︰

「吓……你……點解唔換smart phone?」

「因為,我有啲好緊要嘅嘢唔捨得放手。」

我笑著打開她會考那年send來的SMS,再遞給她。她每看一段SMS臉色就紅了幾分,接連看了好幾個,臉上已紅得像章魚︰

「唔、唔得!呢啲嘢……呢啲咁嘅……」

她的手指飛快動了幾起。

「喂,你想點?」

「梗……梗係delete咗佢啦!」

她說得激動,手指都有點發抖。

「癡、癡線!呢啲我寶貝嚟架!」

「唔得呀!俾人睇到點算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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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想把電話奪回來,她機靈地背對著我,把電話伸到梳化的另一端,手指繼續不死心地在日文系統裡尋找著刪除鍵。

這傢伙真是太天真了,是不是已忘了當年跟我在自修室搶書的教訓?

玩這種搶東西的遊戲,身高就是絕對優勢啊!更何況現在的我比當年還高了幾cm,她怎麼搶得贏我?

我用手臂環著她的腰輕輕一抱,舉手一搶,電話手到擒來。華小姐轉身掙扎,想推開我再把電話搶回去,但當然不夠力。

我正想笑話她幾句,但在遇到她目光的瞬間,又不由得靜止下來。

那水潤潤的眼神不只有我的倒影,還彷彿藏著千言萬語。

她就在離我這麼近的距離,彷彿我的鼻尖隨時可以碰到她的臉頰。只要我稍稍靠近一點……

「唔!」

她漲紅著臉,扭著頭不讓我接近,還縮起肩膀用力地推開我的嘴巴。這一刻又覺得她的氣力比想像中大,我感覺到自己下顎開始變型。

就此僵持幾秒,我怕弄傷她便放鬆了力度。她抓緊時機鑽出去,逃到梳化最遠一端。

氣氛詭異地沉默。

我冷靜下來才覺得脖子有點痛,而且剛才發生的事怎麼想都比搶電話厲害多了。

我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

偷望她一眼,只見她低著頭捂著嘴,似乎很不舒服。

「呃……我係咪整到你?sorry……」

她這才回過神來,狠狠瞪我︰

「……色狼!」

我連忙舉起雙手︰

「呃,唔、唔係呀……我本身真係只係諗住拎返部電話……因為嗰個係你,所以先至想……」

「你對個個都會咁講架啦!」

她拿起梳化的咕臣掟到我臉上︰

「死變態,你都係快啲返去喇,唔好再留喺度!」

「呃……我、但係我仲有嘢好多嘢想問……email啦,仲有嗰封密、密碼信啦……」

「呢啲嘢幾時講都一樣啦!」

她二話不說就打開大門,直把我往外推。

我抓住門框︰

「等、等陣先……咁我幾時可以再單獨……」

「單獨?有咩留返日光日白人多嘅時候再喺研究室講啦!」

「呯」!

木門重重關上,不給我繼續糾纏的機會。

我在門外站了一陣,檢查電話裡的SMS收件匣,確定那幾條SMS絲毫無損。

直至聽不到屋裡傳來動靜,我才轉身離開教職員宿舍。

夜風之中,手心上彷彿仍留有那件毛毛睡衣的柔軟觸感。

回味著剛才華小姐的神情,心中一甜。

我見過她傷心難過,見過她生氣絕望……幸好她剛才的表情,並沒到那地步。

也許她對我還有很多誤解,也許她還在怪責我,也許她認定我是個色狼,但是……

她說我還可以在研究室找她說話,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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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早早去到研究室,把歷年來的電郵列印出來,與那封用摩氏密碼寫成的me2信一同放進文件夾,緊張地等華小姐回來。

但等到黃昏,她還是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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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又曦
***補習社篇出書版與網上版是完全兩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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